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里面的聲音很火爆。
“季莨萋。”她淡淡的說。
頓時,里面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可以聽出里面的聲音近了些,“季莨萋?”
“嗯,開門。”
“不開,誰把你找來的,你來有什么用,都走都走!”說著,又是一陣砸東西的聲音。
季莨萋皺起眉,崔夫人都急的快哭了,一些下人們趕緊躲得老遠(yuǎn),深怕一不小心被牽連。
“崔夫人,麻煩你帶人先離開,我與她談?wù)劇!?
“可是她還沒吃飯……”這才是崔夫人最在意的事。
季莨萋皺眉,對秋染打個眼色,秋染將那托盤接過,對崔夫人說,“夫人您就放心吧,這兒有我家小姐呢,您先去歇著吧,我家小姐一定能勸崔小姐把午膳給用了。”
崔夫人抹著眼角,看了季莨萋一眼,季莨萋對她微笑著點點,崔夫人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等到周圍人都走光了,季莨萋才又敲了敲門,“都走了,開門吧。”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過了半晌,門開了個小縫,一雙漆黑的眼眸露了出來。
“只有你一個人?”
“嗯。”
“進來吧。”
門打開,季莨萋走進去,看到房間桌上還剩下的糕點渣,她嗤笑一聲,“還當(dāng)你真在房里不吃不喝呢。”
秋染也在心里發(fā)笑,將飯菜放到桌上。“崔小姐,光吃點糕點哪里夠,這五谷雜糧才是人的根本。”
崔傲芙連忙擺手,“拿走拿走,都拿走,我不吃。”
“這……”秋染看著自己小姐。
季莨萋?lián)]揮手,讓她先出去。秋染離開,還順手關(guān)了房門。
將飯菜擺好,季莨萋淡淡的抬眼,說,“說說吧,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崔傲芙淡淡的說,邊說,眼睛卻直往桌上的飯菜上盯,顯然是真餓急了。
季莨萋嘆了口氣,拿了個空碗,勻了一些菜,再將原本的菜撥弄兩下,做出沒動過的假象,然后將那勻出的一小碗,擺到崔傲芙面前。“吃吧,看不出來的。”
崔傲芙眼前一亮,趕緊抓起筷子,一筷子就是一口。
季莨萋看著她吃完,舔舔唇,似乎半飽了,才繼續(xù)問,“你不是一直想嫁給三皇子,怎么事到臨頭又反悔了?”
“你不知道……”崔傲芙說了一句,又閉上嘴,沉著臉不說話。
“我不知道什么?”
“……”
“不說?”季莨萋起身,“不說算了,反正今個兒我也就是受你母親之托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飯也吃了,估計又能頂幾個時辰了,我就先走了。”
崔傲芙?jīng)]吭聲,就這么看著她離開。
但當(dāng)季莨萋真的走到了門前,拉門就要出去了,崔傲芙急了,走過去拉住她,“等等,我在房里憋了一天,你好歹陪我聊聊。”
“你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與我說,還有什么好聊的。”
“我說就是了。”她一跺腳,氣呼呼的說道。
季莨萋滿意
的回過頭,重新坐下,看著她,“說吧。”
崔傲芙扶著額頭,似乎非常煩惱,悶悶的說,“你也知道我喜歡司蒼序,都喜歡這么久了,能嫁給他,我是真的高興,連著幾個晚上我都沒睡著,但越是這樣,我越是擔(dān)心,越是害怕。”
“擔(dān)心什么?害怕什么?”季莨萋問。
“擔(dān)心做不了一個好妻子,害怕會讓他失望。”越是付出了心,越是患得患失,前世嫁給司蒼宇的時候,季莨萋也有這些問題,戰(zhàn)戰(zhàn)兢兢,膽膽怯怯。
但是季莨萋清楚的記得,前世司蒼序就是娶了崔傲芙,只是結(jié)局,是在司蒼宇登上九五之位后,三皇府全府滅門。
一家兩百七十一口,全部身亡。
“所以,你想怎么樣?”季莨萋按下心底的情緒,繼續(xù)問。
“我不知道,只是想,暫時,將婚事拖延一陣子……一陣子就好。”崔傲芙不確定的說。
“真的只是一陣子?”季莨萋卻沒她那么樂觀。
人就是這樣,越是擔(dān)心,越是畏懼,越是畏懼,越是退縮,給她更多的時間,只會讓她更加退卻而已。
“隨便吧,那是你的事。”季莨萋說。
“你不勸我?”這倒讓崔傲芙很驚訝,她以為她說出來后,她會規(guī)勸自己,至少說兩句,嫁過去就好了,現(xiàn)在想太多都是庸人自擾之類的。
“沒什么好勸的,你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
“就算這樣……”
“如果只是這點小事,那你沒事了,我可以走了?”
