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聞言,這纔拿了一雙筷子來,流蘇紫依舊不動聲色,而是淡淡開口道:“王爺,臣妾還當真是有口福了,王爺擺駕來這裡吃飯,妹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瞧瞧,這水晶蝦做的晶瑩剔透,光是人看著,都捨不得動筷子下口了?!?
流蘇紫這話說的不假,流聽荷故意留雲澤熙在這裡吃飯,其目的她流蘇紫不是不是明白,但見著雲澤熙面前擺放的一隻酒杯,流蘇紫一手輕輕拿起道:“王爺,這一杯酒,我?guī)至巳绾???
雲澤熙冷著一張臉,而後淡淡道:“隨便?!?
流蘇紫正欲將這一杯酒輕輕抿一口的時候,卻只是聽到身邊的流聽荷道:“姐姐,且慢。”
流蘇紫就知道流聽荷會攔著自己,於是放下酒杯道:“妹妹,怎麼了?”
流聽荷一雙眼珠子慌亂的骨碌碌的轉著,笑笑道:“姐姐,妹妹這裡不是沒有酒,還是妹妹在給姐姐倒一杯吧,來,這裡有杯子?!?
流蘇紫笑道:“王爺都不在意,妹妹在意什麼?莫非,妹妹這杯酒裡,下的有毒?”
這一番話說完,流聽荷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笑笑道:“姐姐這是說什麼胡話呢,那好吧,既然姐姐要喝,那就喝吧,省的姐姐在王爺面前說妹妹的壞話?!?
“好?!绷髀牶烧f的爽快,流蘇紫當然也是當仁不讓了,隨即笑笑道:“好,我先乾爲敬。”說完,一把抓住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便欲往自己的脣邊送。
冰涼的酒杯這纔剛剛放在了脣邊,豈料還沒有沾到酒水,雲澤熙擡起手,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流蘇紫的手腕,流蘇紫低垂著眼簾,親眼看到了自己手裡的就被的酒就這樣微微波動了一下,卻終於沒能送進嘴裡。
流蘇紫回頭,依舊臉上帶著笑容看著自己面前的雲澤熙,而後淡淡的喚了一聲:“王爺?!?
雲澤熙依舊擰著眉頭,而後二話不說,將流蘇紫手裡的酒杯拿了下來,緊接著將流蘇紫橫抱著走了出去。
雖然這樣的結局不在流蘇紫的預料之內,她本以爲,自己會喝下那杯下了藥的酒,然而借酒裝醉,讓雲澤熙帶自己回去,至於解毒,雲澤熙不就是一個方便的解藥嗎?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比她預期的還要順利。但是也有一點讓流蘇紫不放心,那就是雲澤熙看出了其中的破綻,而這個男人,果真是比她想想當中的,還要聰明得多。
看著雲澤熙將流蘇紫抱走,流聽荷當然不樂意了,站了起來衝著雲澤熙的背影喊道:“王爺,王爺,您不是說了,要在臣妾這裡吃酒嗎?臣妾求求王爺了,臣妾知道王爺不喜歡臣妾,臣妾也不敢奢望,只求王爺和臣妾共同用一次晚膳而已?!?
流聽荷實在是沒有招數(shù)了,只好再次使用自己先前的招數(shù)連哭帶喊,然而,流聽荷卻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雲澤熙抱著流蘇紫,目無一切的走過。
身邊的丫鬟道:“小姐,要不要奴婢上前去攔住王爺,要麼,小姐您裝暈,如何?總而言之,小姐您的心思可不能白費了呀。”
流聽荷見著雲澤熙沒有走遠,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丫鬟,而後道:“這也辦法也不是不行?!闭f完之後,這才順勢裝暈倒在了地上。
丫鬟見狀,慌忙大聲喊道:“來人啊,公主殿下暈倒了,快來人哪?!?
