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6章 凝視深淵

季東來隔著電話對著紀亮劈頭蓋臉的一陣罵，律師隔著老遠都聽見了，紀亮那邊剛開始沒有波瀾，但是說到顧琴的時候，紀亮終于還是沒忍住，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伸手使勁抹了一把眼淚，拿起律師的筆簽字。

就這樣，紀亮在被看押了足有一年時間后，終于保釋出獄，顧琴見到紀亮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紀亮也哭的稀里嘩啦。“別婆婆媽媽的，你先那邊呆著去，我跟他說幾句！”

看著顧琴看紀亮那拉絲的眼神，季東來就無語，暗罵對方吃不了細糠，這條件找啥找不到，非看中了這個。

“不怕，有我呢！”

被季東來分開，顧琴拍拍紀亮的后背，對著季東來比比拳頭，季東來白了對方一眼。

“季哥！”

“砰！”

“唔……”

“表現正常點，別被看出來，這一拳是為了你耽擱我表姐青春的損失費，我收了，咱倆的賬一會算！”

紀亮那邊剛開口，季東來朝著對方肚子兇狠的一拳，紀亮直接痛苦趴在季東來的肩頭，那邊顧琴十分奇怪的看著兩人，季東來小聲在紀亮的耳邊說道。

紀亮只能表現的輕松一點，盡管此時臉色已經痛的紅到了脖子根，也只能伸手拍拍季東來的后背。

“兩個大男人那么肉麻，真是！”

看著兩個大男人這么親密的擁抱，顧琴直接別過身，季東來又給了紀亮一拳，這才放開對方。

“咳咳，季哥！”

伸手踉蹌的捂著肚子，紀亮差點栽倒，季東來扶了一下對方。

“把你手里的股份賣給賈茹，價格你和顧琴商量，剩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別問為什么，你單細胞的腦袋想不明白。”

“剩下的事情你靜觀其變，不然你被人家吃的渣渣都不剩。別想學黃總控制國米那個做法，你和顧琴沒領證，她不可能給伱辦這些，等我處理完了，你的事情就了了！”

給了紀亮一根煙，季東來小聲和對方說道。

紀亮還想說什么，所有的話都被對方懟了回來，紀亮只能作罷，畢竟季東來說的沒錯。

現在整件事紀亮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入進來的，現在怎么脫困也只能仰仗季東來，不然季東來真的生氣了，紀亮擔心自己不夠季東來收拾的。

和每次不同，這次季東來壓根沒搭理紀亮的接風宴，晚上的時候季東來單獨把丁艾興約了出來。

“季哥，沒想到你這么大老板了還來這里，我記得以前咱們在鍋爐房的時候總來這里，你還跟我說崔明艷原來住那邊……”

老素菜館的裝修和各種菜品都沒變，刺老芽，毛蔥，蕨菜，貓爪子，各種山野菜和豬肉，大碴粥加上那地道的一鍋出，配上土豆醬，大腦瓜，丁艾興也十分高興。

當年和季東來創業的時候，季東來偶爾陪客人來吃飯，丁艾興也跟著。

這里的味道非常好，丁艾興自己做了老板以后接待的都是星級賓館，很少來著。

“先干兩個，看看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味，他家的菜好吃，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香！” 拿起茅臺杯子，季東來和丁艾興連著干了三個，吃一口蕨菜和刺老芽包，味道十分鮮美，丁艾興也放開了，扒了兩口大碴子，甩掉外套，穿著跨欄背心，心中十分舒坦。

“艾興，跟我多少年了？”

兩人喝得差不多了，季東來這才微笑著看著丁艾興。

“這可早了，兩千年到現在十六年了，季哥，咋問這個？”

夾了一筷子一鍋出，丁艾興把粉條全都禿嚕進肚子，那叫一個暢快。

“你媳婦跟賈茹做的產品不錯，我一直在用！”

季東來吃了一根刺老芽，貌似無意的說道，那邊丁艾興直接定在那，因為對方從來沒聽媳婦說和賈茹在做事情。

在一元智造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非特殊原因不開除員工，真的是有重大過錯才會采取行動。

賈茹的事情丁艾興算是親歷者，對方很跋扈，季東來說過不喜歡對方，自己媳婦和賈茹合作……季東來還親自提出來。

按照丁艾興對季東來的了解，對方從來不是小肚雞腸的性格。

“別愣著，喝酒！今天不談公事，看把你緊張的，我就是想念咱們一元智造的這些老人了。從曹田，曹立坤，那些車間的老人，薛萬城，再到我師父朱存新，李賀。”

“我對這幫人自認為都不錯，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人生的關鍵時刻，他們都會背后捅我一刀。我是個念舊的人，很多時候非常不舍得對親人一樣的戰友動手。”

“但他們非要逼我，艾興，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季東來看出來丁艾興聽明白了，這才委婉的說了一句，那邊丁艾興都驚呆了，畢竟整件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季東來這么說就是一定有了確鑿的證據，不然是絕對不會的。

“季哥，我馬上回去查，這件事我肯定給你一個交代，相信我。這個世界上誰背叛你，我丁艾興都不會背叛你，當初不是你要我，現在我還和那些師兄一樣在機床旁邊每天聞著煤油味賺百八十塊錢過日子。”

“現在我兒女雙全，工廠的產值足夠我換車換房，我丁艾興沒啥不知足的，如果我家那口子真的和外人辦了啥事，我肯定給季哥一個交代，給我一夜時間。”

這頓飯沒法吃了，丁艾興拿起外套沖著季東來行了個禮，直接走向自己的車子，司機打開車門，冉博把一個文件夾放到丁艾興的手里。

丁艾興此時渾身都哆嗦了，知道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季東來大可以把自己直接辦了，沒人能夠知道，現在的季東來給自己資料，證明對方還跟自己講情面呢。

顫抖著手把資料展開，一直到家丁艾興才看完，渾身都快涼透了。

“丁總……”

“你馬上去老太太那邊……”

跟了季東來這么長時間，季東來的本事丁艾興也沒少學，司機就是對方絕對的心腹。擺擺手在對方的耳邊小聲說了兩句，對方出門，丁艾興打開李靖給的反竊聽裝置，然后在家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