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邊,一股股的微風(fēng)吹來,給這炎熱的天氣帶來一絲絲涼爽,明月靠坐在樹邊,夢里又出現(xiàn)了那一場生離死別,還有那深深刻在自己的腦海里清晰的輪廓,微閉著的眼角留下兩滴清淚。
夢里那一場火海,瞬間將明月驚醒,明月抬起手臂,擦掉眼角的兩滴淚水,撫了撫被風(fēng)吹的凌亂的如同稻草一般的頭發(fā),看著山下一戶戶簡陋的小院兒里飄起炊煙。
來了這里,明月還是第一次夢見前世的情景。
明月原本是華夏國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通過自己的努力,同時也是為了從孤兒院開始,便一直追隨的青梅竹馬李昊,終于成了華夏國一名出色的特種部隊隨軍軍醫(yī)。
而李昊,則是她所在的特種部隊隊長,他們的職業(yè),便注定了,要隨時準備著為完成他們的軍人使命而捐軀。
一次去戰(zhàn)亂國出任務(wù),遇見恐怖襲擊,兩人最終在胡亂的轟炸喪命。
明月猶記得李昊為了保護自己,將自己護在了身下,最后渾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懷里,艱難的開口說道,“對……不起,明月,怕是……要……跟我死在……在這兒……”
李昊閉眼睛的最后一刻,那眼角留下的一滴淚水,深深的刺痛著明月的心。
明明平時對自己冰冷無情,而自己每次遇見危機,卻總是站在自己的身前,那便是明月一直追隨的李昊。
只是明月一直遺憾,自己的膽小怯懦,沒有在李昊生前告訴他,自己其實一直都愛著他,更是遺憾沒有問李昊一句,他是否也愛自己?
已經(jīng)來這個小山村一個月了,明月只知道她所在的這個國家叫大燕,她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外山村,據(jù)說瀕臨邊境,山外面是一個叫鮮卑的國家。
其它的,明月一無所知,也無處打聽,更是沒有機會去打聽,因為她現(xiàn)在面臨的處境,讓她有些應(yīng)接不暇,她甚至來不及吃驚感嘆她的重生,便開始面對這讓她有些無語的新的人生。
一貧如洗的家,家里一大堆復(fù)雜的讓明月有些吃不消的家人,還有那跟自己一樣面色蠟黃廋弱不堪備受親人欺凌的娘親跟弟弟,所幸,現(xiàn)在的自己,也叫明月。
至于那爹,明月斷斷續(xù)續(xù)的從早熟的三歲弟弟明陽口得知,一年前死了,具體怎么死的,弟弟太小,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明月猜想,這狀況,那爹不是累死的,是病死的吧。
“姐姐,姐姐,你在哪兒,娘讓我叫你回家了。”
山下不遠處,傳來一個孩子的稚嫩焦急的聲音,那聲音在這一個月里,明月已經(jīng)熟悉了,正是她三歲的弟弟明陽。
“在那兒等著,我馬下來。”
明月沖著山下說完,輕嘆一聲,起身吃力的擔起已經(jīng)砍好的柴火,一擔柴火把本廋弱的明月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吃力的往山下走去。
往前走了一會兒,明月便看見了前面那不停的向她這邊張望的小不點兒,正是明陽。
看到挑著擔柴火過來的姐姐,明陽也松了一口氣,操著那稚嫩的聲音,卻故作少年老成的開口說道,“姐姐,娘說了,不要進深山,里面有野獸。”
明月看了一眼面前的黑瘦的有些可憐的小不點,沒有說話,朝前面努了努嘴,示意明陽在前面走,兩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明月感覺到身的柴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明陽卻是嘴閑不下來,給姐姐匯報著家里的情況,“姐,奶今天又打了娘,我把爺從地里叫了回來,奶才住手,娘的手臂都被奶給打腫了。”
明月的眼睛瞇了瞇,閃過一絲怒氣,喘著氣開口問道,“奶為什么打娘?”