丫鬟大聲喊叫完畢,這才慌忙跑到了雲澤熙的面前道:“王爺,王爺我家娘娘暈倒了,勞煩王爺去看看吧,再不去,我家娘娘就不行了,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丫鬟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是當真是有那麼一回事兒那樣,流蘇紫緩緩的擡起眼眸,瞄了一眼不遠處倒在地上的流聽荷,而後淡淡道:“王爺,妹妹暈倒了,您剛好在這裡,不如去看看吧。”
流蘇紫故意強調了‘剛好’兩個字,她知道,雲澤熙既然聰明,那麼她話裡有話,這個男人就一定聽得出來,流蘇紫只是雙手緊緊摟著雲澤熙的脖子,耐心的看著這場好戲。
雲澤熙淡淡道:“人暈倒了,就應該是去找大夫,本王對醫(yī)理一竅不通。”
說完之後,雲澤熙繼續(xù)樓著流蘇紫,朝著流蘇紫所住的居所的方向走去。
“王爺,王爺奴婢求求您了。王爺?!?
丫鬟還在哭哭啼啼地說著,終於見了雲澤熙越走越遠,這才停住了哭泣,走到了 流聽荷的身邊道:“小姐,王爺說讓您找大夫。小姐,您別擔心,在家裡她任由您擺佈,在這裡,也不過是王爺給她撐腰罷了,只是不知道這小賤人給王爺施了什麼妖法?!?
丫鬟的話纔剛剛說完,流聽荷已經是一巴掌打在了眼前的丫鬟的臉上,流聽荷道:“給你取名叫伶俐,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去,跟靖兒一起給我跪著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給我回來?!?
丫鬟伶俐一聽,慌忙跪道:“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現(xiàn)在就知道錯了,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娘娘莫要生氣,爲了奴婢生氣纔不值
得,娘娘應該另想它法纔是?!?
流聽荷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丫鬟道:“你以爲本公主不知道嗎?行了行了,別在那裡哭哭啼啼的了,還不快點把我扶起來?這地上涼,知道嗎?”
丫鬟伶俐這才知道自己被赦免了,慌忙將流聽荷扶了起來,流聽荷眉頭緊蹙,看著後院跪著的靖兒皺眉道:“伶俐,你說,今天看著流聽荷那賤人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我在酒裡做了手腳,你說,這件事情就只有你我還有靖兒知道,會不會是靖兒走路了風聲?”
伶俐只是緊緊蹙眉,看著和自己一塊兒長大的靖兒低聲道:“奴婢不知……”
流聽荷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一邊的靖兒,而後伸出手推開了自己身邊的伶俐道:“你去,把那丫頭叫過來我倒是要看看,那賤人究竟給了她什麼好處,讓她這樣爲那賤人賣命!”
伶俐慌忙跪道:“娘娘,求求您相信靖兒,靖兒她絕對不會出賣您的,奴婢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奴婢求娘娘問問靖兒,奴婢膽敢以人頭做保,靖兒姐姐和奴婢從小一起長大,對娘娘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的?!?
眼前的丫鬟說著,衝著流聽荷使勁的磕著頭,流聽荷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丫鬟道:“算了,你去讓他進屋子吧,我看著你的面子上,就饒了她這一次,姑且認爲她是被冤枉的吧,我這就再去審問審問她?!?
伶俐見著眼前的流聽荷這麼說,更是感激不盡,將自己的腦袋在地上磕的‘咚咚’做響。 流聽荷只是覺得自己心裡格外煩躁,揚了手道:“走吧,還楞著做什麼?我先進去,你去把那丫頭喚回來?!?
伶俐這才又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娘娘您請稍後?!?見了流聽荷走進屋子,伶俐這才稍稍安了心,悄悄走到了靖兒的身邊道:“靖兒姐姐,靖兒姐姐? ”
見著眼前的靖兒沒有作聲,伶俐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輕輕的在靖兒的額頭上一試,果然,此時此刻的靖兒額頭比冷水還涼,伶俐的鼻子一算,哭道:“靖兒姐姐。”
聽到了自己身邊有響聲,靖兒這才華暖的擡起了自己的頭,此時此刻,她的全身已經僵硬,早已經冷得毫無知覺了,夜涼如水,這番白日暴曬夜裡寒冷的感覺,早已經讓她全身毫無知覺了,看著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好姐妹,靖兒這才道:“是你?!?
