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行腳商人滿滿當當?shù)匕鸭薪o塞滿了。人頭攢動,口鼻裡呼出的熱氣把天上落下的鵝‘毛’雪片給蒸騰成了雪水。
木頭搭建的高臺上,幾個穿著漢服的鞋鞠漢子牽出了一串從契丹幾個部落裡劫掠來的少‘女’,奴隸貿(mào)易在大隋的時候就一直是‘門’不錯的營生。只不過那時候東突厥雖然向大隋稱臣。可是東突厥還是草原上的霸主。能大體護持著草原的平安。
那時奴隸貿(mào)易雖然也有,但是卻沒有如今這般興盛,這北地的奴隸貿(mào)易,一種是青壯男人賣給官府當官奴,築路,修水利,還有一種就是年輕‘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少‘女’更是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最受北方世家‘門’閥和豪強地主歡迎的自然是高句麗和百濟,新羅的小娘子,誰家要是沒個高句麗,百濟或是新羅的小娘子當奴婢,卻是會給同縣的人笑話沒財力。
除了遼東三國的‘女’子,那些草原部落裡的艦麗少‘女’也是緊俏的搶手貨。至於那些長得不怎麼樣,皮粗‘肉’燥的健碩‘女’子,北地也有大把沒錢的光棍沒有老婆,一些窮僻的村莊甚至在官府派官差鳴鑼敲鼓地說了幽州的邊郡有買賣‘女’奴的事情,往往是幾個村子一起湊夠份子錢,結(jié)夥去買老婆。
此時這個簡陋的木臺上,給幾個鞋鞠漢子牽出來的少‘女’都是些上等貨‘色’,面容姣好,身材修長,差不多都是那些部落裡貴族富戶的‘女’兒或是親近的‘女’眷和蓄養(yǎng)的‘女’奴。
如今遼東幾個最先投靠郭孝恪的部落,在入了漢籍後,一部分當了良民,跟著遷來的中原漢人流民一起開荒種地,可是也有不少原先是部落裡能征慣戰(zhàn)的漢子,耐不住那平常生活,其中品行好的自然給北府軍選去當了兵,至於剩下的則是多半互相糾結(jié)起來幹起了捕奴的勾當。
尤其是酥蠍工,他們最早投靠郭孝恪。在遼東各部裡腰板最硬,反正他們也是按規(guī)矩去捕奴,不敢在北府軍治下的地方惹事,要是吃了虧。往邊郡的北府軍駐軍報備,到時候留守懷遠的尉遲文德自然會派兵征討那些部落。
所以這奴隸營生實際上是有北府軍在背後撐腰,於是漸漸地遼東境內(nèi)。有了漢籍的那些流‘浪’的高句麗,百濟。契丹,突厥等等各族的惡漢都是紛紛成羣結(jié)夥地去草原還有那些偏僻的地方劫掠人口,販賣奴隸。
木臺上,幾個韓隴漢子拉過了幾個契丹少‘女’,將那披散的頭髮撥開。用那冰冷的雪水往少‘女’嬌嫩的臉上狠狠擦了幾下,抹去了那些路上的髒污塵土,頓時‘露’出了明亮俏麗的臉蛋。
“各位,這幾個可是上等貨‘色’。咱們哥幾個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從契丹蠻子那裡帶回來的。”那爲首的韓鞠漢子大聲吆喝了起來,他們這些入了漢籍,在遼東地方官府有戶籍的各部漢民一個個漢話說得麻溜利索得很。
高臺上。那些行腳商一個個都是伸長了脖子,瞪著眼看那幾個上等貨‘色’的契丹少‘女’,這些塞外的草原少‘女’別有風情,在那些世家子弟中頗受歡迎,哪個少爺要說沒個草原‘侍’‘女’牽馬捧劍,出‘門’打獵的時候伺候著。可真是丟臉面的事情。
很快,臺下坐奴隸貿(mào)易的二道販子們開始互相地競價起來,說起來這些行腳商人真是恨死了那喊價的買賣方式,他們中不是沒有財力雄厚的想要壟斷這‘門’生意,不過這奴隸貿(mào)易裡官府明顯是‘插’了一腳,不準任何一家獨大。所以他們就得互相競價。
人羣中,披著黑‘色’大氅的李靖看著那些眼紅脖子粗地互相喊價的商人。才明白爲什麼王爺爲什麼明明在遼東和幽州豐年的時候,仍舊不收取賦稅,他原先以爲是王爺信守承諾,可是如今看來,這奴隸貿(mào)易真是油水大得很,王爺現(xiàn)在不缺錢。可以從容地跟那些百姓買糧。
