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把我嚇得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只是奈何身體的硬件損壞尚未修復完畢,屁股再次重擊在床上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再一次晃動了起來,一陣眩暈間,眼前似乎又開始發黑,嚇得我趕忙閉著眼睛默念了幾遍歸元心咒,也顧不得不是冥想狀態,這口訣有沒有用。
而我緊閉著雙眼試圖緩解這眩暈感時,小劉法醫略為焦急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蘇然,你沒事吧?”
我本想安慰她搖搖頭,可頭剛歪一下,便覺得眩暈又夸張了不少,頭也似乎變得重了許多,甚至連意識也漸漸開始變得迷糊起來。天旋地轉間,當我一想到那把分尸陳文博的兇器還在現場,這心里頭便像是有火在燒似的,只是這火焰并非是憤怒,而是燒得我心焦!
“小劉姐,我沒事。”我說著抬起雙手,一左一右強撐著按向太陽穴,躺靠在身后的墻上,生怕自己腦袋重到脖子撐不住,再次倒下,緩了有個半分鐘,我才再次開口道:“等下我好一些,帶我去你們所里看看。”
說這話的時候因為頭暈,我并沒有睜開眼睛,但小劉法醫卻是明顯有些遲疑了,她微微加重的呼吸聲,讓我明白了我提的這個要求,可能對她來說有些難辦。其實想想也是,畢竟派出所的刑事組,并不是我們這些從表面上看是“無關人員”的人,可以隨意進入的,再者說,小劉法醫也明白我說的去他們所里看看,并不是參觀,而是去看停尸房里的那些碎尸,還有,那一把可能會威脅到上千人生命的兇器。
約莫著又是過了幾分鐘,在我頭暈都輕減了不少的時候,小劉法醫才緩緩開了口,只是話語間帶著深深的無奈,“蘇然,我找李隊想想辦法吧,因為昨天上頭派下來的人就已經到了,本來這個案子不歸他們管,但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說今天的碎尸案和邱江寧家的滅口案有關聯,劃作他們主查,我們協助。”
“好。”我輕聲應了句,雙手繼續揉著腦袋,只是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把這些危險告訴她,“這樣吧小劉姐,如果沒辦法讓我去看現場,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那兇器拿出來給我,這東西很危險,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它留在你們所里,真的會出大事,輕則數百條人命,重則幾千條。”
小劉法醫聽我說完最后一句,頓時深吸了口氣,只是依然沒有馬上開口回答,可我相信,她一定會答應的。如我所料,過了半分多鐘,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輕輕地應了我聲:“好。”
她說完便又沉默起來,我默默地回憶著今天的事,只是突然卻想起了剛才柳晨風都來過了,而且看上去還等了我好一會兒,按平時的時間上來看,那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若是陳文博真的被做成了鬼煞,那么若是不需要另外的時間去成型,那么今天晚上,很可能就會有一場大屠殺,并且現場只會比先前邱江寧家的碎尸案更慘。
“行,對了小劉姐,這會兒幾點了。”我試著努力睜開眼睛,在朦朧中看著她問道。
“還差十分鐘十點。”小劉法醫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輕聲道,隨即扭頭看向了門外,扯著喉嚨便大聲喊道:“李宇波,給我進來。”
“十點!?”
這么算算,那么陳文博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今天凌晨三點左右,再加上十六個小時,正好是今天晚上七點鐘,也正好是小劉法醫說的兩個多小時之前,現在看來,陳文博的死并非是個意外,很可能只是趙茵茵換了一種方法利用了他而已,說不定跳樓而死的李龍飛,也是。
趙茵茵,這個女鬼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藏了幾百個沒有什么神智的厲鬼,可能還有不少像李龍飛這樣,有些腦子和意識的厲鬼,先前還要去搶百鬼聚魂珠,現在又要制造出來鬼煞,她是想搞出來一個厲鬼軍團,在黑夜里當女王么?
算了,從趙茵茵身上,我完全明白了,為什么網上總是看到評價說女人復雜,心思難猜,因為我跟趙茵茵也算交過手了一兩次,但我卻沒有一次能猜對她到底想做什么,當然,百鬼聚魂珠那次是清游設計她的,跟我無關。
在我感慨間,李宇波同杜靜琳一起走了進來,他深皺著的眉頭間,黑氣在這節能燈下格外顯眼,我用力攥緊了拳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們出事。
“一文,你們說完了么?”