“是我,靖兒姐姐,來,快起來,娘娘說了,只要你把事情說清楚,娘娘就不追究,你告訴我,你沒有和王妃有所勾結對不對?”
伶俐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面前的靖兒扶了起來,靖兒雙腿僵硬,勉強才站起身子。
靖兒點點頭道:“我對二小姐,忠心不二,絕對、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小姐她??瓤?!”
靖兒說著,使勁的咳了起來,冷熱交替,已經讓她的身體受不住了。
伶俐扶著靖兒道:“靖兒姐姐,先不要說那麼多,先回了屋子,我給你熬點薑湯喝,你一定是著了風寒了,來,慢點,當心腳底下?!?
流聽荷站在門外面,將剛纔的一切看的仔仔細細,如今瞧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正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冷冷喝道:“伶俐,你這是要帶靖兒去哪兒?”
伶俐一見,怎麼什麼時候他們家小姐竟也出來了,慌忙道:“回娘娘的話,靖兒好像是找了風寒,奴婢想,先帶靖兒取暖和暖和,喝一碗薑湯,等會過了神,再來向娘娘覆命?!?
對於今天的事請,流聽荷是一把二十個不高興,如今看著兩個人相依爲命的模樣,心裡邊更是不爽快,她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姐妹情誼,一個爹生出來的都是她和流蘇紫這樣,更別說那些非親非故的了,於是道:“我看倒是不必了,進來回話吧?!?
“可是?!绷胬吐曊f著,身邊的靖兒卻伸出手拉扯了一下伶俐的衣袖,兩個人這才朝著流聽荷的屋子裡走去。
進了屋子,兩個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衝著流聽荷跪下,這纔開口道:“娘娘?!?
流聽荷看著自己原本準備好的一切,春香賬暖,而今卻都付之東流,心裡不免有些煩躁,隨即道:“說吧,王妃究竟和你說了什麼秘密?還有,今天我請王爺留下來喝酒吃飯,原因也只有你們兩個人還有我自己知道,我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靖兒,你就老老實實交代,是不是你告了密?那小賤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
靖兒一聽,眼淚跟著流了下來,只是搖著頭道:“娘娘,奴婢沒有,王妃真的沒有跟奴婢說過什麼,王爺爲什麼離開,奴婢更是不知道啊娘娘?!?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還沒死呢,好好回話不行嗎?”流聽荷道:“那麼說,不是你告密的?那就是伶俐告了密?是不是?伶俐?”
伶俐一聽,頓時慌了神,連忙道:“娘娘,不是奴婢,奴婢沒有,奴婢想,或許是王妃從別的地方知道了呢?奴婢今兒和靖兒姐姐都不曾踏出這裡一步,求娘娘明察?!?
聽著眼前的伶俐這麼一說,流聽荷覺
得說的也不假,只是心裡邊有一個疙瘩,怎麼也揮之不去,她就是想知道,她的貼身丫鬟靖兒,究竟和流蘇紫有沒有關聯(lián)。
“那你好好給我解釋,那天究竟是什麼事情?”流蘇紫走到了靖兒的身邊道:“我知道的,人難免會犯錯誤,只要知錯能改,我還是不會計較的?!?
靖兒緊緊咬著牙關不知道如何以答,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承認,流聽荷是不會罷休的,而且,若是自己不承認,流聽荷還是會懷疑,流聽荷相信出賣她的不是自己,就是伶俐,她靖兒和伶俐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忍心連累了她?
終於,靖兒咬了咬自己的下嘴脣,這才道:“奴婢承認,是奴婢告了密。”
“啪!”
這句話剛剛說完,便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靖兒的臉上,流聽荷冷冷的道:“你終於還是承認了吧,承認了,這不就乖了嘛?我說過,不會追究。來人,把這個丫頭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今後,你就不用在我跟便伺候了,去廚房打打雜什麼的,總而言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伶俐只是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她怎麼都不相信,靖兒會出賣流聽荷,可是眼下是靖兒自己開口說的,伶俐在想要怎麼辯解,都是徒有其勞。
流聽荷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靖兒道:“怎麼?還不快滾?”
