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琴其實就是胡亂一猜,姜淑蘭卻聽得心驚。
現(xiàn)在沈凌云的樣子,好像真的非常難以接受耿淮西父子的存在,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耿淮西和鄧寧心的關(guān)系,到時候鬧得人盡皆知,沈凌云會不會更加難以承受???
這么一想,姜淑蘭不由得沉下臉來,朝著張秀琴婆媳倆就是狠狠一瞪。
“三嬸兒,你是不是閑得慌又想搞事情了?什么叫替我媽瞞著什么秘密,我媽能有什么秘密?你說的是今天來我們家的那個客人吧,那是我叫我媽叫過來的,是我媽娘家一個侄子,災(zāi)荒年的時候,家里的人都死了,就剩下爺倆相依為命,這不是過節(jié)嗎?凌云也不再,我就讓我媽把人叫過來陪她坐坐,聊聊天怎么了?”
見姜淑蘭黑了臉,張秀琴和樊春芳也不敢再問了。
她們心里倒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姜淑蘭才好,但一想到姜淑蘭真有什么意外,沈凌云回來能弄死他們一家子,就誰都不敢動了。
見她們被自己震住了,姜淑蘭也沒啰嗦直接提著手里的東西朝著二房就走了進(jìn)去,留下張秀琴和樊春芳婆媳倆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怪你,你看,又把你四嫂惹毛了,今天你二伯娘一定不會再喊我們吃飯了?!?
說著,張秀琴就忍不住想著姜淑蘭手里的肉不停的冒口水。
二房的日子,真的是越過越好啊,這隔不久就能割肉吃,哪像他們這一房,日子干癟癟的。
看著張秀琴哈喇子快掉下來的樣子,樊春芳有些看不過去的白了白眼,“媽,這怎么能怪我呢?剛剛,剛剛可是你自己喊住四嫂的,而且咱們也不是稱不起肉,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舍不得而已。”
說起這個樊春芳就有些郁悶,昨天晚上沈凌風(fēng)還說讓他媽去稱半斤肉過節(jié)呢,把錢都另外給了張秀琴一份,樊春芳昨晚還偷著樂,以為今天能吃著點肉味兒了。
卻沒想到沈凌風(fēng)一走,張秀琴就變了卦,用錢買了幾塊豆腐,說是肉的話只能聞個味兒,豆腐的話能管飽……
“媽,我回來了?!?
知道耿淮西父子來了,家里到處都彌漫著裊裊白煙,姜淑蘭就知道鄧寧心他們在灶房,于是放下了包拎著東西就朝著灶房走了過來。
還沒進(jìn)門就先揚高聲提醒鄧寧心自己回來了,免得進(jìn)去碰到什么尷尬的事情。
果然,里面耿淮西父子倆也是剛到,鄧寧心正抱著天賜給他拿糖吃呢。耿淮西也十分的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姜淑蘭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垂下頭,雙手放在腿上,不停的互相揉搓著。
“淑蘭,你回來了?哎,你怎么又買了這么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又有肉,又有菜,還有給耿天賜特意買的小零嘴。
“沒多少,大哥難得來一趟,當(dāng)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大哥……
簡簡單單兩個字,鄧寧心和耿淮西臉上的表情同時僵住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姜淑蘭,那雙相似的眼睛里同樣滿含著驚訝。
“淑蘭,你……你不怕凌云生氣嗎?”
對呀,她怎么敢這么叫自己,要是給沈凌云聽見了,只怕他……
“你還是別這么叫我了,萬一被他聽到了,就不好了?!?
耿淮西低下頭,唇角抿得死緊。
交握死緊的雙手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是希望跟他們相認(rèn)的,不為了多一個可以依靠的親戚,只為了簡簡單單的多兩個親人也好啊。
小時候,他不大能夠體會親人的重要,即便從小沒有媽在身邊,但他還有奶奶,有大伯母,后來還娶了妻子,可沒想到……天賜出生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人,也失去了一個,接著,奶奶和大伯母也相繼去世,他只剩下了天賜……
他終于意識到親人的重要性,可惜,他的親人已經(jīng)寥寥無幾。
“他不會回來,聽不到的。大哥,既然來了,就高高興興的?!苯缣m說著,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從里面翻出了一些糖果,朝著耿天賜招起了手。
“你就是天賜吧?來,嬸嬸給你好吃的?!?
耿天賜很少與外人接觸,在望龍村也就是兩三個看他們父子可憐的婦女偶爾逗逗他,平日里父子倆都不怎么跟人接觸的。
乍一看到姜淑蘭,耿天賜還是有點害怕的,忙往鄧寧心懷里面鉆了鉆。
那模樣看的姜淑蘭忍不住心疼。
鄧寧心看著姜淑蘭這么大方,耿天賜卻不給面子,生怕給姜淑蘭惹生了氣,忙急切的將孩子推了推,“天賜,天賜,這是嬸嬸,叫嬸嬸啊?!?
誰知道她越是急切,耿天賜越是害怕,更加摟著她的脖子不肯放手了。
耿淮西和鄧寧心果然不愧是母子連心,他也體會到了鄧寧心的急切是個什么意思,也是怕姜淑蘭被耿天賜的態(tài)度給惹生氣了,這可是十分沒有禮貌的事情。
當(dāng)下大步走過來抱走了耿天賜,抬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兩次。
“你怎么回事?這是嬸嬸,又不是壞人,你這樣子是什么意思?”
說著,還要動手拍兩下,嚇得耿天賜直接咧開嘴哭了起來。
姜淑蘭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了耿淮西的手,愣了一下又急忙放開,面色微微有點尷尬。
“大哥,你干什么打他呀,他還是個孩子而已。天賜乖哦,不哭不哭,不要嬸嬸不要就是了,別哭哦?!?
姜淑蘭的耐心讓鄧寧心和耿淮西都愣了一下,隨即都松了一口氣。
真怕這孩子把姜淑蘭給惹生氣了。
但耿天賜卻不干了。
扯著嗓門,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
他是耿淮西一手帶大的,他是個什么意思,耿淮西很清楚,當(dāng)下緩和了臉色,抱著兒子用臉頰狠狠蹭了兩下。
“好了好了,是爸不好,不該打你的。但嬸嬸不是外人,嬸嬸叫你,你要聽話?!?
果然,聽到耿淮西心平氣和跟自己說話,耿天賜的哭聲慢慢的止住了,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抽泣著。
抬起手,指著姜淑蘭道。
“呃……呃……是你說不能……不能隨便吃……吃別人東西的,而且你說嬸嬸懷孕了,讓……讓我不能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