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一張宣紙,一架琵琶。
每次抬筆,在宣紙上落下一朵朵墨梅。
光是想象,就覺得這一定是余音繚繞的樂曲。
丁香一向純真的眸子里,此刻卻是布滿了溫柔意。
“景卿。”
腦中掠過的,竟是那青色身影。
起風(fēng)了。
風(fēng)里都是悶熱的感覺。
“原以為古代沒有那么多熱力照應(yīng),夏日會(huì)比較涼快的,好想念空調(diào)啊…”張黧嘟囔。
淡影樓的冰,想必是宮中所有宮殿中最多的。陳煜特許,淡影樓一切物資使用不必按宮中官品分級(jí)的規(guī)格來,只要她要,許了她便是。
可即使這樣,也及不上空調(diào)來的舒爽。
陳煜未放下手中的書,而是又翻了一頁,“心靜自然涼”。
自從她傷后,陳煜來淡影樓的次數(shù)多了。只是來了,二人也不過就是這么對(duì)坐著,他做他的事,她發(fā)她的呆。
…好無聊啊!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張黧眼睛一亮,“丁香最近怎么了,總是不在淡影樓。”
又翻了一頁,“等她回來問問她便知。”
…不是吧。
這下張黧像是徹底受了打擊,不再說話。
就這么呆坐著,又是挨過了煩悶的一下午。
一直到晚宴時(shí)分,御膳房布好了菜式,丁香總算是背著她最心愛的琴回來了。
“丁香見過皇兄,見過黧兒姐姐。”
這下陳煜倒是放下了手中的書,“丁香,見你總往外跑,都做了什么事?”
問完卻不看著丁香,而是沖著張黧挑挑眉。說的再多都無用,幫你問了才是真。
張黧顯然沒料到她隨口一句玩笑話,陳煜會(huì)記在心里,并且,幫她問了。低頭不說話也不看他,慌亂的扒了一口飯。
丁香也夾了一口菜才道,“等明天皇兄就知道丁香這么多天都干了什么了。明日巳時(shí)皇兄下朝,帶上黧兒姐姐去御花園可好?”
陳煜微微一笑,夾了一塊乳鴿肉放進(jìn)丁香碗里,“好。”
又是閑聊了一會(huì)兒,丁香便說困了,告了退。只剩下張黧與陳煜二人。
抬頭看看,早已皓月當(dāng)空。
“皇上,天晚了,不如早些回宮歇息?”張黧道。
她已然知道陳煜這些日子里都守著自己,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醒了怎能讓他繼續(xù)熬著?
“那便歇息吧。”陳煜抬手,“彩蝶,你退下吧。”
“是。奴婢已為皇上與娘娘備好了熱水。”說完竟是紅著臉退下了。
哈?!
懵了。
她明明說的是讓他回宮歇息,怎么他這樣子竟是要在淡影樓歇息?
還有…彩蝶那副表情倒地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喂!
“那個(gè)…”
“怎么,黧兒有話要說?”陳煜低眉垂眼望她。
“……”
憋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她能說什么?她能怎么說?
張黧滿臉通紅陳煜自然是看在眼里,淺笑著搖搖頭,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這次受了重傷,眼下是醒了,可并未痊愈,我是擔(dān)心你才留下,你又在亂想著什么呢?”
對(duì)啊!亂想什么!意淫什么!
張黧的臉有一次騰的紅透了。
陳煜見她并未答話,不由得尾音上挑,“恩?”
張黧臉紅的快要滴出血,無地自容到想要在地面挖個(gè)洞鉆進(jìn)去,卻是感覺修長(zhǎng)的手指刮過她的鼻尖。
“傻樣,不逗你了。”
“快睡吧。”
說著,便撩起床幔,上了床榻。
張黧緩緩側(cè)躺至陳煜身側(cè),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或是羞澀,她聽得到她如鼓聲的心跳。
突然感覺有東西觸上她的肌膚,她渾身一顫,接著便聽到陳煜林籟音韻般的聲音,“別多想,你有傷在身,著涼不得。”
說著將薄被搭在她的身上。
薄涼的夜有些潮濕的寒氣,如今這薄被一搭,只覺得周身都溫暖起來,像是被誰珍寶一樣擁在懷中,暖意中睡意緩緩襲來,不多時(shí),張黧便睡著了。
第二日辰時(shí)。
陳煜醒來,看了看還在睡著的張黧他只是替她拉了拉薄被,吩咐彩蝶不必叫她起床,等她下朝回來叫她即可。
反正只要趕得上昨日丁香之約即可,要她起那么早也無濟(jì)于事。
只是陳煜走后不久,淡影樓來了一位公公,一見這公公,彩蝶便知,不得不叫張黧起床了。
“娘娘,您快醒醒!”好在今日張黧不像平日里不易醒,而是揉了揉眼睛,便坐了起來。
下意識(shí)看向床榻,昨晚陳煜睡的地方,已經(jīng)空了。
“皇上去上朝了嗎?”
“恩。皇上吩咐不讓叫娘娘起床。只是這會(huì)兒…皇后的人來了。”
蘇嫣然?
她怎么還敢來?
不是被禁足西宮了嗎?
思索間彩蝶已幫張黧簡(jiǎn)單打理好衣物發(fā)飾,二人一同出了寢殿。
殿見中果然站著一名太監(jiān)。
他腰間的腰牌確是西宮標(biāo)志。
那太監(jiān)見張黧出來,竟是冷笑一聲,“黧妃娘娘,皇后娘娘口諭,是否昨日侍寢太過疲累,今日竟忘記找本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