明陽抽了抽鼻子,才開口道,“明明是大伯母把豬食桶踢翻了,奶卻怪娘,說娘是敗家婆娘,娘說不是她弄的,奶拿了笤帚追著娘打。”說到最后,那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似是感到委屈跟心疼。
明月深吸一口氣,將肩的柴火擔子往顛了顛,對著前面的弟弟說道,“走快點。”
明月想起那包子娘親一個人在家里,還受了傷,心里總有些擔心跟不安,便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我老明家造了什么孽哦,招來了你這個掃把星,這圈里的豬都快被你餓死了,你這敗家的掃把星,早晚我明家要被你們敗完了……”
遠遠的還沒有到家,明月便聽見了從前面破敗的院里傳來的罵罵咧咧的聲音,這段時間基本天天都能聽見,明月已經(jīng)聽的厭煩了。
明陽聽見院子里罵罵咧咧的聲音,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害怕的躲到了明月身后。
明月沒有說話,挑著柴往屋里走去,她現(xiàn)在無處可去,只能選擇在這里落腳,所以還是得忍受著這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一座破落的院子,住著明家一大家子,前院左右兩邊廂房各兩間,明老大明老三各占了一邊。
一間正屋,左右各兩間耳房,正是前廳,穿過前廳,后面還有兩間房,原本左右兩邊耳房,是明老四一間,明老爺子跟明老太一間,后面的兩間房明家二房也是明月一家子住了一間,明家姑娘住了一間。
可自明月他爹去了之后,她們母子仨被趕出了正屋,她們住的那一間由老太太做主,騰了出來給老四做了書房。
廚房在后院里,單獨起的一間屋,旁邊挨著搭了一間木板房,屋子狹窄,里面一張破舊的桌子,兩個破凳子,一張簡單的土炕,面兩床破舊的被子,加一個破舊的柜子,這屋子,如今是明月母子仨的容身之所。
后院圍的倒是不小,雞圈豬圈都在后院里。
剛進門,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間,拿著一個簸箕挑著豆豆的老太太,頭發(fā)花白,滿臉褶子,連長相都很映襯了她的性格,有些刻薄,這會兒正面對著前廳高聲叫罵著。
見到明月進門,便轉(zhuǎn)移了目標,開始罵罵咧咧的罵明月,“你個死丫頭,撿個柴火撿了這么久,還撿回來這么幾根,跟你娘那個掃把星一樣的懶貨。”
明月沒有搭理她,挑著柴直接穿過前廳往后院去了,明陽則躲在明月背后,畏畏縮縮的拉著明月的衣服,跟著往后院那邊去了。
看到明月直接無視了自己,老太太火氣更大了,罵罵咧咧的朝著明月大聲嚷嚷,“一群懶貨,今晚別想吃飯。”
這點明月倒不用擔心,只要爺在,雖然吃不飽,卻是還會給她們母子仨吃的,這家里一家子極品,不過爺?shù)故沁€像個爺,雖然對她們娘仨也是不冷不熱的,至少不會虐待她們。
老太太還坐在院子罵罵咧咧的不停罵著,家里其他人都去了地里,剩下老二媳婦許錦娘在家做家務(wù)。
聽老太太的語氣,明月知道,那包子娘親估計是在后面灶屋里煮豬食了。
放好柴火,明月便拉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明陽,往后面的灶屋走去,聽明陽說娘的手臂被奶打腫了,也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剛進灶屋門,果然看見了邊抹著眼淚,邊往灶里添柴火的娘。
許錦娘看到牽著手進門的一大一小,趕緊的用袖子偷偷的抹了抹臉,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起身邊往兩人走近邊說道,“明兒月兒回來了?月兒累了吧,看你一頭的汗,趕緊回屋去擦擦。”
明月沒有說話,看到許錦娘走近,便直接拉起了許錦娘看著有些不自在的垂在一邊的手臂,擄起袖子。
看到那手臂一條條有些浸血珠的紅痕,明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許錦娘則是趕緊的抽回了手臂,笑著小聲的對明月說道,“不礙事的。”
明月真想朝天翻一個白眼,都這樣了還不礙事?最終還是忍住了,對著還拉著自己手的明陽說道,“你跟娘呆在家里。”之后抬起頭對著許錦娘道,“娘,我出去給你采點草藥。”
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門,身后傳來了許錦娘焦急的聲音,“月兒,快回來,娘不礙事。”
剛穿過前廳到了前院,便看到老太太罵罵咧咧的還在院子里坐著挑豆子,明月只得去了旁邊的柴房,背了背簍拿了刀,才往院門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還沒待明月開口,老太太便開始罵罵咧咧的道,“你個好吃懶做的丫頭,不干活又打算去哪兒偷懶?”
明月忍不住眼角微抽,沒看見自己身后的背簍么,忍住想前揍人的沖動,明月開口說道,“奶,我出去割點豬草回來。”
說完明月便朝院門外走去,不過,根據(jù)這一個月明月對著老太太的了解,干活兒也是堵不住這老太太的嘴的。
果然,身后還傳來老太太的叫罵聲,“好吃懶做的死丫頭,每次都割那么一點兒,明明是打著割豬草的幌子出去玩兒……”
明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加快了腳步,心里想著,自己是不是輩子在這個世界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才重生到這里還債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