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當然知道這是高能火藥。
他沒有走遠,十多里外找到一個倒塌的民房,斷壁上長滿了雜草,房邊上有一棵變異的油茶樹。便拿出自己的M16,拆成零件,然后摘了幾個半拳頭大小的果子,剝掉外殼直接擦拭起來。
這種果子不但比變異前的大了很多倍,油分含量也提高了很多,在沒有擦槍油的時候用來保養槍支很不錯,很多次基地任務要在野外,葉蘇就是用這個來代替擦槍油的。當然這種油的輻射含量太高,肯定不能食用。
在海底三個月,如果不是葉蘇特別注意,這把M16估計早就報廢了。幸好葉蘇是個機修專家,算是保住了這桿M16的職業生涯。在廢土很難有基地那樣的條件,M16用的人少,彈藥不好弄,槍支的話論耐久經操,還是AK47好使。
等擦完槍支組裝完畢,確認短時間內沒有人靠近,便拿出工具,趁著天黑前最后的一點光做一點修復子彈的前期工作。
與通常的器械修理相比,人工修復子彈并不復雜,卻是個精細活兒。先將原有的子彈拆開,里面受潮的火藥并非不能用,但是需要清理出來晾干。清理完畢以后再將準備好的底火和發射藥分別填好,最關鍵的地方在于上彈頭的過程,不能太緊也不能太松,更不能偏歪,否則非但不安全,還將極大地影響后期射擊效果。
好在葉蘇的手十分靈巧,經驗也足夠豐富,做到這些完全沒有問題??上КF在他缺乏起爆藥,雷酸汞鹽也是水含量10%的,需要進一步晾干才能用。他暫時只能將子彈中原有的底火和發射藥倒在一邊分類收好,彈殼和彈頭也需要晾一晾。
等到天色完全變黑,他已經將身邊的132顆子彈全部拆掉。極其幸運的是,也許是一個塑料袋的防潮效果特別好,有10個子彈竟然完好無損,堪稱奇跡!
10顆子彈,那也是不小的保障。在廢土,能力只是一方面,只能說反應和耐力比一般人強,打起架來有優勢,可誰都知道,廢土上的武器管控總是有很多漏洞。一旦對手的武器占優,很多時候能力也是假的。速度再快,也很難快過子彈,防御再強,總有武器能將你穿透。
當然,能力強的人,玩起槍來也比一般人厲害。不過也不乏有些人在能力達到一定境界后,直接使用冷兵器的。有的時候冷兵器更加靠譜。
葉蘇吞了一個黃面包,其它幾個留著,在有了初步的生存保障之后,無盡的疲倦馬上就涌了上來,葉蘇準備小瞇一會兒。但睡不過一個小時,便感覺有人靠近。
……
……
“兒子,前面有個房子,我們可以歇一晚上?!?
“這里有東西吃嗎?我餓了。”
“這里的東西都不能吃?!?
“那些果子看起來不錯,吃一點都不行嗎?”
“不行。再忍一忍,等明天一早到巴特鎮,讓我把這些蒲根賣掉,就能換些面包了?!?
“蒲根不能吃嗎?”
“這是藥,比面包值錢,卻沒有面包管餓。”男人口中的蒲根,輻射含量很低,可以食用,但因為采挖不易,數量很少,可用來治療輕度的變異膿瘡。
“哦……”
一個枯瘦如柴、形容極其憔悴的跛腳男人,背著一個破爛的行李包,牽著一個面黃肌瘦的粗脖子男孩在夜里艱難前行著。現在已經太晚,他們不能再冒險趕到巴特鎮了,晚上未知的兇險太多。
葉蘇之前已經把M16槍包好背在背上,不過隨時可以取下來攻擊。就連那桿土槍,也一直插在腰間的破布的里層,他不想引人注目。
廢土上合法持槍的人,除了貴族騎士和私軍、登記在冊的各個公司,底層的只有狩魔人,當然他們的槍也多只是獵槍、土槍之類——除非是來自狩魔聯盟的星級獵人。
除了合法持槍,更多都是不合法的。
首先,廢土上從來不缺暴民,他們手中拿的什么槍,甚至開什么戰車,都說不好。其次,還有一些沒有貴族歸屬的騎士,俗稱陸行者,帶著一幫扈從,平常為自己工作,沒事或混不下去的時候才接一些雇傭兵之類的任務。這些陸行者普遍都很強大,帶什么武器也說不好。
此外,那些機緣巧合得到槍的底層人,可不會那么聽話地真把武器交給聯邦,尋常的狩魔人,擁有的也不一定只有獵槍。
總之,誰有槍、有什么槍都有可能,只要能搞到,并有足夠的實力去保護?;匾话阒会槍︳[事的暴民,只要安分點別礙眼就行,至于有沒有槍,他們真沒那人手去管。《聯邦軍火管制條例》,也只能在聯邦的官方渠道內好使,到了廢土就不怎么行得通了,只要有足夠的錢,為了利益走私的人總有大把。
葉蘇現在的形容和裝扮就是一個拾荒者,很難引起別人的忌憚,他也沒有要刻意裝逼的意思。他躺在角落里,甚至都沒有生火御寒。
大人和男孩過來,看到葉蘇明顯吃驚了一下,少頃之后他們就放心了——這只是一個可憐的拾荒者,估計連生火的工具都沒有。
兩人生起一堆火,男孩烤著紅腫的雙手。男人呻吟一聲坐倒在地,揉了揉發酸的小腿。
“要過來烤烤火嗎?”男孩突然青澀地對角落里的拾荒者說道。
男人拉了孩子一下,叫他不要多事。
這大概是一對采藥人父子,葉蘇本想善意地對那個孩子笑一笑,沒想剛咧嘴就嚇了那孩子一跳。在暗淡的火光下,葉蘇臉上那些半脫落的珊瑚甲質,比之前更加恐怖。
那男孩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害怕比較多余,又試著問道:“您是不是在貴族農場工作過?”
葉蘇對男孩的這句問話比較理解,由于時常接觸疫水,貴族農場里面的珊瑚人確實是最多的。
沒等葉蘇回答,那男人又怒道:“叫你不要多事!”
那個男孩哭道:“可是我餓了!”
男人一愣,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看向葉蘇和那個大背包。然后他蹣跚著走向葉蘇,拔出一把銹刀,低沉說道:“包里面有些什么東西,給我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