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葉佩文腳步戛然而止,就連眼淚都硬生生銜在了眼睫上。
是不是她聽錯了?這個聲音是……
樑淺淺越過她,翩然推開了裡屋的門,將裡屋的模樣清晰展露在衆(zhòng)人面前。
葉瀾之坐在牀榻上,興奮地望著他們這個方向。她面色儘管還有點病態(tài),但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卻極好。
葉佩文眼神都直了,跟見了鬼一般。她明明在昨夜把那個人偶娃娃已經(jīng)處理了呀,葉瀾之爲(wèi)什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娘,天氣涼,您怎麼不披件衣裳呢!”樑淺淺關(guān)切迎了上去,她又瞄了一眼外屋,眼眶明顯紅了不少。“少城主夫人和爹他們來瞧您了。”
樑修明見葉瀾之安好在那兒,瞬間眉開眼笑。但高興得並不是葉瀾之痊癒,而是他樑府與城主府的婚事保住了!
他大笑著闊步走進(jìn),“淺淺啊,你這孩子也是。少城主夫人想看看你娘,你怎麼還推三阻四的呢!”
“娘身子還沒完全恢復(fù)好,見不得風(fēng)的,我只是關(guān)心娘……”
樑淺淺聲音哽咽得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雙手絞著坐在那兒,滾燙的眼淚一滴緊接著一滴砸在手背上。
葉瀾之見她突然這般,疑惑不已。
“淺淺你怎麼突然哭了?”
少城主夫人臉都綠了,心中忍不住大罵:葉佩文這個蠢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就罷了,竟也把她拉下了水!
她悔不當(dāng)初,自己怎麼就這麼著急,不等等再站隊,把這件事污在沈意歡身上也好啊!反正她人也已經(jīng)死了,再也開不了口了。
但她再怎麼悔恨也沒用了,她強擠出笑容,迎了過去。
“這孩子也是心疼你呀!”
少城主夫人硬撐著跟葉瀾之客套了一盤子,這才託詞不打擾她休息了,退出了房間。
回正廳路上,池景業(yè)就止不住的埋怨:“娘我就說淺淺是冤枉的!您還不信,這下好了吧,您把淺淺給冤枉了!”
少城主夫人焦急瞄向周圍,見沒人,這才鬆口氣。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等回了正廳,確保不可能有人聽牆根兒了,少城主夫人才熱絡(luò)拉起樑淺淺的手,“孩子,真是委屈你了。是我不好,受了人矇騙,錯怪了你。你這般善解人意,不會生我的氣吧?”
誇她一句善解人意,就想把她給哄回來?想屁吃呢!
樑淺淺不著痕跡抽出自己手,順帶著把身子轉(zhuǎn)向了遠(yuǎn)離她的那一邊。
“淺淺怎麼敢記恨少城主夫人呢。少城主夫人說得對,淺淺福薄,高攀不起池公子了。這樁婚事還是依照少城主夫人的意思,就此作罷吧。”
少城主夫人臉色瞬間難看,她主動拉下臉,給樑淺淺個坡下,那是給她的面子。誰知道這小丫頭還蹬鼻子上臉了!
池景業(yè)也不幹了,“淺淺不行!我不同意!你不嫁我,你還能嫁誰啊!難道你就要因爲(wèi)這口氣,獨身一輩子嗎!我不信你真的能捨得下決心放棄我!”
他一連三問樑淺淺後,又跟少城主夫人耍起了性子。
“娘!我不管,這件事你必須給我把淺淺哄好!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少城主夫人更氣了,卻不好發(fā)作,只得朝樑修明叫道:“樑老爺。”
樑修明心領(lǐng)神會,拉下臉怒斥:“淺淺,你別再耍小脾氣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在這裡置喙!”
他壓根不理樑淺淺是何反應(yīng),討好向少城主夫人道:“淺淺不懂事,我待淺淺向您賠罪了。回頭我一定好生教訓(xùn)她,讓她斷不敢再有這般心思了。”
少城主夫人氣性難消,煩躁擺手,“行了,先別說這件事了,還是說說之前的事吧。到底是誰給景業(yè)下的藥!”
葉佩文見事情又扯了回來,慌了,“撲通”跪地,高呼冤枉。
“少城主夫人,老爺您明鑑啊!我怎麼會害我自己的女兒呢!一定是樑淺淺,她耍的奸計!”
樑淺淺哭得眼皮浮腫,純淨(jìng)的眼眸裡滿滿的失望。
“佩文姨到現(xiàn)在了,您竟然還想冤枉我!”
少城主夫人懶得聽她們在這兒無用的撕扯,“報官吧!”
葉佩文急了,要高聲阻攔,門外卻匆匆跑來一個下人,手裡還捧著一個東西。
葉佩文一見那玩意兒,魂兒都給嚇出來,更別說繼續(xù)去喊冤了。
“老爺!我們在表小姐落水的池塘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樣古怪的東西。”
“什麼東西?快拿來我瞧瞧!”樑修明命令。
下人捧著人偶娃娃要交,葉佩文猶如虎豹般彈跳起來,一把搶了過來,奮力撕扯著往嘴裡塞。
少城主夫人連聲急呼:“攔住!快些攔住她!”
池景業(yè)最先反應(yīng)過來,直接一腳踹了過去。葉佩文被踹翻在地,手裡四分五裂的人偶娃娃也掉了。
葉佩文紅了眼,不顧疼痛,爬起來就去搶人偶娃娃。只是她沒注意到,人偶娃娃裡原本塞著的紙條掉落了出來。
池景業(yè)跟她搶,卻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池景業(yè)壓根不是她對手,只能急聲大喊:“來人!快來人幫幫我啊!”
下人急忙衝了上去,幾個人奮力跟葉佩文爭搶人偶娃娃的時候,樑淺淺慢悠悠站了起來,彎腰撿起地上那張不起眼的字條。
“這是什麼?”她軟軟柔柔的話傳到每個人耳裡。
葉佩文壓根沒空管她,一個勁兒把人偶娃娃撕碎了往嘴裡塞。
樑淺淺素手不緊不慢打開,將上面的字讀了出來:“葉瀾之,戊辰年丁巳月癸亥日丁巳時生人。”
她捂住嘴驚呼:“這是我孃的生辰八字,怎麼會在娃娃裡?!”
葉佩文吃人偶娃娃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機械的,緩慢的擡頭,渾濁的眼眸定在樑淺淺手上字條之時,瞳孔一震。
“你把它給我!把它給我!”
樑淺淺嚇得連連倒退,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下人死死按著葉佩文,葉佩文不能動彈,血紅的雙眸還死死瞪在樑淺淺身上。
“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都是你樑淺淺!”
樑淺淺淚光閃爍,“原來是你害的我娘!那是不是也是你設(shè)計出來今日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