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是怎樣答應跟杰森訂婚的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杰森的媽媽很高興,說就定在2月14號情人節這天訂婚好了,雖然一個多月的時間有些倉促,不過她肯定能準備得非常好,絕不讓安娜失望!”
和杰森訂婚一事敲定下來,杰森就說那得找個機會宣傳一下,要不安娜你擔任我圣誕鋼琴音樂會的嘉賓吧,到時我們在臺上宣布一下就得了。
她原本不想答應的,可杰森的父母和她母親秦沁一都覺得這樣很好,再說了,她以前也給杰森當過助演嘉賓,而她和杰森也一直都是戀人關系。
圣誕節這天,溫哥華大型音樂廳座無虛席,杰森是世界級的鋼琴王子,門票從來不愁賣,而他這場音樂會三個月前就在宣傳了,門票更是早在兩個月前就被一搶而空。
安瀾總共有兩次出場,一次是單獨拉一曲小提琴,一次是和杰森一起合奏一曲,而這兩首曲子她都得心應手,所以也就在演出前一天彩排了一下。
杰森的鋼琴演奏會非常成功,而她的兩次出場也非常的順利,幾乎是沒有任何差錯的完成,臺下熱心的觀眾更是激動的喊著:“杰森,安娜,杰森,安娜……”
她雖然已經不用再演出了,不過回到后臺她卻并沒有急著卸妝,因為杰森說等他最后一支曲子演奏完后還要帶她出場,然后要在臺上宣布他們倆即將訂婚的消息。
她剛在沙發上坐下來,杰森的經紀人就來到她跟前,非常禮貌的對她說:“安娜,門外有個叫張華昌的華人要求見你,我們一再說你不見任何粉絲,可他非說你聽見她的名字肯定會見他的,非要我們外邊的人通報,你看……”
“張華昌?”安瀾眉頭微微一皺:“他是哪里人?多大年齡?為什么要見我?”
“他說他是新加坡人,”經紀人說到這里即刻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安瀾:“這是他的名片,他還說你看見這名片就知道他是誰了?!?
安瀾接過名片來一看,即刻想起來了,這張華昌就是新加坡宜居公司的總裁,也就是買了博耀那塊地的人。
雖然說現在她人在加拿大了,雖然說她早已經不管博耀了,可不管怎么說,當時也的確是多虧了張華昌買那塊地,否則的話沒準她現在還在為博耀那塊地惆悵呢。
于是她對杰森的經紀人說:“你把他請到旁邊的會客室,我馬上過去?!?
經紀人有些不放心的問:“要不要跟杰森說一下?我怕這人……”
“不用了,這人是我曾經的朋友,”安瀾趕緊對杰森的經紀人說:“你把他請到會客室就行了,再讓人送兩杯咖啡過來。”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杰森的經紀人迅速的退下,而安瀾則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然后朝會客室走去。
因為會客室距離后臺有些遠,所以等安瀾走到時,張華昌已經在會客室等她了,看見她即刻就站了起來。
“請坐!”安瀾即刻用手指著對面的沙發對張華昌說:“張總別來無恙,沒想到在這還能遇上,也算是有緣分?!?
張華昌就笑著說:“是啊,原本我也沒打算來聽杰森的鋼琴演奏會的,我是個大老粗,其實聽不太懂這個,可我女兒定了兩張票,本來是要跟她媽媽一起來的,可她媽媽前幾天回國去了,于是小妮子就非纏著讓我陪她來?!?
安瀾聽了張華昌的話微笑著淡淡的說:“杰森在加拿大很受歡迎的,很多年輕人喜歡聽他彈的鋼琴,你女兒喜歡也很正常。”
張華昌點點頭,然后看著安瀾話鋒一轉的問:“顧小姐是什么時候離開濱城的???”
