郭笑雨曾在五足鼎立中見到四方陣式;
亦曾在後山巖壁的邪法中參悟陰陽之理;
更曾於郭甜甜口中知道自己曾在極度瘋狂之際同時操縱五行 ̄
他知道,五行不但相生相了,更可同進(jìn)同出!
這時只見身下一片土地已在轉(zhuǎn)眼之間變成了修羅戰(zhàn)場,山石崩塌,水脈灌涌,便是連天上那幾只會飛的畜生也被從天而降的火隕石生生砸死。看到那百十隻妖獸已經(jīng)奄奄一息,郭笑雨知道,該是做會後一擊的時候了。
法印再便,一團(tuán)火球自其身體正下方墜入下面,火勢瞬間蔓延,方圓十里已盡數(shù)變成火場。這火焰更有別於其他白色火焰,乃是紅黃藍(lán)三色交織。木白知道,這時《火騰咒》中最強(qiáng)之術(shù):三昧真火。
傳說此火能焚滅天下,亦能從中鑄煉出絕世神兵!
大火燒了盡一個時辰才逐漸熄滅,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大火之中變成焦炭。
郭笑雨俯身看到腳下那一片自己創(chuàng)造的焦土,卻也不知是該欣喜於自己的力量,還是該爲(wèi)這一片從此廢了的土地惋惜。
落在地上,他看到那一隻犀牛怪物已有半截身子埋進(jìn)土裡,露出土的半截也已燒成焦炭。但能被三昧真火焚燒之後卻還能辨出原型的,他是第一個。
郭笑雨苦笑一聲,搖搖晃晃的朝木白一行人走去。這一招的虛耗之大遠(yuǎn)朝他想象,此刻她還能站著全憑意志支撐。但只要他倒下,再想站起來,卻非得十天半月之後不可。
也許是虛耗太多了,他的意識已開始模糊,所以他沒有察覺,就在他繞過那犀牛怪屍體之時,那焦炭上居然出現(xiàn)一道裂痕……
木白跑上前去將郭笑雨攙住,郭笑雨擡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便昏倒在了木白的懷裡。木白將他背在身上也不管那幾人便朝山寨疾奔而去。可剛跑出沒兩步,只聽得身後一聲巨響。轉(zhuǎn)身再看只是,那犀牛怪的焦炭身軀已變成碎片,而一隻人形怪物正半懸上空。說他是人,但卻背生雙翅,頭頂正中更長著一根如犀牛般的犄角!
此刻這怪物懸於半空之中,雙翅不過微微震動,幾人便已看到身旁地面出現(xiàn)條條寸餘深的刀痕。他們知道,很快這刀痕便要落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吧!”那怪物狂笑著問道:“這三昧真火不但沒有燒死我,反讓我得祝融之力,得以蛻變重生!”
他,竟已能吐人言!
木白幾人看到這怪物,一種名叫“絕望”的感覺已涌上心疼。這怪物未蛻變之前,亦要郭笑雨才能與之匹敵。這時候郭笑雨昏迷不醒,這妖物竟又實(shí)現(xiàn)蛻變,這幾人除了等死,還能幹嗎?
“怎麼?”那妖物懸空問道:“這就打算放棄了,我可以給你們時間,讓你們救活那個叫郭笑雨的小子,看他是否有本事再殺我一次!”
孟天逸幾人已頹然坐在地上,長劍也脫手掉落。面對這壓倒性的實(shí)力,這幾人就是逃又能逃到何處?
“難道你們就這樣放棄了,不打算反抗了?真是可惜啊,我還以爲(wèi)你們會垂死掙扎一下,現(xiàn)在,好吧,就讓我直接送你們上西天吧!”這妖獸雙翅昂起,幾人都已能想象這雙翅下究竟蘊(yùn)含多少力量,只要雙翅落下,幾人將必死無疑!
“妖獸!”正當(dāng)幾人已然絕望之際,只見一道絢麗身影從天而降。可正當(dāng)幾人以爲(wèi)救星降臨之際卻發(fā)現(xiàn)來的不過是郭甜甜。她有多少斤兩,旁人不知道,木白卻再清楚不過,她來這裡也不過多了一個送死的人!
