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嗓子,生生的將白艷兒第二個噴嚏給驚了回去。白艷兒幾個大步就從背后抓住了陳駿德的肩膀,用手緊緊的捂住陳駿德還在“嗚哩哇啦”喊著“救命”的嘴巴,在他耳后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閉上你的臭嘴,再喊一聲,姑奶奶的就送你去見真的的小鬼”。
感受到白艷兒溫暖的小手,陳駿德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精神太過緊張,誤會了。急忙不停的點著頭,算是同意白艷兒不讓他大呼小叫的要求。
這白艷兒才放開陳駿德的嘴巴,兩個人又重新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經(jīng)過這個小小的插曲,兩個人反而是不那么拘謹了。
白艷兒看著陳駿德驚魂未定的小臉笑著說道:“我說你一個爺們,怎么那么膽小呢?再說了你也不是那怕死的人,當初刀架在脖子上你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就怕這個呢?你們讀書人不都不信這個嘛,你怎么”?
陳駿德也是很苦惱,自己就是害怕這些,怎么弄也不行。聽到白艷兒的話便開口解釋道:“這個,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吧,我也是說不好。再說了,誰說讀書人就不信這個了,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圣人只是不說,但不代表不信啊。這些神話傳說什么的還都是讀書人編出來的呢,怎么我們讀書人就不應該怕這個嘛”?
白艷兒哪能說得過他啊,只能弱弱的回了一句:“搞不懂你們讀書人,說道太多,一點也不爽快,虛偽極了?!睕]等陳駿德反駁,白艷兒接著說道:“唉,駿兒,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陳駿德愣住了,因為他自己從來都沒有看過白艷兒像現(xiàn)在這樣,一臉祈求的對自己說話。這不科學啊,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就是壓根這就是一場夢罷了。腦子不停的想著,她能求到自己什么呢?第一她比我有錢,但這只是暫時的;第二她比我有勢力,但這也是暫時的;第三她比我武功好,這個我是攆不上她了。什么都比我強的人,又能求到我什么呢?想到這深更半夜她獨自前來,又不許自己大喊,難道是……?這不可能,這不有悖綱常了嗎?這絕對不可以,自己決不能就范,就算她拿著刀逼迫自己,我也要寧死不屈。
“姑姑請說,但凡我能做的,侄兒一定照辦?!闭f完一臉謹慎的等著白艷兒的話,只要是她說出那種邪惡的想法來,自己絕對會給她一個有力的回擊。他的這種極其自戀的想法要是讓白艷兒知道,非的讓白艷兒給打一個生活不能自理。
白艷兒猶豫再三,知道今天自己來的突兀,但也卻是不能不來,吞吞吐吐的說道:“駿兒,我知道我的這個要求可能有些過分,你千萬不要介意”。
來了,陳駿德心里一驚,這種要求的確很過分啊。
“但是我考慮再三,決定還是今晚就來找你,要不然我都沒法睡覺了”。
你睡不著就數(shù)綿羊啊,找我來干什么?。可洗瘟諆航隳莻€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咋還能頂風作案呢。陳駿德精神高度集中,等著白艷兒接下來的話。
“我是這么想的,你看你能不能等程琳兒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讓他姓方???”白艷兒終于說完了,如釋重負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陳駿德心里都還數(shù)著呢,當她說道“能不能”的時候,剛想要拒絕白艷兒,可沒想到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這樣。就像想要打人一拳,卻打空了閃著腰的感覺,都是內(nèi)傷啊。也為自己剛才如此的自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艷兒不知道陳駿德心中的想法,但看得他,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也是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難為人了。但這也沒有辦法,看著大哥每天盼著大孫子的樣,自己也得硬著頭皮的來,大哥年齡大了,以前四兄妹還都在的時候,總能聽到大哥的嘆氣,又一次在大哥喝醉后還聽到他在睡夢中哭著說“自己無后,對不起祖宗”的的話呢。今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大哥對著未出生的孩子滿眼的期待,自己說什么也要把他的心愿達成。
“駿兒,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不得不說,大哥待你如何?想必你心里有數(shù),你之前受的屈都是我造成的,有氣你都撒在我身上好 了。大哥年齡大了,需要有個后人,當妹子的我不能看著他因無后自己獨自傷心落淚。大哥這些年都沒動過收義子的念頭,唯獨遇見了你,才認你為子。我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大哥為何對你情有獨鐘,也是因為你,大哥才會如此的看重那個程琳兒,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看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駿兒,算姑姑求求你了,答應姑姑吧。這個孩子是妾室所生,對你來說就是庶出,可對大哥來說卻是最大的心愿了。駿兒你還年輕,以后也會娶妻,孩子還會再有的,姑姑希望你能夠為大哥想想,只要你答應姑姑的請求,你讓姑姑做什么都可以?!闭f完白艷兒對著這個自己昔日的仇人,今時的侄子慢慢的跪了下去。
陳駿德急忙起身扶著跪在地上的白艷兒,口中連忙說道:“姑姑你快些起來,你這是干什么?你這不折了我的壽嗎”?