“十月初,”安瀾如實的回答:“國慶期間,十月二號就走了。”
“那顧小姐豈不是把博耀的地賣了就走了?”張華昌看著安瀾,眼神明顯的變得復雜起來。
“可以這么說吧,”安瀾并沒有想太多,依然如實的說:“我在博耀原本就沒擔任什么正規的職位,當初也就是負責賣那塊地而已。”
“可我記得你賣那塊地的時候和易水寒先生好像是夫妻吧?”張華昌突然開口,卻直接提到了易水寒。
安瀾沒想到張華昌居然會跟她說到私事,不過依然還是耐著性子說:“當初雖然是夫妻關系,但是我跟他因為家庭的原因并沒有辦理結婚證,所以……如果按法律論起來,也許只能算是同居關系吧。”
“哦,原來是這樣,”張華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又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剛剛休息十分鐘時,在臺下聽身邊的人議論,好似你和杰森婚期將近是嗎?”
安瀾雖然極不喜歡張華昌說自己的私事,可想著博耀那塊地最終是他買的,依然還是忍耐著淡淡的應著:“是,我們估計在明年二月份訂婚?!?
張華昌聽了安瀾的話卻是笑了,然后感嘆一聲說:“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我想說一句冒昧的話,顧小姐不介意吧?”
安瀾微微一愣,不過還是非常禮貌的說:“張總有什么話就直說,我們不管怎么說也算是熟人不是?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既然顧小姐這樣說,那我就真說了,”張華昌點著頭,然后看著安瀾說:“我想對顧小姐說的一句話就是:易水寒先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傻最蠢的情癡!”
“嘡!”安瀾手里的咖啡勺當即就掉在咖啡杯里,咖啡杯濺起,有幾滴甚至灑在了她白色的演出服上。
“張總這話什么意思?”安瀾按耐著自己因為生氣的緣故略微有幾分激動的情緒,繼續穩坐在那里冷冷的問。
“我想有件事情顧小姐肯定不知道,”張華昌并沒有因為安瀾的動怒退縮,而是繼續說:“顧小姐把博耀那塊燙手的地賣給我們宜居公司了,可顧小姐對宜居公司了解多少?”
安瀾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說:“我當時只負責賣地,而不負責了解宜居公司,只要誰給的價格高我就賣給誰,僅此而已。”
張華昌點著頭說:“嗯,顧小姐說得在理,不過我得跟顧小姐說一下,我們宜居公司當初準備進軍中國房地產市場的籌備資金是24個億,而最初我們也沒打算要買你們那塊價格高得離譜的地,因為那不在我們公司的承受范圍?!?
安瀾聽了這話明顯的愣住,這的確是她沒想到過的事情,于是忍不住就問了句:“可你們后來為什么買了呢?”
“這句話問得好,后來我們為什么就買了呢?而且還出了那么高的價?”張華昌看著安瀾反問著。
不待安瀾回答,張華昌接著又自己回答著:“因為在那個時候,有人找上了我們,他說可以跟我們合作,我們原本打算買另外一塊地,那塊地只要20個億,他勸我們買這塊地,說我們只出24個億就可以,剩下的錢他補進來,算是投資,而以后這塊地賺了按投資比例分成,如果虧了算他一個人的?!?
張華昌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看著兩眼發愣的顧安瀾低聲的問著:“你就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安瀾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瞬間被抓緊,不知道為何,她的腦海不受控制的跳出易水寒的身影,以及他在高爾夫球場笑著對她說,安瀾,你那塊地要穩在39個億。
她手里端著的咖啡杯在不斷地顫抖,好半響她才用顫抖的聲音低聲的問:“是誰?”
“他就是我剛剛跟你說過的那個最傻最蠢的情癡!易水寒先生!”
“哐當!”安瀾手里的咖啡杯直接跌落在咖啡杯的托盤里,咖啡灑了滿桌子都是,白色的桌布被浸染成哭泣的咖啡色。
張華昌看著傻愣著的安瀾搖著頭說:“顧小姐,你不覺得易水寒先生是最愚蠢的么?他掏空了海米科技的全部身家,只為了讓你不再為那塊地煩勞,只為了博耀能成功的解套,只為了你父親能在高利貸年度再次翻倍前迅速的把債務換上,而你呢——”
安瀾沒有回答,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可張華昌卻繼續說:“顧小姐,你在賣完那塊地就轉身跟別的男人來了加拿大,你現在居然還要跟別的男人訂婚,我剛剛看你在臺上表演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
張華昌說到這里不斷的搖頭,像是感嘆著什么的說:“人說戲子無情,可我沒想到音樂家也同樣無情,你把他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了他,而他……”
“他……現在好嗎?”安瀾的聲音哽咽著,溫熱的液體在眼眶里打轉,她已經沒心情去計較張華昌嘴里的那句‘戲子無情’了。
“他怎么可能會好?”張華昌重重的嘆息一聲說:“他的海米手機才成立了四年多,而他在堅持和你的婚姻時被大股東撤資,他剩下的全部身家也就十二三個億的樣子,結果都拿來買了你那塊地?!?
