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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城是開著車過來的,一輛低價位的奧迪,不過方南城的開車技術(shù)不錯,就算是這個下班的時間點堵車堵的走走停停,我也沒有感覺到有暈車噁心想吐。
到了機場,方南城說:“你朋友有幾個人?”
我說:“兩個。”
他說:“我在這裡等你,你接了你朋友了我送你們回去。”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打車回去就行了。”
方南城輕笑了一聲:“你來機場接人,接過了人再打車回去?我等你一會兒吧,我今天醫(yī)院裡沒什麼手術(shù)。”
我知道方南城什麼意思,我這空手來接人了,接了人再坐出租回去,那還來接什麼人。
既然方南城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有推辭,直說謝謝。
我想,如果不是現(xiàn)在我心裡還有程煜懸而未決,那或許,我會和方南城好好談一次戀愛。
因爲這樣的男人,有耐心,懂得關(guān)心別人,什麼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只要有他就能把你照顧的很好。
這一點,方南城和佳茵很像,都能帶個人溫暖的感覺。
接到蘇啓白和李瑤,蘇啓白把手裡的一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塞給我拎著,然後把李瑤手裡的旅行包拿過來自己揹著,扭過頭向後面喊道:“你們做大巴走吧,我們有司機來接!”
我:“……”
我就說,明明蘇啓白和李瑤是報的團,哪有直接到機場就不往回拉的。我正想要說話,李瑤拉了拉我的袖子:“七百跟人吹大了,現(xiàn)在得想辦法圓謊。”
蘇啓白跟人一起旅遊的時候,跟同行的旅客說自己家有別墅,在全球五百強裡面當中國區(qū)的經(jīng)理。
我翻了一個白眼:“七百,你真是想發(fā)財想瘋了吧,以後不叫你七百了叫你發(fā)財吧。”
李瑤噗嗤一聲笑出來:“發(fā)財,發(fā)財,好像是狗的名字。”
蘇啓白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問:“開車來了麼?”
我說:“那我要是沒開車來怎麼辦,我本來都準備接了你們打車回去呢。”
蘇啓白聳了聳肩:“那就說東西忘了再回去一趟,等他們這些人走了再走。”
我說:“虛榮。”
在出機場的時候,我告訴蘇啓白今天是一個朋友順路開車過來的,是人介紹的相親對象,到車上不要亂說。
李瑤很驚訝:“桑桑,你纔多大了就相親了?”
我攤手:“是吧,我也覺得太早了。”
到了車上,蘇啓白是沒有和方南城亂說,他突然心血來潮就問起我和虞澤端的事情來了。
蘇啓白說:“你和你那個高富帥的前任到底怎麼了?”
我扭過頭,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蘇啓白咧嘴笑了笑:“不想說就別說了,還是我說的那句話,社會上的人總要留個心眼,很多人和事兒都不靠譜。”
我這才明白了。
蘇啓白是在擔心我,擔心我沒有了解別人就又亂動真心。
不過,我和虞澤端的事情之後,我已經(jīng)開始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了。
方南城把我們送到蘇啓白租的地方,我說要請方南城吃飯,但
是他說:“不了,我哥還在家等著我呢。”
蘇啓白從來都是自來熟,更別提人家從機場費時費油地把他接回來,就說:“叫上你哥一起唄,我做東。”
方南城笑了笑:“改天吧,你們剛回來也累了。”
等方南城走了之後,我纔對蘇啓白說:“他哥哥是腦癱。”
蘇啓白一愣,隔了有十秒鐘才點了點頭:“這也不是什麼不能逾越的,只要你喜歡,總比是騙你的要好。”
到蘇啓白租的地方,一共十幾平米的地方,我、蘇啓白和李瑤三個人一站,基本上就沒有轉(zhuǎn)身的地方了。
蘇啓白說給我從海南帶的特產(chǎn),就是幾個特別類似芭蕉的粉蕉,還有貝殼。
我看了一頭黑線:“上次我去青海大連的時候還送你兩把貝殼梳子呢,現(xiàn)在你就拿破貝殼糊弄我。”
蘇啓白嘿嘿一笑:“你那破梳子我也用不上。”
李瑤說:“給我用了。”
我說:“十塊錢一把呢。”
跟老朋友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這樣,即使已經(jīng)半年沒見了,但是見了面也不會生分,還是會有很多的話要說。
蘇啓白知道我被騙了,也沒有再戳我的傷口,只是在最後我走的時候出來送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普普通通最好,不要太坎坷。”
路邊高高的燈柱將我們倆的影子拉的很長,就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這種街頭巷尾偶爾也會傳來幾聲狗吠。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啓白說:“你看我,我多想賺大錢,給李瑤過上好的生活,讓她爸她媽認可我,但是現(xiàn)在結(jié)果呢?”
