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的皇宮內,一片安靜。
宮人們安安靜靜的尋宮,侍衛(wèi)將皇宮仔仔細細的尋常了一遍又一遍。
劉瑤的宮殿裡此時依舊燈火輝煌。
“娘娘,您早些睡吧,皇上今晚睡在盛乾殿了。”劉瑤的貼身宮女菖蒲輕聲說道。
劉瑤擡眸看著她:“本宮並不是在等皇上。”
“娘娘……”菖蒲急忙跪在地上,雖然劉瑤的脾氣好,可是妄圖猜測嬪妃的心思在後宮可是犯了大忌。總是菖蒲是劉瑤的貼身宮女,也要注意著宮裡的一言一行。
尤其是今天白天娘娘和劉大人才見過面。
這明天就是封后大典,整個皇宮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葉崔鵬心屬的皇后是誰。
一切都要等到明日纔會揭曉答案。
不得不說葉崔鵬真的是一個任性的君主,他的決定不容任何人更改。
劉瑤揮了揮手,示意菖蒲不用這樣緊張:“本宮何時會怪你,你起來吧。”劉瑤示意菖蒲走到自己身前。
“明日,平安王王妃也會來,恐怕明日這宮裡又要開始亂了。”劉瑤搖搖頭,手指摸在小腹處。
她已經做了妥協(xié),不論是誰當了皇后,她都沒有任何的不滿。
只是那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否則劉瑤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不論那人是誰,就算是葉崔鵬也不行。
劉瑤在宮裡時間不長,但是她很聰慧,有些事情不用說破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比如前一段時間宮裡傳出安貴妃歿了的事情,實際上稍微有點腦子好好想想就知道安貴妃絕對不會是一個選擇自殺的人。
她得不到的一定會毀掉。
還有之前說和自己結成同盟的方嬪,以及莫名其妙說是毀容的張楚華。
這三個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劉瑤掐著長長的指甲,今夜註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去叫劉衝過來。”劉瑤想了想,掐著一顆酸梅含在嘴裡。
明明已經是晚上,她卻總覺得心神不安。
劉衝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是一直以來給劉瑤請平安脈的太醫(yī)。
此時叫劉瑤過來,自然是非同尋常的事情。
“娘娘可是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菖蒲不比之前劉瑤身邊的宮女穩(wěn)重,她畢竟年歲小,但是人活潑,所以劉瑤便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一來是可以解悶,二來自然是按照菖蒲的這個習慣,倘若繼續(xù)待在外面,只怕會被有心人給誑去,被人套話來先來劉瑤也未可知否。
“慢點,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本宮就是胸口不舒服,你讓劉太醫(yī)走一趟便可。”劉瑤輕聲囑咐。
只怕不叮嚀兩聲,菖蒲這個大嘴巴一會兒就要滿皇宮的喊了,這還不是眼巴巴的告訴別人瑤嬪娘娘這兒會肚子不舒服麼。
回頭在驚動了葉崔鵬那不就等於讓所有人知道她半夜找太醫(yī)來,自己腹中的胎兒又成了衆(zhòng)矢之的。
要知道明日可是後宮女人人人在意的封后大典,就算劉瑤從來不在意,可是她這樣一鬧,自然會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菖蒲吐了吐舌頭:“奴婢知道了。”
“快去吧。”劉瑤坐在軟墊上,笑了笑,對於身邊這些從小跟著自己的丫鬟們,她總是很有耐心,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劉瑤在宮中宮人的心裡地位很高。
不少宮人都得到過她的恩惠,對於劉瑤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對於那些身份低微的宮人太監(jiān)來說卻是比雪中送炭還要令人激動的事。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這個後宮裡如果說有衆(zhòng)望所歸,那麼大概宮人們都希望明日的封后大典,她劉瑤這個瑤嬪娘娘會搖身一變成爲皇后。
