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的時候,項莊簡單地給姬春說了一下雜志社的情況。
還以為姬春會問他一大推問題呢!
結果姬春聽了表叔的情況介紹后,只問了項莊一個問題。
“叔兒,你們這本雜志發行任務定的是多少?”
項莊告訴姬春:“〈〈南方〉〉雜志不對外發行,也沒有硬性的定什么具體的發行任務?,F在每期的印數大概不超過五萬份,主要針對的是全省各級政府機關和國企?!?
聽到這里,姬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叔兒,如果你覺得我還行的話,那我明天就可以去報社辭工?!?
沒想到姬春會這么快就做出了決定,項莊和余雨甘都大吃一驚。
余雨甘連忙說:“春兒,這是大件事兒,你可要想好了??!”
“且不說你現在在新快報做得風生水起,發展空間又大。光是收入一條,你叔兒他們那個雜志社可都沒法跟你在新快報時比。”
項莊知道,現在的姬春可不是剛來廣州時的那個毛頭小子了。
心想,他這么快就做決定必有他的考慮。
果然,姬春接著說道:“叔兒,嬸兒,你們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我自己覺得跟著叔兒在雜志社干還是有前途的?!?
“我是這樣想的,就說我現在吧,單從表面看,我現在在新快報做得的確是是如魚得水,經濟收入也蠻不錯的。”
“但你們是不了解具體情況?在廣州這個報業市場化程度比較高的地方,做發行廣告有多難啊!”
“像我這樣一沒靠山,二沒背景的,單靠一股蠻勁兒、狠勁兒,短時期內看好象是沒啥大的問題。但一旦有事兒,首先被人家買出去就是我這號兒人。”
“我也跟你們說實話,這幾年我是掙了點兒錢。但這差不多是拿命換來的啊!”
“就光說喝酒這個事兒吧,我覺得如果再這樣喝下去,可能就要出大事兒了,恐怕有一天我喝得連小命都沒有了?!?
“還有那些回扣什么的,我們廣告發行部走的帳都很不規范。一旦查起來,誰都說不清。這風口浪尖的日子,表面上看挺風光的。出入有豪車,住的都是高檔賓館,吃的是山珍海味?!?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什么享受。有時間我自己都覺得我這是在拿生命在賭博呀!”
姬春搖著頭,痛苦地說道:“我干的這些事兒,都不敢細想,想想晚上都睡不著覺!”
余雨甘同樣是在報社上班,她知道姬春說的都是大實話。
市檢察院前不久還從她們單位帶走一個廣告部的經理,罪名就是貪污公款和私拿客戶的回扣。
姬春接著又說道“叔兒,你那個雜志社就不一樣了。你們是政府機關辦的刊物,一沒發行任務,二沒創收指標,而且還有財政撥款保底。錢是拿得少點兒,但心安理得啊!心里踏實??!”
“雜志社就是拉點兒贊助,也比我們報社容易得多。這些公司、企業我清楚得很,都他娘的是賤骨頭。只要你拉著政府機關這張虎皮,廣告贊助就好做得多了?!?
項莊聽到這里,心想姬春說的這些頗有道理,他如果來雜志社的話,搞不好還真能幫上自己的忙。
對于一個發行幾十上百萬份報紙的廣告發行部主管來說,雜志社的這點廣告贊助費還真不在他的話下。
但一想到雜志社現在的那個管理體制,不可能有很靈活的收入激勵機制,項莊又說到“春兒,你考慮過工資收入這塊兒的巨大落差沒有?”
姬春說道:“叔兒,我也想過了。雜志社的收入肯定是沒法和新快報比,但錢是掙不完的。我還年輕,以后機會大把,我想趁著自己還年輕,跟叔兒你多學點東西?!?
項莊心想,畢竟姬春是他的親侄子,到雜志社后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于是,就笑著說到“我能教你什么?不過政府機關也有一些它的一些套路,了解了解對你今后的發展說不定真有好處?!?
話還沒說完,這個時候項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是忠叔打過來的。
忠叔電話里的聲音顯得很焦急,他說:“項莊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最好馬上到我店里來一趟。”
項莊問他是什么事,他只說了一句,“是那個書稿的事。電話里不好多說,到店里來了再給你細說?!?
姬春說他下午也沒什么事兒,項莊就順便帶著他一起,開著車朝長壽路玉石一條街方向而去。
項莊的車子剛從水蔭路拐上環市路,坐在副駕駛位的姬春就一直盯著后視鏡看,也不講話,很專注的樣子。
項莊也沒在意,以為姬春還在思考剛才吃飯時他們說的那個話題,就專心一意地開著車。
一直開到快到了長壽路玉石一條街的拐角處,姬春突然開口說道:“叔兒,我發現有一輛車好像一路都在跟蹤我們?!?
項莊不在意地說道:“跟蹤我們?你看清楚沒有?。∪思腋櫸覀兏蓡??”
姬春說:“叔兒,你注意看,就是后面那臺途銳車。從上環市路我就注意觀察了,這臺車的車速幾乎和我們的車速神同步,包括你前面點煙時無意中的減速,它也是減速跟進。”
聽姬春這么一說,項莊才覺得姬春不是在開玩笑樣子。
他偏頭朝左后視鏡里一看,果然有一臺黑色的途銳SUV,正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車后。
因為,兩輛車之間的距離還是有點遠,項莊只能大致看到,是一個年輕男子坐在途銳的駕駛坐上。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項莊他們這輛車在看他,駕駛途銳的那個男的忽然轉過了臉,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向另外一邊。
一直到項莊他們的車子進到,長壽路玉石一條街右側的停車場收費閘口,那臺途銳還在他們不遠處跟著。
進到店里,忠叔見項莊還帶了一個人來,眼神里明顯有些許不快。
項莊趕忙說到“哦,忠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侄子,叫姬春?!?
忠叔看了一眼姬春,也沒再說什么。
只是非常懊惱地說道:“我店里昨晚遭賊偷了!”
項莊聽鐘叔此言,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損失大嗎?”
“損失倒也沒多少,貴重東西都沒存在店里?!?
“但,但是……”
項莊看到鐘叔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他是不是有其他不好對外人說的隱情,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鐘叔停頓了半天,最后還是很難為情地開口說道:“小偷幾乎都沒動店里的其它東西。但是,但是你那天送給我看的那本打印出來的書稿卻不在了!”
項莊還有點不太相信鐘叔的話:“小偷怎么會對那個東西感興趣,你店里隨便那樣物件兒都比那個值錢多了去。鐘叔,你會不會把它放到別的地方了?”
鐘叔頭搖得象個撥浪鼓:“不會的,我記得很清楚,就放在店里的博古架最下面那格上。而且,家里家外我都找了個遍了,都沒找到。肯定是讓小偷偷走了?!?
項莊看到鐘叔著急上火的樣子,開口安慰道:“鐘叔,你也不用這么著急,回頭我再給你打印一份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