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后,第一反應就是還好自己義父有所準備,要不然這一頭撞進去,估計是生死難料了;而第二個反應就是這個聲音怎么會如此的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聽過一樣。
白艷兒鳳眼圓瞪的來到陳駿德的身邊,抽出手中的刀,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黑影不斷的走過來。
平頂山的這方人都是如臨大敵,沒想到這塊居然會有人設下埋伏。個個手握武器,眼睛都盯著前方黑夜中不斷涌出來的人馬,不一會便將自己等人團團包圍。
馬車里的程琳兒對著渾身發抖的魏湘兒一臉擔憂的問道:“湘兒你這是怎么了”?
可魏湘兒并沒有說話,滿眼驚恐的看著車外,就好像是透過車簾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一樣。
程琳兒也只當是她受驚過度罷了,緊緊的握著魏湘兒的手,不住的安慰道::“湘兒不怕,一切都有駿德呢,他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魏湘兒驚慌失措的猛點頭,冰涼的小手讓程琳兒憂心不已。
“出來吧,錢布滿,這個時候你還跟我玩什么躲貓貓啊”?
劉老大的話讓陳駿德心中一驚,原來是他啊,這有一年多沒見了,他這是在哪里弄出來這些人馬的?還有他又如何會在這等著自己呢?
“哈哈,大哥不愧是老狐貍,讓兄弟我白白等了一夜。一年未見,不知大哥日子過得如何啊”?
話音剛落錢布滿便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趾高氣昂的看著眼前的故人,嘴角卻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你這混蛋,沒想到你還茍活于世,蒼天有眼,今天我要為死去的二哥報仇血恨”!
陳駿德急忙拉住瘋了一般要沖上去的白艷兒,嘴里低聲的說道:“姑姑不要沖動,他們人多勢眾,你孤身一人上前,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艷兒不要胡來,這事太過蹊蹺,稍安勿躁,有你報仇的那一刻”。
劉老大也是出言相勸,生怕自己這個一向沖動的妹子,做出什么讓自己后悔的舉動來。
白艷兒前進不得,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對著面若瘋狗的錢布滿接著罵道:“你倒是說話啊,當年你狼心狗肺,禍害兄弟的事你都忘了是嗎?今天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以報當年之大仇”!
“報仇,這個詞我喜歡。四妹啊,你找我報什么仇?他們個個該死,老子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那些阻擋我的人都應該去死,還來找我報仇,老子的仇該找誰去報”?
錢布滿突然大喊了起來,聲音在寂靜的山路上傳出去好遠,將書上棲息的鳥雀都驚醒,像無頭蒼蠅一般在天空橫沖直撞。
白艷兒也被錢布滿現在的模樣驚得后退了兩步,這還是自己之前認識的錢布滿嗎?猶如厲鬼模樣的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吼完之后的錢布滿便恢復了平靜,這酒要一口一口的喝才有滋味,錢布滿現在很享受這種主宰仇人性命的感覺。所以他也不著急動手,就是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他們。就是要讓他們體會一下自己這么長時間,在那幫建奴手下像狗一樣活著的滋味。這樣才能將這滿腔的仇恨全然發泄出去,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奢望!
“當年你們圍追堵截,將我逼入絕地,幸好老天開恩,老子這才撿回來一條命。也是拜你們所賜,我現在是大貝勒賬下的一武官,日子過得嘛還不錯。我想著咱不能忘恩負義不是,這不特來給大哥、四妹報個平安來了嘛”。
劉老大沉吟了一會突然開口道:“這次山寨被毀的事想必也是出至你手吧”?
錢布滿聽罷是伸出手來“啪啪”的拍著巴掌,對著劉老大豎起大拇哥贊嘆道:“還得是大哥明白事理,不愧是老大啊。沒錯,就是我引那大貝勒最心愛的格格去咱們山寨的。那娘們細皮嫩肉的,想必大哥已經是笑納了吧,跟兄弟說說個中滋味如何啊”?
在一旁的佟永博聞言一驚,眼下人多嘴雜,錢爺如此說話,萬一傳了回去,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的。
于是他壓低了聲音對錢布滿說道:“錢爺慎言,咱手下這么多人,不一定都是跟咱一條心的,萬一……”?
“沒關系,死人是不會亂說話的”!
佟用博心中一驚,繼續問道:“可咱們要是一口氣沒了那么多人馬,主子那可如何交代啊”?