“小姑娘,你是特意跑來送死的嗎?”妖獸俯視這幾人,卻根本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郭甜甜擋在衆(zhòng)人身前,道:“妖獸,有我在就決不許你傷害他們!”
妖獸哂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將你們一道送上西天!”
雙翅眼看便要落下,忽然一陣旋風(fēng)颳來,這妖獸只覺得身下的力量被一下子卸了去,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
“西天?”一女聲音幽幽傳來:“這幾位朋友是否要去西天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但你是否要去西天,卻是我說了算的。”
妖獸猛然回身,只見一黃衫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後,只見這女子身材婀娜卻以輕紗遮面,聽聲音不過二八年華,但那一份能將其身下之力盡數(shù)卸去的修爲(wèi),卻非得上百年苦練不行。
郭甜甜只覺得這女子聲音十分耳熟,側(cè)身看過去才記起,正是半年前那個將他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女子。當(dāng)然,也是在那片樹林之中,在郭笑雨發(fā)狂之際,救了郭笑雨一命的人。那時眼見她輕而易舉的將郭笑雨毀掉的樹林恢復(fù)原樣,郭甜甜便震驚於她的實(shí)力。這時候見到見到她來,郭甜甜知道,真正的救星來了。
此刻那妖物正與這女子對峙,女子卻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一樣,居然繞過這妖獸,徑直朝郭甜甜走來:“甜甜妹子,看來這半年你不但一點(diǎn)沒變聰明,反而越變越糊塗了,要降服這妖獸何須我出手,你便能將他解決了。”
郭甜
甜驚訝於這女子的話,她彷彿看到了一個魔鬼,正在她面前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
那女子顯然看出郭甜甜沒懂她的意思,右手在她胸前一抓,她脖子上那龍骨吊墜便到了這女子手中。女子轉(zhuǎn)身直視妖獸,又對身後郭甜甜說道:“妹子,看好,這法子我可只給你演示一遍。”說罷便將那吊墜祭上半空,憑一道真靈支持是吊墜懸而不落。雙手合十,一道真靈源源不斷的注入到吊墜之中,霎時間,這吊墜紫光大勝。而那妖獸見到這紫光,竟然俯首叩拜!
這一幕,漫說做夢,只怕是讓這幾人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
那女子朝妖獸一步步走去,並掌如刀,反掌便將那妖獸頭頂?shù)慕窍髁巳ァF婀值氖沁@妖獸並未受傷流血,只是站起身拍打雙翅,便飛走了。
莫聞立即上前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那女子笑吟吟地說道:“難道你們師父沒有教你,這凡是妖獸便必有一處命門,只要破了這命門,這妖獸即便不死也必定被廢去所有力量。難道過了這麼久,你們除妖的方法,還是一刀殺嗎?”便將吊墜接在手裡,還與郭甜甜。
郭甜甜卻滿腹狐疑地問道:“方纔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妖獸見到這吊墜怎麼就俯首下拜了呢?難道是你對它他施了什麼法,就像當(dāng)初你騙我們吃什麼‘生的快活’那樣。”
這女子道:“這一回你可誤會了,這妖獸之所以會叩拜全是因爲(wèi)這吊墜。難道沒人告訴你這吊墜是以蒼龍指骨縮造。龍爲(wèi)九五至尊,自然有讓萬獸臣服之力。”
郭甜甜將吊墜捧在手裡,她從未想過這小小的吊墜竟有如此神力。當(dāng)初下山的時候馬雲(yún)兒便和她說,這一件寶物抵得上他們四個送郭笑雨的十件。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了。
這女子又來到郭笑雨跟前,笑著搖了搖頭:“你怎麼老是要給自己招惹這些處理不了的麻煩。”又如當(dāng)年一樣,信手一樣,一抹紫紅色粉末便順著他的鼻子被吸入體內(nèi),他整個人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活動一下手腳,竟覺得精力充沛。再看眼前那一幕,那就彷彿是別人做的,根他沒有關(guān)係。
“是你!”郭笑雨一眼便認(rèn)出這女子。
這女子也否認(rèn),道:“是我。”
郭笑雨對於她的記憶仍停留在半年前那個對自己將自己視作玩偶,戲耍於股掌之間的時候。而且也因爲(wèi)剛纔的昏迷,他並不知道那犀牛怪蛻變之事,更不知道是這女子救了自己。而這女子居然對這些事也是隻字不提。
郭笑雨又道:“你來這做什麼?難道還打算對我整個山寨的弟兄們下你那令人大夢的奇藥不成?”
