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長白山官軍大營外的…外小坡,張須陀的臉韭淵似憊戶色,洛陽丟了,李密這個亂臣賊子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中原之主,大半個中原居然被李密傳樓而定。
“大帥,不能再猶豫了。”程咬金站在張須陀身後,說話間神情有些著急,他帶著虞世基等人回到大營已經有五天了,沒想到張須陀居然避而不見,可是如今虞世基等人明顯失去了耐心,恐怕如果張須陀再不做個決定,北府軍就會直接南下山東,如今中原易主,他們本來能從洛陽得到的後勤補給也已經被瓦崗軍切斷了。
“李密如今正忙著收買人心小安撫東都兵馬,無暇東顧,可是等他緩過這一陣,必會全力取山東。”程咬金的聲音變大了起來,現在山東官軍近五萬人的命運都在張須陀手上握著
張須陀變得更加沉默,他知道程咬金說的沒有錯,只要讓李密徹底掌握東都兵馬,他一定會取山集小全力抵禦北府軍南下,但是他雖然佩服郭孝恪,可是心中也知道郭孝恪絕不是什麼忠臣,而他深受國恩,想到這裡,張須陀臉上的苦色更重。
“大帥,漢王實乃天命所歸,請大帥速做決斷。”程咬金見張須陀還在猶豫,卻是咬了咬牙,朝四周跟來的軍中部將打了個眼色,接著便大聲說道,然後跪在了地上。“請大帥速做決斷。”其他將領看到程咬金出了頭,俱是齊聲大呼道,一齊跪在了地上,他們以前曾和李密的瓦崗軍數次交鋒,多有同僚部下死於瓦崗軍之手。要他們降了李密。絕無可能,而張須陀根本沒有自立的心思,對他們來說,漢王是他們最好的投效對象。
看著突然間黑壓壓地跪倒一片的軍中部將和士兵,張須陀面色數變,可最後他還是有些悽論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你們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吧,要是本帥不答應的話,是不是要拿本帥的人頭去做晉件之資。”
“大帥。”程咬金聽到張須陀的自言自語,卻是低下了頭,有些惶恐地說道,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張須陀猛地打斷了。
“什麼都別說了。”張須陀擺著手,深陷的眼窩中老淚縱橫。他本想以身報國。可是奈何時事艱難。逼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你們都起來吧,大隋氣數已盡,非人力所能挽回。”張須陀長聲道,“漢王英雄蓋世,便是投了,也不辱沒我等。”
聽到張須陀已然鬆口,程咬金不由心中鬆了口氣。他是才智之士,當然想得到漢王招降他們,是爲了佔下山東和河北連成一片,這樣可以獲得整個北方的物力和中原,關中對抗。
“回營吧。”看著起來的程咬金,張須陀朝一衆臉上露出喜色的部將說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今日之事。讓他知道軍心早已散了。要是自己剛纔不答應,這些部下恐怕會行“逼宮,之事。
程咬金被張須陀的目光掃到,卻是有些不自在,剛纔之舉,他也是被逼無奈,纔不得已爲之,不過恐怕在張須陀心中,他已經被劃到了懷有貳心的桀驁之徒裡去了。
大營內。虞世基仍舊一個悠閒地喝著茶。就在三天前,裴仁基忽然得了趕來的堤騎軍令,趕回了涿郡,招降張須陀之事,全由他來做主。
“虞大人,那張須陀究竟是什麼意思。都已經第六天了。”裴元慶見虞世基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有些惱怒,卻是煩躁地說道。
”少將軍稍安母躁,張須陀此人不比他人。出身一般,此前一直聲名不顯,能有今日地個,全是楊廣提拔。他對大隋忠心耿耿。可不是長安那位自稱忠臣的可比的。”虞世基朝裴元慶笑道,然後讓身後的隨侍士兵爲裴元慶倒了杯茶。
“不過他手下的那些部將,可不想當什麼忠臣,那位程將軍便是個明白人,照我看用不了多久,張須陀就會見我們了。”虞世基一邊示意裴元慶喝茶,一邊說道。
“張須陀,就是個榆木疙瘩。我看他很難開竅。”裴元慶喝著茶,卻是恨恨地說道,他當初和父親投靠張須陀,只是當了個押糧官,雖然父親說張須陀看重他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那樣覺得過。
“虞大人,這事情可是關係到王爺的大業,那張須陀要是再這般模棱兩可,不如殺之。懾服衆人。
”裴元慶臉上忽地露出了幾分狠色,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了,在他眼中,張須陀就是又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什麼對大隋惠心耿耿,楊廣給困在突厥人手裡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提兵勤王,現在倒是扮起忠臣來了。
虞世基頗爲驚訝地看著裴元慶,裴元慶的主意並非不可取,要是張須陀真不願意投效王爺,說不得他們就要這麼幹,不過這裴元慶能想到這麼幹倒是很讓人意外。
