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睡的正香,可她睡的也警醒,本來天熱她窗戶是欠著縫的,可出了林秀麗那事,讓她感覺住在家屬院也不那么安全,因此這兩天晚上窗戶都是關的嚴嚴的。
她寧愿熱著點也不想出什么事。
而且,這里畢竟是山腳下,又在最東北,晚上比白天涼不少,倒也不至于熱得難受。
徐振華這一敲窗戶,她立刻就醒了。
她微微抬起頭,豎起耳朵聽到外面徐振華喊她的聲音,才松了口氣,這男人,大半夜的敲門,也不怕嚇著她和孩子。
腹誹歸腹誹,她還是爬了起來,過去小聲的又問了一句:“誰?”
“是我,小彤,開門,我回來了。”
聽著男人熟悉的聲音,林彤剛要開門,突然心里升起了頑皮的心思,她捏著嗓子,尖聲道:“你是誰啊?是小華華嗎?”
徐振華剛想笑,就看到大姐和兩個孩子驚訝的瞪大著眼睛看著他,這聲音顯然把他們給雷住了。
他以拳掩鼻,咳了一聲道:“小彤,別鬧,快開門,大姐和孩子們還在呢!”
林彤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打電話的時候說了這事,只怨她,睡的迷糊被他叫醒,一時把這事給忘了。
她趕緊把門打開,笑著道:“是大姐來了,快進來進來。”
徐振華讓著大姐和兩個孩子進了屋,自己隨后進來,把門順手插上了。
林彤看到徐鳳芝是很驚訝的,她聽男人說過,大姐比他大五六歲,可現(xiàn)在,說是他媽估計都有人信。
林彤掩下心里的驚訝,笑著讓人進里屋,“大姐,這一路累壞了吧!快進里屋!這是你兩個兒子?長的可真好這兩個孩子。”
徐振華站在門口給她介紹,“大姐,這是我媳婦林彤,小彤,這就是大姐,這是軍子,揚子。”
徐鳳芝朝她笑笑,“你媳婦可真漂亮!”
林彤笑了,“大姐過獎了,快進來坐吧!”
徐鳳芝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家,她站在門口就有些躊躇,“我們腳臟,別把地板踩埋汰了。”
林彤道:“沒關系,明早再擦就是了,快進來吧大姐,到家了你還客氣啥啊!”
她說著就要推著徐鳳芝進屋,倒是徐振華笑道:“你找?guī)纂p拖鞋來,白天下雨了吧,鞋底上有泥。”
林彤笑道:“那好,我找拖鞋,”說著去門口鞋架上,找了幾雙拖鞋,“來大姐,咱換上吧!”
徐鳳芝脫了鞋,換上拖鞋,兩個孩子猶豫了下,看看滿是泥的腳底,也跟著脫了鞋,不過卻沒穿鞋,只是光腳踩在地板上。
林彤拉著大姐坐到炕上,“大姐這就到家了,快上炕!”又問兩個孩子:“餓不餓,渴不渴,我給你們先倒點水喝,等一會舅媽給你們先煮點面條惦吧一口。”
她笑語晏晏的,徐鳳芝一直提著的心很快就落了下來,看來弟妹不像是裝假,說話態(tài)度都極讓人感到舒服,這一路上心里的忐忑不安慢慢的放下去,臉上也不那么拘謹了,笑容浮上了臉,“弟妹你別忙了,我們不餓。”
見到她臉上的表情自然放松下來,林彤心里也松了口氣,“那就喝點水,讓振華去燒點水一會洗洗腳,我去把那屋被褥鋪了,一會洗漱了好好睡一覺。”
林彤去倒了幾杯水給他們道:“振華也沒說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得后天才能到家呢!”
他們提前一天往回來,又在江城沒停留,可不就早了這么長時間嘛!
徐振華已經(jīng)點了火開始燒水,大姐他們都在,他沒說什么,但剛才他看到媳婦的時候是很心疼的,他不過走了半個月,她竟然瘦的跟張紙片似的,太讓人心疼了。
其實林彤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瘦,他心疼媳婦嘛,當然會夸張些。
可林彤現(xiàn)在,卻是跟當初差點沒命剛出病時一樣,瘦的厲害。
徐鳳芝看著弟弟很自然的去燒水,心里有些不得勁,“別忙了,我們用涼水洗就行,天熱不用熱水。”
林彤攔住她:“讓他燒,很快的。”又給她解釋道:“咱們女人腳底不能涼著了,別看天熱,那也不能用涼水洗腳。”
徐鳳芝臉上黯然,燒熱水也得有那個條件啊!
徐念被吵醒了,抱著枕頭光著腳站在門口,“爸,你回來了?咦,他們是誰啊?是大姑嗎?”
“對,是你大姑和兩個哥哥,過來叫人。”徐振華說著就把他從西屋門口抱到東面,“姐,這是小念,小念叫大姑。”
徐念只穿著一個小褲衩,上身穿著一件小背心,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跟奶奶一樣老的女人,“大姑!”
“唉,好孩子,過來大姑看看。”徐鳳芝看到孩子,臉上露出的笑容要真誠多了,伸出手就要抱他,卻被小念往后一退躲了出來。
她臉上一黯,“大姑來的急,也沒給小念買啥,”她摸了摸褲兜,從里面摸出一張十塊錢給塞到小念手里,“給,自己拿著買好吃的。”
徐念看了一眼林彤,大大方方的道:“謝謝大姑。”
林彤笑道:“大姐,看你,還給孩子什么錢啊?”
“我是他大姑嘛!這孩子可真稀罕人!”徐鳳芝看著徐念的眼神好像要融化了似的,那是真的慈愛,和剛才對著林彤那勉強拘束的笑容完全不同。
林彤并不在意,對著孩子和大人,當然是完全兩種心情。
何況,徐大姐現(xiàn)在心里怕是有著寄人籬下的感覺,面對著她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水很快燒熱了,徐振華照顧著幾人洗了臉洗了腳,林彤去西屋鋪了褥子,家里被是不夠的,幸好現(xiàn)在是夏天,倒也不用一人一床被,有一床橫過來,大家搭一搭也就是了。
看著西屋關了燈,徐念也很快睡著了,徐振華才滿眼心疼的把她摟在懷里,“小彤,你怎么瘦了這么多?看看,這身上哪還有肉,只剩下骨頭了。早知道你懷孕會這么難受,咱們就不要孩子了。”
林彤橫了他一眼,并沒說話,只是將頭伏在他懷里,好一會才問:“大姐怎么會看著這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