“駿兒不答應,姑姑就一輩子不起來?!卑灼G兒倔強的打開陳駿德扶著自己的手,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陳駿德。
陳駿德頭疼的說道:“姑姑快些起來,這個事我答應了,義父待我恩重如山,我陳駿德豈是鐵石心腸?漫說一個孩子,就算是我也一樣舍得。你快些起來,這要是讓外人看見了成何體統(tǒng)的”?
白艷兒高興的一蹦老高,拉著陳駿德的手不停的感謝:“多謝駿兒,多謝駿兒,大哥有你這么個義子,真是太好了”。
這下陳駿德才放下心來,看著手舞足蹈,開心得像孩子的一樣的白艷兒,突然不經(jīng)大腦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姑姑,你生得真美”!
白艷兒歡快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聯(lián)想到自己剛才說只要他能答應,自己為他做什么都行的話來,站在那里愣住了,心里吃驚的想到:難道她答應自己的要求,作為回報難道是讓自己去陪他……?
想到這里的白艷兒眼神瞬間灰暗了下來,想起自己大哥期盼的眼神,白艷兒知道自己必須得這么做。
陳駿德說完這話心里就后悔了,這怎么能跟姑姑說出這么輕佻的話來呢。生怕自己脾氣火爆的姑姑暴起傷人,可下一刻的情景卻讓自己目瞪口呆。
“好,只要你答應,姑姑可以,來吧?!闭f著白艷兒將自己的大衣慢慢的脫下,大衣落在地上的時候,她眼角的淚水也同時滴落了下來。
這個玩笑開大了,看著白艷兒落下的大衣,一臉悲憤的表情,陳駿德急忙走了過去。
閉著眼睛的白艷兒感覺到了陳駿德走過來的腳步,心情悲憤之余有略帶緊張,畢竟自己還從來沒有過跟男人接觸的經(jīng)歷。正當她無所適從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衣又穿在了自己身上,急忙睜開眼,看見陳駿德一臉歉意的對自己鞠躬。
“姑姑,都怪侄兒說話不過腦子,唐突了姑姑,侄兒該死?!闭f完陳駿德舉起手來,照著自己的嘴巴一頓好打,“噼里啪啦”打個不停。
白艷兒急忙拉住陳駿德的手,也是瞬間明白了是自己誤會他的話了,剛才他那句是真心夸自己,而不是像自己像的那樣。
“哎呀,駿兒別打了,打壞了怎么辦?是姑姑誤會了,不干你的事”。
這下陳駿德才停下手來,白艷兒看到陳駿德嘴唇上流下血來,急忙拿出手絹給他小心的給他擦了擦,心疼的說道:“你看你個傻孩子,話說清楚就行了唄,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呢”?
