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24 8:40:42 本章字數:8940
“接下來,皇上打算如何做?”風清揚拱手詢問。
君洌寒脣角挑起一抹冷笑,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等。
正是此時,徐福海從殿外緩步而入,對君列寒拱手一拜,“豈秉皇上,皇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有請。”君洌寒脣角挑起一抹冷笑,看來,比他想象中的更沉不住氣。
瑜琳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而入,來的君洌寒面前,盈盈的跪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轢”
君洌寒的目光淡淡掃過她的腿,而後開口道,“愛妃腿傷不宜走動,有什麼事命人通傳便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臣妾聽聞皇后娘娘宮中出了事便來看看,娘娘的後宮之主,鳳體不容閃失。”瑜琳一板一眼的回道。
君洌寒淺笑不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不可測。這後宮中知道飛瀾中毒的沒幾個,即便是在廣陽殿布了眼線的嬪妃,也斷斷不敢前來探望,那豈不是不打自招嗎,而瑜琳算的上是大膽的一個翮。
而跪在地上的瑜琳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她屈膝跪拜,咬脣再次開口,“請皇上恕罪,臣妾的確是用銀兩買通了幾個丫頭,才知道了些皇后娘娘宮內的情形,皇上若是要責罰臣妾,臣妾無話可說。”
“你既然知道朕會責罰,爲何還來此?”君洌寒不溫不火的詢問,幽深的眸光卻一直不曾離開過他身上。她的一舉一動,即便是一個細微的表情也不曾逃脫他的眼睛。
只見瑜琳緩慢的從袖中掏出一直銀色錦盒,她將盒蓋打開,盒中陳放著一隻白色丹藥,她將丹丸連同藥盒一同呈到君洌寒面前,“臣妾還在寧王府之時,一次被府中歌姬下了藥,寧王找來了能解百毒的藥王爲臣妾解毒,這顆解毒靈丹就是藥王前輩留下的,臣妾想著或許對皇后娘娘有所幫助。”
君洌寒無情緒的接過她遞來的藥,隨手交給一旁風清揚,而後淡淡牽動脣角,“是朕錯怪了你,起來吧。”他伸手親自將瑜琳攙扶起。
瑜琳有模有樣的抹了把眼淚,“皇上只要明白瑜琳的一片真心就好,臣妾一無所求,只想讓皇上開心,只有皇后娘娘好好的,皇上才能開心。”
“是朕委屈了你,瑜琳,朕會補償你的。”君洌寒溫潤而笑,命徐福海賜坐。
瑜琳一副小女兒姿態,順勢輕靠在君洌寒胸膛,她身上不知塗了什麼脂粉,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很誘.人,特別是對於男人。君洌寒劍眉輕鎖著,俊顏含笑,卻依舊不爲所動。“朕去將藥拿給瀾兒,你先在此等候。”
君洌寒與風清揚一同進入寢殿,在他們身後,瑜琳已經變了臉色,眉宇流轉間浮起一層狠戾之色。
寢殿內,飛瀾躺在牀榻之上,依舊昏迷不醒著。只是,封住她穴道畢竟不是長久之法。
風清揚將解藥放在鼻端輕嗅,微思考道,“這藥丸的配方不過是普通的解毒草,但混在一起的功效如何,微臣不敢確定,皇上真打算讓皇后娘娘服藥嗎?”
“嗯。”君洌寒點頭應了,再無計可施之時,任何一絲渺茫的希望都不能放過,何況,瑜琳再蠢也不可能公然的謀害飛瀾。
君洌寒從風清揚手中取來那枚白色藥丸,先送到自己脣邊咬下一點。雖然篤定這藥並沒有問題,他還是冒不起一絲風險。
“皇上不可!”風清揚想要阻攔,卻見君洌寒已經將藥吞了下去,並運功試藥。
“這藥應該沒問題。”君洌寒將飛瀾抱起,口對口的將藥渡給她,而後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飛瀾輕咳了幾聲後才睜開了眼簾,乾淨的眸子有短暫的迷茫,“洌寒,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她的手掌撫摸過他憔悴的俊顏。
君洌寒搖了搖頭,低頭輕吻了下她脣片,“瀾兒,相信朕,噩夢很快就會過去。”
“嗯,我相信。”飛瀾笑著,緊握住他的手,他們走過這麼多風風雨雨,這個男人值得她全身心的信任。
風清揚來到窗前,指尖搭上飛瀾脈絡,片刻後,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君洌寒問道。
“這藥的確是壓抑住了毒性。”風清揚說道,但神色並不輕鬆,“卻也只是暫時壓制住毒性而已,一旦等到毒性無法抑制的時候,反噬會更猛烈。所以,在毒性沒有發作前,必須儘快找到解藥。”
君洌寒冷然哼笑,原來,這纔是她的目的。“將瑜琳帶進來,朕想聽聽她怎麼說。”
飛瀾的目光下意識的探向門口,只見瑜琳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而入,她似乎越發纖瘦單薄了,但這並未有損她的美,反而平添了一種楚楚可憐之態。瑜琳走入只是,飛瀾還倒在君洌寒懷中,她留意到瑜琳眸中一閃而過的妒恨,雖然很快,但作爲女人,飛瀾對此的是敏感的。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她盈盈一拜,禮數週全。
“愛妃不必多禮,坐吧。”君洌寒話落,侍女急忙的搬來了椅凳。
