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江來又喚了一聲,觸摸到楊洋的額,竟然異常滾燙,但他的手卻冷得像冰。“楊洋,你醒醒,我是江來,能聽見嗎?”墨發少年睫毛微顫,艱難地睜開了雙目,過了好一會兒他纔看清楚江來的面容。
“……”
“楊洋,你現在病得厲害,先把清神丹服了。”江來從她的雲庵中取出藥丸和水,扶起楊洋,“藥丸是有點苦,不過我帶了糖果來。”
“……那……藥丸沒用,江來……你聽我說。”楊洋的脣瓣都已泛白,一雙黑眸困難地望著江來,“聖帝已經……從你體內離開,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們去了石殿……她在那施展術法,從你的身體在離開時……付諸了強大的魔力,再加上那裡的……寒氣,鬼瞳好像又開始不聽話了。”楊洋蒼白的顯出一絲淺笑,江來的心卻好像從萬丈懸崖跌落,“是鬼瞳又開始反噬了嗎?”上次鬼瞳的反噬幾乎奪去他的生命,這次……她不敢再想,聖帝已經離她而去,眼下又尚未和藍悠會合,如果……
“恢復體力之後……就消除結界,離開這,向……向右轉,每一處我都做了只有用你靈力激發才能看到的標記……再帶你來這之前,我就基本確定藍悠的方位,順著標記去找,會遇到……懸空的石階。”他輕微地喘息,“我實在……沒力氣使用飛行術走過去……你儘量節省魔力,到達彼岸後,直走就可以尋到藍悠……”
“楊洋,你別嚇我,你答應過要和我共同面對一切的。”江來緊緊握住楊洋冰冷的雙手,聲音在輕微地顫抖,“折眠已經離開了……難道你也要離我遠去,把我丟下?”
"……你想怎麼樣?”楊洋聲音陡然變冷,先前的笑容也消逝的無影無蹤,“帶我走,假如再遇上敵手,唯一的結果就是我們一起死!江來,你能不能學聰明點?”楊洋撐起身子,眉宇間淨是怒意,他忽然苦笑一聲,“實話和你說吧,江來。”
他竟硬生生掰開江來的手,站起身,“我的確……有與你廝守一生的念頭,但只是一瞬間。我想要救母親,你幫不到我;我想要把父親的基業盡數奪過來,讓那些歹毒的族人嚐到我母親昔日的痛苦,你也幫不到我。江來,你究竟成長了多少?你真以爲,只要我們想,就能相安無事,理所當然地過幸福生活?”他的臉頰變得沒有一絲血色,江來看著少年背過身向外走,“我後悔認識你,江來。”
“楊洋……你爲什麼說這種話……”身後傳來細小的嗚咽,“我們……不是說好同甘共苦,你這麼快就向所謂的現實妥協?”
“是你天真。”楊洋冷冷道,右手劃過,淡藍色的結界頃刻被取消。江來拭去眼角邊的淚水,突然站起身,飛快向前跑去,楊洋,你要去哪兒?”
“與你無關。”下一秒,江來的脖頸就多出一把靈鋒,她震驚地望著楊洋,“你……”
“不要跟著我,這很令人討厭。”細碎的黑髮擋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回去!”
“……”江來愣愣地看著楊洋,墨眸泛紅,慢慢地轉過身。楊洋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又有了甜腥味,握住靈鋒的手開始不穩。他飛快地收起靈鋒,做到沒有任何端倪,步履極快地離開山洞。眼前的黑色越來越多,一重重劇痛襲來,墨發少年拿出雲繼,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
靈氣寒氣加上鬼瞳的反噬……這次是誰的終結?楊洋淺笑,下一秒天旋地轉,滿目荒蕪。
“楊洋……”
江來衝向正要摔倒的少年,托住了他冰涼的身軀,大喊著他的名字,“楊洋……”
屈服什麼的,都是鬼話。
從眼裡,到心裡,有那個黑色長髮,有時傻傻的可愛女孩。
那是江來。
唯有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