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婉昭儀回府省親,一起的還有同出自齊國公府的洳婉儀,作為后,宮最受寵的妃子,婉昭儀回府省親的排場可謂是隆重?zé)o比。
一大早,魏齊二國公府的眾人就在府外候著了,辰時剛過,一輛華麗的攆車便從武隆長街街頭駛?cè)耄芸炀蛠淼搅藝狻?
接著,從攆車上跳下一個年輕的小太監(jiān),半段匍匐在攆車前,簾子被掀開后,一個美麗撫媚的宮裝麗人被宮女和內(nèi)侍扶著,輕輕踩在小太監(jiān)的背上,踏過去后才再次踩在地上。
“參見昭儀娘娘,昭儀娘娘萬福金安。”
國公府眾人見婉昭儀下了攆車,紛紛跪在地上行禮。婉昭儀瞥了一眼那些曾經(jīng)因嫡女身份壓自己一頭的姐妹們,嘴唇勾了勾,柔聲道:“起身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與本宮這么見外。”
說完,又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暗自焦急的五奶奶姜氏,朝著攆車道:“四姐姐莫不是近鄉(xiāng)情怯了,要是再不下車,母親恐怕要急哭了。”
車?yán)锏膶庝残睦镆痪o,暗暗握了握拳又松開,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溫婉的神情,被侍女紫書扶著,小心翼翼的到了攆車邊緣,望著離地約有半米高的距離,寧洳皺了皺眉。
婉昭儀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捂嘴嬌笑道:“四姐姐,妹妹這回可對不住你了,這小凳子是圣上欽賜給妹妹一個人用的,妹妹不敢違了圣上旨意,煩請四姐姐就這么下車吧。”
這話一出,在場知道寧洳有孕的幾個姑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扶著寧洳的紫書心里更是驚駭,主子有孕不過兩月,這胎還未坐穩(wěn),若是就這么跳下攆車,肚里的龍嗣危險至極。
寧洳不動聲色,心里對婉昭儀恨之入骨,她可以容忍她對自己所有的陷害與打擊,卻唯獨不能忍受她傷害自己肚里的皇兒。
罷了,罷了,若不是為了保皇兒一命,她又何苦瞞著圣上,寧潔的歹毒陰狠,她早已嘗試,所以,這回?zé)o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知道自己身懷龍嗣。
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她冷靜的吩咐紫蘇:“紫蘇,你去下面接著我。”
紫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應(yīng)了。
寧洳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下攆車,為了保護(hù)肚里的皇兒,她假裝跳下車時扭傷了腳踝,發(fā)生了這一幕,眾人也顧不得見禮,李老夫人連忙命人去請?zhí)t(yī)過來。
寧瀅幾個看到寧洳變得蒼白的臉色,一時也是心急如焚,現(xiàn)在這樣,寧洳十有八/九是動了胎氣,寧沁最大,趁著婉昭儀不注意之時,吩咐貼身丫鬟紫玉將先前去請?zhí)t(yī)的小廝攔下,改請了一直替寧洳請平安脈的和太醫(yī)。
寧洳被送到專為兩位娘娘而設(shè)的錦華園,除了姜氏,其余人都在李老夫人的永壽堂里相陪,看著幾個面露焦急的嫡女姐妹,婉昭儀輕聲一笑,道:“幾位姐姐妹妹都在擔(dān)心四姐姐吧,我真該打,昔日姐姐們和四姐姐就姐妹情深,現(xiàn)下四姐姐扭傷了腳,我怎能留你們在這繼續(xù)陪我呢。去吧,四姐姐那里只有母親,姐姐妹妹們?nèi)チ艘埠冒参堪参克!?
寧沁幾個等的就是婉昭儀這話,知道她那番話里全是虛情假意,恭敬的告了罪,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錦華園瓊芳閣,寧洳手捂著肚子,額上布滿豆大的汗珠,姜氏見她這樣,又得知她懷有龍嗣,頓時六神無主。
好在這時,寧沁姐妹跟和太醫(yī)都到了,和太醫(yī)是姜氏表兄,平時只負(fù)責(zé)替寧洳診脈,見到她這副樣子,也知道是動了胎氣。
替她診完脈后,和太醫(yī)寫了兩副藥方讓人抓藥,一副是安胎藥方,一副則是跌打扭傷的藥方。
為了不讓婉昭儀和府里其他人察覺,煎藥的時候,寧沁和寧渺各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在一旁守著。
喝了安胎藥后,寧洳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姐妹幾個說了幾句話,就讓她好好休息。
姜氏從瓊芳閣回來后,讓丫鬟將陳五爺叫了過來,一看到他,姜氏就不管不顧的撓了上去,“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把那賤婦迎進(jìn)門來,那小賤蹄子又怎會作踐我那苦命的女兒。”
陳五爺虎著臉躲過妻子,瞪了她一眼,“現(xiàn)在怪我了,當(dāng)時讓方娘進(jìn)門你不也是同意的嗎,現(xiàn)在怪我有什么用。”
“你還不承認(rèn),要不是你與那賤婦早有了首尾,婆婆又怎會逼著我讓她進(jìn)門,陳五郎,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洳姐兒已經(jīng)有了身孕,那小賤蹄子今日還逼著她跳車,現(xiàn)下動了胎氣。”
姜氏又哭又鬧,一點也不遮掩,倒是陳五爺,人雖然平庸不堪大任,卻不是蠢笨之人,女兒有了身孕瞞著不報,可能有不能說的苦衷,妻子要是再這么口無遮攔下去,說不定府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想到這里,他趕緊捂住姜氏的嘴,低聲警告:“你是想讓洳姐兒擔(dān)上欺君之罪嗎?”
果然,姜氏一聽這話,臉色一白,立刻住了嘴。
“怎么辦,怎么辦,要是被那小賤蹄子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陳五爺皺了皺眉,道:“這院子里不都是你的心腹嗎,你還擔(dān)心什么。”
姜氏一聽,繃著臉道:“隔墻有耳你沒聽說過嗎?”
“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方娘那事是你做得太過,也不怪婉昭儀回如此嫉恨洳姐兒。”
“你還有沒有良心,是她靳方娘與人私會被婆婆的人抓了個正著,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照著婆婆的吩咐處置她而已,再說了,當(dāng)時你不是也參與了嗎,現(xiàn)在到好意思說我了,她婉昭儀要恨,就應(yīng)該連你這個當(dāng)?shù)囊黄鸷尴氯ァ!?
姜氏牙尖嘴利,每說一句就指著陳五爺?shù)念~頭一點,陳五爺被她罵得面色尷尬,氣呼呼的瞪了她兩眼,甩甩袖子去了姨娘的院子。
姜氏見丈夫無情,氣得抹了抹眼淚,想起女兒身子虛弱,還要對付那個狠毒的小賤蹄子,又立刻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