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了井鋒,大營中,單雄信想到一去未歸的宋金剛,心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次他作爲全軍先鋒。所擔負的責任便是詐敗,將漢軍前鋒引至大海寺。在那裡魏軍主力將伏擊漢軍前鋒。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全殲漢軍前鋒。
漢軍無敵,或者說郭孝恪無敵,這個已經(jīng)被神話了的說法對於士氣的影響實在太大,就算是如今單雄信手下十萬魏軍裡挑選出來的前鋒精兵,在知道要和漢軍作戰(zhàn)。而漢軍主帥是已經(jīng)登基稱帝的郭孝恪,士氣明顯地是未戰(zhàn)先怯。
單雄信就算是在勇猛。對於郭孝恪那用無數(shù)人頭和勝利堆積出來的軍神威名也毫無辦法,只有一次勝利,才能讓士氣振奮起來。
這是李密苦心孤詣在大海寺設(shè)伏的根本原因,甚至於連杜伏威的三萬江淮兵也被他安排在大海寺附近,爲的就是不讓漢軍前鋒有突圍的可能性。
“看起來是兇多吉少了。”看著天空陰霾的烏雲(yún),單雄信嘆息了一聲,他和宋金剛算談得來,而且宋金剛武藝不差,又能帶兵,是他的左右手,這次他爲了打聽漢軍前鋒的詳細情形,才讓宋金剛親自出馬。
“大人,宋將軍已經(jīng)被漢軍生擒了。”就在單雄信要回帳內(nèi)的時候,他的親兵卻是快步到了他身旁,在他耳邊低聲道。
“什麼。”單雄信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是聽到這消息,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隨即才自語道。“是我害了他。”
回到帳內(nèi)。單雄信已是從親兵那裡瞭解了那十幾個逃回來的斥候帶回來的消息,漢軍前鋒主帥果然是如皇上所料,是那張須陀。
榮陽漢軍大營,劉弘基連夜帶了五千騎兵,一人雙馬,往張須陀軍悄悄而去,而郭孝恪亦是下令全軍拔營,向張須陀大軍移動。
郭孝恪從來都不是喜歡被動挨打的人,既然張仲堅和李密聯(lián)手,那麼他原來的佈置就作廢了,這恕次卻是容不得半點花巧,那麼他便以強破強,讓李密和張仲堅知道什麼叫做堂堂之兵,烈烈之陣。
自西漢之後,良家子從軍的徵兵政策破壞殆盡,職業(yè)軍人組建的軍隊在戰(zhàn)場上成爲了稀少的精銳,多的是臨時徵集的青壯經(jīng)過短時間的刮練,靠在戰(zhàn)場上進行淘汰甄選所謂的強兵,李密的魏軍,張仲堅的吳軍,各自號稱數(shù)十萬大軍,裡面真正能夠稱之爲職業(yè)軍人恐怕連萬人都不滿。
此時魏軍大營裡,李密亦是得到了單雄信的連夜快馬傳書,“郭孝恪果然用那張須陀爲前鋒。如此聯(lián)之計策。已成了一半。”李密朝在帳中的杜伏威,興致勃勃地說道,他和張須陀也是老相識,兩人過去交手數(shù)陣,雖然他勝數(shù)居多,但都是小勝,雙方真正的大戰(zhàn)倒是沒有過,不過張須陀的性子被他摸了個清楚。
“張須陀素來輕視我等視我等爲賊軍,到時候我軍前鋒詐敗,他必然會中計,只是如今要考慮漢軍鐵騎,攻無雙。要是被郭孝恪得了消息。到時候遣軍來救,恐怕會壞了大事。”李密如今雖然已經(jīng)定計,可是一想到郭孝恪自在徵遼之役崛起後,便是以指揮鐵騎而聞名天下,不免心中仍舊有些惴惴。
“皇上何須多慮,如今郭孝恪大軍遠在榮陽,那張須陀與單將軍明日就可接戰(zhàn),只要他被了至大海寺,以皇上的佈置,除非漢軍三日內(nèi)殺到,否則漢軍前鋒必敗。”杜伏威一笑道,他被張仲堅此次派往李密軍中,帶三萬江準兵助陣,便是爲了讓李密與漢軍死戰(zhàn)。
魏軍縱使不是漢軍敵手,但是十萬對十萬,哪怕漢軍勝了亦是要元氣大傷,到時候他們吳軍精銳盡出,再不濟也能將漢軍殺得退回中原,那時候奪取江淮易如反掌,更重要的是能夠戰(zhàn)勝漢軍,打破郭孝恪軍神無敵的全勝戰(zhàn)績,這樣才事有可爲。
李密不是什麼無能之主,雖然不知道張仲堅派遣杜伏威帶三萬江準兵助陣到底有什麼陰謀,但是對於自己在大海寺的伏兵佈置,他亦是相當有自信。
第二日,張須陀全軍仍舊徐徐向前推進,而宋金網(wǎng)的人頭則被懸在前鋒的軍旗上,遇上了全軍來犯的單雄信。
雙方各自距離數(shù)裡的時候,己方的斥候就已經(jīng)將消息傳回。單雄信的前鋒軍以騎兵爲主,李密幾乎將魏軍騎兵全都給了單雄信,因爲只有騎兵才能在詐敗後不至於被漢軍銜尾追擊,乃至於包圍件滅。