“走吧。”李靖看了眼身旁盯著臺上那對漂亮契丹少‘女’姐妹的徐世績,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男人好‘色’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他們?nèi)缃衩孛軄磉@邊郡乃是要辦正事的。
“是,大人。”被李靖聲音在耳邊一響,徐世績回過了神,他已經(jīng)娶了妻,不過北府軍裡那個將領(lǐng)不是三妻四妾,那臺上兩個契丹少‘女’是一雙雙胞胎姐妹,容貌故好,腰肢纖細動人,最難得是還是處子,徐世績不是怎麼好‘色’之人,可是總覺得給那些紈絝子弟買去,還不如他帶回府裡去。
離開集市前,李靖膘了眼偷偷吩咐隨行親兵,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的徐世績,不由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人。笑了笑,李靖自顧自地踱步走了。
片剪之後,那集市的木臺上。一個韓鞠漢子匆匆上了臺,在那聽著鼻下一片克價之聲,肩眼笑得都分不開的鞋鞠漢子耳邊耳語了幾句。
臉‘色’變了變,那牽著契丹少‘女’的鞋朝漢子大著嗓‘門’朝臺下喊價的人羣大聲道,“諸位,不好意思小這對姐妹給大貴人給買走了,諸位不要再出價了。”
聽到臺上酥鞘漢子的話,下面出了半天價的商人們都是破口大罵了起來,像這對契丹少‘女’雙胞胎,可是難得見到的極品貨‘色’,要是帶到河北,山東的繁華之地,可是能賣出不小的高價來。
罵歸罵,臺下的商人們也不敢像叫罵地那樣要去尋那鞋鞠漢子的麻煩。這些捕奴販子,那個不是心狠手辣的黑心貨‘色’,身後又有北府軍撐腰。而能讓這鞋鴨一漢子停止喊價的大貴人也絕不是什麼普通人。
將生意‘交’給臺上的幾個同伴,那鞋鞠漢子親自牽著那對姐妹,下了木臺,看到在那等候的徐世績親兵,卻是滿臉堆笑道,“這位軍爺,不知是哪位大人看上了這對姐妹小的等會把兩人拾掇整齊了好送去。”
“不該問的別問,這是五兩金,足夠買下這對姐妹了。”徐世績的親兵將懷裡放金餅的布囊往桌上一放,臉上一板道,這些捕奴販子沒什麼好名聲,大人可不想跟他們沾上什麼關(guān)係。
“是,是,山人,曰。”汪達連忙接話道,五兩金不是小數(shù)日,就算是在刮公價。也就差不多這個價錢,也貴不上多少,可是那裡及得賣給北府軍裡的大貴人。
“這個軍爺,這錢就當小的孝敬您,小的只是想求軍爺您幫個忙。”汪達拿起那裝金餅的布囊掂了掂後,放到了那徐世績的親兵面前,討好地說道,他今年已經(jīng)四十多。早就過了進北府軍的年紀,所以便幹起了這捕奴的勾當,雖說賺得也不少,可是他自個也尋思不是個正道兒。他自己倒沒什麼,可他的小兒子不像他幾個哥哥那般粗魯不成器。他不想小兒子也跟自己一樣幹這營生。
看著那送到‘門’底的錢袋,徐廣的心重重地跳了跳,五兩金不是小數(shù)目。雖說北府軍裡軍餉豐厚,可這也算筆不小的橫財,不過想到軍中的軍紀,他吞了口唾沫,潤了潤乾涸的嗓子道,“你當我是什麼人 你的那些朧鵬事不要污了我的耳朵。”說完便撥開汪達的手,便要帶那對契丹少‘女’姐妹離開。
“軍爺,軍爺小的只是想給小兒尋個‘門’路,好進北府軍裡當個好漢,日後也能光宗耀祖。”見徐廣要走。汪達急了起來,他雖然平時也有孝敬送到附近的駐軍去,可是這北府軍募兵,卻是要求嚴格得很,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給查個清楚。他們這些外藩入籍的漢民,若是安分守己的良民,還好說些,像他這種臭名在外的捕奴販子想把兒子送進北府軍那和癡人說夢沒什麼兩樣。
如今徐廣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北府軍軍官,卻是讓汪達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小兒子不喜歡他這個當?shù)那臓I生,和他幾個哥哥也不同。那可是跟著縣城裡的夫子裡讀了整整兩年書,他不能誤了小兒子的
。