“你……”崔傲芙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說她,這個季莨萋,說她好心吧,她又并非是熱情熱場的好心人,說她狠心吧,有時候她又偏偏會做些關(guān)心你的舉動。
就拿她和司蒼序的婚事來說,就算她不說,她還是知道了,是她對母親支了招,才讓司蒼序決定娶她。
可是她卻不告訴自己,若不是自己偷聽到父母談話,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
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還將她當(dāng)做假想敵,當(dāng)做情敵,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幼稚,而她,就像一個觀戲的看客,安靜的看著她像個戲子一樣砰砰跳跳,只怕心里不止一次笑話過自己呢。
這么一想,崔傲芙又有些不服氣。正起身來,擋住她,道,“我拖延親事,你是不是很高興?你又有機會了,是不是?”
明知道不是這樣,但崔傲芙就忍不住這么說,不管是什么借口,能朝著這人發(fā)頓脾氣,怎么也是好的。
季莨萋嗤笑一聲,“或許吧,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不是我,也有別的女人會用這個機會趁虛而入,你在司蒼序身邊三年,應(yīng)該知道他身邊有多少女人圍著轉(zhuǎn),以前還有你天天跟著她,占據(jù)了他身邊所有位置,現(xiàn)在……只怕就是你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的這兩天,他身邊已經(jīng)多了別的女人了。”
她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崔傲芙臉色瞬間白了,“……你不要說了。”
“知道害怕了?”季莨萋冷笑,“你的決定我不管,但要是你的未婚夫婿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到時候別找我哭訴。”
“你……狠心!”斥責(zé)一聲,崔傲芙又耷拉下頭來,“為什么我要這么累,三年了,我不遺余力的對他那么好,但他對我卻始終不冷不淡的,就算答應(yīng)娶我,也是迫于我父親的官位,到底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他就這么不喜歡我……”
看她這么失落,季莨萋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感情的事,誰又能評判對錯。
如果做不到在愛情的戰(zhàn)役中占據(jù)勝利,那就不要選擇愛吧。
這是季莨萋重生之后才想到的,如果愛情都是那么辛苦,那么可怕,那還是不要愛了,夫君而已,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迫害成那樣。
“你就沒試過,喜歡別人?”她問。
崔傲芙愣了一下,看她一眼,然后搖頭,“沒有。”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嗯,為了他,我做了多少改變,你知道的。”甚至不惜將自己的真性情藏匿,扮演一個與自己背道而馳的角色,就為了得他回眸的一個注目。
這樣深刻的愛,已經(jīng)堅持了三年,堅持到,已經(jīng)成了自己骨肉里的一部分,挖都挖不開了。
“那就不要改變了。”季莨萋說,“你不是累了,不是擔(dān)心,不是害怕,那都是源于你在他面前一直在偽裝,你害怕真的與他同床共枕,這些偽裝都會揭露,那就不要裝,趁著還沒成親,在他面前將你的真性情表達(dá)出來,看看他是怎么想的,這門親事到底如何,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不是嗎?”
“她不喜歡我這樣的。”她說的是她的真性情,太過野蠻,太過專橫,司蒼序不喜歡,她喜歡柔柔軟軟,性格堅韌,但是清新可人的,就像季莨萋那種。
“不試試怎么知道,否則你還會把自己困在這間屋子里,最后不知過多久,不是為了你那不值錢的尊嚴(yán)活活餓死,就是眼看著心愛的男子擁著別的女子。”
“……我……”崔傲芙還是很猶豫。
季莨萋點到即止,也不打算再說了,看了看時間,對她道,“我該走了,晚了就要天黑了。”
“再坐坐,大不了今晚在我家住。”未出嫁的女兒家們,偶爾會在對方家里暫住,手帕交就是這么一來二往行成的。
“不了。”季莨萋不想再攪合進她的和司蒼序的事,拒絕了她,帶著秋染離開。
芙蓉園外面,崔夫人正心急如焚的等著,看著她出來,急忙迎上來,“郡主,小女怎么樣了?”
季莨萋一笑,“放心吧,沒事。”
“那她……吃飯了嗎?”
“吃是吃了一些,但是裝作沒吃,你也不要揭穿她,該說的我跟她已經(jīng)說了,至于怎么決定,就看她自己了,崔夫人,我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是是是,多虧郡主,多虧郡主。”只要知道女兒用了膳,沒有餓著肚子,她心里大石就落下了。轉(zhuǎn)而又問,“那芙兒,到底是為什么要把自己關(guān)起來,還說不要與三皇子成親,那傻丫頭之前天天天跟在三皇子后面,像條小尾巴似的,這又是怎么了?”
“只是小事,她自己會想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