“貴妃娘娘的藥的確是壓制住了皇后體內的毒性,卻是治標不治本,不知娘娘還有何辦法?”風清揚率先開口詢問。
瑜琳輕抿著脣角,爲難道,“瑜琳一介女流,自然是沒有絲毫辦法的,但想必藥王前輩一定有辦法的吧,只要找到藥王,皇后娘娘便是有救了。”
瑜琳話落後,屋內陷入一片沉默,君洌寒冷然不語,風清揚若有所思,而飛瀾靠在君洌寒懷中,眸子乾淨清澈,竟是什麼都沒有想,她也什麼都不願去想,她的一切早已交給了這個男人。她知道,她一定會爲他撐起一片天空。
“瑜琳知道藥王在什麼地方?”半響後,君洌寒纔開口詢問。
“在神女山,瑜琳可以引路。”
“命御林軍帶一千人去搜山,務必要將人給朕帶回來。”君洌寒冷瞇著褐眸,沉聲吩咐道。而一旁風清揚卻爲難的搖頭。
“這一來一回只怕來不及,一旦皇后娘娘毒發,只怕回天乏術。”
“風御醫所言正是臣妾所憂心的,何況,臣妾聽聞藥王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從不離開神女山半步,若御林軍請不動他,皇后娘娘只怕是危險了。”瑜琳接話道。
又是短暫的沉默,幾人只等著君洌寒做決定,他自然是妥協了,並且,即刻便要出發。因爲飛瀾的狀況,半刻也不能耽誤。
飛瀾毒發的時候,無憂一直跪在殿外,雙手合十向上蒼祈禱,只要母親能活過來,他寧願折壽十年。飛瀾昏迷了整整一夜,他就跪了整整一夜,知道君洌寒要帶飛瀾去神女山求醫,他說什麼都要一同前往。
君洌寒原本是不同意他一同前行的,還是瑜琳的遊說,她說,“此行能否尋到藥王,藥王又能不能醫治好皇后娘娘,這些都是未知數,若娘娘的毒中途發作,那麼,王爺連見皇后娘娘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無憂一向堅韌,當瑜琳說到此處,他竟已痛哭不止,不僅僅是傷心,還有一份自責與愧疚,若非爲了他,飛瀾不會中毒。
……
搖晃的馬車中,君洌寒依舊將飛瀾擁在懷中,車簾微微的晃動著,偶爾透進幾絲光影。
“夫君真的相信瑜琳嗎?”飛瀾淡淡開口。
君洌寒溫笑,“你懷疑她?”
飛瀾竟然很認真的點頭,“女人的嫉妒,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可怕。歷朝歷代,後宮爲了爭寵,鬥得你死我活,稍不留心丟掉的便是性命。”
“可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無論真假,朕都要一試。”君洌寒微動身形,換了個姿態擁著她。
飛瀾靜默著,她自然明白,君洌寒在爲她冒險,神女山究竟有沒有埋伏,誰都無法肯定,他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可他仍以身犯險,就是爲了換她一次求生的機會,他是不是太傻了?!
“洌寒,謝謝你。”飛瀾低聲呢喃。
君洌寒一笑,並未迴應,只是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神女山是帝都外一座並不起眼的山峰,山勢不陡峭,綠林密佈,只因山上有一座神女廟,故此得名。
衆人趕到神女山時已是傍晚,只得在神女廟中住宿,寺中主持是一位年邁的老禪師,看似十分慈祥,對來此的香客也分外熱絡。
乾淨的禪房中,飛瀾與無憂靠坐在一處,無憂隨手翻看著札記,飛瀾在一旁講解,她大多也是一知半解,偶爾說道有趣的地方,母子二人會笑作一團。而君洌寒就坐在一旁,淡淡的飲茶,靜靜的看著他們母子。
只見飛瀾捂住無憂的眼睛,讓他將剛剛讀過的書背下來,而無憂果真說的一字不差。飛瀾微微驚愕,畢竟只是七歲的孩子。
“我都背下來了哦,娘,你要怎麼獎勵我?”他笑著扯下眼睛上的布巾,伸臂摟住飛瀾纖腰,飛瀾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的看向一旁君洌寒,而他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茶盞,輕笑道,“也不看看是誰兒子,下次出難一點兒的題目。”他每次考無憂的時候,也是絞盡腦汁,這孩子太聰明,若非年幼,他只怕也控制不了他了。
這短短的時光,就好像是偷來的一樣,三人很默契的誰也沒有提到中毒之事,可是,即便不提,卻終究是存在著。
入夜,飛瀾將無憂哄睡,而她卻久久無法入眠。“在想什麼?”君洌寒出聲詢問。
飛瀾輕擡眸子,疑慮道,“夫君難道沒覺得這座寺廟很古怪嗎?那些沙彌身上都隱隱透著殺氣,而接待我們的主持,看似慈祥,卻身懷絕技,並且,我們進來的時候,我好像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這裡是寺廟,絕不可能殺生。”
她在塞外征戰多年,對鮮血的味道格外敏感。
君洌寒嘲弄一笑,開口道,“你也發現了?今夜,註定要不平靜了。”
“夫君有何打算?”飛瀾擔憂道,目光下意識的落在無憂身上,她死沒關係,但無憂卻不能有絲毫閃失。
他們都沒有睡,亦或說,根本無法入眠,飛瀾抱著無憂躺在牀上,而君洌寒由始至終都坐在桌旁,靜默不語。三更天的時候,外面終於有了響動,雖然細微,但卻沒有逃過飛瀾的耳朵,自然也沒有逃出君洌寒的。
“該來的終於來了。”君洌寒淡淡呢喃,端起手中茶盞,暗用內力向窗外飛去,然而,並未聽到瓷器落地的清脆聲響,屋外反而傳來一道低沉而帶著諷刺之音的男聲,“原來這就是皇上的待客之道,顧非凡領教了。”
伴隨著顧非凡的話音,房門碰的一聲被撞開,門外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那些僞裝成沙彌的人,都露出的兇神惡煞的模樣,手握利刃,站在顧非凡身後。