靖兒這才忙道:“是,娘娘,奴婢謝娘娘大恩大德。”
靖兒說完,這才一手捂著自己的臉頰,一邊踢著自己的裙襬,一瘸一拐的朝著外面走去。
另一邊,雲澤熙將流蘇紫一路抱回了房間,這纔將流蘇紫放在了牀榻上,只是看著雲澤熙一如既往的冷臉,這才覺得以前的雲澤熙,算是又回來了。
雲澤熙緩緩走近了流蘇紫,一隻手輕輕地勾住了流蘇紫的下巴道:“你說,你是怎麼知道那酒杯裡的酒有問題的?”
流蘇紫道:“原來王爺是這樣纔跟著臣妾走的。王爺是要臣妾說真話,還是假話,可是臣妾怎麼覺得,臣妾說了假話,王爺會比較相信一些呢?”
雲澤熙冷笑了一下道:“哦?那就只能說明你說謊話的功夫,算是練到家了。本王都想聽,真話假話,但說無妨。”
雲澤熙心裡知道,自己並非是因爲流蘇紫的到來纔想離開那裡,原本就是想著吃完酒菜就離開的,只是流蘇紫的到來讓他提前了而已?,F(xiàn)如今這個女人故意賣關子,倒是挑起了他的興趣。
流蘇紫不慌不忙,只是淡淡一笑,而後道:“這個簡單。臣妾一一與王爺說了便是。奴婢就先與王爺說假話,這家話就是,臣妾神機妙算,是猜來的,王爺府中的臣妾,是女諸葛。這真話嘛,就是臣妾今天看見妹妹拿了一瓶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卻看到了一個合字,奴婢就猜測到了,一定是合歡散,如若不然,她怎麼會突然間請王爺喝酒?這個流聽荷,只有臣妾最瞭解了,她一定不會安什麼好心。自然,如果王爺不相信,大可以去驗證一番。”
雲澤熙笑笑道:“果然,還是假的容易讓本王相信。好了,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本王也算是看出來了,酒杯裡的酒,的確是有問題。”
流蘇紫輕輕嘆了一口氣,心知肚明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也不過如此,不管怎麼說,雲澤熙還是不相信自己,卻也不相信流聽荷,再怎麼說,都算是一個平手吧。
只是這樣的雲澤熙,還是讓流蘇紫有些迷茫,忽近忽遠,倒不像是自己迷了雲澤熙,倒像是雲澤熙給自己設了一個套讓自己鑽進去。
雲澤熙突然間湊近了流蘇紫,看著流蘇紫滿眼曖昧的說道:“女人,你知道什麼是合歡散嗎?”
流蘇紫冷冷一笑道:“自然之道,這個藥名一聽是個人就明白,臣妾如何不知?!?
眼下雲澤熙算是笑臉對她,她流蘇紫卻不買賬了,憑什麼這個男人高興的時候就把自己吃光抹盡,不高興的時候就將自己晾在一邊。
雲澤熙只是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而後淡淡道:“今日本王就不留在你這裡了,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完善不必等本王?!?
流蘇紫聽到這一番傲慢的話,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王爺多心了,臣妾可不曾等過王爺?!?
“有意思?!彪厺晌醯恼f了這三個字,這才笑著踏出了流蘇紫所在的房間,他知道,若是這個女人不在乎自己,豈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喝了有合歡散的酒,即便是自己中了合歡散的毒,解毒之法也不過是找一個女人而已,既然流蘇紫來救他,就說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雲澤熙踏出房間門,待身邊沒有其他人了以後,這才朝著後院走去,不管流聽荷是下毒想毒死自己也好,想下合歡散逼自己和她洞房也罷,他都要弄個一清二楚。
踏進了後花園,雲澤熙走到了一處假山,而後四下看了一下,這才伸出手觸碰了一下石縫裡的機關,這一坐假山便轟隆隆的從中間翻開一條路來,一轉眼,雲澤熙變不見了蹤影,而後花園的一切,都似乎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