沒想到這女子竟說道:“你的那些兄弟們的確都中了我的毒。不過放心,這不是害人的毒,是救人的毒。雖然死者無法還陽,但只要傷者還有一口氣在,我便能將他的命就回來。放心好了,我那毒能爲(wèi)他們鎮(zhèn)痛止血,去腐生肌,用不了半個月便能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否則,你就得多準(zhǔn)備出幾十套棺木了。”
郭笑雨正要開口郭甜甜便已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些什麼。郭笑雨的臉上又接連換了七八種表情。一切亦如當(dāng)年。
彷彿一切重演。
郭笑雨又問那女子:“你究竟是誰,我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麼關(guān)係?”
那女子笑道:“以前不告訴你,是害怕你知道我的名字。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子月非。這當(dāng)然不是我的真名,但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名字。你問我咱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關(guān)係,並非我不告訴你,而是即便我和你說了,你也絕不會信。這一切都要等到以後,你自己慢慢去發(fā)現(xiàn)。”
郭笑雨哼了一聲,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會故弄玄虛。你這次來,除了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之外,是不是就沒有別的事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孟天逸卻似想起什麼,起身說道:“您說您叫子月非。據(jù)晚輩所知,羞月洞中歷代門徒均是以子、君、卿、關(guān)作爲(wèi)排名,且名中都有一個月字。您是子字一輩,該是羞月洞中元老般的人物!”說到這連他自己都有些興奮,居然跪在地上連給子月磕了七八個響頭才起身說道:“能夠得見前輩尊榮,晚輩當(dāng)真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其他幾位師弟見到大師哥都已如此,這女子的身份定然非凡,便亦都跪在地上,叩頭做禮。
子月非卻也不說什麼,只等著幾個人磕完了頭才又問道:“你們師父可還好?”
孟天逸心中已在盤算輩分,這一代的羞月洞洞主已排到了卿字輩,名叫卿月夢。算起來快意仙人還是她的長輩。但比起眼前這位子月非,快意仙人居然矮了一輩。孟天逸忙說道:“多謝前輩掛心,我家?guī)煾高^得還好。”
子月非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想不到他那把骨頭還挺能撐。這幾年他是不是還在四處尋找快意劍的下落啊。”
孟天逸不敢說謊,回答道:“是。”又悄悄的覷向一旁的郭甜甜。
子月非看到他這一動作,便也看向郭甜甜
。
郭甜甜在一邊說道:“月非姐姐,我已經(jīng)把快意劍贈給他們,讓他們帶回去。”
子月非卻冷笑了一聲,道:“快意劍若是到了他們手裡豈非埋沒了。”信手一揚(yáng),一道白光從其手中激射而出,白光連穿七棵如老牛腰粗的大樹,於第八棵樹上潰散,卻亦在其上留下一道一尺深的劍痕。
快意門下,專修一劍。孟天逸經(jīng)常跟在快意仙人身邊,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如何評斷一位劍客的劍法是否高明。他曾見過師父劍法,若要他師父凌空一劍,將八顆並排大樹劈成兩半,他那師父勉強(qiáng)還能做到。但若如法炮製,要將一道劍氣接連貫穿七株大樹,卻是萬萬做不到。
“回去之後告訴你們師父,”子月非指著那道劍痕,“等哪天他門下弟子能做到同樣的事,再來取回快意劍吧。”
孟天逸連忙說道:“是。晚輩一定將這話一字不落的轉(zhuǎn)告師父。”又對郭笑雨說道:“今日的拜師典禮在下邊不參加了。告辭。”便與身後幾位師兄弟小跑著離開這座山,朝快意門方向走去。
郭笑雨斜睨了一眼這子月非,道:“想不到你還這麼有來頭。但不知道你這大人物三番兩次的救我又三番兩次的找我麻煩,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
子月非卻道:“難道你要我站在這裡和你說話嗎?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一寨之主,難道連待客之道都不懂?”