“當然,他最初的目的估計也不是想自己買下你那塊地,他是想刺激著旭日集團去買,他讓我喊到39個億時,等待的是旭日集團往上加到40個億或者是39.5個億。”
“只可惜,旭日集團的易天澤先生太精了,或者也不能說他太精吧,其實旭日地產能喊到37個億已經需要極大的勇氣了,我甚至都懷疑易天澤先生喊37個億還是想要幫你,因為你畢竟是他的弟媳?!?
“可最終,旭日集團沒有如期的往上喊價,于是我們就不得已買下那塊地來,而易水寒先生從海米科技拿出十五個億,我估計他還借了兩三個億,他的海米科技已經是全部掏空了,甚至是負資產在運作,原本指望著雙十一那二十萬臺手機賺一個多億回來周轉,結果卻因為手機出了問題……”
張華昌說了很多,最后說:“總之,海米手機徹底的垮了,我聽說他和他父親斷絕了父子關系,而他的海米科技公司也搬出了濱城金融區,現在究竟去哪里也不知道,我還聽說他欠了近十個億的債?!?
張華昌走的時候說:“顧小姐,我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當然,現在的易水寒先生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欠了巨額債務的男人,你選擇離開他也是明智之舉,上天從來就沒要求每個人都必須有情有義!”
張華昌走了,安瀾就那樣坐在會客室里,看著對面那一口沒動的咖啡和自己打翻一桌的咖啡杯,心在瞬間好似被完全的抽空了一般。
腦海里翻滾著賣地那天的情節,陳楠特地來送她去博耀上班,然后像是無心的跟她說如果有人同時要買一樣東西可以用競標的形式。
那天下午地終于賣了,他開車來接她去落霞小鎮,他說要帶她去慶?!?
可那時,她做夢都沒想到,買那塊地的錢,有五分之二是他的???
“安娜,該我們上臺去宣布好消息了,”杰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可等他走進去看見一桌的狼狽和淚流滿面的安瀾時卻又本能的嚇了一跳:“安娜……你怎么了?”
秦沁一不喜歡圣誕節,因為外國人的圣誕節就和中國人的春節是一樣的,是團圓的日子,而她討厭這樣的日子。
昨晚是平安夜,她和安瀾去超市買了面粉回來包了素餡餃子,可因為缺少了那種氣氛,她怎么也吃不出一絲年味來。
今天是圣誕節,下午有杰森的鋼琴演奏會,而安瀾也會去給杰森助演,她原本打算去看的,可上午突然下起了雪,她做了手術的傷口就又痛了起來,于是安瀾讓她不要去了,就在家呆著就好。
雖然她以前在的沁園也時常一個人呆在家里,可因為有經念的緣故她并沒有覺得時間有多漫長,自從來到加拿大后,她總覺得每天的時間特別的漫長,尤其是安瀾不在家的日子。
其實來加拿大她也有帶經書過來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她在這邊靜不下心來念經書,總覺得這地方不適合念經一般。
前幾天敲定了安瀾和杰森的婚事她還在想,等安瀾和杰森結婚了,她就回濱城去了,而杰森也表示很喜歡沁園,還說以后一半的時間要在沁園住呢。
女兒的終身大事是她這輩子最牽掛的事情,當然,女兒結婚了,她就得想著她多生一兩個孩子,無論如何,都得有一個孩子要姓秦,要了卻父親的夙愿。
她曾想過要生兩個孩子,一個孩子要姓秦,可上天對她太殘忍,她這輩子也就只擁有安瀾這么一個女兒。
秦沁一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坐了多久,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才驚覺過來,趕緊起來去開門,當看著臉色蒼白走進來的安瀾嚇了一跳,忍不住緊張的問了句:“安瀾,怎么了?”