“放心好了,等這塊的事了結之后,隨便找一個村子得些人頭。反正咱們也是身負巡邏之責,就說遇到反抗的暴民就可以了。這些人頭一交,給咱們的也許還是加官進爵也說不定呢”。
佟永博看著錢不滿毫不在意的表情,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螞蟻那般輕松的語氣,這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沒想到他竟然是做好了打算。心中不由得合計著,今天是他們,如果哪天自己擋住了他的腳步,而自己的下場也會和他們這幫可憐人一樣吧。
這個話聽在杜子騰的耳里,不禁讓他微微點頭,這挺好的娘們,大爺玩完了不知道給弄哪里去了,真是可惜了。還好那個丫鬟模樣不錯,跟自己也是情投意合,這次也跟著山寨的人去龍華山了。以后再有個一男半女的,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不是。
大敵當前,杜子騰這小子竟然想入非非了起來,不得不說愛情真是讓人頭昏的玩意。
劉老大并沒有理會錢不滿的話,只不過淡淡的回了一句:“沒想到你這煞費苦心的,為了報仇居然是以身事敵。看你滿臉紗布的模樣,想必日子過的也沒那么如意吧”。
錢布滿眼中厲色一閃而過,扶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直笑得白艷兒一聲大吼:“笑什么笑,給別人當狗就那么開心嗎”?
錢布滿直起身來說道:“我是笑你們無知,說起來我這傷還是你們山上的人送的呢。對了,你們那個關隘真是險啊,要不是我帶著人從礦洞繞了過去,沒準還真攻不下山寨呢”。
“原來是你,到現在我才搞明白,那從天而降的敵人是你帶進來的”!
恍然大悟的陳駿德突然上前一步,對著得意不已的錢布滿開口說道。
“哎喲,是賢侄啊!當叔叔的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太厲害了,將平頂山經營到這步田地,我真是佩服的緊。沒錯,那些士兵都是我領著的,那個礦洞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想知道為什么嗎?因為當初這個山寨就是我的,其他的人都是后來的。憑什么因為年齡我就要排最后?你們占了我的地盤那么久,我想討回來難道還有錯嗎?對了,我走的時候在大寨門口留下不少送你的見面禮,你收到沒?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好的,那人頭砍得我手都酸了”!
錢布滿說著還甩了甩手腕,搖了搖頭,一臉回味的神情,讓平頂山的眾人皆是恨之入骨。所有人都等著這兩位當家的一聲令下,自己等人非要將眼前這個惡魔砍一個稀巴爛。
陳駿德血灌瞳仁的看著錢不滿低著聲音吼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今天你會死的很慘,我要讓你為自己的暴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嘿嘿,這也是我來這等你們的目的。當然了,其他人會跟那些死人一樣的待遇。你們可不同,作為我的親人可不能怠慢了,我會讓你們活著,像狗一樣幸福的活著的”。
在這一刻錢布滿終于露出了他嘴里的獠牙,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這一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幻想這一刻的到來,自己一切的苦楚都是因眼前這些人而生。眼見愿望成真,整個人都是激動的顫抖不停。
劉老大看了一眼包圍著自己的敵人,幾倍于自己的人馬,自己這方很難突圍出去。自己反正也了無遺憾了,可自己的兒子,還要那未出生的孫子絕對不能受到一點傷害!想到這里的他突然開口說道:“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留下隨你處置,放了其他人”!
“不行”!
錢布滿與陳駿德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答道。白艷兒也是拽著劉老大的胳膊一陣的搖頭。
“大哥你看,賢侄多孝順啊,當初你真是沒有選錯人,我這做叔叔的得照顧一下晚輩才是。你們放心好了,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說完錢布滿便拔出寶劍,劍尖指著眼前的眾人。而包圍陳駿德他們的人俱是一樣的動作,一步一步慢慢的向袁寶貴他們逼近。
“義父,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似他這樣喪心病狂之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大哥,駿兒說的沒錯,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今天晚上就將之前的一切恩怨盡數了結。艷兒可是很久沒有跟大哥一起戰斗過了呢”。
劉老大看著自己左右的兩個親人,長嘆一聲道:“昔日兄弟,今夜死敵,這恩怨是該做個了斷了”!
接著他慢慢的抽出腰間的寶劍,對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錢布滿大聲的喊道:“那便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這一年的光景,你到底有沒有什么長進”!
臉紅的近乎妖異的錢布滿亦是大喊一聲:“除了這幾個頭目,其他人不一不留,給我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