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范導意料，患者家屬沒簽字，也沒按手印，他們表情復雜的收下那張紙。吉翔似乎還在和他們說著什么，把范導看的很迷糊。
和想象中不一樣啊，與患者之間的溝通難道還能讓患者、患者家屬收下知情同意書？
“導兒，那是怎么回事？”范導的助理也看愣住，茫然問道。
“估計是吉翔說起理論頭頭是道，做起來就走了樣，他有點緊張，下意識的把知情同意書給患者家屬了。”范導微笑著說道。
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
至于吉翔，手術做的再好，理論再豐富，和人打交道的時候也總會出錯。
范導的助理忽然神情微微一動，想說點什么，但最后把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你……”范導注意到小助理的表情，他心念電閃，想起楊主任和翟雨涵都沒說服做檢查的那個患者。
那個患者的溝通上，吉翔做到了極致，老辣無比。
按說吉翔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希望運氣好一點吧。
廣告雖然漫長，但總有結束的那一刻，節(jié)目正式開始。
真是很難想象當年書包里裝著翔也要和校園里的那群小痞子一決勝負的他，竟然有朝一日要祈求好運。
接下來的幾天范導和整個劇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一路跟著吉翔，一路拍到了讓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場景。
直到鄒主任摘掉外科口罩，激動的口水四濺，“說服”了泌尿外科主任時，白處長莞爾一笑。
“你們泌尿外屬于最沒存在感的外科科室。”白處長說了一個真像。
“希望運氣好一點吧。”范導喃喃說道。
“我們急診少，羨慕死他們。”劉主任換了個方向反駁道。
雖然節(jié)目組里沒給鄒主任和吉翔說話的鏡頭，也沒給鄒主任的內心活動，但憑借鄒主任與介入科李主任的關系、憑借李主任對吉翔的青睞，諸多蛛絲馬跡下大約能捋出來前因后果。
那種忐忑、期待的感覺很美妙，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也說不清小吉醫(yī)生是運氣好還是別的什么，但老白那句公道自在人心的評價沒錯。
無論是白處長還是劉主任都已經不再懷疑節(jié)目會不會爛尾，他們好奇的是這一期節(jié)目會做什么內容。
網絡背后無數(shù)追更的觀眾們心里都是一樣的想法。
“有恃無恐唄。”白處長道，“節(jié)目質量稍微差一點，都不敢在正片前播出這么多的廣告。他們占用的時間是綜藝節(jié)目的時間，看樣子這期節(jié)目的內容不錯，節(jié)目組心里特別有底。”
至于這一期節(jié)目，他絲毫不擔心收視率。
運氣。
“小吉牛逼！”劉主任笑道。
范導的助理很難相信自家導兒竟然有一天會祈禱好運。
范導腦海一片空白，他心里只有一個簡單而純粹的念頭——下一集拍什么。
“小吉在魔都肝膽硬撅秦老板的事兒當時看起來屬于不自量力，但公道自在人心，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
回想起當時自己和吉翔說的那些話，什么師門傳承，大多都是從好處著想，劉主任略有些慚愧。
說服患者、患者家屬，做剪輯，和審批的人聯(lián)系爭取過審。
范導癱坐在椅子里，全身上下透著無盡的疲倦。
畫面沒在院長辦公室里停留，走廊里，鄒主任看見泌尿外科的主任直接迎上去，兩人進行了“親切”的交流。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誰都不知道。
“說什么呢！”
冗長的廣告終于結束，看見吉翔被吸著口水的鄒主任帶走的畫面，劉主任哈哈一笑。
這檔節(jié)目已經超出了范導的能力，把一檔火爆的綜藝變成國民級綜藝。
不過“好運”似乎降臨。
“我還以為要去泌尿外科。”
耳邊傳來廣告的聲音，因為節(jié)目火爆，范導臨時還抽出20分鐘接各種金主的廣告。
白處長給了一個很公允的評價。
劉主任點了點頭，他清楚老白說的是什么意思。
白處長沒說話，他好奇的看著節(jié)目。
他想睡一會，可是閉上眼睛，眼前滿滿都是鮮紅色。
“吁~~~”
劉主任也沒提前給吉翔打電話詢問節(jié)目內容，期待感是一個很玄妙的事兒，他似乎回到了青春年少第一次和心儀的女孩兒約會的前夜。
節(jié)目做完了，收視指數(shù)只是最后的結果，范導知道自己運氣似乎不錯，最起碼這一期節(jié)目的收視率有保障。
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甚至連平時眼巴巴盯著的收視指數(shù)都不想看。
范導幾天幾夜沒睡，終于在檔期前21分鐘匆匆看了一遍節(jié)目，眼睛里的血絲已經多的看起來像是紅眼病。
范導的助理也在心里祈求著。
白處長和劉志劉主任坐在萉垟燒烤的簡陋小單間里喝著酒。
他說的范導都懂，在醫(yī)院遇到的各種困難簡直要超出其他行業(yè)十倍以上。
“實話實說，泌尿外科急診少，大手術除了腎移植外，哪科的手術不比伱們大。一個膀胱全切都算是你們最大的手術，你跟我說哪來的存在感。”白處長鄙夷道。
話是實話，泌尿外科肯定不如神經、心胸、肝膽、胃腸的手術大，畢竟就雙腎、輸尿管、膀胱、前列腺等等幾個臟器。
“老白，節(jié)目的廣告是越來越多嘍。你說他們怎么擠出時間的？”
就像是那天晚上看見的急診大搶救。
……
哪怕有再多、再無聊的廣告，他們心中的期待感已經爆棚，足夠支持他們咬著牙忍耐下去。
“導兒，這情節(jié)也不行啊。”范導的助理小聲抱怨道，“而且用手機拍攝的畫面很差。”
鄒主任親熱的拉著吉翔去手術室參觀達芬奇機器人，隨后去內鏡室做手術，鏡頭一閃而過，接著出現(xiàn)的就是喜聞樂見的動畫情節(jié)。
胃腸鏡下切除息肉的動畫做得惟妙惟肖，科普工作相當踏實。
白處長看到這里，深深吁了口氣，“這檔節(jié)目找到自己的路了。”
“以后他們就算是找不到大沖突，憑借科普工作也能勉強收尾。”劉主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