就在虞世基張口要對裴元慶說些什麼的時候,帳外忽地響起了士兵的聲音,“虞大人,張大
聽到外面張須陀部士兵的大聲稟報,裴元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著淡然起身的虞世基。不由愣了愣,自語道,“真神了,居然真地見我們了
“走吧,少將軍。”虞世基笑了笑,他雖然判斷張須陀到最後一定會見他們,可是沒有想到來的那麼巧。
對於裴仁基父子,虞世基也是下了功夫結交的。漢王府內。長孫無忌和賀廷玉關係莫逆,而裴世矩則是和謹言慎行的李靖交情不錯。至於魏徵更是王爺的妻舅族兄。
裴元慶跟在了虞世基的身後,他對這位曾經的五貴,卻被人稱作佞臣的侍郎大人印象很好,這一路上他從虞世基那裡聽了不少朝野秩聞,長了不少見識。
不過片刻的功夫,虞世基和裴元慶就到了中軍帥帳,虞世基一路觀察,發現營中的士兵雖然看上去還算平靜,但是卻藏不住神情間的不安和彷徨洛陽被李密打下了,楊侗死了。於仲文也死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給哪個朝廷賣命。
走進帥帳,虞世基看到了神情有些憔悴的張須陀和齊聚的軍中將領,“參見虞大人張須陀見虞世基和裴元慶進來,卻是開口道,他到現在也就是一個招討使。根本不能和虞世基相比。
“張將軍多禮了虞世基還了一禮,不過心中也是有些猶豫,他本以爲張須陀是已經想通了,會私下和他見面,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場面。
就在虞世基思忖著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張須陀卻是主動地說出了他心中的意思。“虞大人。漢王天命所歸,我張須陀只是個武夫,願投效漢王。”
聽到張須陀的話,虞世基身邊的裴元慶不由一臉錯愕,他不知道張須陀究竟是怎麼了,一直避而不見他們,可是今天一見面就主動投效。
“王爺常言,張將軍是當世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虞世基笑了起來,這個張須陀確實是個人物,做出決定就絕不拖泥帶水,倒是不可以小覷。
帳中的衆人見張須陀和虞世基言笑晏晏地說了起來,虞世基又拿出了漢王的王府詔命,一個個都是放下了心。
夜晚,全軍投效漢王一事很快便傳遍了各營,結果是歡聲雷動,那些原本擔心自己前途的士兵和軍官們都是放下了心,原本因爲洛陽易主,後勤補給被切斷而低落的士氣也重新高漲了起來。長白山,被圍困的賊軍大營裡,聽到張須陀軍中忽地響起的陣陣歡呼聲,原本正想著如何利用局勢,帶兵突圍的王薄被驚到了,他走出了帥帳。凝神靜聽外面張須陀大營裡傳來的歡呼聲。
本來這幾日,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楊侗死了,於仲文死了,李密打下洛陽。張須陀的糧道被斷,王薄不但有把握可以成功突圍,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反敗爲勝,可是哪裡想得到城外張須陀軍中本該低落的士氣居然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當王薄分辨清那“漢王千歲小的歡呼聲時,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唯一想到的張須陀軍中這般歡呼的原由就是,張須陀投靠了漢王。
這時王薄身邊那些將領也一個個都是面露怯色,他們雖給張須陀給困在長白山中,但是還是能派出小股的人馬出去打探消息,當然知道北府軍南下,橫掃河北的事情,那些原本在義軍中名聲不小的孫安祖,高士達。張金稱等人都是給北府軍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現在漢王招降了張須陀。也許用不了多久,北府軍就會殺到他們這裡來,如今他們可是給張須陀給圍死在了這裡。
“不能再拖了,今晚我們就突圍,馬上王薄咬了咬牙,朝身邊驚慌失措的一衆部將喝道,“小張須陀軍中必是網知道消息,今晚守備肯定鬆懈,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聽到王薄的話,其他賊將沒有一個人有二話,都是連忙應聲附和,接著便是飛快地回往了各自軍中,挑選精銳,打算做最後一搏,與其等到北府軍過來,還不如現在拼了,說不定還能逃條命。
是夜,王薄親自率一千敢死之士,衝擊張須陀的大軍陣線最薄弱的地方,竟被他衝出了重圍,最後帶著兩萬賊軍逃往了中原的方向。
翌日黎明,張須陀看著被突破的軍營防線一片狼藉的景象,臉上的神情鐵青,他昨天才剛剛投效漢王,就出了這種事情,叫他如何對虞世基說。
程咬金在一邊沒有說話,昨天晚上,軍中從上到下都是鬆解了,而且他們也沒想到一直在山中的王薄會這般玩了老命的突圍。
“小張將軍。賊軍兇頑,此番被他們走脫。恐怕會禍及百姓。張將軍當速速派兵追擊,不使賊軍有喘息之機虞世基見張須陀臉色鐵青,身邊一干將領都是不敢出聲小卻是在一旁說道,給了張須陀一個臺階下。