“怎麼,就顧相一個人嗎?朕的皇姐與皇貴妃瑜琳呢?她們不都是你的內應嗎?”君洌寒語調平緩,仍安穩的坐在原位,不急不緩的喝著杯中清茶。
“皇上的確是聰明人。”顧非凡溫笑,輕輕擺了下手,瑜琳和永河就在一個小沙彌的引領下走進屋內。
君洌寒深冷的目光隨意掃過瑜琳身上,面色不變,“若非你授意,瑜琳怎麼可能有那顆暫時壓制住毒性的解藥,你讓瑜琳將朕引到此處,並且讓她遊說朕將子嗣一併帶來,原是想一網打盡。”
“皇上說的不錯,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顧非凡笑的甚爲得意,目光溫潤的落在飛瀾身上,“我怎麼捨得讓飛瀾死你,她可是我顧非凡此生最愛的女人,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我不過是想利用她除掉你而已。”
“什麼?顧非凡,你居然不想殺慕容飛瀾?你明明答應本宮的!你這個小人,僞君子!”瑜琳被他的話激怒了,發瘋般撲到他身上,卻被顧非凡一把推倒在地。
“蠢女人,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彼端,飛瀾擁著無憂坐在牀榻上,無憂早已被劇烈的撞門聲吵醒,一雙大眼狠狠的瞪著顧非凡。
飛瀾輕輕放開懷中的孩子,起身下榻,在君洌寒身邊停住腳步,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她脣角彎起一抹冷笑,深情的目光雖然落在君洌寒身上,出口的話卻是說給顧非凡聽,“表哥的確好心機,只是,飛瀾當日不曾屈從,如今亦是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飛瀾都會與皇上在一起。”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如何爲他殉葬!”顧非凡手臂一揚,身後握著利刃的沙彌一起擁入屋內,而飛瀾率先衝了進去,伸手利落的將幾人撂倒在地,這些人,伸手不過如此而已。只是,她尚未來得及得意,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她的手撐在桌沿之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顧非凡。
“我,我怎麼了?”難道是毒發了嗎?不,這並非冰火丹毒發時的癥狀。
“娘!”無憂驚呼一聲,向飛瀾跑過去,可剛走了兩步,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飛瀾腳下,他與飛瀾一樣,根本使不上力氣。
顧非凡朗聲而笑,“你放心,這並非毒發,而是我在你們的茶盞中放了迷.魂.散,藥效只有十二個時辰,明日此時,你們就會恢復體力。哦,不,不是你們,飛瀾,只是你而已,因爲,除你之外,他們沒有人能看到明日的太陽。”
“不!”飛瀾驚呼一聲,只覺得腦袋腦中一震鳴響,身體癱軟著滑下去,她爬著來到無憂身邊,用盡所有力氣將無憂擁在懷中,“不,就讓我死吧,用我的命來換無憂的命。”
面對飛瀾的哀傷與絕望,顧非凡絲毫無動於衷,他早已被欲.望與即將到手的勝利矇蔽了雙眼,他轉而看向君洌寒,嘲笑道,“皇上應該也和他們一樣,提不起絲毫力氣吧。”
君洌寒手掌緊握成拳,冷漠不語,一雙幽深的褐眸冷冷的看著他。
顧非凡忽然狂笑起來,“君洌寒,你一向呼風喚雨,如今做了這砧板上的魚肉,滋味不好受吧。放心,我是不會折磨你的,會給你一個痛快的瞭解。”
“顧相是怕夜長夢多吧。”君洌寒譏諷道。
顧非凡又是一陣大笑,“還是皇上了解我,不要和你的妻兒告個別嗎?我可是即將要送你上路了。哦,對了,只要和飛瀾告別就好,你的兒子馬上就會下去陪你。”
“顧非凡,你還是不是人,一個孩子你都不肯放過。”飛瀾緊擁著無憂,哭著控訴。
“我說過,要怪只能怪他生在帝王之家,既然做了君洌寒的兒子,那他只有死路一條。”顧非凡冷漠回道。
飛瀾哭著搖頭,她絕望的看著他,眼前的男人讓她覺得好陌生。無憂的確是君洌寒的兒子,可他也是她的孩子啊,無憂死了,她會心痛,會難過,可是,顧非凡卻可以完全忽略她的感受,他寧願她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將月光劍拿來。”顧非凡攤開手掌,很快月光劍便遞到了他手中。他抽出寶劍,一步步向君洌寒逼近,他要親手瞭解了這個男人的性命,才能解心頭之恨,是他奪了他心愛的女人,毀了他的一切。
“君洌寒,受死吧。”他說話間,手起刀落。
“洌寒!”飛瀾驚呼一聲,同時無助了無憂的眼睛,她不能讓孩子看到他的父親慘死在他面前。
“放開,放開我,爹,爹……”無憂在她懷中微弱的掙扎。
然而,預料之中的鮮血迸濺並未發生,事情幾乎是發生在一瞬間,只見君洌寒如閃電般閃開了顧非凡劈下的寶劍,並利落的出掌,那一掌用了十層的功力,不偏不倚的落在顧非凡心口,只聽咣噹一聲寶劍落地,顧非凡的身體徑直飛了出去,重重的撞擊在牆壁之上,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噴出。
君洌寒負手而立在原地,高大的身形堅韌挺拔,哪裡是重了迷.魂.散的樣子。不過是轉身間,勝負之勢便被逆轉。
顧非凡癱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不可能的,你怎麼會沒有重迷.藥?”
