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寧瀅不由得想起了陸蒼擎的姨母,那個眼神銳利的婦人。當(dāng)時大伯母帶著幾個姐姐來陸家鋪床的時候,回來就和自己說過,陸姨母雖然是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卻是一個不好惹的。
當(dāng)時,她還不怎么在意,想著只要自己好好孝敬他們就成。如今,她才剛剛嫁進(jìn)陸家,就被陸姨母開始敲打,怎么想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白鷺看著新夫人臉上神情不斷變化,心里也有些忐忑,她聽從姨夫人的吩咐來伺候這位新夫人,本來還以為是件好差事,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位新夫人也是一個厲害的主兒。
寧瀅抬頭看了白鷺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白鷺端著碗,急忙道:“不行,姨夫人說了,要奴婢好好的伺候夫人。”
聞言,寧瀅眼皮都未抬一下,“既然如此,你就在一旁站著吧。”
聽到新夫人這么說,白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將碗放在桌上后,輕手輕腳的站到一旁。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仔細(xì)聽了一下,似乎有很多人往新房這邊來,白鷺連忙替寧瀅蓋上蓋頭。
果不其然,門很快就被推開了,陸蒼擎和喜娘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屋,后面還跟著很多男男女女。
陸蒼擎一進(jìn)屋視線就落在端坐在大紅喜床上的纖細(xì)身影上,眉眼間是掩不住的笑意,在喜娘的提示下,他慢慢的走到床邊,又從喜娘端著的托盤里拿起稱桿,慢慢的叫蓋頭挑了起來。
柔和的燭光下,寧瀅略施粉黛的小臉顯得越發(fā)的俏麗精致,陸蒼擎覺得自己快看呆了,雖然在成親前就見過無數(shù)次,但是,每見一次她總能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寧瀅微微抬了抬眼。只看到自己面前站著的男人俊逸飛揚。四目相對,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濃濃的情意。
“哎呀,新娘子好漂亮,慎之,你太有福氣啦。”
這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先前跟著進(jìn)來的男男女女都開稱贊寧瀅,就連一旁的喜娘也道:“可不是嘛,我見過的新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對兒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般配的呢。男的俊。女的俏。可不好比是觀音大士座下的金童玉女么。”
喜娘的一番話又得到其余人的附和,寧瀅的臉上立刻飄起兩朵紅云,陸蒼擎瞧著,心里是喜愛極了。
“好了。新人該喝合巹酒了。”喜娘道。
白鷺很有眼色,立刻替兩人斟滿酒端了上來,寧瀅與陸蒼擎各執(zhí)一杯,雙手環(huán)繞,將代表著夫妻倆合二為一的交杯酒送進(jìn)了肚里。
“喝完合巹酒,相攜到白首。”喜娘笑呵呵的說著吉祥詞兒,逗得眾人也不停的鼓掌叫好。
接著,她又端了一盤白生生的餃子上來,陸蒼擎用筷子夾了一個遞到寧瀅嘴邊。寧瀅輕輕咬了一口,發(fā)現(xiàn)竟然是生的,生面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開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生不生?”喜娘突然問道。
寧瀅點了點頭,“生。”
一個“生”字剛說完。頓時屋里的人全部都開始大笑起來,寧瀅有些疑惑,但是一看到陸蒼擎戲謔的目光時,頓時明白了。
出嫁之前,大伯母給她講過這個習(xí)俗,只是剛才人太多一緊張便忘了,現(xiàn)在想起來,臉燙的像是被火烤了一般。
“吃了子嗣餃,多子多孫福分高,生男俊又俏,生女美嬌嬌。”
喜娘念完這些后,將剩下的餃子倒在床底,據(jù)說要第二日后才能撿起來。喝合巹酒,吃子嗣餃等程序完成后,作為新郎官的陸蒼擎又要回到前面去招呼客人了。
先前跟著進(jìn)來的那些人也該回到席上,很快,屋里又只剩下寧瀅和白鷺兩人。寧瀅看了一眼白鷺,發(fā)現(xiàn)她臉上帶著一絲憧憬,雙眼望著門口的方向。
“白鷺,你今年多大了?”
聽到夫人問話,白鷺才猛地回過神,連忙答道:“回夫人的話,奴婢今年十六了。”
寧瀅微微笑了笑,“和我一樣大,許人了嗎?”