整個唐國從來沒有越級成爲皇后的先例,但是這些例子在習慣了看到葉崔鵬不按常理出牌的宮人眼中都成了可有可無的參考。
畢竟他們的皇上可是整個九州大地裡最最人性的一個,沒有人會猜到他的想法。
那麼或許,明日的封后大典也會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
劉衝很快就來了,他提著手裡的醫(yī)療包,輕輕放在一旁:“娘娘,微臣來了。”
“劉大人,本宮心神不寧。”劉瑤沒喲隱瞞,她心中有事,這個事影響到了她的心情,所以她此時壓根就睡不著。
劉衝將手搭在劉瑤的脈搏上。
劉衝是太醫(yī)院有些資歷的太醫(yī),他是劉瑤本家一個偏枝的叔叔,算起來和劉瑤的父親同輩。
劉瑤在後宮很信任這位劉衝太醫(yī)。從一開始她懷孕起,也是劉瑤父親親自安排這位太醫(yī)來照看劉瑤的。
因爲這層關係,劉瑤在用藥方面纔會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只不過今天讓劉衝過來卻還有別的意思。
“娘娘,微臣給您開個方子,興許可以緩解,這藥要趁熱喝。”劉衝一邊說,一邊提筆寫。
很快就將寫好的藥方遞給菖蒲:“你去太醫(yī)院抓藥,這藥喝的越快,效果越好。”
“奴婢這就去。”菖蒲一心一意爲了劉瑤,壓根就沒有多想什麼,直接拿著藥方跟劉衝的藥童一起去了太醫(yī)院。
太醫(yī)院熬藥的地方比瑤嬪娘娘這邊方便,所以菖蒲也是考慮到熬好藥後就在那端過來給瑤嬪娘娘熱一熱。
再說娘娘的藥很重要,不能有一星半點兒的馬虎,她必須要全程看到,免得被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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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童晃著腦袋:“菖蒲姐姐,你方向走錯了。”
菖蒲猛的擡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反了,她急忙拍著腦袋:“瞧瞧我這個破記性。”
跟著藥童老老實實的去了太醫(yī)院。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卻沒有注意到長廊下面有個身影。
“菖蒲怎麼在這兒?看樣子瑤嬪娘娘的身子骨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花甲看了看前方菖蒲的身影。
身邊的女子,皺了皺眉頭:“花甲哥哥的眼神真好,隔得這麼遠都能看出來是菖蒲妹妹。”
“椿皮,吃味了?”花甲嬉皮笑臉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女子眉目如畫,細細長長的柳葉眉,宜嗔宜喜正是方嬪身邊的椿皮。
椿皮捏著腦袋扭捏了半天才道:“我好端端的吃什麼味兒?”
“是嗎?可是我怎麼聞見誰家的醋罈子被打翻了?”花甲一點也不留情面,小心的將淳樸的小手握在手心裡。
椿皮俏臉立刻紅了一層。
她沒好氣的道:“騙你就眼睛好,就會欺負我。”
“好了好了。椿皮不要生氣。”眼看椿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含淚,花甲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
他喜歡椿皮,捨不得椿皮受一點的委屈。
今天晚上把椿皮約出來,就是他擔心張楚華那邊會出意外,畢竟這幾天紫影的狀況都有些不對勁。
不是對自己冷嘲熱諷,就是在說愛情都不靠譜,花甲總是覺得紫影會襯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對椿皮不利。
今晚也是看看椿皮是否安然無恙。
見到心上人活蹦亂跳,他也就放心了,明日不論生死,他都要帶著椿皮離開。
“椿皮,明兒我們可以提前離開皇宮。”花甲沉默了片刻後異常嚴肅的道。
椿皮一驚,眼睛眨了眨看著花甲:“怎麼好端端要說這個話?我也快到放宮的日子了,現(xiàn)在走咱們就是逃跑,會被追殺的。”
“傻丫頭,咱倆是什麼身份,怎麼會有人追殺,宮裡只當是死了兩個沒有什麼地位的人罷了,壓根就不會有人在意的。”花甲給椿皮解釋。
可是椿皮還是滿臉的憂慮:“花甲哥哥,你跟我老實說,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事?”
