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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得如此血腥。
警察局直到凌晨一點都沒有安靜下來。局長的腦袋已經(jīng)都快炸開,短短的幾個小時裡,市中心就發(fā)生了二十起居民離奇死亡案件。局長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辦公室的牆角有一部黑色的老舊電話,這時,局長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快步上前,拿起話筒撥通了一個號碼。
同一時間,白雪覆蓋的南頌職高裡面,只有依稀的幾處路燈照耀著死寂的夜色,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一間寢室裡有四處小小的星火在若隱若現(xiàn)。
“難道你們道家還有分支嗎?”鄧宇浩問道。
司馬扔掉菸頭,說道:“實際上道家的分支並不多,但自從道術(shù)興盛以來,以修煉道術(shù)爲主的玄門分支卻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統(tǒng)計,但大多分支在歷史的推進中已經(jīng)逐漸消失,現(xiàn)在還能稱得上大門派的只有五個,以道家思想爲主的原始‘道派’,與原始道家思想相反的‘斗門’,研習意境,追求萬物本原的‘列門’,講求無上雄魂,使靈力與肉體結(jié)合,擁有弟子最多的‘兵門’,萬物爲尊,講求以大和之心包容萬物的‘乾坤派’,另外就是被劃出玄門的‘獵靈行者’,這些都可以稱得上是玄界的名門正派,像‘魂師’這些都已經(jīng)是外道了。”
“原來你們還有正邪之分。”李濤笑道。
“所謂正邪之分也不過是看你做什麼事情罷了,千百年來,各大玄門正派又何嘗不是勾心鬥角,直到現(xiàn)在,其實玄門已經(jīng)漸漸沒落了。”司馬嘆道。
“你是不是在擔心以後找不到工作?不用急,我爸公司的保安經(jīng)常換,到時給你留個位置,還能擋擋煞。”凌學志說道。
“我說的沒落只是道家思想的沒落,說道掙錢,道家高人恐怕不比商人差。”司馬說道。
這點鄧宇浩是絕對認同的。這時,鄧宇浩的手機響起來。
“誰啊?都這麼晚了。”凌學志問道。
“好像是葉警官。”鄧宇浩接起電話。
…………
不知不覺大家都已經(jīng)睡去,只有鄧宇浩滿腦的思緒,在牀上翻來覆去。能讓一個青青少年無法入睡的當然是相思之苦了。他總覺得宗南的事一結(jié)束,那自己和丁雪的事情也應(yīng)該結(jié)束了,才過了兩三天,鄧宇浩發(fā)現(xiàn)丁雪好像已經(jīng)佔滿了他的心房,讓他喘不過氣來。
當鄧宇浩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天還沒有亮,起身一看,屋外白雪幾乎將校園完全遮蓋了氣來,好在樓夠高,不然可能什麼都看不到。
看看時間,才六點。心想自己怎麼睡得這麼少,這樣會不會未老先衰啊?從陽臺上剛好可以看見經(jīng)過宿舍的大道,刷牙時,鄧宇浩看到樓下的雪地裡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在慢慢的蠕動,像蛇一樣蜿蜒著往宿舍大門的方向而去。
“蛇嗎?不會吧,肯定是野狗什麼的。”
沒有多想,鄧宇浩便開始收拾東西,爲等會兒出門做好準備,鄧宇浩決心已下,不論如何都要給丁雪一個交代。
寢室門這時忽然動了一下,鄧宇浩完全沒有在意,繼續(xù)往身上加衣服,然後又走到洗漱間,門縫中,一根白色的髮絲悄悄的往鄧宇浩腳下*近,隨之而來的是後面無數(shù)的雪白髮絲向還在牀上熟睡的三人而去。
那根髮絲慢慢的竄到鄧宇浩的身上,然後靜靜的在他的脖子上圍繞,一圈,兩圈……
鄧宇浩背對熟睡的三人洗臉,卻渾然不知寢室裡的變化。
當脖頸上的髮絲圍繞了足有上百圈,鄧宇浩才感覺到有點不舒服,回身一看,牀上的三人都被從門縫竄出的白色髮絲包裹住,鄧宇浩剛要大聲叫出來,脖子上忽然有什麼一勒,連帶著身體迅速的撞到門上,嘴裡竟是一個字都叫不出來。
這時,被髮絲纏繞的三人也從夢中驚醒,開始在牀上掙扎著,寢室裡,誰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聽到無數(shù)髮絲纏繞的響動。
鄧宇浩臉貼在門上,雙手摁住兩邊的門框,用盡渾身力氣往後,想要掙脫那些越來越多的頭髮。直到一聲低沉的笑聲響起,鄧宇浩才一下跌倒地上。來不及思考的他立刻爬起來去扯那些纏在李濤他們身上的頭髮,但無論他使多大勁,用任何工具,都無法將三人身上裹成蠶繭的頭髮弄斷。
三人的掙扎越來越微弱,鄧宇浩臉上也分不清汗水與淚水,門外的頭髮還在不停的從門縫中涌進來,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寢室都爬滿了白色的髮絲。
“你出來!”絕望的鄧宇浩大聲喊道。
屋裡的頭髮發(fā)出一聲尖銳的迴響,刺
得鄧宇浩雙耳生疼。
白色的髮絲在寢室的中央位置忽然聚集起來形成一個人的模樣,髮絲落地,宗南的身體浮現(xiàn)在鄧宇浩眼前。
“又是你?”鄧宇浩驚道。
“你認錯人了,不過我們倒真的是老相識了。”
鄧宇浩覺得這個聲音和上次不同,心中正爲三人生死擔憂的他說道:“放了他們。”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有變,說話都這麼直接,哼,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跪下來求我!”怒吼之時,宗南頭頂?shù)陌左岋w舞起來。
“你認識我?”鄧宇浩問道。
“你不是也認識我嗎,不過算了,現(xiàn)在,你只要跪下來任由我擺佈,我就將牀上的三人放開,保證他們還能看到日出。”
“你要什麼?我的血嗎?”