安瀾把手里的包放在沙發上,望著自己的母親好半響才低聲的道:“媽,我今天見到張華昌了。”
“張華昌?”秦沁一即刻警惕起來:“張華昌是做什么的?你跟他有過節?”
“他是宜居集團的總裁,就是買博耀那塊地的人,”安瀾趕緊解釋著。
“哦,”秦沁一聽了安瀾的解釋終于放松了警惕的心,于是沒在意的說:“見到就見到唄,難不成他現在覺得那塊地買貴了找你退貨?”
“那倒不是?”安瀾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好半響才低聲的說:“張華昌告訴我,博耀那塊地是他和易水寒一起買的,當時,易水寒出了15個億……”
“什么?”秦沁一剛拿起的水杯‘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青花瓷的瓷杯摔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當即摔成了兩半。
……
海城,和坑工業區,一棟五層樓高廠房的三樓,門口掛了個簡單的牌子,上面書寫著:海米科技有限公司幾個字。
海米手機自雙十一二十萬臺手機全部爆發有質量問題后,在短短的一周時間,海米公司就被供應商加工廠的人給包圍了,大家嚷著要拖欠了近半年的貨款和加工費。
海米手機四年前剛成立時對供應商實行的是這個月支付上個月的貨款條例,后來生意做大了,漸漸的周轉資金比較復雜,然后就向大公司學習,逐漸的由拖欠一個月到兩個月然后到三個月。
其實所謂的拖欠,也并不是沒那錢,而是因為其中牽涉到很多東西買回來還沒開始用就把款付出去了,然后待用時又發現了問題,于是就免不了有糾紛。
供應商的貨款三個月一結,加工費也三個月一結,這是最近兩年海米一直維持的原則,而且這條原則也一直執行良好,從來沒有供應商說海米什么的。
而執行半年結算是從八月份開始的,那個時候主要是準備和張華昌聯合起來買博耀那塊地,而那個時候海米的大股東又恰好全面撤資。
因為長期的良好合作關系,所有的供應商和加工商體諒海米大股東突然撤資的難處,居然都全部答應了半年才結款,于是,原本八月份該結算的貨款全部沒有結算,就一直拖欠了下來。
而到十一月份時,海米因為二十萬臺機器全部有故障癱瘓了,供應商和加工商這才開始急了,然后蜂擁而至。
可蜂擁而至也沒用,易水寒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來,其實他已經沒錢了,就指望著這二十萬臺手機賺錢出來周轉,誰知道二十萬臺手機卻全泡湯了,不僅一分錢沒賺,還連本錢帶人工的賠了個干干凈凈。
海米手機徹底的倒了,旭日集團的董事長,他的父親易旭山不是沒找過他,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只要他答應和凌雨薇結婚,旭日集團即刻投資十個億過來給他重整旗鼓,海米根本不會垮,依然正常運作。
可他冷冷的謝絕了,因為他知道這不是雪中送炭,這是趁火打鐵,他現在虧的是錢,但是錢沒了還可以賺,如果他用答應娶凌雨薇去換旭日集團十個億的投資的話,那么他虧的就是他這個人了。
而他這個人都虧了,那么他這輩子還指望什么?
欠了近十個億債務的他在11月下旬變賣了自己的房子和兩部車子,然后來到了海城這個距離落霞鎮最近的和坑工業區,租了間三百平米的廠房,開始了自己動手做手機的日子。
一切都得重新開始,海米手機搬離的時候,海米的員工全都哭了,大家都死活要跟著他來,他笑著說搬到這邊是工業區,是工廠,要住宿舍,而且他再也給不了那么高的工資給大家,所以還是不要跟著了,他到這邊招普通員工就是了。
可海米的員工們說他們愿意跟著他來當普通員工,他們相信海米還能重振旗鼓,還能再次創造輝煌的明天。
員工們要跟著他來,可他卻不敢要,因為他深知很多員工家里都靠拿工資回去維持家用,而他開一個小小的工廠,給普通員工的工資,他們哪里夠開銷?
