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放了學去辦公室找她，這孩子嘴甜，一進去就挨著叫人，叫了一圈，依到她身邊，“媽媽，我餓了，能吃飯了嗎。”
教室裡留下的幾個老師都已經端了飯盒圍在爐子旁邊吃飯。
林彤看那個蘇老師一邊吃飯，一邊抻著脖子看別人都帶的什麼飯？
想了想，她拿了毛巾墊著隔熱，端了飯盒乾脆去小念的教室去吃飯。
她不過帶了兩個菜就惹來這一通閒言，要是看到她帶的是肉，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呢！
小念的教室裡，有兩個學生也帶了飯，他們都是離家遠的村子裡的孩子，走回家要四、五十分鐘，看到林彤，兩個孩子就站起來說了聲“林老師好！”
林彤笑著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怎麼這麼快就熱好飯了？”
“餓了，熱了熱就吃了。”大一些的男孩子撓了撓頭，他急著吃飯，飯菜還沒熱透，不過他餓得也顧不得了。
“這天冷，可不能著急吃涼的，到時候胃該疼了。”林彤過去看了一眼，兩個孩子一個帶的土豆絲，一個帶的燉酸菜。
說話的就是帶土豆絲的這個，就剩個底了，另一個看來是剛吃，酸菜湯還熱乎著。
林彤和小念坐下，打開裝炒羊肉的飯盆蓋，拔了一些出來，讓小念送過去給同學嚐嚐。
徐念顛顛的端過去，兩個孩子看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可還是擺著手說不要。
林彤笑道：“吃吧，我帶的多，足夠了，吃不了還得費事再帶回去。”
哪有吃不了的？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不好意思的跟她道了謝，坐下接著吃飯。二人的眼神不時的落到那羊肉上，卻誰也不伸筷子。
林彤知道二人是不好意思，就轉過頭，把小念也拉了回來，“快吃，要不一會就涼了。”
小念拿了大饅頭咬了一口，“媽媽，饅頭真香！”
這幾年家裡條件比別家好，他什麼好的沒吃過，一個大饅頭就能讓他香成這樣？不過是小念這孩子會說話。
林彤摸了摸他的頭，嗔道：“上午又和同學打雪仗去了？看看，這衣服都潮乎乎的。”
徐念笑嘻嘻的，“王其把雪塞我脖子裡，我後來趁他不注意，把雪塞他屁股裡了。”
林彤差點沒被嘴裡的飯嗆著，看著手裡的饅頭，一時不知道是接著吃好，還是放下。
“吃飯呢，說什麼呢？”
小念滿不在乎的說：“怕什麼？”
林彤瞪他，“你怎麼能往他褲子裡塞啊？”
“他能往我脖子裡塞，我怎麼就不能塞他屁股裡？”他振振有詞的跟她辯解。
林彤出了口長氣，“算了算了，別說了，我還想吃飯呢！”
要是前兩年她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反正她該吃吃該喝喝，可生活好了，毛病也多了，特別是現在懷了孕以後，更是嬌氣得很。
徐念吃的很香，可她卻有些吃不下了。
“媽媽，你怎麼不吃了？我說屁股你覺得噁心了嗎？”徐念倒聰明，看到她把饅頭放下，就擰了小眉毛嘟著嘴問，“我下次再也不說了，媽媽你快吃飯吧，你不吃飯，妹妹該餓了。”
一副你很不懂事不吃飯會餓著我妹妹的小模樣。
林彤很無語。
“媽媽不餓，上午吃了兩塊餅乾，一會餓了再吃。”屋子裡很冷，羊肉這麼一會就有些冷了，上面凝了一層羊油，讓她看了更沒胃口。
“這羊肉有些涼了，我把它再熱一下吧，你還是搬著凳子過來，圍著爐子吃飯吧，還暖和還不怕菜涼了。”林彤說著，把飯盒又放到爐子上，還招呼那個沒吃完的同學，“……涼不涼？你也過來邊熱著邊吃吧！”
那個同學搖了搖頭，嚥下嘴裡的那口飯才說：“不涼，我這就吃完了。”
徐念搬了一個凳子，又要再搬一個，被林彤拉住了，“你坐下吃吧，我回辦公室了。”那幾個老師吃的都早，現在應該吃完飯了吧？
屋子裡一熱了飯菜，味道很不好，她想出去透透氣。
徐念自己坐著吃起來，林彤剛出了教室，就聽到早吃完的同學問徐念，“你怎麼說你媽媽肚子裡是妹妹？你媽媽不打你嗎？我媽媽懷我弟弟的時候，我說是妹妹，被我爸打了，不讓我瞎說……”
另一個也抹著嘴說，“這肉真好吃！大人都喜歡要兒子，你說是妹妹，他們會不高興的。你得說弟弟，你沒看林老師都不高興了，飯都不吃了，讓你氣跑了。”
徐念翻了個白眼，“你們懂什麼？我媽媽是因爲我說屁股，把她噁心著了。纔不是因爲我說她要生妹妹生氣呢！我媽媽早就說了，她就希望能生個妹妹。”
林彤聽著嘴角露出個笑來，這些孩子家裡一般都是兩個或三個，這幾年結婚的卻只有一個孩子了，想有個妹妹也不是容易事。
她從屋子裡一走出去，一股沁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她長長的呼吸了口，覺得舒服多了，被辦公室和教室裡那股混和的味道薰的暈沉沉的頭也清醒了不少。
“喲林老師，你怎麼也沒戴個頭巾就出來了？小心感冒啊！”一位男老師正好出來，關切的說了一句。
林彤笑道：“換換氣，這就回去了。”
她也怕感冒，說了話就轉身回屋了。
在走廊裡站了一會，徐念吃完了飯，她把飯盒收拾起來，坐著看他和兩個同學在教室裡打鬧，等班級裡學生來的漸漸多了，她就回了辦公室。
已經下午了，她有些餓了，就把饅頭掰的薄一些，放到飯盒蓋上，放到爐子上去烤。
蘇老師就說：“林老師，你直接把饅頭放到爐子上多好，這樣也烤不著啊！你直接放上去，爐的乾乾的，可好吃了。”
林彤眼角抽了抽，上午有好幾個老師眼都蹬在上面烤腳烤鞋，她可不想饅頭上都是臭腳丫子味。
“不用，這樣乾淨些。”她直接了當的說了句。
蘇老師一聽恍然，“看我，都忘了這事了。”又湊過來問她：“你放假之前都打算帶飯了？你中午不回家就不能休息，這多累啊？”一副很關心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