陳駿德咧著嘴笑著對白艷兒說道:“姑姑有所不知,不讓他長點記性,他怎么會記憶猶新呢。哎呀,姑姑的手絹都臟了,我這就給你洗洗吧”。
“不用了,你現(xiàn)在都是舉人了,哪能自己干這個粗活呢,我讓下人洗洗就行了。”白艷兒將滿是血的手絹揣進了懷里。
兩個人又重新坐了下來,經(jīng)過剛才那事之后,這場面就有些尷尬了。兩個人心有不安的喝著茶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直到陳駿德連打了三個哈氣白艷兒才意識到這天色不早了。
“駿兒,看你困得,這天也不早了,姑姑就先回去?!闭f完又鄭重的對陳駿德說道:“駿兒,姑姑謝謝你”!
陳駿德也是認真異常的回答道:“你我姑侄相親,何言相謝?侄兒送姑姑回去”。
于是兩個人便走出陳駿德的房間,剛走出去幾步,陳駿德看著樓道里有些昏暗,這汗就流了下來,這腿腳也開始有些不聽使喚了。
走在他身邊的白艷兒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陳駿德,突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就這一個笑聲都讓陳駿德不由的停下腳步,臉色大變。
“嘻嘻,你看你膽小的模樣,駿兒,都是快要當?shù)娜肆?,怎么還像孩子一樣怕黑呢。行了,就你這樣的還送我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闭f完就往前走??蓞s后面?zhèn)鱽黻愹E德哆里哆嗦的聲音,“姑姑,你別走”。
白艷兒無奈的又走了回來,看著在那抖著腿的陳駿德笑道:“行了,行了,還嚷嚷著送我呢,這才走幾步啊,到頭來我還得送你回去,你說你啊,唉,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可白艷兒剛走到陳駿德身邊的時候,突然聞道一股怪味,便對陳駿德說道:“駿兒,你聞到?jīng)]有,有股味,這是什么味呢?”說完還用鼻子使勁的嗅了嗅。
陳駿德這臉瞬間就紅了,好像讓人給煮了一般。吞吞吐吐的說道:“姑姑,你別聞了,是侄兒剛才受驚過度,那陣茶水喝的有點過,這個,人有三急嘛,所以就……”。
白艷兒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陳駿德的小紅臉,慢慢的從他的臉上看向腳下,只見陳駿德腳下赫然有一灘水,他的褲腳還不時的有小水珠在那里“滴答,滴答”。白艷兒用手一指陳駿德半天只說說個“你”字。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好了。
陳駿德急忙對白艷兒說道:“姑姑,姑姑,你快點扶我回去,要是讓人看見了多難為情啊。我現(xiàn)在鞋里都快凍上了”。
這白艷兒才反應過來,急忙扶著陳駿德又回到了屋里,開口問道:“你衣服都放哪里了”?
這個陳駿德哪里知道啊,平時都是那兩個丫鬟負責的,這都走了,連包袱都沒剩下。
看著陳駿德茫然的搖了搖頭,白艷兒也是服了。便來到床上,將陳駿德的被褥鋪好,又在爐子里加了些焦炭。
“駿兒,你別傻站著了,快脫下來進被窩里暖著吧,等明日在換套衣服就好了”。
陳駿德都快為難死了,也是怪自己水喝的太多,白艷兒也不走,自己只能一直憋著沒去,讓她這一嚇,這些水就毫無保留的全都進了鞋里,一點都沒糟蹋,地上的那攤就是從他鞋里滲出去的。也就剛才那一陣,現(xiàn)在襪子跟鞋都粘在一起了,自己剛才試了一下,根本就脫不下了??捎植缓靡馑几灼G兒說,只能跑到爐子旁邊烤一烤再說。
白艷兒看著陳駿德一臉的為難,知道他那里是有情況了。她突然意識到,陳駿德還是一個孩子呢,只不過他倔強的性子把他的年齡掩飾了起來。要不是有今天的事,也不會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會對一個小孩千萬百計,無所不用其極的欲致他于死地,果真如他說的那樣,自己真是太惡毒了。自己今年都三十歲了,算是老姑娘一個,還跟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玩陰謀詭計,屬實是太不應該了。
于是白艷兒慢慢的走到陳駿德身邊,用從來沒有過溫柔的聲音問道:“駿兒,怎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