我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平凡人必定有平凡人的幸福,不要剛說完就打自己的臉。”
蘇啓白說:“你還記得那首《凡人歌》麼?”
我點了點頭:“記得。”
蘇啓白哼起來,我也跟著他用我五音不全的嗓音唱著: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爲了人們改變,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藉著頭頂從枝椏間漏出來的細碎燈光,我看見蘇啓白目光裡有無奈,也有堅毅。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那個只會跟我貧嘴、咋咋呼呼的蘇啓白成熟了,終於變得有責任感,有擔當了。
但是,這種成熟意味著,我們身上的棱角終於被磨平了,我們終於不再抗爭了。
在和方南城見過第一次以後,我們彼此都沒有再聯(lián)繫了。
我覺得這人不當戀人可惜,不當朋友更可惜。
但是這總不好主動提出來,畢竟當不成戀人當朋友的人很少。
但是,終於有一天,我有了打他電話的理由,卻覺得這樣的事情來的又是那麼突如其來。
源於我媽在家裡的突然暈倒,才知道我媽其實心臟不好。
那個時候我不在家,只有我媽和我爸,我爸趕緊就拿了速效救心丸,又連忙撥打了120。
我當時聽我爸雲(yún)淡風輕地描述拿藥啊,按人中
啊,打120急救電話,但是我聽著覺得滿心都是驚險。
當時我媽是急救手術(shù),直接就推到手術(shù)室了,等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急救室的手術(shù)燈還沒有滅。
我爸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看我來了,還露出一個笑。
我本來一路上都在想,該怎麼安慰我爸,總得做點什麼吧,但是現(xiàn)在我一看見我爸的笑,我就覺得眼眶特別堵的慌,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我爸拍著我的背:“哭什麼啊,你媽又沒事兒,出來了就又是活蹦亂跳的,能打你能罵你能管得住你。”
我爸說話的語氣放得很輕鬆,我也就不太擔心了。
我從小就特別崇拜我爸,那個時候覺得超人能拯救世界,我爸雖然不能拯救世界,但是能拯救我,到現(xiàn)在也是一樣。
我就抹了一把眼淚,對我爸說:“我認識一個醫(yī)院的醫(yī)生,我去打個電話。”
因爲現(xiàn)在住院都要找熟人這樣的事情也是司空見慣了,我也沒有想著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進了手術(shù)室再遞紅包,只是想找一個靠譜一點的人,自己也放心一些。
所以,我就翻到了方南城的手機號,給他打了過去。
方南城那邊接通以後有點嘈雜,他說:“我這會兒有點事情,一會兒我給你回過去。”
我趕緊說:“你先忙,我一會兒再打。”
不過我只等了三分鐘,方南城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方南城問:“怎麼了?”
我說:“我媽心臟病住院了,正在手術(shù),我想問問……”
其實我開口的時候特別不好意思,我總覺得平時不聯(lián)繫,到了用得著人家的時候就打電話給別人求幫忙,這樣做太不地道了。
以前溫溫有個同學,是初中同學,聽說了溫溫學的是土木工程,就說正好,她有一個房地產(chǎn)的項目圖紙設(shè)計好了,讓溫溫給看看。
溫溫當時就拒絕了,直接就對那個同學說:“我要是學土木的就得幫你看建築圖紙,你怎麼不讓我給你蓋一座大廈啊?那我要是學金融的還得幫你挺近世界五百強啊。”
我當時在一邊就聽呆了,溫溫掛了電話扭過頭來對我說:“這種人就不能當朋友。”
不過幸好,方南城不是程筱溫。
方南城一聽就問我是在哪個醫(yī)院,我說:“第三人民醫(yī)院。”
方南城說:“我認識那裡的神經(jīng)科醫(yī)生,你等著我?guī)湍愦螂娫拞枂枴!?
我就問:“你是哪個醫(yī)院的?”
方南城說:“第一人民醫(yī)院。”
我忙說:“不是一個醫(yī)院的那就不麻煩你了,我再找……”
方南城說:“不麻煩,你等我回電話。”
不過一會兒,方南城就打過來電話了,說:“我把這個醫(yī)生的手機號發(fā)你手機上,你跟他聯(lián)繫一下,問一下具體情況,我待會兒還有一個手術(shù),等晚上我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說:“真謝謝你,不過不用麻煩了,我這裡自己就能……”
方南城說:“到時候再說吧,我換除菌服進手術(shù)室了。”
我正打電話的時候,蘇啓白也來了,就站在我身後聽我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