郭甜甜在一邊笑著說道:“您誤會了,家山寨的寨主是我,郭甜甜。”
子月非微感驚訝,卻又說道:“這小子還算明白。要是真讓他來當(dāng)這寨主,只怕這山寨早就散夥了。”
郭笑雨哼了一聲,不說話也不管什麼子月非,拉著郭甜甜的手便一路飛奔回了山寨。
一旁木白上前行禮,道:“我?guī)煾杆褪沁@樣,雖然本領(lǐng)高強(qiáng),但有時也會耍小孩子脾氣。還請前輩,多多擔(dān)待。”
子月非道:“我與你師父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什麼脾氣我最清楚。我還不至於連這點(diǎn)度量都沒有。你去前面帶路吧。”
木白應(yīng)了一聲,便撿了條最好走的路領(lǐng)著子月非上了山。
回到山上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正午,但經(jīng)歷了一上午的苦戰(zhàn),郭笑雨並不覺得飢餓。而郭甜甜根本已經(jīng)顧不上吃飯便開始清點(diǎn)傷亡人數(shù),再與幾位首領(lǐng)商議重新編編隊(duì)以及死者家裡的撫慰之事。這一忙便忘了時間。郭笑雨雖然有心上前幫忙,但無奈對於山寨的事情他根本就一竅不通,雖然有心,可卻無處用力。
這時候子月非與木白還有莫聞、莫問已經(jīng)回到了山上,木白親自爲(wèi)子月非安排了一間上房,又吩咐下人做幾樣菜品送到那房間裡去,而且菜要有葷有素,他並不知道子月非是何口味,這樣做法倒也合宜。
子月非用過午飯又休息了一個時辰,便差人將郭笑雨找來。郭笑雨雖然表面上對她沒什麼好感,可心裡卻有一股莫名的親近。得知這女子在找自己,沒問什麼便跟著那人去了。
到了子月非的房中他正看到子月非在換衣服,登時間面紅心跳,兔子般躍出屋外,反手便將門關(guān)上。門外那下人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問答:“笑雨恩公,你這是怎麼了?”
郭笑雨忙道:“沒事,你先退下。”對左右的人說:“你們都退下,有事我會找你們的。”
幾人齊應(yīng)了一聲是,便各自退下了。
這時候門裡傳來一聲嬌笑,子月非在屋裡說道:“我換好了,你進(jìn)來吧。”
郭笑雨這才走了進(jìn)去,見子月非已換上了一身藍(lán)山,便說道:“以後換衣服的時候記得把門閂好。若進(jìn)來的不是我,是個色狼,我看你怎麼辦。”
子月非掩口一笑,道:“你還挺會關(guān)心人。可你也不想想,這世上哪有色狼是我的對手,除非我願意讓人家看,不然他們連我的影子都摸不著。”這一點(diǎn)自信她還是有的,郭笑雨也深信這一點(diǎn)。
郭笑雨又問道:“那你找我來,難道是有意讓我看你換衣服的?”
子月非笑道:“我猜你是想看我脫衣服吧。”
郭笑雨連登時又紅了起來,怒道:“你究竟要說什麼,若都是這些下流無恥的話,你就不必說了!”
子月非道:“好了,說正事。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的陸吾妖獸?”
郭笑雨道:“記得,那又如何?”
子月非道:“但在這之前,你見過這些妖獸嗎?”
郭笑雨道:“之前我一直跟師父們住在山上,哪裡有機(jī)會見什麼妖獸。要說什麼你就快點(diǎn)說,我們那麼多時間陪你囉嗦!”
子月非笑道:“你的脾氣還是那麼火爆。那我就長話短說,曾經(jīng)黃帝平定天下,將萬妖封印於天地連接之處,名曰萬妖之泉。如今這封印已出現(xiàn)鬆動,是以纔有這許多妖獸逃跑出來。而能夠?qū)⑷f妖重新封印的關(guān)鍵就在於……”
“在於什麼!”郭笑雨迫不及待地問道。
子月非一字字道:“神翼之風(fēn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