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薛南簫將陸元璽爲什麼會中毒的事情,報給了陸又白。
當時陸又白就在勤政殿裡頭動了怒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嚇得薛南簫都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原來陸元璽之所以會中毒,是因爲這個下毒的人不是一次性下的那些毒藥,而是一點一點,按照薛南簫的估計,起碼有一個月了。
這才叫陸元璽體內(nèi)的毒素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一起爆發(fā)出來。
至於每天試毒的小太監(jiān),因爲吃的量比陸元璽還少,所以暫時看不出來異樣。
真是好精細的算計!
一旦陸又白在外征戰(zhàn)有個萬一,那麼陸元璽就是西昭最後的希望!
若是陸元璽也跟著出了事,那這底下的大臣還真的就羣龍無首,屆時雲(yún)都肯定會亂起來!
此時此刻,薛南簫甚至都感覺自己被陸又白盯得頭皮發(fā)麻,腳都有些軟。
話說這又不是他乾的,他腿軟個屁啊腿軟!
薛神醫(yī):不好意思習慣了。
每次皇帝一發(fā)火,他總是害怕。
陸又白又高聲把高平叫進來,問他現(xiàn)在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高平說因爲人實在是太多,想要一個個查探自然需要些時間。
陸又白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是還希望他儘快揪出來此人。
高平頷首稱是,不一會兒就又出去了。
這件事情是不能拖的——拖得越久就越容易生變。
萬一下一次這個毒手伸到皇后娘娘那邊,可就真的完了!
按照陸又白的個性,指不定把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不解恨!
想到這裡,薛南簫不免暗自給動手腳的點個蠟。
惹誰不好非要惹陸又白這個狗皇帝身邊的人,這下好了,天子一怒就是伏屍百萬。
唉,自求多福吧,這種人。
陸又白和慕途都在派人緊鑼密鼓的查這件事情,然而還是需要花費時候,這也就給了極樂堂收手的時間。
陸洲當初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毒下到了陸元璽的飯菜裡頭,結(jié)果這陸又白和陸元璽父子都沒有出事,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眼下這太初派和陸又白聯(lián)手調(diào)查,若非這幾日功夫,極樂堂的人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至於他們安插的棋子,是永遠不會有開口的機會了。
就在極樂堂撤出來雲(yún)都的第二天,這被關(guān)押起來的人裡頭,有兩個負責送菜的小太監(jiān),便是突然死在了牢裡。
消息一出,陸又白登時就坐不住了。
他沒敢讓程慕嫺跟著過去,唯恐她受了驚嚇對身子不好,好說歹說總算是叫人待在未央宮。
至於陸元璽,則是很意外的說要跟著過去。
狗皇帝看了看兒子,便是伸出手來牽了他一起離開。
程慕嫺看著這一大一小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這父子兩個也沒有那麼看起來不對付。
還是挺和諧的嘛。
皇后娘娘安靜的在未央宮裡頭等待消息,陸又白帶著陸元璽,到了關(guān)押人的地方。
只是在進去之前,陸又白倒是蹲下來看著陸元璽,伸手抱著他的腰道:
“璽兒要是害怕,父皇可以抱著你進去。”
畢竟這種地方,他沒有讓陸元璽來過。
更何況裡面還死了人,陸又白是真的怕陸元璽被嚇到。
陸元璽倒是伸出來小手手,放在陸又白的臉上:
“父皇放心。”
“璽兒很勇敢,不怕的!”
陸又白見陸元璽信誓旦旦,心想到時候別被嚇到縮他懷裡哭纔是。
於是狗皇帝索性抱起來自家兒子,往裡面走去。
陸元璽看著這四周的光漸漸被昏暗的火把所代替,經(jīng)過狹長的通道,方纔到了地牢內(nèi)部。
黑衣的暗衛(wèi)站的筆直齊整,見二人進來便是齊聲行禮,聲音在這有些狹小的地方迴盪。
陸又白說了聲免,便是抱著陸元璽去看那兩個小太監(jiān)。
陸又白也不敢直接叫兒子面對,而是一點一點的,讓人慢慢看個全貌。
陸元璽全程都很平淡——上輩子他勵精圖治,死在他手裡的反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會怕這等區(qū)區(qū)的死人?
於是,陸又白就感覺自己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嗯,自家兒子不怕, 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這孩子打小就聰慧勇敢,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看來他能提早把江山交給他了——只要弄掉那些致命的威脅,他就撒手不管,帶著卿卿遊山玩水去!
此刻的陸元璽完全不知道自家父皇又開始打起來了什麼時候讓他登基的壞主意。
這要是知道,指不定又要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跑去皇后娘娘那兒一頓哭訴,然後看著自家父皇被母后訓。
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陸又白帶陸元璽過來可不是單純看個死人的,而是要問事情的。
暗衛(wèi)擡了屍體下去,地上的血跡已然乾涸,卻沒有人去清洗。
這地牢裡頭的一切,都格外的黑一些。
誰知道是不是血浸透了的緣故。
陸又白抱著陸元璽在這裡聽暗衛(wèi)說事情的經(jīng)過,正聽得好好的,陸元璽倒是依稀聽見一聲女人的慘叫。
“父皇,好像裡面有人。”
陸又白知道這是暗衛(wèi)每日要做的事情——所有的酷刑都會輪流在韓芷柔身上上一遍,每當估計這個女人快死了,就把薛南簫帶過來,治好以後繼續(xù)折磨。
陸又白見陸元璽好奇,笑:
“璽兒想去看看?”
陸元璽細細的聽了兩聲,就知道這是誰的。
除了韓芷柔那個千刀萬剮的女人,沒有別人了。
看來自家父皇這是真的恨毒了這個女人,要她受這樣的活罪。
相比起來,陸元璽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把這女人凌遲,都是輕的。
倒不如叫人活受罪來的好,死了還真的便宜她了。
眼下面對陸又白的提問,陸元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兩隻手抱著陸又白的脖子,乖乖的在他懷裡不亂動。
陸又白抱好兒子,大步走了進去。
陸元璽眼也不眨,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暗衛(wèi)用一塊佈滿釘子的木板,往韓芷柔的大腿上摁。
這叫釘木之刑。
薛南簫的這個藥,厲害就是厲害在不能讓人說話,但是啊啊啊啊的叫,還是可以的。
這才叫韓芷柔的慘叫聲,一日復一日的傳了出來。
陸元璽看見這極其血腥的一幕,都沒有回過頭。
倒是韓芷柔,看見陸元璽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惡鬼!
是他!
就是他!
就是這個男人,毫不留情的讓她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受這等凌遲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