未等君洌寒回答,一道柔柔的女聲從身後響起,“是我將洌寒的茶換掉了。”
光影之中,永河公主緩緩走出,並且,她剛來到顧非凡面前,之間門外那些沙彌竟一個個的倒了下去,永河不僅換掉了君洌寒的茶,並且將那些混了迷.藥的茶端給了顧非凡的手下。
“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永河,你怎麼能背叛我?”顧非凡吃力的說道,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涌出,君洌寒那一掌已經震碎了他心脈,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看著永河,眸中浮現出疼痛之色,他曾經的確對她很殘忍,可是,她卻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永河會背叛。
“爲什麼?”永河淒涼的笑著,“顧非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甚至愛到了失去自我。可是,你現在要殺的人是我的親弟弟和我的親侄兒,你要掠奪的是我君氏一族的江山,如果我繼續的縱容你,黃泉之下,我將愧對列祖列宗。”她緩緩的蹲下身,手掌溫柔的撫摸著顧非凡的俊臉,“我不能讓你害洌寒,所以,我只能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永河,你,你……”顧非凡未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個字,雙眼緩緩合起,身體慢慢的傾倒了下去,失去了氣息。
“非凡,非凡。”永河呢喃著他的名字,大顆的淚珠滴落在他身上。
而跌坐在一旁的瑜琳見顧非凡大勢已去,知道自己同樣在劫難逃。她背叛了君洌寒,他不可能放過她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非凡與永河身上,她趁著這個空檔,拾起地上的寶劍,向飛瀾刺了過去,“慕容飛瀾,你去死吧……啊……”她手中的寶劍尚未貼近飛瀾,一柄利刃已經從身後貫穿了她的身體,她緩緩回頭,只見,君洌寒站在她兩步之外的地方,那柄劍正是從他手中飛出。
沒想到,她最終竟然死在他的手中,這個她傾注一生,唯一深愛著的男人。她傾倒在地,口吐鮮血,卻不死心的仰頭看著他,“洌寒,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我爲了你,背叛了族人,失去了一切,你卻這樣對我?這是爲什麼啊?”
他想她走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冷漠疏離,“瑜琳,你真的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你不止一次的露出破綻,而朕只是不願去懷疑你而已。若非你一次次爲顧非凡通風報信,他怎麼可能對朕的事瞭如指掌,一次次逃脫。楚君寧劫持飛瀾那次,想必也是你傳的消息,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那一日宮變,又趁虛而入的將飛瀾帶走。至於劉錦,朕便不用說了吧,是你與他茍.合,並以此爲要挾騙,讓他助顧非凡混入皇陵,事後,劉錦知道禍闖大了,怕朕殺他滿門,便以此謝罪。而後,你又虛擬一個藥王出來,將朕騙到這裡來,連無憂都不肯放過。你說,對於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朕如何還能留你。”
瑜琳口吐鮮血,卻瘋狂的大笑著,“蛇蠍心腸?君洌寒,我做的這些都是你逼我的。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要雙全。可是,你心中的天平早已傾向了慕容飛瀾。她是皇后,我只是妃子,皇貴妃的身份再尊貴又如何,她是妻,而我只是個妾!”
