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卓簡先醒來,側著身子,頭枕著自己的手, 看著還在睡夢中的蕭瑟。熟睡的蕭瑟, 安靜無害, 一點都沒有白天的強勢, 讓卓簡心里忍不住地柔軟, 輕輕地戳了戳蕭瑟的臉,也軟軟的。
卓簡心里祈禱著,讓這一刻再久一點, 讓他多看幾眼,多感受一下這一刻的溫馨, 他多么希望未來的日子里, 每天醒來, 就能看到蕭瑟安靜的睡顏。
就在卓簡沉醉在自我期待中的時候,蕭瑟也緩緩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看到的是卓簡的胸膛,微微抬頭,就看到卓簡看著自己炙熱的目光。
“有沒有水?”蕭瑟迷蒙著雙眼,翻了個身躺平,伸手拍了拍卓簡。
卓簡看了看床頭柜, 昨晚他倒過一杯水進來。
“有, 我喝過的, 你喝嗎?”卓簡笑著, 坐起來把水杯拿過來。
蕭瑟這一覺睡得口干舌燥的, 雖然不喜歡和別人共喝一杯水,不過太渴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其實和卓簡吻過那么多次了, 口水都交換過了,在蕭瑟的潛意識里,卓簡喝過的還是可以接受的,和別人不一樣。
卓簡溫柔地笑著,看蕭瑟爬起來,就去扶他,摟著他的腰把他攬在懷里,杯子遞到他嘴邊喂他。
蕭瑟瞥了他一眼,拿過杯子,自己喝。
喝完后,卓簡才把杯子拿下,放回床頭柜上,低頭親了親蕭瑟的額,柔聲問:“再睡一會兒?”
蕭瑟看了看時間,七點了,搖了搖頭,隨后又瞥了卓簡一眼,涼涼地問:“你其實是喜歡軟趴趴的小女生的吧,一會兒抱一會兒親,沒完沒了。”
“男人就不能抱不能親了?”卓簡輕笑著,替蕭瑟把枕頭橫在床頭,讓他靠會兒,繼續道:“我說過,別說你是男人,就算你是個金剛,照顧你也是我情不自禁的,抱你親你就更是不由自主了。”
蕭瑟橫他一眼,無話可說。
把枕頭放放好,卓簡也靠了過去,動了動,然后靠到蕭瑟懷里,把頭枕在他的胸口。
“讓你也感受感受抱男人的幸福感。”卓簡如是說。
然而蕭瑟并沒有感到幸福,只感覺胸口壓了塊大石頭,重。
“走開!”蕭瑟很嫌棄地一把推開卓簡的腦袋。
“你還是不會享受啊,還是讓我抱你。”卓簡呵呵笑了起來,靠回自己的枕頭上,把蕭瑟摟了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滿足地嘆道:“真有種老夫老夫的感覺,希望幾十年后,當我們都老了,早上睡不久的時候,也能這樣摟著你,和你一起聊聊我們過去的故事。”
蕭瑟心頭一動,忘了推開卓簡,手無意識地抓了抓卓簡胸前的睡袍,卓簡這一刻所幻想的未來,讓他很心動,很向往。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老了之后一個人入睡一個人醒來,如果有個人可以常伴左右,是最幸福的。
但是他和卓簡重遇以來才短短兩個月,雖然卓簡對他很好,但是蕭瑟不能肯定以后會怎么樣,他不是十年前那個對愛情有那么多幻想的孩子了,他現在是理智的。蕭瑟不喜歡換人,他喜歡從一而終,如果他這一刻愛上了,那么他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換,他也喜歡長長久久,穩穩定定,溫溫馨馨的感情。
蕭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卓簡以為他睡著了,扭頭看了看,手輕輕地摸了摸蕭瑟的臉頰。
忽然被摸臉,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的蕭瑟一愣,把卓簡的手抓了下來,沒有應他之前的話,轉而問道:“你來了A市,夏季白呢?”
卓簡并不介意蕭瑟轉移話題,反正他強勢回歸的時候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他自然也跟來了,我怕章叔看不住他,何況喬溫讓在這里,他巴不得扎根在A市。”
“那他昨天去找喬溫讓了?”
“沒有,一個人躲在房間里設計你劇里的服裝,我也搞不懂他,明明要來A市的時候很開心,真的到了這里,反而淡定了,也不去找喬溫讓。”
“被拒絕得多了就害怕了吧。”蕭瑟嘆了口氣,拿開卓簡摟著自己的手,坐了起來,準備穿衣服起床。
“害怕?”卓簡挑眉,夏季白執著了這么多年,會害怕?
坐起身從背后摟住蕭瑟,卓簡瞇眼笑道:“我們打個賭怎么樣?”
蕭瑟扭頭瞥他,“打什么賭?”
“就賭夏季白憋不了幾天,三天之內肯定會去找喬溫讓。”
蕭瑟冷哼一聲,“他這么多年都忍著沒有到處去找喬溫讓,還憋不住這三天?”
卓簡淡笑著搖頭,心道近在眼前和遠在天邊絕對是不一樣的,既然就在A市,夏季白怎么可能會忍得住?
“拿朋友打賭?猥瑣,走開,我要穿衣服。”
卓簡依舊摟著不放,“我只是關心他們的進度,順便打個賭,誰讓你不信。”
“我就不信。”
“那你賭不賭,不賭就不讓你下床。”
蕭瑟沉著臉,伸出罪惡的手,捏住卓簡圈著自己的胳膊上一小塊肉,然后,使勁擰,皮笑肉不笑地問:“賭!賭什么?”