于是,他就對他們說,你們是職場的精英,是銷售的能手,是策劃的人才,是設計的天才,但是對于普通的生產線,你們未必就做得好,我去工業區招熟手,才不要你們這群只會動腦的家伙呢,我現在需要的是動手能力強的技工。
可就算這樣,陳楠和張雯最終還是死活跟著來了,他們倆說無論如何要跟著,即使一年沒有工資都沒關系,他們是海米最早的兩名員工,他們看著海米成長起來的,現在海米倒了,他們還要看著海米再次站起來。
陳楠要跟著他沒話說,這是他的生死兄弟,可張雯要跟著他就覺得委屈了,原本還想堅持把張雯辭退的,可陳楠攔住了他。
陳楠說張雯不錯,反正你開工廠也還是要文員會計什么的,而這些張雯都會,你要一個張雯,就等于文秘,人事,財務都有了,她一個人可以身兼三職呢。
所以,現在海米工廠的老員工,就是陳楠和張雯了,其它還有十多名員工都是在這邊工業區現招的。
易水寒正在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辦公室里忙碌著,門外的保安兼收發小張進來喊:“易經理,樓下工業區的保安來電,說有人找?!?
“哦,”易水寒應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小張:“誰找我?”
小張搖搖頭:“不知道,樓下的保安沒說,就問要不要幫你放上來??!?
易水寒點點頭,從簡陋的辦公桌后站起來走出去,“不用放上來了,我下去看看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什么事?!?
易水寒猜估計是這工業區老板的會計,大概又是來催一季度的房租的。
原本工業區的房租是一個季度一交的,可他搬來時是11月中旬,于是給那老板說了好話,先交了11月半個月和12月的,而明年一季度三個月的房租,前幾天就打電話來催過了,可他現在手上沒有,于是就給推到了元旦后。
這一轉眼就到12月底了,而他還沒去交租金,估計那邊覺得打電話沒有任何效果,于是就親自跑來了唄。
催要房租的肯定不能放上來,否則他的員工知道他連廠房租金都交不上,那豈不是一個一個都跑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去哪里招人去?這十幾個員工還是張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招進來的呢。
易水寒篤定是催繳房租的,可等他走到樓下一看,卻意外的發現站在樓下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或許因為穿得少的緣故,或許是今天的風大還下著零星小雨的緣故,凌雨薇站在風里身體有些發抖。
“凌大明星找我有事?”易水寒距離她一米之遙站定,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對于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她,沒有半點要上前給予她溫暖的意思。
凌雨薇聽見聲音抬眸起來,看著站在距離她一米之遙的男人,胡子拉碴,頭發凌亂,身上的夾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天沒洗了,看上去有些臟。
這哪里是她心目中意氣風發的白馬王子,這分明就是一個工業區里走出來的普通工人,看看他那手指上還纏著創可貼,估計是做工時傷到了手指。
“水寒,你搬到這里來為何不告訴我一聲?”凌雨薇用手拉緊身上的呢子大衣,因為里面沒穿毛衣的緣故顯得有些冷。
她是11月下旬才聽說海米公司搬走了的,可究竟搬到哪里去了她不知道,因為易水寒的手機換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在打聽他的下落,想要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沒有人告訴她,而她的姨媽董佳慧也不知道易水寒搬哪去了,因為她同樣不知道易水寒的新手機號碼。
還是昨天,她遇到柳云溪,然后低聲下氣的給柳云溪說了很久的好話,柳云溪這才開車帶著她來了海城這個極其偏僻的工業區。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易水寒的聲音一如此時吹著的寒風一般冰冷無情:“凌小姐,你是我什么人?又有什么權利知道我的行蹤?”
凌雨薇微微一愣,然后低著頭走近他兩步柔聲的道:“水寒,我都聽姨媽說了,她說你太倔了,公司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一個人怎么擔得動呢?既然易伯伯愿意幫助你……”
“他那叫幫助我么?”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凌小姐,你還不如說他那是在幫助你更好聽一些?”
“水寒,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凌雨薇明顯的一臉受傷,忍不住低聲的喊起來:“水寒,我就讓你覺得那么不好么?我承認我的確沒她那么風騷,也沒她那么開放,可是我……”
“你給我閉嘴!”易水寒忍不住低吼一聲,冰冷的目光如利劍一般打在凌雨薇的臉上:“不要在我跟前提她,你沒那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