君洌寒輕輕的嘆息,蹲身在她面前,“朕的確給了飛瀾皇后之位,但朕想給你的卻是六宮女子都豔羨的萬千寵愛。朕對你與飛瀾原本是一樣的,瑜琳,你可知朕心中的天平是何時開始傾瀉的嗎?就是你一次又一次害她的時候。”
“我只是嫉妒,只是嫉妒而已。”瑜琳用盡全力的嘶吼,“你說過要疼我寵我一世,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失言了。”
“飛瀾同樣有嫉妒之心,可她從未害過你。瑜琳,你早已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瑜琳了,我需要的是一個能與我生死與共的女人,而不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只懂享樂的人,你現在的模樣和後宮中這些女人又有什麼區別。”
瑜琳的笑聲再次響起,他說了這麼多,說到底不過就是不愛了,所以,她做什麼都是錯的,而慕容飛瀾什麼都不用做,卻可以理所當然的得到一切,她不甘心,即便是死,她也不甘心。
“你以爲你們還能在一起嗎?顧非凡死了,你永遠都別想得到解藥,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都不能相守。”
“可惜,你的詛咒上天聽不到。”永河在此時插話,並從袖口中取出一顆金色的丹丸,那便是冰火丹的解藥,她早已從顧非凡手中矇騙了出來。
“不,不,不可能!”瑜琳嘶吼著,而後身體突然倒了下去,直到死,都是死不瞑目。
永河將那顆金丹交到君洌寒手中,轉而回到顧非凡身邊,擁住他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貼在她耳邊低低呢喃著,“非凡,你不會孤單,永河來陪你了。”她話音剛落,口中已吐出了鮮血。她手中握著尖利的匕首,刺入了自己腹中。
“皇姐!”
“公主!”君洌寒與飛瀾的聲音同時響起。
君洌寒大步來到永河身旁,將她環抱如懷中,“皇姐,爲什麼這麼做?你太傻了。”
永河脣角落下一地血絲,混合著她的眼淚,她笑著,“人這一輩子若沒有傻上這一次,又如何能證明自己愛過呢,洌寒,我死後,將我和顧非凡葬在一起吧。”
“嗯。”君洌寒沉重的點頭,眼中卻浮起了淚霧。
永河的目光已經開始渙散了,但她一直對他微笑著,“洌寒,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問過我,在你和顧非凡之間,若只能選一個,我會選擇誰?”
“朕記得。”君洌寒的聲音微微的哽咽。
“洌寒,這就是我的選擇。”
“姐!”君洌寒低頭埋在她肩窩,淚已經涌了出來。
而此時,飛瀾已經爬到他們身邊,握住了永河的手,“公主。”她只喚出一句,已泣不成聲。
“傻瓜,哭什麼,其實,這是最好的結局。”永河含笑,將飛瀾與君洌寒的手握在了一處。“你們,要好好相愛,珍惜彼此,要替我……好好,活著……”永河的手臂緩緩的落下,眼簾慢慢的合起,在臨死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大漠的風沙,她和飛瀾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遙望著故鄉,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永河希望可以回到那一天,心中有思念,就是永恆。
等到風清揚與徐福海帶著御林軍趕到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君洌寒抱著飛瀾,低頭,深深的吻在她額頭。他在她耳畔溫聲的低喃,一遍又一遍,“瀾兒,我們,永遠在一起。”
……
故事走到這裡,終於結束了,水水心中莫名的有些傷感,其實,世界上最美的三個字,並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無論多麼轟轟烈烈的感情,最終都將化爲親情,走向平淡,那纔是最真實的。明天開始是無憂的番外——傾城色(一句簡介:王子與公主的愛情,也並非一帆風順),希望親們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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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傾城色1
更新時間:2013-10-25 8:43:11 本章字數:3224
時值入冬,乾枯的落葉鋪落了滿地,每天都有負責打掃的宮女在御花園清理,可要真的清理乾淨,還要等到冬雪覆蓋之時。
園中梧桐樹影之下,娉婷的少女坐在石桌旁作畫,她的神情很專注,秋風掀起她如瀑的髮絲與碧綠的裙襬,平添幾分如夢如幻之美。
該用如何的言語來形容她呢,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大抵也不過如此。只是,如此陽光明媚般的少女,筆下的畫卻是落葉飄落,百花凋零的殘敗之景。
偌大的御花園中,寂靜一片,她手腕不停晃動,在畫作上落下龍飛鳳舞的題字: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園內的沉默。少女輕蹙眉心,“你不知道我作畫時不喜人打擾嗎?轢”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兒,能否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兒。”一道戲謔的男聲在身後響起,說話間,少年已在她身旁停住腳步,低頭掃了眼石桌上攤開的化作,頌道,“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哎呦,聖旨還沒傳下來,皇姐就開始悲春傷秋了,你還真打算嫁到聖朝去啊。這萬里之遙的,以後我們姐弟再相見可就難了。”
少女放下手中筆墨,輕笑道,“嫁與不嫁也由不得我。”
“父皇未必捨得將你遠嫁,何況,那聖朝天子一年前被大火燒傷了臉,嫁給一個醜八怪,父皇不是將你往火坑裡推嗎,皇祖母和母后也不會答應的。”少年大咧咧的在一側石凳上坐了下來糸。
少女砸了兩下眼,詢問道,“男人靠臉蛋吃飯嗎?”