“嗯。”
他一邊與小劉法醫說著,一邊走到床邊,咧開嘴對我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間,卻全是疲憊的意味,但他自己依然在極力掩飾,笑著伸手拍著我肩膀,輕聲道:“蘇然,哥果然沒看錯你,知道你小子討厭醫院,我今天可是拿我的人頭做擔保,說你會好起來的。”
他說著朝我擠了擠眼睛,我心里又是一酸,這個大大咧咧,甚至經常性會犯二的年輕刑警,卻在心底里,真的會時時刻刻為別人著想。這么想著,我又笑了笑,其實這么說來,倒也有可能是我在開學前兩天的那次住院,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畢竟我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夸張了些,不過讓我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那么做。
“傻笑啥?”他看著我翻了個白眼,隨即從兜里掏出來厚厚地一疊東西,朝我遞了過來,“喏,拿著吧。”
“這是什么?”
我看著這有些熟悉的黃色方型紙塊,有些疑惑,但真接過來打開之后,我卻頓時傻了眼,這看上去應該是我之前拿在手里的五雷天罡咒符,但此時卻成了一塊一塊,每一塊都是相同的長方型,相當整齊,并且看這厚度,最少看起來是兩三張的樣子。
兩三張!?
我心里一驚,趕忙伸手朝兜里摸去,果然我放在兜里備用的兩張都不見了蹤影,想來應該是在這一疊紙塊間,按理說,這五雷天罡咒符的外層都有著靈力保護,一般情況下是很難被撕毀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這能耐。
想著我看了看李宇波,但還沒開始懷疑他就馬上否定了,他對上我的目光卻是一怔,然后趕忙擺手道:“我過去的時候這東西就在你手邊,背你起來之前,我想著你應該是有用,就裝兜里了,我發誓,我拿起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沒事兒,李哥,我不是懷疑你,就是想問問,你撿到這疊符紙的時候,有沒有看著什么別的東西?”看著他這模樣,我頓時有些尷尬起來,連忙轉移了話題。
“別的東西?”他看著我目光微轉,然后搖了搖頭,“沒有,我過去的時候你身邊就這個。”
“嗯。”
我趕緊別開目光應了聲,卻沒敢再點頭。這目光一瞥卻看著了他身邊站著的杜靜琳,話說我也是夠幸運的,這位女神可能一個只在這里一天,卻被我碰上了兩次,若非哥已經有了女朋友,不然定要大呼一聲,“美女,看在我們這么有緣的份上,不如成就一段佳話吧。”
只是她好像并不這么想,冷冷地與我對視了一眼,便轉身又走了出去,這才讓我想了起來,這間醫務室的主人應該是那如花大嬸,只是從我醒來后,就沒見她出現過,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想著,我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桌子上,心頭一動,我趕忙拿過放在旁邊的外套和背包檢查起來,包里的符一定要沒事,不然還剩下那么多,重新畫又要存好久,呃,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今天晚上萬一遇上了什么牛逼鬼,那我就沒得用了。
“蘇然,那我先回所里,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小劉法醫說著輕輕跺了跺腳,站著跟我說了這么久,她看起來也有些疲憊之色,只是比起李宇波來,卻是要好上太多。
“我送你。”
沒等我吭聲,李宇波便趕忙拉住她說道,只是小劉法醫卻推開他的手指指我,干脆利落地甩甩手往外走,邊走邊說:“你在這吧,等我電話。”
李宇波趕忙追了上去,過了幾秒鐘,聲音似是在醫務室外面的門口響了起來,“哎,那,那一文,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我聽著不由得笑了笑,或許和這個有些二的民警在一起,小劉法醫這一生都不會感覺無聊吧,只是他們這種工作的人,危險重重,和活人打交道還好,像小劉法醫這種和死人打交道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遇上了厲鬼,唉,可能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李宇波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我還是這副憂心的表情,只是他看著我卻沒頭沒腦地笑著安慰道:“行了蘇然,多大點事,你那只是鼓了個包而已,又沒有縫針啥的,比我的好多了,沒事的,放心。”
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跟他再解釋,拿起身前的大衣便往身上套,可奇怪的是,不知道是我的鼻子出了問題,還是這衣服,原本應該在這衣服上帶著的惡臭,此時居然一點都沒有了,這是什么情況?難不成這臭味是會自己消散的?
努力用鼻子聞著,我快速穿好外套便準備下床,只是李宇波在我側身之際趕忙伸手阻止了我,“蘇然,再休息會兒,一會一文來電話了你再起來也不遲。”
想了想,我覺得他說的也對,可這會兒我是想回宿舍拿被我放在柜子里的桃木劍,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應該會用的上,想罷我開口跟他說了說,他聽完二話沒說,便帶著疲憊往我們宿舍跑了去,而我卻趁著這一會兒,又閉上眼睛開始進入冥想。
只是才冥想了十五分鐘左右,李宇波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手里拿著我的桃木劍,喘著粗氣說道:“蘇然,快走,一文說所里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