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四個都正捏著手里的資料研究時,宿舍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道沉重而又熟悉的腳步聲,待走到我們宿舍門口的時候,胡八婆腳步聲停了下來,接著便聽她扯著嗓子在外面喊道。
“403,403,405,都趕緊熄燈了啊!”
“那個,404的,開一下門,檢查。”
呃!?
聽著她后面的這一句,我們宿舍的幾個人瞬間對視了一眼,老竇在我正底下看不著,但從白毛和強子的眼神中,我好像看出來了些什么。
“我靠,這死八婆搞什么?連著兩三天要進來檢查,老四,老五,你們倆到底是誰招惹到她了?”白毛收回目光后,把手中的資料往床上一摔,悶聲說道,雖說音量很低,可卻還是引得我跟強子,同時朝他送去了個大白眼。
強子坐在自己床上,右手扔下手中的資料,握成拳后捏巴兩聲對著身下的床板一砸,怒斥道:“白毛,別特么扯蛋,趕緊開門去。”
“切。”
白毛跟我對視下,渾身一顫,顯然被強子整出來的這道響聲嚇了一跳,但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努力裝作不屑地嗤鼻一聲,便在我和老竇似笑非笑的目光里,裹上外套踢拉著拖鞋小跑著去開門。
只是門上的反鎖剛被白毛扭開,彪悍的胡八婆便直接用力推開門走了進來,由于她推門的速度相當快,并且頗有些力道,以至于白毛躲閃不及,被門面一撞,趔趄幾步,因為我腳頭邊便是柜子,所以倒也沒看著他有沒有傷著,不過聽聲音,似乎是撞在了墻上。
“干啥呢?這么慢才開,剛才里面是誰,砸什么東西呢?啊?”
她走進來后,不顧我們這群青春美少年的憤怒眼神,嘴里依舊大聲向我們詢問著,而腳步卻沒停地走向了白毛的床,“這啥東西啊?”
見我們沒人理她,她居然一點兒尷尬的意思都沒有,竟是毫不客氣地從白毛床上拿起了剛才我扔給他的那些資料,還扒拉了幾下,挑出來幾張,便捏在指間站原地皺著眉頭,目光一點點地往下移。
“胡八,胡姐,舍管也沒有權力亂翻亂看學生的東西吧。”一瞅著她拿起那些資料,我頓時有些急了起來,張口就朝她低聲喊著,只是一開口差點兒又喊錯了。
不過胡八婆的反應倒是挺快,在我剛把這句話喊完,便把她拿在手中的資料往白毛床上一扔,扭頭朝我損道:“哎喲,蘇然?知道回來了。”
“……。”
原本氣勢洶洶地我,她這話搞得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但一想到下午時候琢磨的那些事兒,其中就包括她那可能并非常人的身份,于是我頓時心頭一動,何不趁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她。于是,我給強子遞了個目光,清咳一聲,看著她沉聲道:“胡姐,這幾天事多啊,外面老不安生了,我得去維護世界和平,不對,是維護鄭州的治安。”
“哎喲,可以啊蘇然,都干了點兒啥,要是大事的話這倒可以跟學校申報一下,記錄在檔案里,以后你畢業了找工作啥的,也是個優勢啊,來,說說。”
“對啊,蘇然,說說唄。”
在胡八婆話音剛落,白毛的聲音卻突然跟著從門后傳了出來,那陰陽怪氣的調,聽得我一通火大,在他的身影出現在我視線里時,頓時朝他瞪了一眼,這貨怎么這會兒才從出來?又特么亂接話跟我添什么亂子!?
不對!
我這一瞪過去,對上了白毛的雙眼,不知怎么的,和白毛對視了那么多次,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著他這種怪異的神色,本來不大的眼睛,此時似是瞇成了一條線,內眼角靠下,外眼角卻上揚,兩邊的嘴角亦是如此,并且似乎剛和我眼神兒對上的時候,他眼中還閃過了一道綠光。
怎么回事?是胡八婆么?她對白毛干了些什么?
