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蒼的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是，你這張魂卡……是不是有點過於陰間了！
他於蒼可不玩這種陰間流派嗷！
誒，誒你怎麼自己往我卡組裡塞的……
算了算了，就帶一張好了。
於蒼輕咳一聲，目光落在這張魂卡之上。
卡圖是一堆暗沉、凝固的深褐色觸手，透過纖維化的病變皮膚，還能隱隱看到深處的星光，但是這些星光毫無疑問都已經暗淡至極，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在觸手身後，背景是一片深邃的星空，但是其中大片大片的區域都已經被龐大的陰影籠罩，似乎有什麼危險至極的存在正潛伏在那些地方，正在窺探著星空下的一切。
這些觸手，自然就是被星塵切下來的那些部分……卻是沒想到，這些部分被製作成魂卡之後，竟然如此強大而陰間。
嗯，這麼陰間，貌似也確實符合荒這個名號。
第一個能力【荒蕪降誕】，要是於蒼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應該是什麼召喚獸都可以，包括敵方的。
這就相當於，直接可以百分百解掉對方一隻召喚獸！
按照常理來說，錨點數爲1的魂卡不會特別強，於蒼很懷疑這個能力到底能對多麼強大的召喚獸生效，但……這張魂卡畢竟來源於一個傳世級詞條，其中又是感染性近乎絕對的荒……所以於蒼也說不準這個能力的上限在什麼地方。
要是真的什麼都能解，那就太可怕了。
唯一的限制，大概只是不操縱召喚獸的時候才能使用……這個限制確實有些讓人難受，但比起那誇張的能力來說，還是小意思了。
這是一張很適合逆風翻盤的魂卡。
第二條能力【終歸】也很強，同樣是一條強制執行的效果，不過沒有第一條那麼好用，起碼在擁有情報的情況下不難規避。
不過，於蒼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他看著這張魂卡上的那個“種族：荒”。
在這之前，於蒼可從來沒有在哪張魂卡之上看到這個種族。
哪怕是那些以荒獸爲原型製作出來的魂卡，也都該是什麼種族就是什麼種族，而沒有荒。
在魂卡之中，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特點，想必荒這個種族也不例外。
至於究竟是什麼……恐怕就需要進行一些實驗才能知道了。
於蒼心念一動，便已經將這張魂卡收回了卡組。
等到識界通途的冷卻轉好，於蒼便再一次發動了這張魂卡，來到了古都的冰城。
……
於蒼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屋頂，視線看向不遠處的王女。
她仍然在認真地做著手術，全然沒有發現於蒼離開又回來，看上去，似乎也沒有發現一旁的病變觸手少了一大堆。
眼前的識獸體型太大，躺在冰城之中便覆蓋了半個城區，王女想要做手術，就需要到處跑，而且還要長時間集中精神，自然沒有功夫注意其他的地方。
爲了做手術，冰城裡的識蟲都暫時被轉移到另一個氣泡世界中了——選擇冰城做手術很簡單，這裡的韻律都是凝固狀態，就算手術出了什麼差錯導致病變擴散，也不會蔓延出去。
無數靈子在王女的身旁盤旋，構成了無數把“手術刀”，隨著王女的意志不斷在識獸的身體上劃來劃去，每切除一塊病變區域，都能引起識獸那龐大身軀的一陣顫抖。
看得出，識獸很疼，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於蒼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便又將視線投向了冰城的一個角落。
