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卡為首的神官們很生氣。
她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食了。
她們本來只想把對于進食最大的阻礙、同時又是最好吃的佳肴先啃下,沒想到就這樣被絆在了此處。
同時,能感應到許多的美味都被轉移、聚集到一個地方。
這種美食匯聚的感覺,更是讓她們無法忍受地渴望,恨不得馬上出現在那個地方,將一切都吞噬一空……
但是眼前這幾個蟲子還在阻攔著。
瑪麗卡的腦袋歪了歪,感受到體內的神圣能量總算消化得差不多了,可以進入下一階段,
于是,在蘇老太、金教授和文微闌的眼中,神官們的氣息節節拔高,身形也逐漸變成更為臃腫高大的肉團,許許多多的腦袋和手浮于表面,斑斕的觸須如同無數條扭曲的蛇,從她們體內肆意伸展,朝著眼前的蟲子襲來。
同時,鎮上的詭物也是不死不休,只要沒有破壞腦中的黑色膠質,就算只剩下殘肢也會蠕動著尋找攻擊對象。
這么一來,雖然金教授的火力強大,蘇老太獲得了極強的能力,還有文微闌擁有整座監獄的詭物助陣,卻也漸漸力不從心。
傷痕累累,疲憊不堪,他們的狀態已然如同強弩之末。
看準這個時機,瑪麗卡那張充滿貪婪的臉,在肉團的蠕動中時隱時現,她的觸須猛然暴長,如同貪婪的蛇信子,徑直撲向眾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們卷入無盡的肉團,徹底吞噬。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蘇老太咬緊牙關,手中數十塊積木如同利刃般凌空飛舞,撕扯瑪麗卡的肉團,阻止她完全操控這具龐大的軀體。
“我來!”
簡短的機械聲從蘇老太身后響起,一聲巨響打破了僵局。
“砰!”
火光從后方打來,直直轟擊在肉團上,炸出一個巨大的焦黑空洞,肉團一陣劇烈蠕動,似乎在努力恢復。
就在即將填上空洞的時候,卻又再度分崩離析,只見蘇老太手中的積木虛空變幻,正在順著裂口撕扯開來。
然而,肉團依舊迅速愈合,觸須揮舞得更加兇猛。
金教授沒有半點猶豫,再度扣動扳機,雙管火箭筒噴射出致命的火焰,將觸須轟成了一片閃耀著斑斕彩光的飛灰。
與此同時,文微闌手中鐵鏈交織,將瑪麗卡的龐大肉團牢牢困住。
她額角青筋暴起,咬牙支撐著被神圣力量侵蝕的鏈條。
然而,肉團的力量太過強大,文微闌的雙腿微微發抖,鐵鏈的牽制漸漸變得力不從心。
笙笙,你囑咐我要做到的……
我必須做到!
懷著這個信念,文微闌擦去嘴角的鮮血,咬著牙再次釋放出監獄里的詭物,還有監獄的腸子構成的龐大觸須。
眼前的肉團立刻被無數小詭纏上,爬滿了黑乎乎的東西,往身體里鉆去,挖出一根根彩色的觸須再到膠質……
瑪麗卡怒吼一聲,身上神圣能量爆發,所有的小詭瞬間被凈化,消融于肉團的表面。
文微闌也被這股力量反震,神圣能量順著鐵鏈鉆入體內,一陣陣灼燒的疼痛,但是同時,她體內的斑斕膠質也發揮作用,削弱了這股對于御詭者來說致命的能量。
“必須堅持,給他們爭取時間!”蘇老太一聲大喝,所有力量噴涌而出,懸浮于空中,將瑪麗卡順著身上的空洞徹底撕扯成兩半。
瑪麗卡一聲痛苦的吼叫,帶著神圣能量的碎肉飄散各處,化為斑斕的光點,匯聚于鎮上的大陣各處。
在空中,蘇老太眼角瞥見霍教授已經帶著鄺博文和徐大娟,去往鎮邊緣各處,應該是在努力解開這個禁錮著小鎮的禁制。
而更遠處,似乎是一陣喧嘩。
許許多多的人,正在漢尼教授的引導下往庇護所跑去。
應該……人要齊了。
蘇老太微微一笑,胸口劇烈起伏,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這時,凌玉珂忽然從后方出現,抓住她的手腕,逆轉時間,將蘇老太從即將力竭的時刻帶回稍早前的狀態。
“蘇院判先別急,幫手就要出現了!”凌玉珂在她耳邊說道。
蘇老太的意識重新清醒過來,稍微緩了口氣,繼續拉扯瑪麗卡的肉塊,這一次,她沒有用盡全力,而是周旋著避免正面硬拼。
可是,幫手呢?
