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電話拿的稍遠一些。目光凝視著玻璃窗外的景色。儘管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還是要承認,許哲的聲音。永遠都可以撩|撥我最柔軟的心絃。
這個無關男女之間的情愫,大概只是一種情懷。當許哲聲音通過電話傳到我這邊的時候。我的思緒就不由自主的飄蕩回跟他在一起的每個夜晚。或是濃情蜜意,或是如膠似漆。
看來那句老話還是沒錯。分了手的戀人,不能做朋友。我不應該讓許哲拿麗薩做藉口。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必須要決絕些,否則,未來等待我的,說不定就是一片刀山火海。
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太久。許哲在電話那邊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之之,你在聽嘛?”
我嘆息一聲。空閒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讓指甲扣進肉中,帶來疼痛感覺。讓我時刻保持清醒,不在沉迷於許哲動人的嗓音中。
“有什麼事情嘛?”
原本在心中想了很多質問的話。準備在氣勢上壓倒他,可誰知,真正脫口而出的話,是這麼的蒼白無力。
“我和麗薩約了下,明天我去接她,正好順路,就想問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醫院。”
許哲的話尚未說完,我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他的話。在我看來,這就是個藉口,而我要做的,就是將所有藉口都扼殺在搖籃裡。
估計許哲是沒料到我會拒絕的這麼幹脆,電話那邊有了片刻的靜音,我看著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沉默幾秒鐘,許哲再次開口,只不過,這次他換了個話題,他說:“之之,以我現在的身份,不該插手你的私生活,可是我不想你受到傷害,離開越城吧,他真不適合你……”
“許哲。”我冷冷打斷他的話:“既然你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干預,就不要說那些話,如果你說的話被城哥知道,你我都有麻煩。而且,他是不是適合我,這個應該由我自己判斷,而不是要你來評論吧?!我覺得,現在的我很幸福,這麼說,你滿意麼?我不用去想著討好誰,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話到最後,近乎於無情,以許哲的聰明,自然能聽出我語氣的疏離。許哲的自尊心很強,根本受不了有人跟他這樣說話,即便他知道我這樣是有意爲之,大概也會知難而退吧。
我不願意挑戰hard難度,許哲應該也不會願意,畢竟人這種生物,需要的是被人仰視,而不是一直去仰視別人。
我做好掛掉電話的準備,卻沒料到許哲很是輕描淡寫的說:“之之,不要欺騙自己的心,如果他真的讓你幸福,就不會發生晚上的事情……”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聽我心驚。我離開楊家不過一個多小時,即便那件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也僅限於楊氏大宅內部。
我之前都有想過,爲了不讓自己的生日宴會成爲海城的笑話,楊夫人都很有可能動用自己的關係,強行將這件事壓下來。
我伸手去摸玻璃窗的人影,眉頭緊鎖,這件事許哲是怎麼知道?答案似乎很明顯,他就在宴會現場。
也許,當我跳進游泳池的那個瞬間,也許他正躲在某個角落偷看。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卻讓我很是後怕。
許哲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具體教什麼的我不知道,但在我的潛意識裡,大學教授是很普通的職業,完全不會跟上流社會產生交集。
猛然間,我想起許哲媽媽,她很少出門。就算是出門,她也不會去距離南城太遠的地方,因爲她固執的認爲,南城以北,都是‘農村’,即便海城的經濟水平,已經遠遠超過南城,她仍舊不肯改變自己的觀念。
可這一次,她卻破天荒的來了海城,想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倏然間,我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她是應邀來參加楊夫人生日宴會的。
我被自己的念頭嚇到,剛剛平復下來的心神,再次混亂。
許哲似乎是預料到我這邊的反應,恰到好處的說:“我明天去接你,晚安。”
“不用……”我急忙拒絕,聽筒裡卻傳來嘟嘟的聲音。
我搞不清自己是被許哲哪句話觸動了心房,第二天到了約定的時間,還是乖乖下樓。路過蘇暖暖家門口時,裡面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我忍住笑笑,看來有個藝術家鄰居真的很好。
