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咒印,結……”
虛弱的聲音在古堡外圍響起,一張咒印符化為了一團極小的旋風,竄進正在倒塌的古堡中,隨著古堡化為了廢墟,旋風托著白馬筱,將他平安的落到了地面。那顆土球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大地都隨之一震。
白鳥翎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爬上了圍墻的廢墟,看著那一大片碎磚爛瓦中的白馬筱,放心的一笑,隨即失去了意識。
白馬筱雖然平安落地,但腦中的劇痛仍在,他掙扎著爬起,強忍著集中精神,將那把斷裂的離火雀送到掌心前。
他要在最后一刻,加固那個星牢,至少要將那個惡毒的少女徹底封印住,不讓她再傷害小翎。
這一世就到這了。下一世,我一定還會找到你!
鉆心的疼痛使得他最終握不住那把斷刀,還是沒能完成最后的心愿,他漸漸失去意識,趴倒在地。
喧鬧忽然消失,變得安靜下來,夕陽越來越低,橘紅的霞光也變得昏暗,萬籟俱寂。
那顆土球在坑里動了動,上方現出一個白光匯聚成的巨劍,落下并刺進了土球中,白光閃過,土球裂成了兩半。
少女安然無恙的從星牢中出來,看著周圍已變成了一片廢墟,臉上閃過一瞬的惋惜。墨鏡已經被壓成了碎片,露出少女的臉,可此時已經沒有人能看到她的真容。
她看了看不遠處,趴倒在一片廢墟上的白馬筱,他雖然沒了意識,但臉上仍是不住的扭曲著,看起來極為痛苦。
少女蹲下身子看著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對著他的頭,一縷縷柳絮一樣的東西從他的腦袋中被抽出,全部被吸進了她的掌心里。
過了好一會兒,白馬筱的表情終于緩和下來,最終趨于平靜。
少女這才收了手,溫柔的撫上他的腦袋,輕輕嘆了一聲,“你不明白,你所謂的小翎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我若不殺她,將來……你一定會后悔的。”
她看著一動不動的白馬筱,回想起剛剛他為了白鳥翎,差一點就神形俱滅,忽然有了些觸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若消除了你關于她的記憶,然后再殺她,你便不會傷心了。”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她收回了手,再一次將掌心對準了他的頭。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她警覺的回過頭,東洲的人已經趕到了。
黑羽吉帶著白鳥平,兩人身后跟著幾十人匆匆趕到了這里,遠遠的,黑羽吉看見了那個少女,兩人對視了一眼,黑羽吉愣住了。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黑羽吉怔怔的看著那個少女在那一眼對視后就匆匆消失在了視線中,許久無法回神。
“吉大人,她難道是那個……”白鳥平也看到了那個少女,驚慌的問道。
黑羽吉立刻從恍惚中回過神,伸手阻攔他說出來,整個人方寸大亂,“就是她……”
“啊……那翎大人……”
“先別和白鳥說,也別和其他人說起今天的事!”黑羽吉的眼中滿是慌亂,聲音都有些顫抖,“她不愿與我們相見,我們就不要透露她的行蹤。知道了嗎!”
“是……”白鳥平六神無主的回應著,隨后帶著眾人趕往那片廢墟。
……
又是沒有夢境的休眠。
白馬筱再醒來時,已經身在破損嚴重的病房里,從這破損程度來看,不難猜出這里是圣鳥醫靈院。
看來最后還是被居合會給救了啊。
一醒來就趕緊手中握著一個濕漉漉的東西,順著那只手看去,白鳥翎果然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他微微一笑,看來他的小翎也沒有遭到那個少女的毒手。很奇怪為什么那少女會收手,總不會是被居合會的人打跑了吧?
絕對不可能。
他輕輕撫摸著白鳥翎額前有些凌亂的劉海,只這微微的動靜就讓她立刻醒了過來。
白鳥翎呆呆的望著他,問道,“你現在……是筱哥,還是……白馬非?或者……有白馬非記憶的……”
“都不是。”白馬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看著目光呆滯的她,捏住她的鼻子搖了搖她的腦袋,“我是你的老公。”
“有時候……我覺得你挺可怕的。有時是這樣,有時卻又是另一個樣……”
白馬筱暗自覺得好笑,的確最近的自己有些多變,一會兒是心魔附體,一會兒又是白馬非的記憶,不過現在他已經想不起來白馬非的任何記憶了,正如魂侶所說,唯一獲救的辦法就是消除那些一股腦涌進來的記憶,不過那頭痛欲裂的感覺他還記得。
“這次不是被逼急了嘛……我想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同歸于盡。不過現在看來,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嘛。”
“同歸于盡?”