一時間,我心頭閃過了這三個問題,趕緊朝胡八婆看了去,卻只見她優哉游哉地坐到了桌前的靠背椅上,兩條不長的大象腿疊在一起,一手放在身前,一手撐著臉,雙眼同樣微瞇,腳尖一下下的敲著地面,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那個,那個我胡扯的。”
不知怎么的,看著她這副模樣,我竟有些心里犯怵,雖說我平時對她也有些忌憚,但也僅僅是因為我是學生,她是舍管,可現在卻不同了,她給我的感覺,竟有些像變了身后的柳晨風,但不同的是,我感覺不出來她對我有什么敵意。
“胡扯?那你扯點兒讓我再聽聽唄。”她微抬著頭看向我,放在身前的右手輕輕扣著指甲,一副我不著急,就在這坐著等你編故事的模樣。
“對啊,蘇然,說說唄。”白毛說著便勾頭朝我床邊走了幾步,依舊帶著那怪異的笑臉,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靠,陳英俊,瞎湊啥熱鬧,快熄燈了,你趕緊洗洗睡吧。”強子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在他那個角度,應該勉強能看著白毛的一點點側臉,這會兒他的神色和我一樣,都緊皺著眉頭。而同我一樣,能看著白毛全臉的老竇,卻是沒有作聲,但從強子不時在我們兩人間瞥來瞥去的目光里,我倒也是能看出來,老竇這會兒應該比我們倆還迷糊。
“胡南珍舍管,胡南珍舍管,聽到請速至男生宿舍(3)號樓的一樓,聽到請速至男生宿舍(3)號樓的一樓。”
正在我低頭苦想,怎么把胡八婆先打發走的時候,四樓的廣播倒是在門外響了起來,里面傳來的男人聲音,倒是聽陌生,但里面的內容卻讓我松了一口氣,可欣喜之余,讓我不由得有些惆悵,這么好的一個拯救我于尷尬之中男人,我竟不知道他是誰,要上哪尋著感謝他。
咳,回到正題,原本扣著指甲晃著腿,的胡八婆,聽到這則廣播后,悠閑的模樣瞬變,只見她不大的眼睛似是有光微微閃了閃,便冷著臉起身,在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后,便快速起身便往外走去,路過白毛身邊的時候,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才側過身從白毛與柜子之間擠過去出了門。
“轟~,轟轟轟轟……。”
一陣地動山遙地的跑步聲,在她從我們宿舍出去后,便在走廊里響起,但不過幾秒,這腳步聲的主人,便離開了我們四樓,朝一樓跑了去。而在胡八婆離開我們宿舍后,我卻趕忙扔下手中的資料,翻身下床光頭腳走到白毛身前,強子和老竇同我也一樣,一左一右將白毛圍了起來。
“白毛,咋的了?”
“蘇然,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么?”
老竇跟強子看著表情已經恢復正常,神情卻依然有些呆滯的白毛,焦急地問道,只是一個問白毛,一個卻是問我。只是在他們說話間,白毛的身體卻是輕輕地晃了晃,在我們三人的注視下,鼻孔里留出來長長地兩條紅色液體,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卻是在傻笑著咧開了嘴,猛然間拉住了我的手,帶著淫/蕩的笑容,喃喃道。
“美女,別走啊!~”
“嘶!~”
聽著他這話的一瞬間,我二話不說,幾乎是條件反射性把靈力調了出來,沿著手往他身體里灌,但他卻是在靈力剛剛進入他毛孔的時候,像是有感應一般,瞬間甩開了我的手,而后一臉茫然地朝我問道。
“蘇然,你抓著我干啥?”
可他這話一出,卻讓我和老竇,還有強子三人連忙對視了一眼,但他倆二人看過來的眼神中滿是疑惑和震驚,而我卻只是單單的震驚,胡八婆,不,胡南珍,她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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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去廁所洗洗,有沒有點兒出息的,拉著蘇然的手喊美女,你拉著強子我也就忍著了。”老竇這一開口,便把我們三個一道給損了,但我跟強子這會兒,卻沒心思去計較這些,我相信不光是我,強子這會兒也應該對胡八婆的身份,有著濃濃地好奇,還有忌憚,畢竟他知道的,要比老竇和白毛多的多。
“啊!。”
白毛愣了一下,嘴里蠕動了起下,雙手又在鼻下抹了一把,頓時驚呼一聲,轉身往廁所跑了去,只是我看著他的背影,卻心思沉重了起來。
胡八婆晚上搞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
按理說,就算她是想對我顯擺能力,也不可能直接讓強子跟老竇看著這一切,而白毛剛才的情況,像是完全是在狀況外,直到扯上我手的時候才回魂似的。
“嘩啦啦……。”
從廁所傳來的水聲,再次把我們三個人的注意力集中到白毛剛才的怪異行為上,互相對視了一眼,老竇朝我跟強子招了招手,往他床邊走了過去。
“嘶!~”
我剛朝他床邊兒走了一步,頓時倒吸了口冷氣,這一走才感覺到自己腳底,已經被這冰冷的地板磚凍得發疼,只是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么多,咬著牙把腳塞進棉拖里后,我趕忙湊到老竇還有強子跟前,琢磨著聽聽他們這會兒的猜測。
“剛才白毛是咋的了?你們看出來沒?”老竇皺著眉頭,低聲朝我們倆問道,他平日里有些黝黑的臉色,這會兒居然有些泛白。
可他這問題,我跟強子倆人還真回答不出來,想搞清楚白毛是怎么回事,首先得確定胡八婆的身份,不過我倒是覺得,胡八婆并沒有傷白毛的意思。至于剛才白毛留那兩條鼻血,應該純屬是他自己剛才想象出來的畫面,或者說是胡八婆引道他看著的畫面,再根據他握著我手說的話,倒是不難推斷出來,那畫面里應該有個美女,而且很可能還是白毛喜歡的類型。
對于胡八婆的身份,我現在的大概猜測只能往三出上面去想,三出即出馬,出道,出黑,其中的出黑,便是我們這一行,陰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