“沒有。”花甲很篤定,他要做的那些事情還是不告訴椿皮的好。
椿皮一雙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花甲,希望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出什麼不妥。
可是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天,椿皮卻是什麼發(fā)現(xiàn)也沒有。
她終於長長的嘆息一聲,這才低聲道:“如果明天是方嬪娘娘被封后,她會恨忙的,我應該陪在她的身邊。”
“那如果不是她呢?”花甲皺了皺眉沉聲到。
“如果不是她,我就更不能走了,娘娘原本在宮中的地位就不高,如今爲了公主她必須要有一個好的份位,否則公主將來的生活絕對不會好。”椿皮低著頭。
實際上明日的皇后是誰她都不會在此時離開方嬪的。
因爲她明白方嬪現(xiàn)在的境地。
家族的希望,還有她自己對方嬪的擔心。
半晌花甲沒有說話,就在椿皮以爲花甲生氣的時候,花甲一隻手拍在椿皮的腦袋上:“傻丫頭,她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
“當年如果沒有方嬪,或許我早就死在宮裡了。”椿皮卻是極爲認真的說道。
她這個人或許有些傻,卻是很認死道理,方嬪曾經救過她,就爲了這個,她纔會傾囊相助。
至少在方嬪如今遇到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她不會離開的。
而且椿皮也想不通,爲什麼花甲要在這個時候離開皇宮。
還有一點令椿皮很詫異的就是,花甲爲何要信誓旦旦的說明日離開,他就那麼確定離的開麼?皇宮每天查人都很嚴格,若是沒有出宮的令牌,宮女宮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走出那個大門的。
。。。。。。。。。
皇宮若是這般的出入自由,那要那些皇宮的守衛(wèi)還有何用。
雖然心裡面疑問萬千,但是椿皮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花甲沒有說,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過陳皮相當方纔花甲的話,如果前面的宮女是瑤嬪娘娘身邊的菖蒲的話,那麼這大半夜的菖蒲和劉太醫(yī)身邊的藥童這是去哪?
花甲是一個很善於觀察的人,他看到椿皮連上好奇的神色,自然笑了笑道:“菖蒲和那藥童去的方向自然是太醫(yī)院,想來瑤嬪娘娘或許是身子不舒服了。”
這個理由足夠給方嬪一個驚喜。
椿皮神色複雜的看著花甲。
花甲卻是仍舊給了他一個充滿寵溺的微笑:“快回去吧,不論怎樣我都會帶你來開這裡的。”
“嗯,我等你。”椿皮悄悄的勾起花甲的小指,將自己白天打好的纓絡套在花甲的指頭上:“你的帶子都開了,我給你重新打了一個。”
說完這話她就羞的頭也不回一路小跑離開了。
花甲脣角一直掛著一抹笑容,直到看著椿皮的身影一直消失看不見爲止,他臉上的表情才漸漸收斂。
椿皮的手巧,那小小的纓絡在手裡摸著觸感極佳。
這丫頭一天伺候方嬪,也不知道是抽了多少時間在晚上給自己打出來的。
將小東西捏在手裡,花甲甚至可以感受到纓絡上面的溫度。
花甲將纓絡小心的包好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這纔回到張楚華的宮殿裡。
紫影坐在門口,手裡的宮燈忽明忽暗。
“呦,約會回來了。”紫影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花甲沒有吭氣。
“如今你算是脾氣大了,竟然連我的話也敢不聽。”紫影一把甩開手裡的燈籠。
那火燭很快就將燈籠給燒成灰燼。
花甲冷哼一聲:“你未必就是夫人的女兒,如今只不過是得到了一點消息,你就這樣跳騰,若是夫人知道了,恐怕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啪。”的一聲,卻是花甲的臉不捱了紫影一巴掌。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算計我?”紫影怒氣衝衝,昨天在張楚晨那裡她已經一肚子火,沒有想到如今竟然連白駝山莊的一隻看門狗也學會了聒噪。
花甲不以爲然:“氣急敗壞?狗急跳牆?沉不住氣的下場只有一個,你以爲誰都可以是安貴妃金蟬脫殼?”
“哼,安想容想跑也要看夫人讓不讓她跑,所有人都是夫人的棋子,棋子只能乖乖聽話。不聽話的棋子,張楚華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紫影眼睛瞟了一眼宮殿,然後惡狠狠的看著花甲。
她不知道這個花甲是什麼身份,但是此人好幾次都顯露出來對自己的不敬。
似乎他要跟就不怕自己的身份。
紫影是不是白駝山莊夫人的私生女,這一點上紫影從來 不會懷疑。
因爲夫人曾經親口承認過。
但是經歷過一些事情後,紫影越發(fā)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自己真是夫人的女兒,那麼夫人爲何要讓自己一直在張楚華的身邊?
她想起來在張府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很重要。
“李聽竹!”紫影忽然叫了一人的名字。
花甲看著大驚小鬼的她皺了皺眉:“這樣大聲會將人引來的。”
“她也姓李,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和李晟有關係?或者說,那人就是李晟他們放在白駝山莊的一顆釘子,不然他們爲何會對山莊的事情那樣清楚?”紫影越想越覺得背後發(fā)涼。
花甲不知道李聽竹,自然不明白紫影忽然變得莫名其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