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臺風,醫(yī)院的床位擁擠,已經(jīng)沒有單人間,最后,蘇瑾棠要了一個雙人間。
價格也不便宜,一天要5塊錢。
這簡直就是在搶錢。
對于八十年代的物價來說,實在是太貴了。
不過,蘇?有錢人?瑾?土豪?瑾棠卻是絲毫也不在意。
外婆還在昏睡,阮棉打了水,準備為她清潔身子。
蘇瑾棠體貼道:“阿媽,我去打點飯菜,等外婆醒了吃。”
阮棉點了點頭。
回來,好沒有走近病房,就聽到了阿媽的哭泣聲。
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哽咽聲。
這很好猜,除了外婆沒有別人了。
阮棉哭訴道:“娘,你不是和我說,大嫂他們對你好嗎?就是這么一個好法?”
“你為什么要騙我?這次要不是我們幸運,聽到了消息,我就看不到你了!”
阮外婆心里也十分復雜,哽咽著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嗎?好了,不要哭了,要是瑾棠瑾棠看到,該笑話你了。”
阮棉耍賴撒嬌:“我就是要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你以后不許再瞞著我,偷偷受罪。”
阮外婆沉默了。
許久,才嘆氣著道:“兒啊!”
阮棉建議:“娘,以后你就跟著我吧!我們家你也來過,這么大,你來了我們也熱鬧一點兒。”
阮外婆毫不猶豫的拒絕:“不成。”
阮棉難以置信:“為什么?”
阮外婆艱難的開口:“我要是去了你家,你的兩個混賬哥哥,肯定不會放過你。你現(xiàn)在有錢了,她們早就嫉妒不行,以前就天天說閑話,還讓我去找你們要錢,要是我真的在你家,那不是給他們借口。”
阮棉頓時痛哭出聲:“娘,我不介意。”
阮外婆也淚眼婆娑,摸著阮棉的頭。
蘇瑾棠再也忍不住,沖進去,抱住了兩人。
“外婆,阿媽,我們一起住吧!一切都有我,不用怕。”
阮棉驚訝的抬起頭:“瑾棠瑾棠?”
阮外婆也十分意外。
蘇瑾棠眼眶泛紅,聲音沙啞:“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是我準備進來的時候你們正好在說,我不知道應不應該進來。”
阮棉有些臉紅,嘴巴動了動,眼神飄忽,不敢看蘇瑾棠。
阮外婆嘆了一口氣:“瑾棠瑾棠,你是個好的,我不能連累了你們。”
阮棉也顧不上不自在了,趕緊搖頭:“娘,你絕對我們連累我們這個說法。”
蘇瑾棠也鄭重的點了點頭:“外婆,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要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現(xiàn)在這個情況,讓我們不管你,我們也不會安心的。尤其是阿媽,這些天,她就一直精神不好,結果,您就差點出意外。母女連心,我也不安慰。所以,你還是和我們一起住,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阮外婆有些心動了:“這樣啊!但是……”
她依然有些猶豫。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位大姐,你就答應了吧!”
大家一致轉頭看過去,原來,是隔壁床位的病人。
那個病人也是一個老婦人,不過,看起來只有50歲的樣子,比起阮外婆來說,年輕很多。
而且,她雖然生病,頭發(fā)還是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一看就是講究的入。
現(xiàn)在,她看著阮外婆的眼里,都是化不開的羨慕。
“老姐姐,不要嫌我多管閑事。我看到你有怎么關心你的女兒和外孫女,心里是羨慕的不得了哦。”
阮外婆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阮棉和蘇瑾棠,嘴角裂開了一個笑。
嘴上,依然猶豫:“哎,我這也是有難言之隱。”
女子嘴角含笑,有條有理的開口:“老姐姐,做事不要給自己留遺憾,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是應該活得自在一點兒。就像是小姑娘說的,你聽她們的,才是對她們最好的,而不是你自以為是的為她們好。以前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結果,把人給推遠了,現(xiàn)在,我生病了,沒有人愿意來了,我每天都盼望趕
最后,她哽咽了,沒有說完。
但是,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整個病房陷入了沉默。
好在,這時,醫(yī)生過來查房了。
僵持的氣氛被打破,大家都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等到醫(yī)生走了,蘇瑾棠準備打破這個氛圍,笑著開口道:“外婆,餓了吧?今天就隨便將就一點兒,我明天給你弄好吃的。阮外婆也很給面子:“好,我可以一直想著瑾棠瑾棠的手藝。”
晚上,阮棉堅持讓蘇瑾棠回家,自己守夜。
蘇瑾棠也沒有強求,道:“那好,今天你守夜,明天換成我。”
阮棉點頭:“好,你回去好好看著弟弟。”
蘇瑾棠點頭。
離開醫(yī)院,已經(jīng)是晚上是8點鐘了,路上的行人很少。
蘇瑾棠騎著自行車,飛快的穿梭在街道上,晚風吹過她的頭發(fā),讓她疲憊的精神也清醒了幾分。
余光一看,正好路過自家的店。
經(jīng)歷了臺風的摧殘,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好。
還好,沒有安玻璃!
蘇瑾棠心里感嘆著。
上一世,她偶然從新聞上面看到臺風過境的慘狀,到處都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和狼狽不堪的街道,住房。
現(xiàn)在這樣貧窮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也不是沒有好的一方面。
心里這樣想著,她腳上的功夫并不慢。
這條路她已經(jīng)走過百八十次了,對于每一個轉角和陷阱,都了如指掌。
“瑾棠瑾棠!”
后面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一瞬間,蘇瑾棠就認出了人。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這個人都愣住了,也忘記了自己在騎車。
等反應過來,耳邊是越老越近的擔憂的聲音。
“瑾棠!瑾棠!”
墻近在咫尺,蘇瑾棠頓時慌了。
她使勁的想要剎車,但是,距離太近,沒有可能了。
現(xiàn)在應該怎么樣?
她完全沒有了章法。
最后,她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左吉右兇,難道不僅僅指的外婆,還有自己?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她聽到了一個自行車倒地的聲音,然后,匆匆的腳步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被抱得死死的,然后,身子一空。
不由得睜開眼,立刻,就撞進了祁淮左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