“沒要求未來姐夫帥的驚天地泣鬼神,至少那張臉也不能擺出來嚇人啊。”少年故作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又補充道,“我覺得父皇也是這麼想的,否則也不會爲難於他。讓他與我朝學子一同參加科考,還必須高中榜首,否則,這門婚事便吹了。”
“你覺得對於我來說這是喜訊嗎?”少女不溫不火道。
“難道不是?我大翰泱泱大國,人才輩出,高中狀元豈是輕而易舉之事,何況……”
“何況老二現在已經在考場上了,老二自幼博覽羣書,想要贏他絕非易事。你倒是會替我打算。”少女接上了他的話。
少年嘻嘻一笑,“什麼事兒都瞞不了皇姐,難怪父皇總誇你是女中諸葛,若非皇姐是一介女流,這太子之位哪兒輪的上二哥那個書呆子啊。”
“當皇帝有什麼好,你應該慶幸晚出生了一年,這太子之位纔沒輪到你頭上。”少女笑著,將墨跡未乾的畫緩緩收起。
而此時,替身侍女緩步而來,對兩人俯身一拜,“奴婢參見公主殿下,參見秦王爺。”
這園中一男一女,正是大翰崇帝楚君寧的一對兒女,少女名喚楚嫣,封號傾城公主,而少年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秦王楚玨。
“公主殿下,傍晚天氣要轉涼了,奴婢攙扶您回宮吧。”侍女將手中厚重的披風裹在楚嫣肩上,並同時遞上了暖手的水袋子。
楚嫣輕咳幾聲,而後淡淡點了下頭。因爲早產,楚嫣自幼身子便不好,十分畏寒,冬日裡,幾乎是足不出戶,湯藥更是未曾離過。記憶中,她幾乎沒幾天是健健康康的,多數時候都是在病痛中渡過。
“玨,幫我把畫收了送到我宮中。”
“遵命,公主大人。”少年嬉笑著,開始動手收拾石桌上的筆墨紙硯。
而楚嫣在少女的攙扶下,沿著石徑小路向御花園外走去,正巧與匆匆而來的大太監撞個正著。
“老奴參見長公主殿下,公主萬福。”
“李公公不必多禮,您是來尋本宮的嗎?”楚嫣溫笑著詢問,這位公主自幼便是好脾氣的主兒,對宮內衆人,即便是最低等的奴才也是和和氣氣,笑臉相迎。這皇宮之內,幾乎沒有人不喜歡這位傾城公主,皇上更是將她疼在掌心,只可惜,自幼便是個藥罐子,只能道一句:天妒紅顏啊。
“回稟公主,皇上在乾清宮召見。”
楚嫣略微蹙眉深思,而後出聲道,“煩勞公公帶路。”
待楚嫣踏入乾清宮時,君寧正坐在桌案前翻閱卷宗,見楚嫣前來,他竟親自起身將女兒攙扶到軟榻之上,並命人取來溫茶給她驅寒,“手這麼冷,剛剛又去哪兒了?不是叮囑過你,天氣涼了儘量呆在屋子裡面嗎?”
君寧說罷,目光冷冷的掃過一旁侍女,那侍女嚇得不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是奴婢的疏忽,皇上恕罪。”
楚嫣溫溫一笑,輕而易舉間便消散了父親的怒意,“阿芙又不是紙糊的,沒有那麼嬌氣。在屋子裡呆久了總要出來透透氣,這都是我的意思,父皇何必責怪一個丫頭。”她側頭看向那侍女,吩咐道,“這裡沒你的事,先退下吧。”
“你啊,還是如此任性。”君寧笑著點了下她額頭。
“父皇找阿芙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她淡聲詢問。
君寧逐漸收斂了笑意,一時間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正是猶豫間,楚嫣卻率先出聲道,“既然父皇不好說,那便讓阿芙猜一猜吧……嗯,可是爲了大翰皇帝求娶之事?”
“嗯。”君寧點了點頭。
楚嫣脣角依舊含著笑,但臉上那一點點紅暈卻消失不見,君寧爲難的神色,她已猜出他要對她說什麼了。“是科考的結果出來了吧,他,他高中了?”雖是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
“嗯。”君寧凝重的再次點頭。當初他留下鎮龍玉,本意是要維繫兩國之間的和平,他不希望因爲飛瀾之事而讓兩國的關係陷入僵持。只是,他沒想到十六年後,君無憂真的帶著鎮龍玉來求娶傾城公主。
他讓無憂去參加科考,目的自然是爲難與他,想要他知難而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君無憂竟然高中狀元。
君寧取來一卷試卷遞給楚嫣,她緩緩展開,只見白宣之上是剛勁有力的字跡,如同行雲流水般灑脫,再細看捲上內容,的確文采卓越,辭藻華美,卻並非華而不實。即便是老二的文采,比之也遜色一截。
楚嫣苦笑,脣角淺淺的揚著。若父皇沒有提出科考比試,她大可以想出其他辦法來推脫這門婚事,而如今,父皇已允諾了此事,自古君無戲言,她遠嫁聖朝已成定局。
“的確是好文采,看得出是個胸懷天下之人,得夫如此,倒也沒有辱沒了阿芙,父皇可以安心爲女兒準備嫁妝了呢。”她語調輕快,表現的十分不在意。可知女莫若父,君寧自然明白她不過是想讓他安心而已。無論何時,她都是如此的貼心。
“我有些累了,若父皇無事,阿芙先行告退。”
“嗯。”君寧點頭,吩咐宮人用轎輦將她送回錦繡宮。
轎輦在宮中六棱石子路上平穩的前行,楚嫣單手覆在心口的位置,對跟在一旁的侍女低聲吩咐,“讓他們走快一點,本宮有些不舒服。”
