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晨坐在凳子上,慢條斯理的端著酒水,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然后仰頭看著地上捂著肚子一直哀嚎的小廝和賬房先生。
“我記得江湖里面有句話叫做,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你們說對不對?”張楚晨的手指慢慢劃在杯子的邊緣,她的聲音輕輕柔柔,沒有一點的攻擊力。
可偏偏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那個小廝額頭上青筋爆起:“你……你給我下藥?”
“不敢不敢,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只不過一筆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哦,對了,這藥還是你的藥,只不過我又稍微做了一點改動罷了,當然這一點小改動不會要你的命,可是別人會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們,我可就不清楚了,你說是吧。素問?”張楚晨眼睛雖然是看著地上打滾的兩個人,可是她的眼睛卻是盯著素問。
實際上現在的張楚晨特別苦惱,智能醫療包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沒有了信號,該不會是基地里面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令她煩惱的最大問題是為什么她身邊都是一群用毒高手,那個神出鬼沒的黑衣人就不用說了,先說之前留在身邊的邱兒,其貌不揚吧,人畜無害吧?可是實際上呢?若不是崇輝親口所說,張楚晨還不相信那個孩子竟然會醫術。
她還治好了綠影。
至于綠影,張楚晨暫時還沒有想好怎么處置她,再說她自己本身也不愿意同綠影多打交道,畢竟說起來綠影應該是跟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張楚晨最親近的人。
自己哪里反常,綠影大概也會最快時間發現,與其到時候引得別人懷疑,還不如現在就遠離她,至少綠影現在有邱兒在照顧是沒有性命之憂的,況且張楚晨可是一點也不想在和那個張府有一文錢的關系。
撇去綠影暫且不提,如今張楚晨又從陳安慶哪里撿了一個素問回來,感情好原本以為是個得力幫手,沒成想顧撿來撿去竟然還成了那個黑衣人的人。
張楚晨真是無奈啊,結果這個素問竟然又是一個使毒的高手,介于目前素問對自己還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張楚晨也就按兵不動,只不過她真的快要抓狂了,難道這個九州大地遍地都是黑衣人的眼線么?
張楚晨想到此處,再看看素問臉上的淡定表情無奈的搖搖頭。
“這毒叫做噬心散。”素問站起身,朝著張楚晨盈盈一拜,然后才轉身走到那兩人的面前:“二位方才放的可是噬心散最喜歡的藥引子呢。”素問臉上帶笑,怎么看都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可是偏巧她說出來的話,令小廝和賬房先生愣是出了一頭的汗。
“你說什么,那個竟然是噬心散?”賬房先生率先想過來,他驚訝的望著素問,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樣。
“看樣子你似乎知道一點。”素問蹲下身,一只手扶著腰腹,因為這里的傷口還沒有痊愈,她要用手撐著來減輕痛苦。
賬房先生擦了擦嘴:“噬心散是海盜的東西,為什么你們會有。”
“海盜?”張楚晨心里咯噔一聲,怎么這個素問又扯到海盜身上了。
素問微微一笑贊賞的看著那人:“還不錯,看來你也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傻子,而且也不是個地地道道的賬房先生,現在說吧,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是誰讓你在這里等我們?”
“姑奶奶,我們這個茶館在這里已經開了十幾年了,說白了我們就是個黑店,怎么可能是專門等著你們?”小廝捂著肚子狡辯。
素問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張楚晨的身邊輕聲道:“王妃,這個噬心散唯一的功效就是能夠讓人說真話,只不過它還需要外力的幫助。”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看到張楚晨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心知張楚晨向來都是不喜歡別人賣關子,對方要是越想掉她的胃口,那她就越沉默,完全跟沒事人一樣神游,根本就不將你放在眼里。
“噬心散的關鍵是要有個會催眠的人,除非你們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口吐鮮血。
素問急忙過去探他的脈搏,結果那賬房先生竟然是咬舌自盡了。
崇輝看著小廝,小廝也是臉色巨變。
“崇輝,快,他牙齒里有毒藥。”素問因為腰上的傷行動沒有那么迅速,只得迅速求救于崇輝。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張楚晨手中銀針一甩,瞬間封住了小廝的五感,那小廝的嘴巴張開,牙齒里面赫然有一顆銀色的藥丸。
“拿過來。”張楚晨眉頭微蹙,從來沒有人可以在她的眼皮底下這樣自殺。
至于那個賬房先生,張楚晨看的很清楚,他是被素問給殺了。
“素問,我不問你為什么要殺那人,也不問你問什么不讓他把話說完,我只告訴你,我不管你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既然來了,就要聽我的,否則我不介意動動手,除掉你背后的人我是沒有什么把握,但是除掉你,對我來說卻有一千種辦法。”張楚晨手里拿著崇輝遞過來的藥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素問。
“王妃,素問保證絕對不會傷害您。”素問單膝跪地,她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保護張楚晨,而且那個賬房先生的口中也的的確確的含著一塊毒物。
她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從前也聽主人提起過,這是西域毒物,在九州最偏僻的西邊,此毒見血封侯,只不過這個毒也能藏在人體內,舌苔下一點點就足以,只要平時放在舌苔下,外面又有豬皮包裹,不會漏出來。
方才那個顏色,她絕對不會看錯,只是眼下她又不能說這個毒藥,畢竟主人說過此毒世上見的人很少,不能輕易跟人說起此事。
素問此時便是有口難辯,但是她相信張楚晨一定能理解自己。
“我憑什么相信你?”張楚晨站起身看了一眼素問,走到小廝的身邊。
“你是張府的人吧。”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小廝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張楚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