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前兩天,明月也開始變的緊張,心里總是沒來由的忐忑,明明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終于能如愿的嫁給李云了,也不明白自己在緊張什么。
在明月的忐忑緊張,成親這天還是很快到來了,天還沒亮,明月便被許錦娘搖醒了,因為頭天晚翻來覆去的很晚才睡,明月感覺眼睛有些澀的睜不開。
不用擺酒宴,一家人早早起來,其實也沒什么好忙的,除了明月,洗漱梳洗,再是是聽著娘親給自己課,作為一個媳婦,要如何孝敬長輩,如何伺候相公,聽的本沒睡醒的明月不停的打著哈欠。
一大早,張郎便帶著張嬸兒張老太一起大涼山來了,之前張老太太便提議,讓明月去她們家從張家出嫁,本是干親,倒也合情合理,卻是被明月拒絕了,所以張郎一家便只得來這邊山。
明月看著累的氣喘吁吁的扶著腿的張老太,心疼的道,“干奶奶本腿痛,怎的也山來了?”張老太的腿過風,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實屬不易,像這樣的病癥,明月也是沒辦法根治的。
被明月扶著在大通鋪的炕坐下,張老太拉著明月的手,“我干孫女兒出嫁呢,怎么能不來。”
張嬸跟明月打過招呼,便拉著許錦娘說著話,問著明月成親準備的情況怎樣,并將給明月準備的添妝首飾給許錦娘,讓收拾到嫁妝里面。
明老太看著那一套金頭面,實在眼紅,有些酸的道,“干親家還真是大方啊。”
張嬸兒跟許錦娘關系要好,許錦娘在明老太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張嬸兒對這明老太可是沒一點好印象,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這個做干娘的,總得讓干女兒出嫁有點像樣的嫁妝不是?”
明老太癟了癟嘴,出了門。
不一會兒,趙家也來了人,來的是趙富貴的大兒子趙虎跟大兒媳婦兒關氏,趙虎跟明老大等人去整理明月的陪嫁去了,關氏則是進了這邊明月呆的屋里,許錦娘趕緊的過去招呼,“大表嫂怎的來了?”
關氏應該,“婆婆說月兒成親,怕沒請全福人,便讓我來了。”
全福人,必須要父母健在,丈夫安康,有兒有女的婦人,關氏其它都符合,是沒有女兒,不過也總沒有的好。
許錦娘感激的道,“確實沒有請到全福人,真是要謝謝大表嫂了。”許錦娘也有嘗試著去村里請的,徐家跟明家的恩怨也漸漸的淡了,村里的人也并非不是不是答應,可是要這大涼山來當全福人,一聽便都拒絕了,許錦娘便只得作罷。
許錦娘正準備自己給明月扯面的,既是關氏答應做全福人,便放了手,都交給了明月,明月便乖乖的坐在床,任由大家給自己折騰著。
明老太被張嬸兒幾句話激的出去幫柳氏做飯去了,沒了明老太,屋里其她眾人倒是相處融洽,有說有笑,氣氛挺好的。
扯面,梳妝,一直到穿紅色的嫁衣,明月由著幾個長輩折騰著,待一番折騰下來,許錦娘便紅了眼眶,笑著道,“月兒真好看。”
明月撒嬌的摟著許錦娘的手臂,道,“我也想看看。”
明月想起了明美麗出嫁時,當時那全福人給明美麗畫的妝,心里便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自己被折騰成了什么樣,她想要美美的嫁給李云,雖說如今的自己確實不夠美。
家里沒有銅鏡,許錦娘笑著應道,“好,娘去打水,給你自己看看。”
張老太也夸獎道,“好看,真好看。”張嬸兒跟關氏也夸了幾句,倒是讓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有些臉紅。
許錦娘打了一盆清水進來,明月著水的倒影照了照,滿意的夸道,“表嬸嬸手藝真是好。”
雖說趕不自己化妝的手藝,但是想起明美麗請的那全福人,明月還是甚是滿意的。
而且更讓明月滿意的是,整天忙碌著,一直沒注意到,自己這段時間還是有變化的,原本面黃肌瘦的臉,終于長了幾兩肉,也不似原來那般蠟黃了,看著總算有了點姑娘的樣子,加身嶄新的大紅嫁衣,襯的年輕的臉蛋煞是好看。
許錦娘拿著蓋頭,拉了明月坐到大通鋪,“好了,蓋蓋頭,等著李家人來迎親了。”
明月摸了摸自己餓扁的肚子,道,“娘,我還沒吃早飯呢。”
許錦娘道,“忍不忍,哪兒有新嫁娘還沒出嫁吃飯的?等嫁去了李家,進了洞房跟新郎一起才能吃。”
明月委屈的看向許錦娘,“不是吧?”怎得還有這規矩么?這是什么規矩啊?太折磨人了吧?