輕騎兵之間的會戰(zhàn),對於張須陀和單雄信來說都是第一次,但是張須陀畢竟是前朝就已成名的老將小而漢軍中下品種騎兵戰(zhàn)術(shù)戰(zhàn)略的戰(zhàn)法極多,張須陀自投靠郭孝恪“刁識川晏下了一番苦功研究。
一萬漢軍前鋒,大半都是騎馬步兵,馬匹都是善於負重,耐力極佳的蒙古馬,只有三千輕騎所乘的方是有靈性的戰(zhàn)馬。
見魏軍主動進攻,張須陀沒有迎擊,而是讓步兵下馬結(jié)陣,騎兵在再翼護衛(wèi),整座軍陣推進度極其緩慢。
當魏軍騎兵奔至陣線前不到一里時,張須陀才停下了軍陣,下馬的步兵開始以步弓和強弩射擊,從第一輪遠程打擊開始,漢軍便控制著戰(zhàn)場。
單雄信看著漢軍軍陣在數(shù)輪箭雨後,由長槍陣和刀斧手頂上。扛住自己這邊冒著箭雨衝近的騎兵,陣線始終壓得整齊,絲毫不亂,便知道自己就算全力猛攻,在這種堂堂正正的戰(zhàn)場上,也毫無勝算。
“有些不對勁秦瓊看著魏軍騎兵在被挫敗了幾輪衝鋒後,扔下數(shù)百具屍體後開始撤退,皺了皺眉,魏軍騎兵的進攻過於草率。
“叔寶你想太多了。”張須陀聽到身旁秦瓊的自語卻是笑道,“那些賊軍,縱使有騎兵,又有幾人能習得騎射之術(shù),除了這等猛衝,他們卻是沒有多少辦法能破開我軍的防禦
張須陀確實是看不起李密的魏軍。就算單雄信是驍將,手下一萬魏軍先鋒都是騎兵,可是也只是嚇唬一下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流寇馬賊,地方豪強。
騎兵對步兵,更大的作用在於威懾和恐嚇步兵自亂陣腳,要是騎兵敢於衝擊結(jié)陣嚴整的步兵,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碰得頭破血流。騎兵的優(yōu)勢在於機動,牽扯步兵,打亂步兵的陣勢後進行屠戮。
不過他手下漢軍士兵哪個不是受過嚴格記練,便是讓騎兵衝到面前,也是絲毫不懼。眼都不眨一下,就憑魏軍騎兵那連衝鋒的氣吞如虎的氣勢都沒有,如何能亂他軍陣。魏軍的敗退也在情理之中。
秦瓊仔細一想,覺得張須陀說的亦是有道理,他把魏軍騎兵當成了草原上擅長騎射的遊牧騎兵,卻忘了魏軍騎兵其實說穿了也就比騎馬的步兵好不到哪裡去,那接近軍陣後以騎射騷擾的戰(zhàn)術(shù),他們要是能用出來就怪了。
隨著張須陀中軍處的令旗揮動,兩翼輕騎陣中的尉遲恭和程咬金都是兇猛地追擊了出去,咬住了魏軍騎兵留下斷後的尾巴,而張須陀也不急著追擊單雄信。只是穩(wěn)健地收攏步兵的陣勢,確認四周沒有魏軍的伏兵。才重新讓步兵上馬,大軍追擊魏軍。
白天一仗,單雄信白白折損了千人,張須陀根本沒有貪功冒進,讓他大爲惱火,不過他亦是沒有辦法,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得把張須陀全軍引至大海寺。
接下來三天,單雄信連戰(zhàn)皆敗。已經(jīng)根本用不著他詐敗,遇到漢軍那種攻守兼?zhèn)涞能婈嚕揪蜎]有良法破陣,只是如此一來,他手下士兵本就低落的士氣更加頹喪,單雄信覺得或許他拖不到大海寺。手下這前鋒軍就要不戰(zhàn)自潰了。
單雄信那裡膠著的戰(zhàn)況亦是讓埋伏在大海寺的李密心焦不已,他本來以爲按照張須陀的秉性,大勝一陣後必會追擊單雄信甚緊,但是哪裡想得到張須陀這一回卻穩(wěn)健無比小根本沒有冒進追擊的意圖,現(xiàn)在只是慢慢地跟著單雄信後面,一面追擊,一面遣派斥候。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就算單雄信把張須陀可到大海寺,也會被張須陀給提前偵查到消息。
原本在李密帳中氣定神閒的杜伏威也隨著戰(zhàn)況的演變而變得急躁起來,一個張須陀就如此難對付,那要是等郭孝恪親自來了,還怎麼打。
“皇上,爲今之計,恐怕這伏擊已是用不得了,我看還是大軍拔營,和漢軍堂堂正正的交手罷杜伏威朝李密道,張須陀這種穩(wěn)健的打法讓李密的伏兵之計失去了效果,還不如趁郭孝恪大軍未動,他們?nèi)姀姽堩毻樱渤韵聺h軍前鋒,以鼓舞士氣。
李密此時正是進退兩難,張須陀的確是在朝他所佈的陷阱而來,可是卻又有很大的可能看破他的計策,就如杜伏威所講,他們?nèi)缃裎ㄒ皇O碌膬?yōu)勢就是時間了,趁著郭孝恪大軍主力未到,全力殲滅張須陀和漢軍前鋒,鼓舞上氣。“皇上,我軍願爲前驅(qū)見李密還在猶豫,杜伏威卻是拿出了他的氣魄,這一仗他們誰都輸不起,雖然不想和漢軍死磕,但是現(xiàn)在他也沒辦法了,不如此難以讓李密下決心和漢軍死戰(zhà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