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嫻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居然重生了。
明明她已經掛了啊,怎么一朝醒來,變成了十八歲時候的模樣?
程家還是那個程家,只不過不是日后那個太后母族、權傾朝野的成國公府。
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程慕嫻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叉。
為了陸又白那個男人,跟其他女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倒在了成為太后的第四個年頭。
“富貴迷人眼。”程慕嫻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在貴妃榻上翻了個身,緊接著有個從小跟到大的丫頭錦書跑了進來。
錦書的一張臉兒還是圓圓的,說起話來脆生生的,壓根就沒有后世掌事嬤嬤一板一眼的樣子。
“大姑娘,有貴客來訪!”
“老爺請你過去呢!”
這一句“貴客”直接把程慕嫻炸的差點跳起來。
她差點忘記了!
今天是新帝陸又白親自到她家下聘的日子!
新皇并非是先帝的兒子,而是先帝唯一的嫡親兄弟、威海王的嫡長子!
在兩個月以前的那場八王叛亂之中,威海王為救先帝而亡,故而唯一的兒子、陸又白就成了下一任的儲君人選。
至于先帝的其他兒子,都因為謀反而全部被殺——程慕嫻現在想想都覺得唏噓。
至于陸又白為何要來她家提親,主要是因為他并非正統,需要聯絡朝中大臣來鞏固皇權。
而程家之所以成為他的不二選擇,就是因為程家一來在平叛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二來則是因為現在朝中有部分朝臣是程家的門生。于情于理,陸又白選擇她這個程家嫡長女為后,也是理所當然的。
想到此處,程慕嫻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從榻上起身,結果就被錦書一把摁住。
“姑娘您得梳理一下!”
“不用!”程慕嫻果斷拒絕,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就這么施施然到了前廳。
錦書叫她梳妝是好意,可是架不住她自己的院子里頭尚且有做鬼的人!
上輩子這洛姨娘派來的人故意在她梳妝的時候拖延,害得她被好一頓責罵。
程尚書是她爹沒錯,可是自打她娘親走了以后,這位表面上看起來情深義重的程尚書,實則背地里早就想要立洛姨娘為正頭夫人!
不為什么,就因為洛姨娘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上輩子因為拖延,差點叫洛姨娘的女兒、她的那位面甜心毒的庶妹、程慕婷如了愿!
程慕嫻是不想當皇后,也不想再過上輩子那樣勾心斗角的日子,卻也不想看著程慕婷這樣的女人入宮成為皇后!
一旦程慕婷這樣的女人得了勢,她以后的日子就難受了。
程慕嫻邊想邊到了前廳,只是不曾叫人通傳罷了。
果不其然,就聽見程慕婷那嬌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陛下,臣女姐姐每日都要花上許多時間裝扮,想來今日倒是——”
程慕嫻一聽,索性落落大方走了出來:“我倒是不知道妹妹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了。”
程慕婷的小臉兒登時落了幾分尷尬:“姐姐、妹妹竟不知道姐姐來了。”
“臣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程慕嫻一個眼神都不曾給程慕婷,反倒是沖上首的陸又白落落大方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倒是叫一旁跟著的教導嬤嬤都忍不住露出來了贊許的神色。
陸又白今天穿的是常服,圓領的廣袖鑲綠邊白底的長袍,自胸前到腳旁繡了幾桿翠竹,外面罩了一層輕紗。加上他生的眉目俊逸、身材高大,倒是叫人一眼便移不開。
許是當了皇帝的緣故,才二十二歲的陸又白,平白多出來幾分威勢,倒是叫人不太敢和他正對著目光相看。
程慕嫻倒是熟悉的很,畢竟上輩子也算是同床共枕了二三十年,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陸又白今日來程尚書府提親,已經是給了程尚書府天大的顏面,在這種情況之下,這程尚書府是不嫁也得嫁。
程慕嫻表示自己無感甚至還想退親。
但是這話她不敢說啊。
陸又白起初還繃了一張臉不肯說話,直到看見程慕嫻進來沖他行禮,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些許。
“程姑娘坐吧。”
“謝陛下。”
程慕嫻這頭剛坐下,上頭的陸又白又看向了她:“程姑娘這當長姐的,也該教導一下府中弟妹才是。”
陸又白這話就是說程慕婷不講規矩。
程慕嫻一愣,大概是不記得有這么一出,立刻計上心來:“陛下這是為難臣女了,臣女哪里好管弟妹的事情?”
“爹爹只說讓姨娘教導呢。”程慕嫻這話一出口,程尚書那張老臉就有些掛不住了。
堂堂西昭,講究些的人家都不會讓妾室教導子女的。
這要是傳了出去,那就是街頭巷尾的談資和笑話。
程尚書才要開口辯解,上頭的陸又白就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叫程尚書沒由得心驚。
這位新帝,似乎看起來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
陸又白目光沉沉,整個廳上無人敢開口說一句話。
大概是覺得情況差不多了,陸又白方才道:“聘禮已經送達,朕會即刻下詔,命禮部籌備一個月以后的大婚。”
“今日晴好,程大姑娘隨朕走走罷。”
“朕派人備了畫舫。”
程慕嫻被這一出搞得有些稀里糊涂:什么畫舫?按照上輩子的情況,她不是應該和陸又白在尚書府的后花園走走嗎?
怎么變成了去畫舫了?
稀里糊涂的應下,程慕嫻跟著陸又白走之前,程慕婷再也等不了,她急不可耐的開口:“姐姐平日里都會帶婷兒去玩耍的,今日是要拋下婷兒了嗎?”
語氣嬌嬌柔柔,美目含淚,大有程慕嫻不答應她就哭的意思。
程慕嫻內心:帶你玩個錘子!
平時這洛姨娘有什么好東西好去處都是緊了程慕婷的,什么時候會想到她了?
現在倒是來這哭了?
就在程慕嫻愣神的空檔,陸又白忽然握住程慕嫻的手:“朕和皇后出去,程二姑娘若是不知道規矩——”
“來嬤嬤,朕命你你留在程尚書府教導一下程二姑娘禮儀才是,免得到時候丟了皇后和程尚書府的臉面!”
“老奴遵旨。”
隨著來嬤嬤這一聲兒落下,程慕嫻在心里不知道偷笑了多少回。
直到了畫舫內,終于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