卓簡再次遭受皮肉之苦,雖然很痛,但還是裝作很輕松的樣子,親了親他的側臉,笑道:“賭你一夜,如何?”
“嗯?”蕭瑟詢問地看他,手上的力度加重。
卓簡終于受不了了,討饒道:“別別別,輕點!賭一個吻!就一個吻!這總行了吧!”
蕭瑟心里一計較,平時這爛人也沒少吻他,時不時地就偷吻一個,這樣的賭注對自己來說和沒下賭注一樣,自己并不吃虧,于是終于好心地放開了卓簡那塊被擰得通紅的肉。
“那如果你輸了,你賭什么?”
卓簡痛苦地搓著自己那塊紅肉,諂媚地道:“你說什么就賭什么,都聽你的。”
學著卓簡的樣子挑了挑眉,蕭瑟笑道:“如果你輸了,就在衛生間里住一晚。”
衛生間里住一晚,然后那天晚上偷偷關上水閥,不能沖水,再上個大號,讓卓簡聞著屎香睡一夜,這么想著,蕭瑟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原來打賭是這么的有趣。
卓簡仿佛看到了蕭瑟的壞心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自己提出來的打賭,哭著也要賭完。
不管是為了蕭瑟的一個吻,還是為了讓自己免于睡在衛生間,卓簡心里暗搓搓地計劃著,自己絕對不能輸。
拍開卓簡摟著自己的手,蕭瑟心情愉悅地穿衣服起床。
卓簡看著蕭瑟在自己面前越來越隨意,連早上穿衣服也不去衛生間了,雖然蕭瑟是先穿內內再脫睡袍的,但卓簡還是從睡袍縫縫里看到了小瑟瑟,喜悅的同時身下猛地一熱。
連忙扭開頭,卓簡隨意地問道:“起這么早,今天有事?”
“沒有,只是想去華丹影視學院看看,好多年沒回去過了,22號要去參加評比,先去熟悉熟悉。”蕭瑟一邊穿衣服一邊道。
卓簡點了點頭,替他把褲子遞給他,知道蕭瑟對那個學校有些不好的回憶,柔聲問:“要我陪你去嗎?”
穿好褲子,蕭瑟扭頭看了他一眼,臉色比之前柔和了很多,淡笑道:“不用,你不是還在忙時裝展的事嗎,我找夏季白一起去,正好帶他散散心,悶在家里不知道會胡思亂想些什么。”
雖然覺得蕭瑟這種想法很暖心,但是他能想到帶夏季白出去玩,從來都不想著帶他出去玩,卓簡覺得心揪揪。還有,蕭瑟真的不是為了把夏季白放在視線里不讓他去找喬溫讓,然后讓他輸,讓他睡廁所嗎?
兩人陸續起床洗漱完,出了房間。卓簡去廚房看了看冰箱里的東西,本來想看看有沒有米做點小米粥也好,結果什么都沒有。
“前世做少爺的吧。”卓簡嘆笑著,看著客廳里給皇上準備早飯的蕭瑟。
倒好狗糧和羊奶,蕭瑟起身去廚房洗手,見卓簡穿著睡袍抱臂靠著廚房的門框,無奈地道:“家里什么都沒有,待會兒出去吃吧。”
蕭瑟進去洗手,門鈴響了,料想是溫衡送衣服來了,卓簡拖著拖鞋過去開門。
門一開,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溫衡,而是沈乾。
沈乾看到開門的是卓簡倒是沒什么驚訝的,把裝著衣服的袋子遞給卓簡。
卓簡沒什么表情,只問:“怎么是你送來的,溫衡呢?”
這時蕭瑟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沈乾,又看了看卓簡和他手里的袋子,奇怪地道:“沈乾你什么時候做快遞員了?”
沈乾無奈地看著他們,一臉欲言又止。
卓簡抽了抽嘴角,問:“你把溫衡強了?”
“沒有,”沈乾嘆了口氣,道:“他昨晚出了個小車禍,現在在醫院里,所以我替他送來。”
“車禍?你想強他,所以他出車禍了?”卓簡問。
沈乾被噎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一臉無語。
蕭瑟皺眉掐了卓簡的腰一把,什么人吶,胡言亂語。
“他沒事吧?”蕭瑟問。
沈乾搖了搖頭,“只是腳崴了一下,沒什么事,本來他還想自己來送,被我強制留在醫院里了,卓總你不會介意吧?”
溫衡跟著卓簡三年了,卓簡還是很在意下屬的,搖頭道:“不介意,身體要緊,放他幾天假,什么時候腳好了再來上班吧。”
沈乾點頭淡笑了一下,“我替小衡謝謝卓總了。”
“沈總客氣。”
蕭瑟見沈乾還不走,像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樣子,對卓簡道:“我替你去看看溫衡,皇上今天你帶著吧。”
雖然看出蕭瑟和沈乾之間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心里有點小揪揪,不過卓簡還是表現得很大度,點了點頭,摟住蕭瑟輕吻了一下他的額,柔聲道:“記得買早飯吃。”
在別人面前,蕭瑟也給足了卓簡面子,沒有推開他,也點了點頭應了聲,換了鞋跟沈乾一起離開了。
“幸好不是情敵。”卓簡嘀咕了一聲,轉身進屋,對著在吃早飯的皇上道:“兒子,今天跟爸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