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高新區西區管委會中,沈斌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晃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菸。在黃維等人眼裡這形象就是典型的流氓地痞加無賴,哪還有一點官員的光輝和正義。
“沈主任,這辦法行嗎?萬一鬧僵了可不好辦。”辦公室主任李均擔心的問道。
“不這樣做怎麼辦?閻副市長把髒活累活壓倒了我的身上,咱們高新區黃建金主任更是恨不能躲起來不見人。奶奶的,遇到事上都知道躲,明顯的是等出事後讓老子抗雷。那個韓國棒子更他媽不要臉,居然用裝病這一招來拖延時間。行,他們不是想玩嗎,麻痹的老子就讓他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流氓。跟中國人玩計謀,他棒子還嫩了點。”沈斌顫著腿說道。
看著沈斌搖頭晃腦的樣子,李均覺得此時沈大主任如果左手拿著茶壺右手拎著鳥籠,絕對是個實力派演員,根本不用裝就是一個二混子形象。
黃維抱著雙臂,這一次他到是非常支持沈斌的做法,“我覺得沈主任的點子不錯,按照合同法規定,咱們讓他開工再停工,那就不屬於超過規定的期限。雖然這樣做損了點,在法庭上卻能說的過去。當然,這種無賴的行爲,估計很少人能夠做得出來。一般情況除非是要鬧崩了,纔會出此下策。”
沈斌擡頭白了一眼,“你的意思說我是流氓了?告訴你們,其實那些所謂的正派人物,想法比我還他媽齷齪。他們只會落井下石,等老子被拿下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正派人物肯定要上來踩兩腳,好像不踩不足以平民憤似的。奶奶的,有本事他們來處理。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克萊集團真因爲超期讓咱們賠償,市裡絕對會怪罪到我的頭上。但凡有點辦法,咱也不會來當這個流氓,咱也會西裝革履把自己意戀母氈曜枷袼頻摹!
黃維笑了笑,看了看時間問道,“沈主任,時間差不多了吧?”
沈斌搖了搖頭,“不急,馮曉帶著張政楊幺從現場盯著呢,滲水達到飽和他們自會來電話。”
“沈主任,您就不怕那位副總裁發飆。萬一弄僵了,您就不怕人家真撤資啊?要知道他們可是國際財團,這對咱們影響可不小。”李均心裡還是放不下,在他心裡克萊集團可是龐然大物。
沈斌把嘴一撇,“他一個亞洲區副總裁算個屁,只不過是給克萊家族打工的而已。市裡對他客氣,只不過是看在克萊家族的面子上。這種人總把自己當盤菜,你越是對他客氣,他反倒來勁了。不給他好臉,這小子纔會把自己擺正位置。”
李金澤可以用身份嚇唬某些官員,但在沈斌眼中,他還真沒看得起李金澤。上次南城經濟論壇的時候,連克萊家族的掌門人他都一起喝過酒,你一個高級打工仔算個屁。如果真來解決問題的,沈斌當然會以禮相待。但要是來找茬的,沈大主任可不買賬。
昨晚沈斌也想了一晚上,纔想出了這麼一招。這次克萊集團的開工,沈斌可沒有讓污水流入卡龍河。下午的時候沈斌就帶著西區幾名工程師勘探了地形,讓污水處理廠直接把克萊集團的污水管道切開,外接了一個引管,直接流入一片待開發的綠地。既然環保部門說這種污水滲入地下沒什麼大礙,那就暫時這樣做。等綠地那邊滲水飽和之後,馬上再下令停產。按照合同規定,這個停產日期就要從頭算起。沈斌心說你李金澤有本事咱就耗下去,你想讓高新區停產超期,老子偏不讓你抓住把柄。不管是什麼手段,只要管用就行,即便當回國際流氓又能怎麼著。