現在還有什么幫手?
蘇老太著急地想著,看著瑪麗卡步步逼近,山一樣的身軀帶著彩色的觸須即將吞噬他們三人!
就在此刻,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地下覺醒。
大地開裂,雪地崩散,雪粒子如同子彈四處飛射。
隨著一道巨大的裂口從地面緩緩裂開,另一個龐大的肉團從地底升起,猶如夢魘般,從地底緩緩升起……
而瑪麗卡身上的戴安,本來已經漸漸失去神智逐漸同化,此時卻是忽然一激靈,看著眼前的肉山,還有肉山中小小的少女臉,她熱淚盈眶,喊道:
“瑪麗蓮!我的……”
只可惜,這一聲飽含情感的呼喊才喊到一半,就被瑪麗卡直接掐斷。
一顆腦袋滾落在地。
……
坐在車子里的弗蘭克,看著這幾乎覆蓋整個小鎮的肉團竟然被另外一團驟然出現的肉團給打倒,兩個肉團擰成一團,無數房屋崩塌,整個局勢開始拉扯。
而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天空頓時清朗,風雪驟停,仿佛某種力量的禁錮被徹底打破。
弗蘭克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有種禁錮被打開的莫名輕松快意,身體里有一股能量在宣告著自由。
他正高興,身邊一個僵硬又冰冷的身體靠來,輕聲說道:“趁現在,我們走吧。”
弗蘭克有些猶豫。
他看見遠處女兒的身影正朝這邊奔來,似乎在呼喊著“爸爸”。
“可是……”
他在想,為什么他們不跟著一起去庇護所,而是要躲著女兒,躲著其他人。
“你覺得,那還是你的女兒嗎?”蒼白的嘴唇貼在耳邊,低聲說道。
弗蘭克其實也有所感,知道這個女兒已經不是想象那樣,有種陌生感。
但矛盾的是,他同時又有熟悉的感覺,似乎女兒就是這樣。
“更何況,我們真的能去庇護所嗎?”妻子的聲音有些黯然,“他們不會接受我的。”
弗蘭克心中微酸,嘆了一聲:“你那么好……”
妻子卻搖了搖頭。
“他們會照顧她的,我們有自己的路要走。”
“而且,你不想,回你曾經的家看看嘛?”
女人尸斑蔓延的臉上,顯出一絲哀傷。
弗蘭克的心被這句話打動了,不再猶豫,啟動了這輛從安德森家偷出來的車。
也不算是偷,畢竟那對夫妻已經被剝了皮躺在床上了。
“我們去哪里?”
弗蘭克從后視鏡看到女兒的身影越來越小,心中隱隱作痛,但很快壓下,轉頭問副駕駛上的女人。
雖然某種禁錮被打開,但他還是有些茫然。
女人微微一笑,語氣輕松:“你忘記了嗎?這個地方,你也有參與建造呢。”
“參與建造?”弗蘭克很是驚訝,“我不是第一代居民,沒有參與小鎮建設……”
女人的笑容中藏著幾分詭秘,她低聲道:“我不是說這個小鎮建設,而是……”
“這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