那侍女頓時變了臉色,催促著幾個擡轎的小太監加快腳步。
楚嫣剛剛邁入錦繡宮,便不停的咳了起來,雪白的絹帕置於脣片,很快被鮮血浸染。
“公主,你吐血了,奴婢這就去傳御醫。”貼身侍女柳綠大驚失色。
而楚嫣神情淡漠,依舊不溫不火,“別胡亂聲張,也不必煩勞御醫。本宮休息一會兒便好,你去將我的藥拿來。”
“是。”柳綠手忙腳亂的將預備的藥丸取來,楚嫣服下之後,臉色好轉了幾分。
她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每次急火攻心,她便會嘔血,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次數多了倒也司空見慣。她漸漸的也能自己處理好。若是傳來御醫,便會驚動父皇與母后,只會讓他們跟著擔心而已。
楚嫣脣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娶她這麼一個藥罐子回去,那位聖朝天子可是虧大了。
“公主,您是因爲出嫁之事勞神嗎?其實,嫁入聖朝也沒什麼不好,您很快就是尊貴的皇后娘娘了。”柳綠在一旁出聲道。
楚嫣長睫輕顫,淡聲道,“你知道遠嫁聖朝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柳綠茫然的搖了搖頭。
“意味著客死他鄉。”
番外 傾城色2
更新時間:2013-10-26 8:57:58 本章字數:3286
柳綠心中一驚,慌忙道,“公主千萬不要這麼說,公主心地善良,就像活菩薩似的,您一定不會死的。”
楚嫣淡若清風的一笑,帶著一絲嘲弄,“人總是要死的,不過是早晚罷了,何況,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這一次離開,只怕就是永別了。”她柔和的目光落在柳綠身上,又道,“柳綠,你想出宮嗎?我可以讓母后爲你找一戶好人家嫁了。”
“不,柳綠誓死跟隨公主。”
楚嫣的目光變得有些茫然,帶著一股不屬於十六歲少女的滄桑,“柳綠,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我一直將你當成我的親姐姐,我不忍心讓你跟著我一同客死異鄉。”
柳綠的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公主既然將奴婢當做姐姐,試問這時間哪有親姐姐拋棄妹妹的,無論前路是天堂還是地獄,奴婢都跟定您了。轢”
楚嫣淺淺而笑,輕輕的握了下她的手。
許是說了太多的話,楚嫣躺在軟榻之上,很快就入睡了。睡夢之中,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拂過她面容,她睡的淺,輾轉了下身形,便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母親憔悴的面容,正低低拭淚。
“母后,您來了。”楚嫣從軟榻上坐起,側頭對柳綠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麼也不喚醒我。艟”
“是我不讓她吵醒你的。”沈惠的手掌覆蓋在女兒蒼白的小臉上,心頭又泛起一陣酸澀,聖朝國都距離大翰萬里之遙,楚嫣身體又不好,根本經不起車馬勞頓,也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
“好端端的母后哭什麼,女兒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母后該爲阿芙高興纔是。”楚嫣溫笑著,握住母親的手。
而她貼心的安慰,反而讓沈惠淚落得更急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是早產,原本以爲孩子是健康的,等稍稍長大一些才發現她先天不足,一直以來便是病魔纏身,可是,記憶中,這孩子無論是怎樣的病痛,都是笑著對她說:娘,我很好,一點也不痛。
“阿芙別怕,孃親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我們不去聖朝,我們不去。”說道最後,沈惠的聲音都哽咽了。
楚嫣卻淡淡搖頭,輕輕的抱著母親,“父皇一言九鼎,阿芙不能讓他失信於天下人。”
“可是,這太委屈你的。”沈惠的手撫摸著楚嫣柔軟的髮絲,“阿芙,你是個好孩子,只可惜錯生在了帝王家。”
楚嫣巧然一笑,語調故作輕佻,甚至還帶著幾分俏皮,“女兒一出生便是金枝玉葉,自幼便得萬千寵愛。享受榮華富貴之時覺得那麼理所當然,要爲國家犧牲之時,卻悔恨生在帝王家,這又是何道理呢。”
沈惠沉重的嘆息,在她來之前,君寧便說過,她是無法改變阿芙的決定,這個孩子,想別人永遠比想自己多。“阿芙,你的婚期,你父皇已經定下來,就在下月初二。”
楚嫣微愕,下月初二,那不就是七日之後嗎,她沒想到竟然會那麼快。“是聖朝皇帝的意思?”