“虞大人說得對,程知節。你帶軍中騎兵速去追擊賊軍,不耍讓他們跑了張須陀
“是,大帥程咬金聽到那最後不能讓賊軍跑了之語,卻是心中苦笑。知道張須陀恐怕這是趁機給自己難堪。
。大帥,我願與程將軍同行裴元慶站了出來,昨天晚上他已經聽了虞世基的猜測,知道張須陀這麼快轉變態度,恐怕離不開程咬金的逼宮,此時他也聽出了張須陀語氣中不善,卻是怕程咬金吃虧,連忙道。
張須陀看了一眼裴元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那就有勞裴將軍了
半個時辰後,官道上,裴元慶朝程咬金道,“程兄,不必管張大帥怎麼想。你如今是漢王帳下的將軍,做好本分便是。”
見裴元慶安慰自己,程咬金笑了笑沒有多說,他知道自己那天做的事情的確犯忌諱,張須陀對他疏遠也是應該的。所以他不怪張須陀。
看到程咬金悶著不說話,裴元慶以爲他還沒想通,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也只能不做聲地策馬趕路,把氣撒在了那些給追上的賊軍身上。
好不容易脫身的王薄沒想到張須陀居然這般趕盡殺絕,身後的官軍騎兵窮追不捨,讓他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地不停地朝中原逃跑。最後身邊帶出來的兩萬人等他逃出山東時,只剩下不到八千人。隨著張須陀的投效,南下河北的北府軍在山東官軍的呼應下在入冬前控制住了河北山東各地的主要州縣,一舉成爲北方最大的勢力。
河北。原邯城廢墟,親自帶兵南下的郭孝恪站在軍營裡的點將臺上,身上的黑色大氅上全是落下的雪粒,他既然已經決意取河北山東作爲基業。那麼再將治所放在涿郡就不合適了。尤其是河北山東不比幽遼,是新取之地,他要是不親自坐鎮,很難讓人放心。
這一次,郭孝恪親自帶兵先往邯城而來。邯城也是數朝古都,漢末曹操以邯城爲都,開創霸府政治,奠定了魏代漢的基礎,邯城本是齊桓公時始建。到現在亦有千年歷史,尤其是漢末曹操經營邯城,邯城一度是天下重心。人口富庶,即使五胡亂華。南北朝對峙,邯城仍舊是北方大城,不過當年楊堅代周,相州總管尉遲迥從邯起兵討伐,兵敗之後,楊堅下令焚燬邯城,成了現在的廢墟。
郭孝恪現在要重建邯城。只因他如今治下只有邯城的地利最好,而且有王氣,可以和洛陽,長安相披,雖然他自己是不太信所謂的氣數之說。但這是王遠知所說,魏徵小裴世矩,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等人都附和之說,他也便從善如流了。
“王爺,我軍新軍已經駐紮於河北山東各地,張須陀部也已經朝邯城開拔李靖從風雪中現出了身形,這一次是大軍先行南下,原本留於涿郡的百官要到明年開春以後纔會起行。畢竟邯城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就算王爺不講究,只是先將城池起了再說,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造好的。
“張須陀有大將之才,他來以後,藥師你要好好安撫於他郭孝恪回頭朝李靖說道。張須陀的投效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張須陀和李密算得上是仇敵,他絕不會投效李密。至於長安那邊,相隔那麼遠,他也沒那個機會,他想要保住山東的官軍,就只有投效於他。
“江南的局勢,如今不知道怎麼樣了?”郭孝恪話鋒一轉,忽地跳到了江南,讓李靖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來大帥亦是成名已久,那張仲堅雖然亦是當世梟雄。可是想要算計來大帥,不是件容易事李靖回答道,當年第一次徵遼,雖然大隋慘敗,但是九軍是在撤到百濟後因爲斷糧不戰自敗,只有來護兒的水師是在平壤吃了敗仗,最後又被當時的九軍各軍主將推出去當成了替罪羊,差點被楊廣下令處死,那時候是王本拉了來護兒一把,後來護兒偷樑換柱。把原先江南水師的一班干將人馬都送到了王爺麾下,他的兒子來整亦是在軍中地位不低,可以說仍舊前往江南,形同貶官發配的來護兒是王爺在江南的內應。
“張仲堅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郭孝恪擺了擺手,張仲堅這個虯髯客,是個不折不扣的海盜頭子小他根本不會守什麼規矩,而且如今他身邊還有個杜伏威,更是不容小覷的人物,來護兒終究是年邁,再加上當年徵遼之事對他的打擊太大,原本江南水師的老部下也都到了他這邊,他手下可用的人不多。
“希望來整此去,能將江南水師帶回來。”郭孝恪忽地自語道,張仲堅不是傻子,知道來整是他手下大將,還會讓來護兒所乘,所以來護兒這個內應根本當不成,從一開始他打的主意就是讓來護兒把江南水師給帶過來,削弱張仲堅的水戰實力,起碼也要拖緩張仲堅的發展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