王女切下來的病變區域，之前一直都被林雲卿集中歸攏在那裡，等待之後再想如何處置。
而剛纔，於蒼的一次召喚，便直接將那裡積累下來的所有病變肢體全都召喚走了……
“製作一張‘荒蕪殘識’，需要這麼多病變區域嗎……”於蒼摩挲著下巴，“倒是也能夠接受。”
雖然還沒有測試這張魂卡的極限，但從現在來看，應該會是一張很好用的泛用魂卡。
畢竟，這張魂卡效果很強，出場又簡單，效果又強，而且看上去也不難製作——雖然現在看上去消耗的病變區域挺多的，但是之後隨著藍星與荒的接觸越來越深，這樣的病變區域肯定不會缺。
可以想象，之後的環境之中，估計這張魂卡要人手一張了。
這樣想來，這張魂卡的超模能力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大家都帶，這何嘗不是一種平衡。
見王女一時半會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蒼落到地面，找到了林雲卿。
這會，她正在將王女切下來的病變肢體全都集中收攏起來……她其實發現了，於蒼在走的時候將堆著的觸手全都收走了，但她只疑惑了很短的時間，便繼續工作了。
嗯，那是學長，他做的事，就算看上去只是在撿破爛，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吧。
“雲卿。”於蒼落地。
“學長。”林雲卿臉色平靜。
“星塵她有和你說過，這些病變肢體如何處理嗎？”
“說過——會集中焚燬。”林雲卿道，“這些肢體仍然存在感染能力，假如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會波及到附近的星天視域。”
“等到星塵忙完，幫我轉告一聲——就說這些肢體先留著，我有大用。”
“……好。”
“那伱忙。”於蒼一笑，“我先走了。”
……
收治局
於蒼找到了成名燁，從他手裡要來了一間實驗室的使用權限。
在收治局裡，按照規定，單人是不能擁有實驗室的，通常來講，這裡的研究員都是負責某幾個項目，然後暫時管理與該項目相關的試驗場地——也只是暫時。
收治局不會讓某個研究員長時間負責某個項目，或某個場地，無論研究員對某個項目再熟稔，到時間之後，都要交接給別人。
而其他的時間，假如想自己乾點什麼，都得臨時申請。
換做別人的話，這個申請的流程當然是又臭又長，實驗報告得把你要做的事明明白白地全寫出來，還得包括風險評估、各種預案，必要性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前期準備的材料估計比最後可能得到的論文還要複雜麻煩。
即便如此，單人申請到的場地時間也不能超過一個月——實際上，除非很有必要，否則超過一週的都基本不會批。
所以，這玩意完全吃力不討好，沒幾個人會去申請。不過嘛，當於蒼表露出他想要借個場地的意象之後——收治局高層十分爽快地就通過，甚至連問都沒有細問。
這通過速度，成名燁看了都愣了好一會。
譁——
牆壁上張開了一扇魂卡門扉，於蒼與成名燁從其後一步邁出，頓時，整個場地的燈光也隨之亮起。
於蒼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到了一旁的一道身影上。
這道人影，似乎從剛纔還沒開燈的時候，就一直站在這裡了。
那是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從樣貌上看似乎才四五十歲，但頭髮已經花白，脖頸處也長出了不少老年斑，就彷彿已經遲暮一般。
在於蒼疑惑時，成名燁已經開口：“局長。”
“嗯。”中年人轉過頭，在見到於蒼的時候，神色稍稍舒緩，“你就是於蒼？”
“嗯，我是。”
