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這樣密,陳煜皺了皺眉,這樣小舟真的過得去嗎?
正這樣想著,便看見原來湖中還有小舟在他之前,先他一步為他開路。
原來如此。
只是那荷花,定是會被糟蹋許多吧。心中竟是有些惋惜。輕嘆句古人的暴殄天物焚琴煮鶴,才是踏上了小舟。
坐定,竟是遲遲不見陳沂上舟。
輕卷云綾錦梭織的舟幔,道,“沂王怎還不上舟?”
“皇兄,臣弟愚笨,竟是將那美酒忘記帶來,皇兄先行一步,臣弟速速跟來。”說完竟是微鞠身子退了幾步,轉身離去了。
小舟出發了,水中開道的小舟已經行遠,前方是敞亮的湖道,方向直指湖心亭。
陳煜心中納悶,忘記帶酒派人去拿即可,怎的需要親自歸去?正是想著,便聽聞船家甚是慌亂道,“皇上!”
聽這聲音慌亂,可是前方出了什么事?
陳煜撩開舟幔,行至船家位置。并未開口詢問,便已看清前方狀況。
有人落水!
落水女子衣著打扮皆是不凡,似是看見了來人,竭力呼喊,“..皇...皇上..救...救我...”水不斷灌入女子口中,呼救的話喊得并不完整。
女子發絲凌亂不堪,經水貼上臉頰,手中緊緊捂著一支蓮花。
陳煜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可她的輪廓竟是有幾分像是張黧!
轉瞬間女子又是掙扎了幾下,再無動作,水面恢復平靜。一朵早已被水沖刷到糜爛白蘭花從發髻滑落,飄上湖面。
白蘭花?!
張黧!
陳煜喉頭一緊,這種久違的感覺是緊張,是害怕!
來不及叫船夫快速劃船,“嘭!”跳入湖中。前世的他,不怎么會游泳,但好在小時調皮,會些三腳貓功夫,也至于眼下他勉勉強強的游著..看見了!前方水中,已經沒有動作的“張黧”!
伸手去拉住她,卻見她緩緩睜開眼睛。
不...不是..張黧..
是那日賞荷驚鴻一舞的將軍府三小姐,張黛。
慶幸..
還好..
真好..
說不清此刻心情,聽不見船家急的撕破喉嚨的喊叫,更聽不見水中張黛說著什么,只能看見從她口中不斷地吐著泡泡。
事已至此,不救人又當如何?陳煜攬過她的腰,將張黛抱在懷中,只覺她的柔唇那么碰巧的落在他的臉。
空中似有聞所未聞聲音傳來,“哥,真的不出手么?”
水中陳煜懷抱張黛浮出水面。
“眼下是不用了。幻影衛保護皇上安危,不得干涉皇上家事。”
.
晚霞斑斕。
“娘娘,御膳房來布菜了。”彩蝶道。
張黧聞言,抬頭望了望天,呼..都這個點了。張黛怎么還沒回來?
說是賞荷速速歸來,卻是一去不返。張黧湖邊等她無果,命人環湖尋她亦無果,原以為她在湖邊轉的迷的找不見歸路先行回宮了,畢竟宮中相通,這瀾湖去淡影樓的路,不在少數。
可回淡影樓,但現在仍是不見她人。
張黧起身,行至殿內,謝過御膳房送菜人。
坐下,卻遲遲未動筷子。
嘆了口氣,她與張黛并無幾分情義,可這是活生生的花季少女,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良心實在難安。
“皇上駕到!”殿外是白亦的通傳聲。
張黧攜彩蝶迎了出去,各行禮數。
王喜拂塵一甩,道一句,“你們先進去吧”。
接著張黧便感覺有太醫從她身側經過,匆匆道了聲“黧娘娘”,便進了殿。
張黧這才抬了頭。
原來一起回來的,還有她一直在等著的張黛!
此刻張黛被陳煜抱與懷中,二人皆是濕身,比那日她與白亦暴雨跑回濕的更甚!陳煜倒是還好,只發髻凌亂,額前有碎發,而張黛青絲全部散了,二人皆是衣物濕透緊貼身上,張黛的胸前甚至衣物凌亂,露出大片春光。
張黛手中,緊緊握著一支蓮花,只是此時早已被揉的破爛不堪。
陳煜只道,“黧妃平身”,便是隨著太醫步入殿中。
張黧愣了。
“怎么他們會搞到一塊去了?”小聲嘟囔著。
眼下她本該擔心張黛安危,心中卻是一點也無擔心之意,反倒,更是關心他們二人怎么會在一起。
“娘娘,您說什么呢?”彩蝶拽了拽張黧的手,提醒道,“皇上出來了。”說完退到了一旁。
接著便看到陳煜從殿內出來,想必是已將張黛放下醫治。
眸子一片澄明的望著她,唇角微微上翹,竟看的她無處可躲,“黧妃,朕身上濕透了,還不伺候朕更衣?”
轟!
轟轟!
轟轟轟!
天雷滾滾!
更衣...!
故意的,陳煜一定是故意的。
張黧不知道此刻她的臉已經紅透了,只覺得臉上燒熱的難受。
怎么辦?說好朋友來了肚子痛要上廁所,可是回來了怎么辦?還是要換。跑吧!
剛轉身,便是被陳煜抓住了手腕,“黧妃跑什么?”眉毛一挑,饒有趣味的望著她,怎么,你還想跑?
“..沒有,臣妾宮中沒有皇上衣物,臣妾去給皇上拿。”
“不用了,王喜已經給朕帶過來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是嗎?王公公真真有心了,那臣妾去給皇上換衣服吧。”
表面看似和諧,實則推推搡搡的來到殿內寢宮,“陳煜,你故意的吧。”
說的倒是咬牙切齒。陳煜眼睛一瞇,“黧妃,朕是皇上,直呼朕的姓名可是罪同謀逆,要被砍頭的,你想好擔罪了嗎?恩..也有可能是五馬分尸。”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并沒有胡子的光潔下巴,笑的頗是不懷好意。
雞皮疙瘩順著腳底布滿全身,一股子惡寒傳來,果真寒從腳起啊..
“皇上,臣妾替您更衣吧。”硬著頭皮幫著陳煜脫下了濕透的外袍,夏日里穿的衣服不多,轉移就剩下中衣。
呼..脫吧。
陳煜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中衣脫去,精壯的身材便顯現在眼前。張黧紅著臉不去看他,伸手抓起一旁的中衣,胡亂的套在陳煜的身上,出乎意料的,中衣沒有想象中那么難穿。所以輕松穿好了中衣,又抓起白色云霧瀟外袍,也不細看款式花樣,便是匆忙替他換上,隨即繞到他的身后,幫他系上金腰帶。
總算是換好了,張黧松了口氣,放下處于他腰間的手,卻不料手被陳煜抓住,“張黧,你那天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