我在小區門口等了差不多五分鐘,許哲纔來。麗薩坐在後排靠近馬路邊的位置,我敲敲窗戶,示意她往裡挪動下,可她戴著耳機,根本沒注意到我這邊的舉動,無法,我只能選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等我上車,麗薩似乎意識到什麼,連忙開口解釋:“真抱歉,剛纔我在聽冥想音樂,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
我笑著迴應:“小事情。”
麗薩也笑了,她將視線投向窗外,看了片刻,讚許說:“易小姐真的很懂生活,這裡環境不錯,是海城難得清靜地方。”
我心裡苦笑,這地方根本不是我自己選的,是越城送的,選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是爲了安全起見。
一路上,我將阿嬌的情況再次詳詳細細的跟麗薩說了一遍,麗薩並沒說什麼。我們幾個到醫院,柳梅給阿嬌安排了個單間,敏敏已經出院。
柳梅昨夜又守在醫院,雖然有陪護的牀位,但從她略顯浮腫的臉,以及大大的黑眼圈,不難讓人猜出她這一夜根本沒睡好。
見我們來,柳梅勉強扯出個笑容,我見她這樣,很是心疼。簡單介紹後,麗薩獨自進了病房,大約等了四十多分鐘,麗薩才從病房出來。
跟之前不同,這一次她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她說:“易小姐,阿嬌的情況不算嚴重,一個月的心裡疏通應該就會好起來。”
我謝過麗薩,跟柳梅一起送她出醫院,並約好明天她來的時間。許哲負責送麗薩回去,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我長長嘆了口氣。
柳梅聽見我嘆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幾次想開口問,都忍住了。我自然知道她想問什麼,就主動坦白:“梅姐,我和許哲沒有舊情重燃,我們現在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頂多是路人甲的關係。”
柳梅笑著看我:“之之,你沒必要這麼急於解釋,你不說,我沒多想,你這樣解釋,我反倒懷疑了。”
我有點無語,但看柳梅的反應,就知道她是在逗我。
“去吃飯,我請客。”我心疼的伸手摸了下柳梅臉頰,提議說。
“我想……”柳梅下意識就要拒絕。
我將手指放在她嘴脣上,輕輕搖頭:“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護工和護士都很可好,你放心。你這兩天跟著跑已經很累,接下來,你該放鬆下,如果你跨了,我可沒時間照顧你。”
我這樣說,柳梅沒辦法反駁,就欣然接受我的安排。吃飯時,柳梅問我幽藍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我苦笑搖頭。
“溜|冰被抓個現行,還有嫖|娼行爲,直接暫停營業了。”
“越城那邊沒疏通下關係?”柳梅皺眉,她知道,我在幽藍上投了很多心血,如果就這麼被查封,肯定是會不甘心。
我擺弄手中的水杯,並沒立刻回答柳梅的話。這事情我是跟越城通過氣的,他的意思倒是想讓我借這個機會把幽藍關了,畢竟夜場是個是非之地,弄好弄不好都是一身臊。
“越城也是想把幽藍關了。”
“關了?那你以後做什麼?真的要做被他養起來的金絲雀?”柳梅很是擔憂。
雖然圈子裡的人,都以被人包養,不用做事爲榮,但是真正聰明的人都知道,無論男人怎麼寵你,怎麼肯捨得在你身上花錢,還是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那怕只是小打小鬧的玩著,也是無所謂,關鍵是讓金主明白,你並不是在完全依靠他,即便被拋棄,同樣也可以活的瀟灑。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檸檬水,悠悠說:“當然不會,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安心守著男人做小鳥的女人。梅姐……”
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柳梅看,試探著問:“我想入股你的公關公司……”
柳梅被我的話弄得一愣,她尚未來得及回答,就有個熟悉的身影躥入我們的視線,是麗娜,她怒氣衝衝進了餐廳。
我和柳梅一開始以爲她是衝我們來的,很是詫異,結果,她衝進餐廳後,直奔另一個方向。
現在不是飯口,加上這裡消費較高,因此正在用餐的人並不多,只有零星的幾桌客人。
麗娜衝過去的方向,坐著的是兩個年輕女生,距離太遠,我看不清那兩個女生的容貌,但她們所穿的衣服,都是有名的奢侈品。如果不是她們太會投胎,做了富二代,那麼她們的身份多半也跟我一樣。
看麗娜的舉動,使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無意間,我似乎又撞到一場新老情婦對決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