“你看看他們,我想已經(jīng)沒有時間廢話了,你死還是他們死?快選吧。”
聽到這裡,鄧宇浩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如果你之後再敢動他們?nèi)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鄧宇浩怒睜雙眼看著他說道。
“你放心……”白色的髮絲慢慢的裹住鄧宇浩的四肢,將他整個人懸在半空,“宗南”一步步靠近,此刻他的頭髮開始慢慢的變紅,連那些纏在司馬他們身上的髮絲也一樣,像是在注入血液,紅色的部分從“宗南”頭上一直延伸到?jīng)]根髮梢。寢室立刻從一片雪白化爲深紅。
“宗南”頭頂上一股紅髮徑直的灌入鄧宇浩的身體。
鮮血從鄧宇浩的口中噴濺在“宗南”身上,鄧宇浩隨之失去知覺,頭部往後倒去。
被髮絲纏住的三人像是感覺到什麼,全都奮力的掙扎起來。裹在外面的一些髮絲已經(jīng)被掙斷,但新的頭髮又繼續(xù)裹了上去。
“我終於可以從千年的封印裡掙脫,陰陽兩界再也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我,我要你們所有人都成爲我的僕人。”“宗南”一邊通過髮梢吸收鄧宇浩的骨髓,一邊狂笑不已。
忽然,旁邊飄來一陣煙燻。
“我以爲只有人才會天真,想不到鬼也一樣。”李濤坐在牀上,手裡的香菸已經(jīng)燒了一半。
“宗南”一驚,再看看兩邊的牀上,三人都是一般模樣抽著煙。
“你現(xiàn)在該看看你面前。”司馬此話一出,“宗南”回頭看向空中的鄧宇浩,卻只見到自己的頭髮捲成一團。
午夜三點鐘,葉警官敲響了寢室門。
凌學志打開門,四人和他打聲招呼,便談?wù)撈饋怼?
“今晚已經(jīng)有近三十人死於血液忽然蒸發(fā)!?”司馬聽完葉警官的描述後,大驚失色。
“對,現(xiàn)在死亡人數(shù)還在增加,並且死者的情況和當年‘學生交流’的同學一樣,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血液力氣消失,但這次的速度更快,根據(jù)調(diào)查,那些人都是在一瞬間喪命的。”葉警官說道。
“所以你大晚上直接跟過來了?”鄧宇浩道。
“恩,這都是局長的指示,現(xiàn)在局長已經(jīng)通知了特殊行動部門,如果事情繼續(xù)惡化,那行動小組就會立刻在學校展開搜查,那些人,在玄學方面,恐怕要比我們異鑑科強上許多,但要是他們一到,肯定會打草驚蛇,學校裡的秘密肯定會不禁而走,到時我怕會引起社會恐慌,所以想來看看你們有什麼辦法?”葉警官說道。
司馬嘆道:“恐怕等不到那些特別行動小組的人,那東西就會來敲門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葉警官問道。
四人對望了一會兒,誰也沒講話,像李濤說的,這裡,誰都不能輕易的相信。
葉警官也看出了一點眉目,說道:“你們是不是在懷疑我?”
李濤道:“葉警官,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吧,只要是不涉及到機密,我都會回答。”
“你說過在你之前,已經(jīng)有幾位‘異鑑科’的成員來這間學校,他們最後要不是無故死亡,就是忽然失蹤,但我想知道你是憑什麼在這裡,而沒有出事呢?光是說你會一種讓自己在怨靈面前‘隱身’的催眠術(shù),我覺得太不可信了。”李濤說道。
“好精彩的分析,不愧是y市警局公認的天才偵探。”葉警官聽完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然後接著說:“是的,光憑一招‘催眠’在這種地方臥底是說不通的,但我有一位師傅說過,一招精,樣樣通,所以在沒有見過我催眠能力的情況下,我看你們也不要早下判斷。”
“哦,敢問你的師傅是哪位啊?”