明月轉頭看向其她幾人,即便是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們,其她人卻也是不為所動,只得委屈的低下了頭,任由自己的娘將紅色的蓋頭蓋到自己的頭。
其實新嫁娘出嫁之前不吃飯,那是為了花轎輕一些,也是為了盡量不會有生理需求,若是在花轎,或者在拜堂的時候,想廁所,便麻煩了,漸漸的,也便變成了這樣一個不成的風俗。
不一會兒外面便開飯了,留下了明月在屋里聞著外面的飯菜香,可憐兮兮的吞咽著口水。
明月心里正委屈著,突然有個身子輕輕得撲在了自己的身,“姐姐。”
明月眼睛一亮,拋去蓋頭的一邊,悄悄的湊到了明陽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在明陽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小聲提醒,“不要被發現了哦。”
明陽點了點頭,屁顛屁顛的出去完成姐姐交代的任務去了。
不一會兒,明陽便回來了,把揣在懷里的饅頭掏出來塞在明月的手,得意的道,“姐姐,我厲害吧。”
明月給明陽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噓,可別被發現,我們小陽最厲害了,去找小白玩兒吧。”
明陽得到了姐姐的表揚,滿足的一顛一顛的跑出去找小白了。
明月看著手里的饅頭,得意一笑,將蓋頭蓋,然后便著蓋頭的掩飾,吃起了饅頭,總算是填了填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待吃過了早飯,許錦娘等人便又進來了,開始繼續給明月講解,如何做一個好媳婦,明月這一午,便在幾人輪番的轟炸度過,只到外面傳來了聲音,李家來迎親來了。
女子出嫁需兄長背著花轎,明耀之前被柳氏交代過,聽見外面的李家人來了,便慌慌忙忙的進屋,道了一句迎親的來了,蹲下背明月出了門。
許錦娘等人只得跟著出門,只是一出門,到了院子里,哪兒有什么迎親的隊伍和花轎,趙家趙虎的大兒子趙鐵柱帶路,身后跟著李強還有吳憂,一共三人。
明家人看著這三人,連明老爺子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如此也太簡單了些吧?連個媒婆都沒有,哪兒像是迎親?
李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花轎和迎親隊伍都在山下呢,因為這是大涼山,他們都不來,我只得讓他們在山下等著了,我家李云有腿疾,也沒辦法過來迎親,李云也沒有其他兄弟,便只得我這個叔叔過來。”
眾人聽著李強的解釋,也不好責怪李家,誰讓他們在這大涼山呢,又誰讓李云是個癱子呢。
明月直接拋了蓋頭,惹了許錦娘趕緊的抓過蓋頭要給明月再次蓋,嘴里責怪道,“怎么隨便拋蓋頭,這蓋頭可是要等進了洞房新郎拋的。”
明月阻止了許錦娘的動作,無奈的道,“娘,我還要先下山呢,這蓋著蓋頭咋下山,沒事兒,等下了山,再蓋也是一樣的。”
許錦娘聽的明月的話,說的是事實,只得停下了動作。
明禮等人已經將明月的嫁妝從屋里挑了出來,張郎開口說道,“可別誤了吉時,先下山吧。”
于是一行人便先下了山,待到了山下, 果然有一隊人馬在山下等著,還有一頂大紅色的花轎。
那媒婆站在轎子邊,見著人下來,便尖著嗓子喊道,“新娘子下來了,都趕緊的吹打起來。”
敲鑼打鼓和喜慶的嗩吶聲想起,許錦娘趕緊的讓明月蓋了蓋頭,再讓明耀背起明月朝著轎子那邊過去。
明月被背著坐花轎,媒婆一聲“起轎”,轎子便搖搖晃晃的被抬了起來。
許錦娘看著迎親隊伍漸漸的遠去,背過身偷偷的抹了抹自己的眼里強忍著的淚水。
李家的客人倒是不少,不過李云卻并沒有在場,明月被迎進了李家院子,蓋著蓋頭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一系列流程走完,等到要拜堂的時候,便聽著李掌柜抱歉的說道,“我家李云因為腿腳不方便,拜堂便只能兩人在屋里拜了,新娘直接送入洞房吧。”
于是明月便被媒婆扶著送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