“你要送你兒子進北府軍。”被汪達拉住,徐廣看著這個滿臉堆笑的鞋鞠漢子那雄壯身材,心中卻是一動。這些捕奴販子雖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手下功夫都不差,這漢子肯爲自己兒子這般,這爹當?shù)牡故遣诲e。
“沒錯,軍爺小的幾個兒子裡,那些個大的都不成器,只有小兒子好讀書,人又長得俊俏,‘射’箭騎馬的本事那也是頂呱呱的。”見徐廣停下腳步,事有可爲。汪達連忙替小兒子吹了起來。
“得,得,得,別給說這些沒用的。把你那小兒子叫出來,我看看。要是像你說的那麼好,我便帶他去軍中,入軍籍。”徐廣打斷了汪達,不耐煩地道,“動作快點,我還趕時間。”
“是,是,軍爺,您稍等。”聽到徐廣的話,汪達大喜過望,連忙朝身旁幾個手下道,“還不快去把那小子給我叫來,告訴他,貴人來了。”
“軍爺,您喝茶。”招呼著徐廣坐下,汪達一面讓人上茶,一面卻是讓人去領(lǐng)那對契丹少‘女’姐妹去洗漱換衣服,同時準備起了大車。
不過片刻功夫,那廳堂外便來了個濃眉大眼的少年,走路像是一陣風似的,徐廣一看,這小子哪和俊俏沾什麼邊,不過虎背熊腰,雙臂肌‘肉’賁起,一看便是個天生個當兵的好料子。
“不錯,不錯,這身板夠健壯的。”徐廣看了幾眼後,卻是心裡放下了,這小子就算是個蠢笨如牛的東西,有這身板也不虧了,到時進軍中當個敢戰(zhàn)之士卻是綽綽有餘。
“汪鐵參見大人。”汪鐵看著面前一身黑袍,氣度沉穩(wěn)的中年漢子。知道這就是父親派人來說的那位貴人,卻是連忙行禮道,他跟著縣裡的張夫子唸了兩年書,對禮節(jié)卻是分毫不差。
“你叫汪鐵,名字取得不錯,這身板倒是像鐵一樣硬實。”徐廣點了點頭,這小子看上去像頭牛,可這說話行禮倒是一點也不笨。
汪達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徐廣臉上的神情,當他見到徐廣眼裡閃過的笑意,心裡面也是篤定了下來,知道這事情十有八九能成了。
“王鐵,我聽你爹說你念過書,現(xiàn)在念到哪裡了?”徐廣考教了起來。幽州遼東,有不少官學,不過說是官學。其實一所官學也就幾個教書的老夫子,教那些窮苦人家的子弟。裡面有漢有胡,三年下來,倒也教了不少人,起碼能認得自己的囫圇名字。
“回大人,我已經(jīng)學到‘春’秋了。”王鐵回答道,他念書的官學裡。張夫子是咋。有本事的人,他學的又刻苦,兩年時間,到也是學起了‘春’秋公羊傳。
“‘春’秋大義,十世之仇,猶可報也,你雖入漢籍,可卻是鞋蠍人,你如何看。”徐廣看著面前站在那裡,長得像頭粗壯的野牛,可是卻偏偏做派有模有樣像個讀書人的汪鐵,忽地問道。
一邊聽著的汪達心裡一緊,他們本是鞋鞠人,雖說入了漢籍,穿了漢服,漢話說得麻利,可是心裡面也不明白到底自己究竟是成了漢人,還是仍舊是韓鞠人。
“矢人,孔夫子曾說,夷秋入中國。則中國之,夷秋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汪鐵看著徐廣,大聲說道,小子不知什麼鞋鞠人,只知道自己是漢人。”
“好,說得好。”徐廣沒想到汪鐵能說出那麼一翻話來,臉上大笑了起來,“回去收拾下東西,帶上慣用的刀弓,跟我走。”
“你這兒子教得不錯。”徐廣看向了一旁愣住的汪達,“我會引薦他去王爺?shù)幕①S營。要是能過了考覈,你家可就真地光宗耀祖了。”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汪達聽明白徐廣後面那句話時,一下子語無倫次了起來,虎賁營那可是漢王的親軍,以後當個將軍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次他可真是遇著貴人了。
“多謝大人。”汪鐵抱拳行禮,臉上一臉的高興,能進北府軍已是天大之喜,如今還有機會去虎賁營,叫他懷疑簡直自己是在做夢。
片刻之後,徐廣帶著汪鐵坐上了那輛大車,往城中一處大宅去了,讓汪鐵忍不住心中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