“我姓鬱，是這裡的局長，你可以叫我鬱局。”鬱局長臉上的肌肉悄然間牽動，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之前聽過不少關於你的傳聞，今日一看，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
“鬱局過獎了。”
“不用管我，和名燁做事去吧，我今天只是來旁觀，順道見識一下炎皇勳章獲得者的風采。”
“……好。”
“於蒼，不用緊張。”成名燁一笑，“局長不是制卡師，只是一個普通的‘特派人員’而已。”
於蒼眨了眨眼，轉頭看去，卻發現鬱局長神色如常，面對成名燁這句聽上去有些冒犯的話，也沒什麼反應，甚至看錶情，還比剛纔放鬆了一些。
看上去局長人還不錯。
“說說看吧。”成名燁去到一旁，打開了電腦，“我倒是很好奇，突然申請實驗室，是對禁卡體系有了什麼改進意見了？”
“……你有點高看我了。”於蒼哭笑不得，“禁卡我才學了一天多一點，這麼短的時間，能有什麼感悟。”“是嗎。”成名燁擡頭看了於蒼一眼，“我以爲以你的天賦，應該很輕鬆纔對。”
“你倒是比我還自信。”於蒼搖搖頭，“不過，這次的實驗確實需要你的配合。”
成名燁隨意道：“怎麼配合，說吧。”
“很簡單——我有一張新的魂卡，你召喚些召喚獸，我來試卡。”
“……只是這樣嗎。”成名燁看上去有些失望。
虧他期待了半天，結果竟然只是做出了一張新魂卡？
浪費情緒。
“於蒼，你的臥室也是擁有一定防禦等級的，只要開啓區域防禦圖騰，一些普通魂卡的測試完全可以在臥室裡測試，用不著特意申請實驗室。”
“不一樣，我的這張魂卡，需要別人配合。”
“……行吧。”成名燁嘆了口氣。
看這個樣子，這張魂卡應該是於蒼做給自己用的……於蒼這個等級都能用，想來不是什麼高級魂卡。
所以一時間，他也懶得繼續開啓電腦了——這種等級的魂卡，他肉眼觀察得到的數據就已經足夠精準。
嘖，不愧是老侄，普通測試個魂卡，都能驚動局長。
要知道，就連剛纔兩個收治局之間的交流，局長都沒有出面。
這樣想著，成名燁來到場地中，隨手一揮，便召喚出了一隻圓木巨魔。
非常經典的召喚獸，皮糙肉厚而且沒有任何能力，輕易不會對結果產生什麼影響，而且還是史詩，符合於蒼目前的等級。
當初禁忌引擎也正是用這張魂卡來進行測試的。
“好了，你測試吧。”成名燁打了個哈欠。
“嗯。”
於蒼點頭，看著面前的圓木巨魔，眼神嚴肅了下來，手指輕動，一張魂卡已經出現在了指間。
史詩魂卡的話……自己發動荒蕪殘識，應該百分百能解掉了。
假如這都解不掉，那確實有點沒用。
【荒蕪降誕】需要自己不操縱召喚獸，現在正是滿足發動條件！
成名燁還在注意於蒼會召喚出什麼東西，忽然魂能井一輕，他愣神的功夫，便感覺眼前的圓木巨魔已經進入了死亡冷卻！
發生什麼了？
自己的召喚獸，怎麼平白無故地就死了？
他連忙望去，卻發現場上，那圓木巨魔的身軀已經僵硬，而後，粗糙的皮膚開始纖維化，顏色也不斷變得更加深沉，並且向著深褐色轉變！
這個過程非常迅速，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整隻圓木巨魔便已經完全被感染，並且——
嘭！
圓木巨魔身軀轟然潰散，破碎的碎片化作了洪流，撞入了憑空出現的錨點環之上。
嘩啦啦……
而後，無數深褐色的觸手從地面生長，在空中聚集爲更加粗壯的肢體，剛好穿過了錨點環。
荒蕪殘識！
成名燁眨了眨眼。
啊？一隻史詩，這就解掉了？
史詩召喚獸對於於蒼來說肯定不難對付，但是你作爲五級魂卡師，要解掉一隻史詩肯定也得鋪墊一下吧，怎麼可能用一張魂卡就解掉？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樣的解法，他自己完全沒有感知，發生的相當突兀，現在回想起來，就算他全身關注，隨時準備用相關的魂卡去對抗，可能都無法阻止這突如其來的解法！
