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外眾修廣坐,均是看得疲累,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見多識廣的中階修士,早就發現端倪,低聲對身邊小修言道:
“此乃南瞻部洲狐族秘陣‘萬獸千靈’,不出意外,這些靈獸師應是無功而返,做了會子笨鵝傻蛋,渾渾噩噩被天樞城徐家平白戲‘弄’。”
不久這番言論就在人群中散開,很多修士義憤填膺,敞開嗓‘門’沖著白‘玉’看臺上的天樞子徐望澤和三寶真人徐錚大聲起哄,言語多是粗俗不堪,更多人擠到天香閣賭棚之前,言明誤中圈套,要求退還賭資。 ”
徐望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對徐錚密語幾句,三寶真人刷地一下飛離白‘玉’石臺,喚來本家護場修士,將一干鬧事人等轟出場外。
眾人多被束縛經脈,真氣被制,一出傳送法陣,外面大批天樞城軍隊就將他們全部押走,投入城中靈獄。
場中修士見此光景,面對個個兇神惡煞的護場衛隊,再不敢多言半字,變為鴉雀無聲,皆是盼望賭賽盡早結束,好快些離開這兇險之地。
一番彈壓,儼然兩刻將過,還有三刻不到,“斗智”之比就將即時終止。
鳳解語朱‘唇’粉面掛笑,心中盤算:
天香閣的葉榮已經身死當場,此時再無一人曾于“斗力”之比中拿到靈籌。徐望澤費盡心機,不惜搬出“萬獸千靈”幻陣,可見志在必得,不愿他人得手。“斗智”就‘弄’出這般動靜,之后的“斗知”更不曉得藏了什么貓膩‘花’招。反正最大對手天香閣意外出局,即便楚云一籌不得,也算得上是不好不壞,并非不可接受。
此時“斗智”傳送法陣白芒一閃,楚云晏然自若從中走出,看起來輕輕松松,不知賣得什么玄機。
眾人看在眼中,鳳解語略感詫異,柳腰一擰,翩若驚鴻般飛下看臺,徑直走到楚云面前,眉開眼笑道;
“莫非三管事已是勘破虛實,成竹在‘胸’?”
楚云也不答話,抱拳拱手施禮,就溜溜達達面帶笑容回到本方車隊,重新坐到四個元嬰修士之間,閉目養神,似乎外界之事與其再無關系。
大管事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是早有定計,還是故‘弄’玄虛,也就隨著他一起回到萬寶行修士所在,飄飄然上了獸車,車中一個俏皮聲音言道:
“大管事,您多有勞累,‘玉’‘露’這就為您捶背解乏……”
語落人到,方才消失的‘玉’‘露’跪在鳳解語身后,揚起粉拳,輕輕在她背上捶打。
過了一會兒,鳳解語才動動香肩,低聲言道:
“這次做得很好……”
“都是大管事策劃周密,奴婢不過是借了東風,順勢而為。”
‘玉’‘露’微一探頭,輕描淡寫言道。
“金風這孩子做事‘毛’‘毛’糙糙,遠不如你妥帖周全。這次奴家謀定后算,豈能讓李柔柔那個妖族賤人坐收漁利。”
鳳解語側過身子,吩咐‘玉’‘露’擺出香爐,在車中裊裊燃起檀香,不緊不緩平和言道。
‘玉’‘露’極為知趣,后跪兩步,安安靜靜呆在車中一隅,心思細針密縷,竟浮出楚云的年少面容,不由暗生嘆息,不知與他日后如何相處。
時間流轉,眨眼三刻一過,陷入“萬獸千靈”幻陣中的眾多修士垂頭喪氣不甘心地離開,在法陣之外聚成一團。
場內牧場又變為早先模樣,三千匹獨角靈獸悠然自得,就如無事發生,吃草飲水,奮蹄趴臥。…,
靈獸師們皆是愁眉苦臉,隨著護衛修士引領,來到白‘玉’臺下,齊刷刷向臺上眾人施禮。徐望澤似是心情極佳,朗聲沖群修問道:
“不知各位道友,可有人看破此中真偽?將那這傷患靈獸一眼辨出?”
眾人更覺澀苦,一個個蔫頭耷首,默不作聲。唯有楚云大大咧咧站在人群之中,從容自得,猶如鶴立‘雞’群,格外惹眼。
徐望澤目光如炬,本就對他格外上心,不由心中有疑,點指問道:
“楚三管事年少銳氣,頭‘露’崢嶸;此時與眾不同,想必是高下在心,大功已成。既是如此,無須虛偽客套,當著眾位道友,一吐為快……”
身邊修士聞言多是暗生芥蒂,人多口雜,對他指指點點,道東講西。
楚云心中暗罵,這老賊故意以言相‘激’,讓自己進退不如,又樹群敵,只得躬身施禮,略顯無奈道:
“徐前輩真是對小人高看一眼,其實楚云并無決斷,不過是有些許粗陋想法,想要與前輩和諸位道友探討一二;在下無知妄語,若是言錯說謬,還請諸位前輩、道友多加體諒,贖晚輩年少輕狂,不知深淺。”
這番話出言有禮,連消帶打去了徐望澤一番挑釁;身旁修士與靈獸師見他人方弱冠,但是舉止得體,并非驕狂傲氣之徒,也就將剛才不悅之‘色’收起。
“奴家早就知三管事少年英豪,定非池中之物;也不知為何,奴家一見你就骨酥‘肉’麻、渾身酸軟;無論小冤家對錯與否,在奴家心中,你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李柔柔噗嗤一笑,不知從何處閃出,紅袖碧簪襯著風鬟霧鬢,嬌滴滴刻意言道,舉手抬足,一陣淡芳溫香,熏得眾人飄飄‘欲’仙,恨不得立時將她按在地上,行那周公之禮。
楚云一見此‘女’就頭大無比,真是閻王好躲、小鬼難纏。不知何處何時招惹得罪了這位李大閣主,真是冤魂不散,跟自己硬生生卯上。只得對她稍稍欠身,一本正經對天樞子問道:
“如果晚輩所料不差,此處應是南瞻部洲狐族法陣‘萬獸千靈’,不知楚某猜得可對?”
“正是如此。”
徐望澤倒不回避,反正業已路人皆知,并無秘密可言。
“既是如此,晚輩斗膽問前輩一句,此陣是否真如前輩所言,有三千只靈獸盤桓陣中?”
“哦?不知三管事此言意‘欲’何為?難道以為老夫有意戲耍諸位道友,在靈獸數目上故‘弄’玄虛?”
徐望澤粗眉一挑,語氣冰冷,將青袍長袖在身前一摔,裝作惱羞成怒,又厲聲追問:
“楚道友并非黃口小兒,兼是萬寶行中三大管事之一,莫不是本領有限,被‘迷’陣所‘惑’,特意惡言潑語,想置天樞城數萬年清譽于何地?”
四周登時喧嘩四起,氣氛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