司馬說道。
“司馬小兄弟你一定聽過他的名字,‘天虞山’(出自《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青竹賢者。”
司馬一下被煙嗆到,咳嗽不止,“你……師傅是‘青竹賢者’?”
“正是,就是你爺爺?shù)膸熓濉!比~警官又道。
“師兄,我失禮了。”司馬立刻從牀上下來,深深的一個大禮。
葉警官將他扶起,道:“我少有習道,經(jīng)不起你這樣。”
看到兩人說著近似古文的話,李濤,鄧宇浩和凌學志都是不知所措的大眼兒瞪小眼兒。這時,司馬好像心中充滿了無盡力量,說道:“這次,我們就等他上門。”
“道家秘術(shù)‘幻法”!“宗南”一臉的驚愕,然後忽然往門外跑去,但剛跑到門口,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了回來。擡頭一看,門上竟然掛著一面‘金像八卦’,地上也出現(xiàn)了一個藍色的陰陽雙魚。
原來剛剛“宗南”用頭髮纏住的不過是三個枕頭,只是他的頭髮碰到寢室地面的時候就中了葉青的“幻法”,若是他靈力沒有被封印的話,那他還有可能識破衆(zhòng)人的計謀,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深陷禁咒之內(nèi),再也無法逃脫。
“血魔,今天就要你爲所犯之罪付出代價,但我有一件事問你,那個地方的入口在哪兒。”司馬起身說道。
“哈哈哈…………”原本憤怒不已的血魔忽然狂笑起來,說道:“你以爲這樣的東西就能把我困住嗎?”說完,紅色的頭髮從“宗南”的頂上掉落,爬在牆上的髮絲也迅速的收了回來。
“血神!救我!”陰陽雙魚已經(jīng)開始慢慢腐蝕“宗南”的魂身,他伸出雙手,想要祈求那團紅髮的拯救。
“救你?哼,你當時不就是這樣讓宗南替你的嗎?放心,我會遵照約定的。”空中,血魔的紅髮竟然能發(fā)出人聲。
“竟然是個替身!”司馬驚道。“師兄,鄧宇浩,快。”
司馬說話間,鄧宇浩和葉警官忽然從廁所裡出來,拉開一張金色的簾布,上面畫著一個紅色符咒。簾布一展開,紅色符咒即刻發(fā)出萬丈光芒,照的李濤和凌學志雙眼都無法睜開。
“學志!放出陰獸!”
凌學志得到司馬的指示,立刻將身後的包裹扔到血魔的紅髮之上。陰獸從裡面鑽出來,大口大口的撕咬著血紅的髮絲,所咬之處,竟然滲出人血。
血魔顯然被陰獸困住,紅髮開始在它的身上纏繞。這時,司馬趕緊站到簾布前面,,咬破手指,快速的開始結(jié)印唸咒。
陰獸最後被血魔的紅髮刺穿身體,痛苦的倒在地上翻騰。司馬沒有想到血魔不到三層的靈力居然有如此之強,現(xiàn)在,他必須要賭上性命發(fā)出一擊。
“天尊法咒,滅!”
司馬一聲高呼,簾布上一隻紅色的飛鳥破空而出,穿過司馬的身體,帶上藍色的光環(huán)衝向了空中的血魔。
“啊!!!”
在飛鳥與血魔身體交匯的一瞬間,鄧宇浩等人都感受到了整個大樓的顫動,四周的光線紅藍交匯,刺得所有人眼睛疼痛不止。
不知何時,光線終於暗淡下來,鄧宇浩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司馬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就當鄧宇浩向司馬走去的時候,半空之中,一絲閃著白光的頭髮劃空而過,直*司馬的心臟位置。
頭髮穿透肉體時發(fā)出刷的一聲輕吟。
“李濤!!!”凌學志撕心裂肺的喊道。李濤擋在司馬的面前渾身僵直。
司馬,鄧宇浩,凌學志跑上去一把接住往後倒去的李濤。
那根雪色的髮絲凝聚著血魔最後的一股靈力,正正的刺穿了李濤的胸口。
大口的鮮血立刻從李濤嘴裡涌出,三人依稀能感受道德是李濤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冷。
司馬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拼命的搖頭,凌學志看到李濤吐出第一口血的時候,眼淚就掛在了臉上。
“你沒事的,你沒事的。”鄧宇浩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扭曲了。
李濤眼睛裡紅色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血液順著揚起的嘴角滴在地板上,他剛剛就是使用“陰陽眼”纔看清了血魔最後的一擊,然後隻身上步,擋在了司馬的前面。白色的髮絲沾著李濤的鮮血變成血紅一片,在地板上格外明顯。
葉清毫無準備的看著這一幕,一時也忘記了該做什麼。
冬天的寒風還是一樣的無情,捲走生機勃勃的世界,也漸漸的捲走李濤的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