“嗯。”沈惠點頭,“君無憂在那一日迎娶你出宮,啓程趕往聖朝,待歸國之後,再選良辰吉日正是拜堂完婚。”
楚嫣沉默片刻,溫聲回道,“一切由父皇母后做主便是。”既然什麼都無從改變,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接受。
……
七日,轉瞬即逝,在離別的前夜,楚嫣到郊外行宮與皇祖父皇祖母拜別。她自幼身體不好,而祖母精通醫術,她幾乎是在皇祖母懷抱中長大的,父皇有五位公主,放在心上疼寵的只有她一個,一來,她是嫡女,又是長女,二來,五位公主之中,她的容貌是最像皇祖母的。
她站在行宮之外,宮門卻是緊閉著的,楚琰與沈天瑤避而不見。
“公主明日便要遠嫁,太上皇與皇太妃這是何意?難道公主要走了,就如此絕情了嗎!”柳綠憤然道。
楚嫣依舊淺淺笑著,有些微苦澀,“若我面見了祖父祖母,明日最怕也走不了了。”
“奴婢不懂。”柳綠茫然的詢問。
“祖母是性情中人,她一向最偏疼的便是本宮,若她見了我,只怕是捨不得放我離去的。可是,父皇的聖旨一下,祖父祖母都不能讓父皇失信於天下,所以,不見反而更好。”
真正的親人是放在心中掛念,見與不見,反而並不重要了。
“扶本宮到石階上吧。”
柳綠攙扶著楚嫣到冰冷的石階上,她屈膝跪地,對著殿門三口頭,“祖父祖母,阿芙來向你們拜別了,孫女不孝,不能承歡膝下,請祖父祖母務必保重身體,阿芙一定會好好的,祖父祖母無須牽掛。”淚在眸中不停打轉,而楚嫣一直堅強樂觀的微笑著。
“公主,地上寒涼,您起來吧,不然明日又要病了。”柳綠攙扶著她起身,而此時,殿門緩緩開啓,侍女懷抱著一把白玉琵琶走出。
“奴婢參見長公主殿下,皇太妃讓女婢將這白玉琵琶交給公主,說是送給公主的嫁妝。”
“替我謝過皇祖母。”楚嫣將琵琶抱在懷中,指尖輕輕蕩過純白的琴身,這白玉琵琶是和田白玉所鑄,價值連城,是皇祖母心愛之物。她有了這把琵琶,就等於皇祖母永遠陪在她身邊。
“太上皇還有一句話讓奴婢轉告公主: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楚嫣輕蹙眉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終於懂得了楚琰的這句話是想告訴她:看似絕望,卻是命定的姻緣。
“公主,我們回吧。”柳綠出聲道。
而楚嫣抱著白玉琵琶卻坐在了一旁的臺階上,指尖輕輕勾動琴絃,如水般流暢的曲音順著指尖劃出,她脣片輕動,天籟般的歌聲緩緩盪漾。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寧死也無憾,國色天香任由糾纏,那怕人生短,你情我願你來我往,何等有幸配成雙。讓我拱手河山討你歡,萬衆齊聲高歌千古傳,你看遠山含笑水流長,生生世世海枯石爛……”
楚嫣嗓音清澈乾淨,而淚珠卻順著臉頰緩緩而落。此曲唱罷,她就真的要離開了。此去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全無定數,她並不怕死,可是,她怕自己死了,會讓親人難過,所以,她一直非常堅強的活著,即便是活在病痛之中。
……
出嫁的那一日,天氣格外晴朗,萬里無雲,天空是蔚藍的。
楚嫣一身鳳冠霞帔坐在銅鏡之前,母親爲她梳理著如瀑的長髮,她一邊梳,一邊落淚。
“母后,阿芙會幸福嗎?”她低低柔柔的詢問,語氣中有一絲苦澀。畢竟是年幼的女子,對於茫然的未來,心中難免有忐忑。
“會的,我的阿芙一定會幸福的。”沈惠哽咽著回道。
銅鏡中倒影著少女美麗的容顏,就像歌中所唱的那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卻帶著淡淡的悽婉與哀傷,讓人看了忍不住要去心疼。
“皇后娘娘,時辰已到,該送公主上轎了。”喜娘在殿外催促。
沈惠親手將紅綾蓋在楚嫣頭上,一路攙扶著她步入轎輦。按照規矩,她只能送楚嫣到宮門口。高高的城樓之上,沈惠將頭靠在君寧肩上,默默流淚。
“放心,上天會眷顧阿芙的。”君寧溫聲安慰。
“可阿芙是我唯一的女兒,現在她走了,我的心也空了。”
君寧笑著握緊了她的手,“惠兒,你還有朕。”
另一面,因爲楚嫣身子虛弱,經不起策馬顛簸,便該由水路護送她去聖朝。
楚嫣在船上住了整整兩日,並未見到她的夫君,一問才知,君無憂已由路路趕回聖朝。楚嫣嘲弄輕笑,對於這場聯姻,看來她這位夫君比她還要不上心。
一路護送她們的是京城十萬御林軍統領慕容隨風,楚嫣尚未見過,但據柳綠所述,便是帥的沒有天理。
鳳冠霞帔十分繁重,楚嫣隨手脫掉丟在了一處,柳綠見狀忙阻止道,“公主不可,未抵達聖朝之前,這身嫁衣是不得脫下的,外面的教習姑姑整日的看著,公主這麼做萬萬不可。”
“很重。”楚嫣輕吐兩字,眸中突然閃過一抹狡黠之色,“不如,你替我穿著,在榻上聖朝之前,你就是傾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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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衆矚目的無憂帥鍋,大概明天就會出場了,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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