“我讓魂侶把白馬非的記憶全部灌輸給我,這樣我就能瞬間學會靈者之神的所有靈術。別看我現在靈力不高,但符箓術的特點就是能夠調動自然的力量,和靈力強弱無關。不然我也不能幾次對上修為高我這么多的敵人,卻依舊不敗。不過這樣的缺點就是……我的腦子承受不住這一次灌進來的這么多記憶,還好最后我那些多出來的記憶都被抽空了我才能活過來。”
“原來……當時你已身在生死的邊緣了……”說著,她的眼眶紅了起來,“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個花心的前世吧。你是我的前世情緣,那個妖女就是我的前世孽緣,你們倆剛好就碰上了。”
說起這個,她臉色一沉,“沒想到白馬非會是這樣的人。被這樣的人喜歡,忽然覺得沒那么開心了。”
白馬筱哭笑不得的說,“他是他,我是我。再說了,我這一世可沒有拈花惹草啊。”
“沒有嗎?”說著,她開始掰起手指,一臉認真的數了起來,“你有個青梅竹馬,叫千芊。上次在機場見過的,你承認吧?”
“我承認啥啊!”白馬筱冤枉的說,“我和她別說有什么了,連關系都一直是兄妹,可從沒有越過這條線吶!再說她現在有男朋友了,還是我金大哥的兒子,現在她得喊我叔叔!”
白鳥翎才不管這一套,“有曖昧的就算!別打岔——然后就是莫棋。又是分享冠軍,又是給你破處的,前兩天還從婚禮上把她劫走,你敢說你和她沒什么?”
白馬筱舉雙手投降,“你說的我都認,唯獨那個破處,真的是開玩笑,我還是個……”說到這,他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好像沒有注意到,繼續往下說,“然后就是那個墨然——你和她接過吻!”
這個白馬筱還記得,當時白鳥翎還差點把人家給捅了,“這個就是你不講理了!當時她是為了救我,所以才輸送靈氣給我的……”
她不服氣的說,“那我下次要是靈氣不夠了,讓健一給我續上,你同意不?”
“老子打折他的腿!”白馬筱破口罵道,隨后臉一紅,沒再和她爭。
她滿意的笑了笑,繼續數,“然后就是伊織。你為了她差點連命都沒了。”
被她這么一數,白馬筱從沒想過自己的女人緣居然還挺可以的,但這種念頭轉瞬即逝,拼命的搖搖頭,“這只是對她的愧疚,我沒其他想法!我以為你早就理解了……”
看他說的認真,白鳥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道,“逗你呢。你對她們什么心思,我還不了解嗎?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個,就夠了。”
“應該說,只有你一個。”兩人深情的對視著,不久后便吻在了一起。
短暫的親熱過后,白鳥翎說道,“我去請他們過來看看你。”
“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天——那是昨天發生的事。”
才一天嗎……看來自己的傷勢并不算重,至于小翎……她睡一覺身體就立刻恢復如初,他都已經習慣了。
不一會兒,聶澗楓、寧靜、紀可言、黑羽吉,還有符劍聲聞訊趕來。
寧靜一來就擔心的說,“你怎么又弄進來了?我們都以為事情全部結束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又打一架!話說,你這是和誰打的啊?”
她這么一問,倒是把白馬筱問住了。他該怎么說?一個被白馬非辜負的女人?他白馬筱的前世孽緣?總不能說是那些一直追殺自己的黑校服吧?
雖然她的確穿著那黑校服,但明顯不會和他們是一伙兒的。但她為什么要穿成那樣呢……
正想著,黑羽吉忽然說道,“是墨睿。這家伙在流放區的時候就讓他溜了,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偷襲他們,真是無恥!”
墨睿?這倒是個好托辭,“對,就是他。”
這倒能解釋為什么那一帶被毀成那樣,并且黑羽吉他們能救得了他了,黑羽吉對付一個墨睿還是綽綽有余。只是為什么他會這樣說?
難道……黑羽吉知道那個少女是什么人?
正百思不解時,忽然一雙小手從背后遮住了白鳥翎的眼睛,傳來一聲調皮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這聲音很明顯,白鳥翎立刻就猜到了,“幸子!”
娘兒倆立刻玩鬧一團,但那一瞬間,白馬筱卻是感覺自己被雷狠狠的劈中了一般。
剛剛,白鳥翎被遮住眼睛的樣子,居然和那個戴墨鏡的少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