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看一眼蕭敬年,只能跟上那小孩的步伐。
小院不大,青磚瓦房,院子里卻格外的整潔干凈,一片土地上種了青菜,四周的墻上畫滿了各種畫。
溫柳被強(qiáng)硬的拽進(jìn)了一件屋子里,一進(jìn)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怪不得剛剛這小孩抓她過來,原來是生病了。
溫柳還沒說話,蕭敬年便彎腰把人背起來了,“我送他去醫(yī)院。”
溫柳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那追過去的小孩,她也趕緊追上去。
一路跑著送到醫(yī)院,交上錢。
那醫(yī)生道:“怎么這會才送過來,已經(jīng)快燒到四十度了。”
溫柳也沒解釋什么,只是說讓醫(yī)生盡力救治。
她就是想租個房子,沒想到遇上這種事情,等一切都安排好,溫柳看著那個年齡不大的小孩,最多和小月兒的年紀(jì)差不多,靜靜的站在那里,從見面到這會,溫柳都沒見他說一句話,安靜的可怕。
這會整個小孩也很平靜,一點(diǎn)也看不出他爺爺正在住院,若不是剛剛他拉著她的時候哭出來,溫柳都要以為他是沒感情的。
她心里出現(xiàn)一個想法,這小孩可能不是傻,只是這個年代,大家的對這種情況認(rèn)知不高,因?yàn)楹退麆e的小孩不同,所以就被罵傻子。
這小孩以她看來怎么也不像是傻子。
溫柳道:“你別擔(dān)心,你爺爺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的聲音落下,那小孩微微抬頭看著她,顯然是聽懂她的話了。
走到溫柳和蕭敬年面前,小小的身板低下去,鞠了一躬,還是沒有說一個字。
“好了,不用謝。”
一直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病床上的老人才迷迷糊糊睜開眼醒來,皺紋橫生的手抬起來,艱難的發(fā)出聲音:“你們…是?”
溫柳道:“我們想租你的房子,打聽了一下,到您家里的時候,恰好碰到您生病,就把您送到醫(yī)院了。”
老人微微點(diǎn)頭。
溫柳給他端了一杯水:“你孫子很著急你,你醒來估計他也放心了。”
老人的目光轉(zhuǎn)到病床旁邊的孫子身上,微微露出來一個笑容,聲音非常溫和的道:“沒事,爺爺沒事,別怕。”
溫柳看著那小孩,眼眶通紅,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這小孩是她見過長相最出色得孩子了,就是二娃三娃,都沒有這男生長得好看。
老人看到他哭了,強(qiáng)撐著起身:“肅寧,不準(zhǔn)哭。”
溫柳給他拿了紙巾,把他臉上的淚擦掉:“好了,你爺爺不會有事的,別哭。”
老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咳嗽一聲,那聲音渾濁,上了年紀(jì)的人,就是咳嗽也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聲:“你要租我紫百旁邊的房子?”
溫柳點(diǎn)頭:“正是那個。”
老人看她一眼:“你打聽到我住哪里了,想必也知道我要求的條件了。”
“雖然你救了我,我這個條件是不可能改的。”
老人為自己孫子打算,這個時候態(tài)度很堅決。
溫柳看著小小的孩子,看一眼蕭敬年:“敬年,這老人看來也沒吃飯,你帶著孩子去吃個飯吧,順道給他也打包一份,要清淡一些的。”
蕭敬年也知道溫柳這是有話和老人說,準(zhǔn)備帶著孩子離開。
沒想到那小號倔強(qiáng)的抓著溫柳的衣服不走。
溫柳低頭,看著那小孩目光清澈,明明是被別人說的小傻子,可這會,她竟然覺得,這個小孩看透了她所有的想法。
氣氛一下自己僵持在這里了。
溫柳原本準(zhǔn)備說的話,說不出口了,看著床上的老人:“您的醫(yī)藥費(fèi)我交的足夠,希望您早日好起來,我再去家里探望您。”
她這話是要走的意思。
那小孩忽然松開她的衣服,溫柳心道,這小孩不會就是在等她說這句話吧?
她們可是剛救了他爺爺啊,小沒良心的。
溫柳心里嘆氣,這個房子的情況太復(fù)雜了,看來是難成了。
看向蕭敬年:“我們走吧。”
她剛一動腳,剛剛松開她衣服的小孩又伸著胳膊攔在身上。
床上的老人嘆口氣:“他有話對你們說。”說著從身上的衣服里摸一摸,摸出來一個自己裁剪的小本子還有一支鋼筆。
“肅寧過來。”
小孩看一眼,再看一眼溫柳。
溫柳覺得自己好像懂他的意思:“我不走,你去吧。”
她這句話落下,那小孩似乎才放心了,朝著他爺爺走過去,接過紙筆,趴下很認(rèn)真的在寫什么。
那模樣,極度的專注。
溫柳不由的在想,這孩子要是和二娃對比起來,二娃就是個猴子。
等了幾分鐘。
溫柳拿到那小孩寫的紙條,看到上面的字,心里酸澀。
“阿姨,我知道你還在猶豫,我爺爺?shù)纳眢w不好了,他想讓我以后有個依靠,我也想讓爺爺安心,您放心,等我爺爺老了,我一定不會連累您,也不需要阿姨您照顧,您和叔叔是個好人,謝謝——肅寧。”
溫柳在心里默念了這段文字。
看著仰著頭看她的小孩。
再看看病床上的老人:“不滿您說,我剛剛確實(shí)在猶豫,您的孫子很優(yōu)秀,但是我依然覺得自己負(fù)擔(dān)不起一個孩子的人生,我這會有點(diǎn)改變主意了,我挺喜歡他的,我家里還有四個孩子,不能說對他多好,但對他像對我的孩子我還是做的到的。”
“等您病好了,我們就簽合同。”
……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溫柳還覺得自己做這個決定不理智,心情平穩(wěn)下來,把那個紙條遞給蕭敬年,低聲道:“老公,我好像,剛剛做了一個沖動的決定。”
蕭敬年看了一眼那小孩寫的字,沉默了一會:“養(yǎng)著吧,反正咱們又不是養(yǎng)不起。”
“他也不像別人說的那么嚇人,不過是多口飯的事情。”
溫柳也是這樣想的,這小孩太懂事了,不僅僅懂事還敏感,聰明,她剛的情緒可能一個成年人也不能完全看出來,但他輕易的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溫柳和蕭敬年忙完,基本上就要去接孩子了,又回了一趟學(xué)校。
二娃見到她,是最興奮的一個,朝著她飛快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