南城希爾頓大酒店裡,李金澤奇怪高新區這是什麼目的,難道真爲了官帽不怕死人。沒等李金澤弄明白,緊接著又收到了西區下達的停產通知。前後相隔了四個小時,工廠裡的機械根本就沒有運轉。這一下,李金澤才明白沈斌的用意。好傢伙,他在這裝病不出面,人家只是一招無賴做法就完全給他化解了。
李金澤狠狠的把高腳杯摔到地毯上,“無恥,簡直是無恥之極。別以爲這樣就能得逞,克萊家族會向中國政府提出□□的。”李金澤用韓語咬牙切齒的罵道。
李金澤這次是帶著目的而來,爲了自己的飯碗,他必須要達到這個目的。克萊飲品在日本和東南亞市場遭遇了滑鐵盧,他們得找一個說服克萊家族的理由。南城西區出了這檔子事,正好給亞洲區事務部找到一個契機。李金澤這次奉亞洲區總裁之命來處理問題,其實就是想把髒水潑到中國的頭上。能得到鉅額賠償更好,可以彌補銷量不暢到來的損失。即便得不到補償,他們也可以用停產原因告知克萊家族,說明不是銷路問題,而是因生產基地無法供應導致貨源緊缺。這樣的話,克萊家族追究起來也有個退路。
其實南城這邊的生產基地目前只不過是試產期,還沒有正式運轉。克萊飲品亞洲市場的供貨源基本上還是從印度生產基地調撥。但是這些具體情況克萊家族並不知情,只要亞洲事務部做點手腳,完全可以把事情賴到中國的頭上。熬過淡季,他們就可以轉危爲安,重新把銷路打開。
次日上午九點,沈斌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依然帶著黃維來到酒店看望‘病’中的李金澤。這一次,秘書小姐到沒有阻攔,而是板著臉把沈斌等人領入李金澤的總統套房。
雙方一見面,臉上都掛著虛僞的笑容。沈斌緊走了幾步,熱情的伸出手。
“李思密達,您好您好,聽說您身體有恙,可把我急壞了。這不,專門給您帶了點中國草藥。”
沈斌說著,從包裡拿出一袋黑漆漆的草根,故作神秘的說道,“李思密達,補腎的。”
秘書小姐厭惡的翻了個大白眼,黃維看著都想笑。這東西根本就是卡龍河邊撈出的水草,哪是什麼中藥。
李金澤恨得牙根都疼,但是表面還要裝出一副感激的微笑,“沈先生,那可多謝了,快請坐。”
“李思密達,同坐同坐。”沈斌說著,晃晃的向沙發走過去。
李金澤腮幫子動了動,這個‘思密達’在沈斌的嘴裡,怎麼聽著跟罵人差不多。再說中國官員一般都以‘李總’稱呼他,這傢伙嬉皮笑臉的看著就不像正經人。
秘書小姐煮了一壺咖啡給三人倒上,很本分的坐在了李金澤的身後。別看李金澤漢語說的不錯,身爲專職秘書,有些事情還是要做一下記錄。
“沈先生,我聽說昨天你們下了開工文件?”李金澤故意問道。
沈斌點了點頭,“不錯,老是讓你們停工也說不過去。再說你李思密達來了,我總的給點面子吧。”
李金澤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斌,“那爲何今天又下了停產通知?”
沈斌抖著雙手,一臉的無奈狀,“唉,污染啊,下游城市把我告了。你說他們也是,這不還沒死人嗎,急什麼。我說李思密達,你們那飲料到底什麼原料,喝了後不會害死人吧?”
李金澤臉色一怒,“沈斌先生,我正式警告你,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這種影響我們聲譽的說法,小心我會控告你誹謗。”
沈斌冷笑了一聲,“別急啊,您先看看這個。”沈斌說著給黃維遞了個眼色。
黃維拿出一份環境監測報告,“李先生,這是我們環境監測部門,專門針對貴公司排污水混合後進行的監測。如果李先生看不懂中文,我可以幫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