用敵人的召喚獸召喚自己的召喚獸？這麼賴皮嗎？
一旁，站在牆邊陰影中的鬱局長也是眉頭稍揚，似乎來了點興趣。
成名燁開口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自然是用這張魂卡。”於蒼將這張魂卡的數據給了成名燁一份，而後仔細感知荒蕪殘識，眉頭輕輕皺起。
這張魂卡……果然不一樣。
真正上手操縱之後，他能感知到許多從魂卡面板上看不到的東西。
他能感覺得出，荒蕪殘識的面板數據並不高，甚至可以說相當脆弱，這麼一隻觸手在場上看著嚇人，但其實隨便來點攻擊都能將其重傷，真要想殺掉它，那也不費什麼功夫。
都不用史詩卡，稀有卡應該就能做到。
而讓他皺起眉頭的不在這個地方——畢竟這張魂卡本身的強度也不體現在直接戰鬥力上，容易被秒反倒方便觸發【終歸】。
他感到奇怪的點是：操縱荒蕪殘識時，他幾乎沒有感覺到精神壓力！
他知道，魂卡面板上沒有寫的，很有可能就是魂卡的“種族特點”。
難道荒的種族特點，就是不佔用精神壓力？
不，不是這樣。
於蒼又感知到了什麼。
荒蕪殘識並非沒有精神壓力，它所佔用的精神壓力在不斷升高！
而且升高的速度在不斷加快！
以現在的速度來看，大概最多二十秒，荒蕪殘識佔用的精神壓力就會爆滿。
“竟然有這麼賴皮的魂卡？”成名燁眉頭揚起，“連接……所以荒蕪殘識就是韻律實體。種族……荒？之前完全沒有見過。”
“嗯。”於蒼沒有回話，仍然在自己感知。
時間比預計的還要短，大概只過去了十五秒，荒蕪殘識的精神壓力就已經爆滿。
而後——那褐色的觸手一陣顫抖，錨點環頓時破碎，荒蕪殘識就這樣進入了死亡冷卻之中。
“這是……？”成名燁疑惑道。
“應該是荒的種族特性。”於蒼若有所思，“被召喚出來之後，荒蕪殘識所佔用的精神壓力會從0開始逐漸提高，直到無法提高的時候，便會強行進入死亡冷卻。”
“這樣嗎……”成名燁摩挲著下巴，“我看著，這召喚獸的戰鬥力應該不強，所以只需要放著不管，它就會自己死掉，從而因爲沒有擊殺者而觸發不了【終歸】……倒是合理了。”
這樣一來，這張魂卡雖然噁心，倒也不算特別超模。
首先它召喚需要空場，能把你逼到空場，說明戰鬥力的差距應該相當懸殊，這個時候就算解掉了對方的一隻大哥，也只是多出了一點翻盤的可能而已。
就算你召喚出來了，只要不管就是了，它會自己死——當然，連接召喚不消耗魂能，不管怎麼說，這都相當於白賺一個素材。
而之後，假如這張魂卡可以普及，那麼可想而知，以後大家在展開的時候，大概都不會選擇直接做出大哥，而是會針對這張魂卡多出一點博弈……這麼想來，似乎會讓以後的決鬥更加有趣了……不錯。
想到這，成名燁正要說什麼，卻發現於蒼皺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疑惑道：“怎麼了嗎？”
“……【終歸】還是被髮動了。”
“嗯？”成名燁眉頭一揚，“不會吧，剛纔明明沒有人擊殺它啊……現在荒蕪殘識的‘標記’在誰身上？”
於蒼嘖了聲。
他思索了片刻，才道。
“‘標記’嘛……在我身上。”
刷！
一陣風掠過身旁，驀然間，鬱局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於蒼身旁！
他臉色嚴肅，一落地便立刻抓起了於蒼的手腕，操縱魂能探入，而後……臉色越來越嚴肅。
壞了……
鬱局長額頭見汗。
剛纔他雖然離得很遠，但是一樣看到了成名燁手中的那份魂卡資料，自然知道【終歸】的能力是什麼。
現在，不知道哪裡來的鬼判定，將於蒼判定成了這個“擊殺者”，那豈不是意味著……
等會荒蕪殘識死亡冷卻結束的時候，於蒼會被直接殺死？
開什麼玩笑！
要是他在場的時候讓於蒼被自己的魂卡幹掉了，那得了，他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