白鷺搖了搖頭,“還沒有,奴婢不想這么早嫁人。”
“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等我掌管了府上的內(nèi)務(wù)后,定會給你找一個滿意的夫婿。”
聽了遮護(hù),白鷺有些驚詫,接著又有些慌亂的跪了下來,奴婢不想嫁人,求夫人收回成命,奴婢愿意一輩子伺候夫人。”
寧瀅只是笑,白鷺低垂著頭,主仆倆都沒有說話,屋內(nèi)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寧瀅才道:“起來吧,這件事以后再說。”
“多謝夫人,奴婢一定會好好的伺候夫人的。”白鷺恭敬的答道。
紅燭不停的燃燒著,燭臺底端已經(jīng)積了一些蠟滴,快到亥時一刻的時候,陸蒼擎才醉醺醺的被廣白扶進(jìn)了新房。
寧瀅見狀,連忙上前攙著他的胳膊,一旁的白鷺咬了咬唇,推開扶著他的廣白,架起另外一只與寧瀅一起,將他扶到了喜床上。
“你下去吧,讓萱草和蘭草來伺候。”寧瀅有些不喜,對她吩咐道。
白鷺抬起頭,動了動唇想說什么,但看到寧瀅緊緊皺著的眉頭時,心里咯噔一下,只好順從的退下。
廣白也跟著出去了。
寧瀅無奈的看著癱倒在床上的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
“姑娘,奴婢和萱草能進(jìn)來嗎?”
這時,屋外響起了蘭草的聲音。
寧瀅上前,打開門讓兩人進(jìn)來。萱草是個急性子,一進(jìn)來就跟主子訴苦,“姑娘,那些人太過分了,嘴上雖然說著是要我們歇息,可是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尤其是那個叫白鷺的,看她一點都不順眼。”
蘭草撇了她一眼,“你呀,就少說一點,今天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別提那些掃興的事情。”說完,又轉(zhuǎn)身對著寧瀅道:“姑娘,奴婢服侍您梳洗吧。”
寧瀅點了點頭,由著蘭草給自己卸妝,萱草撇了撇嘴,去外面打了一盆熱水過來。等到寧瀅收拾好后,二婢又要替陸蒼擎整理。
寧瀅搖了搖頭,“你們先下去吧,姑爺這里我來就行。”
聞言,蘭草和萱草放下東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寧瀅坐回床邊,猶豫了一下,便伸手開始替他解衣服上的扣子,手剛伸到他的衣襟邊,一下子被人捉住了雙手。
“啊。”她有些措不及防,瞪大眼睛看著突然醒來的男人。
陸蒼擎輕輕一拉,她便被扯到他的懷里,“對不起,瀅兒,讓你受委屈了。”
寧瀅一愣,想必是先前蘭草與萱草的對話被他聽到了,只是問:“你裝醉?”
陸蒼擎笑了笑,“如若不裝醉的話,又怎么清醒著來見你。你都不知道,大舅子小舅子們太厲害了,一個兩個的輪番上來灌我酒,要不是事先把酒換成了水,估計到明天早上都醒不來。”
聽了這話,寧瀅不禁被逗樂了,眨了眨眼,“那你可要記著,以后若是敢欺負(fù)我,我那些哥哥們保準(zhǔn)會好好收拾你的。”
“不怕,我不會給他們機(jī)會的。”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下頭在她脖頸間猛嗅了一口,感嘆道:“好香!”
滾燙的呼吸灑在寧瀅的耳畔,她有些不習(xí)慣,雙手下意識的抵在胸前,“你還沒梳洗呢。”
陸蒼擎卻是不在意,笑噙著笑看向她,“我一個大男人,不在意這些。”
寧瀅皺了皺眉,繼續(xù)推攘,“你身上的酒味好濃,我不喜歡。”
聽到這里,陸蒼擎低頭嗅了嗅,的確有些熏人,他不喜歡她皺眉頭的樣子,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起身就要解自己的衣裳。
退去外衣后,只留里面白色的中衣,走到一旁放水盆的架子上,打算將就著寧瀅先前洗臉的水洗洗算了。
寧瀅連忙道:“等一下,我讓蘭草打些熱水來。”
陸蒼擎回她,“用這個就行。”
寧瀅搖了搖頭,“那水是我洗胭脂的,不干凈,我讓蘭草重新打水來。”說完,將候在外間的蘭草叫了進(jìn)來,吩咐了幾句,蘭草便端著水盆出去了。
很快,她又端著干凈的熱水進(jìn)來,寧瀅擰了擰帕子,仔細(xì)的替夫君擦臉,而陸蒼擎呢,閉著眼享受著小妻子的服務(wù)。
“好了,擦完了。”寧瀅輕聲說了一句,然后將帕子在水里蕩了蕩,擰干搭在架子上。
陸蒼擎睜開眼睛,一下子與她溫柔的眼神對上,不由得咧了咧嘴。他將她抱著放在自己膝上,道:“瀅兒,終于娶到你了,你知道嗎,為了這一天,我不知等了多久。”
寧瀅有些羞赧,她以為他說的好久是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算起,卻不知陸蒼擎將前世的那些年也算了進(jìn)去。
當(dāng)年她在庵里修行待罪,他在庵外暗自陪伴,一直到她臨死,都不知道曾經(jīng)有一個男人因為施恩而愛慕上了自己的恩人。
那個時候,他一無所有,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痛苦折磨卻無能為力。而如今,一切都因為他的重生而發(fā)生了改變,從此以后,他不會再讓她流離失所,不會讓她被人欺侮。
因為,她是他的妻,一輩子唯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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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哈,最近因為生病堆積了很多工作,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有些忙不過來,更新的不及時,請大家諒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