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靠在副駕駛坐上,閉目養(yǎng)神,秋初午后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的,但與車內(nèi)恒定的溫度夾在在一起催人入眠,況且她的確累極了,一個多小時的正式演講需要體力與勇氣的支撐,
成瑾特意放慢了車速,好讓秋琳不至于被顛簸驚醒,每個幾秒,他就要透過后視鏡看幾眼秋琳,合上眼的她,好像收起了周身的刺,柔和也嬌弱,或許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她沒有正常歐洲人的大骨架,纖細的身姿令成瑾想起書中記載的中國古典美女,
這樣的女孩雖然桎梏于身體的病弱,卻有一顆仿佛可以容納宇宙的智慧頭腦,
手機在成瑾兜里震動作響,
“喂,”盡管他把聲音放到最低,秋琳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側(cè)頭望著正在接電話的男人,
“謝謝您,我這兩天有時間就過來取,”成瑾剛掛電話,便對上女孩如明星般的幽藍眼睛,
“你現(xiàn)在有事?”秋琳問他,“那我在這邊下車吧,”
實際上他們剛上立交橋,
成瑾卻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秋琳想了想,搖頭,“大概會回酒店睡一覺,”研討會下午當(dāng)然要繼續(xù),晚上還有晚宴,大出風(fēng)頭的她不能再出席這些場合,一旦任何國家的媒體刊登了她的照片,喬恩或者諾南一定會看到,
不,秋琳在心里自嘲,她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兒了,喬恩有了親生女兒還會在乎她。而諾南恐怕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吧
縱使表面強裝無謂,卻依然無法掩飾內(nèi)心淡淡的憂傷。
“那么,愿意和我去一個地方嗎?”成瑾不管秋琳在國外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他只想讓她在中國的這段時間快樂,
秋琳望著窗外陌生的街道,微微點頭,
這是一幢兩層的中式建筑,坐落在高樓大廈之間,安靜質(zhì)樸的環(huán)境,舊木的門墻。梅蘭花草,以及窗櫞上雕刻的精致的圖案,令秋琳想到古時那些隱于市的高人,
秋琳走在成瑾身后。微遲一小步。她在欣賞地上清雅萬姿的蘭花,
門是虛掩著的,成瑾輕輕一推便開了。
原來屋內(nèi)別有洞天,最先引入秋琳眼簾的是正中間古舊的桌臺,淺黃的色澤,竟閃著幽幽的光,流暢清晰的紋理以及精致的雕刻,?又有些皇家的華麗。
或許用溫潤來形容一張桌子有些怪異,但秋琳就是這樣感覺的。她仿佛能看到一位翩翩君子站在這里手執(zhí)軟毫蘸水調(diào)墨,
墻上簡單的懸掛著幾幅字,秋琳不懂書法,但這些飄逸狂勁的字體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小瑾來了,速度真快,我電話還沒擱好,”
這是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他滿頭銀絲,非常瘦,佝僂著背脊,不過精神頭很不錯,三兩步便從樓上下來,
他沒想到成瑾帶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外國人,盯著秋琳瞧了半天,才笑道,“小瑾交女朋友了?”
“不,不是,”向來風(fēng)流自若的成瑾難得窘迫,他小心的去看秋琳的臉色,見她沒有不高興,才連忙說道,“她是我的朋友,”
秋琳這時禮貌的對老人說,“你好,”
字正腔圓的吐音,讓老人微愣半秒才笑道,“原來是一個熱愛中國文化的小姑娘,”老人起初對成瑾隨意帶外國人過來的不悅也消退了不少,
“您這兒是字鋪?”秋琳問出觀察良久的結(jié)論,
“來之前,難道小瑾沒有告訴你?”老人驚訝的說,為女孩出色的觀察力,因為有許多中國人第一次過來都不知道他的店到底是做什么的,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是古董店,
這個外國小女孩真了不得,居然還知道字鋪,
“沒有,”秋琳搖頭,
老人仿佛了然了什么,沖成瑾笑了,很像揶揄,
“許師傅,”成瑾無奈叫了老人,“您不是說字到了嗎”
“喲,還嫌我啰嗦,”許中人說著話,走到桌臺后面,從中拿出一筒卷軸,“馮若的觀梅序,我為了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回來的,”
他拆開綢線,把字鋪在桌上,
秋琳好奇的走上前,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碰過毛筆,更不提書法作品,
那龍飛鳳舞的字體無疑表示這是一幅狂草,從頭至尾一氣呵成,不過秋琳基本上看不出字到底寫的是什么,
成瑾與她大不同,他戴上手套,從字頭字尾到印章簽名,都仔細的驗證,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而慎重,
“是真跡,”他高興的說,
“廢話,我會騙你嗎?”許中人嗆了成瑾一句,
成瑾把字卷好,“錢我明天就打到您的賬上,”
“不用慌,免得你母親又說我訛詐她兒子的零用錢,”聽語氣,許中人顯然與成瑾一家非常熟,
秋琳在一旁沒再說話,一邊聽兩人交流,一邊欣賞墻上的書法作品,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成瑾身上會有一股淡淡的墨汁味道,
“我從五歲開始學(xué)習(xí)書法,當(dāng)時我跟著媽媽住在印尼,我爸怕我忘本,郵寄過來一箱筆墨紙硯,”
秋琳看著成瑾的手指,雖然修長,指節(jié)寬大,非常沉穩(wěn)有利的樣子,
而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想起亞瑟文的手,因為他們的手型很像,
“靜下心來寫字,修身養(yǎng)性,每當(dāng)我遇到難題,就寫上幾筆,”成瑾拿起筆筒中的毫筆,遞給秋琳,“要不要試試?”
“不,不,”秋琳連連擺手,“我不行,”她的鋼筆字尚且工整能看,至于毛筆字,絕對是鬼畫符。
許中人大笑起來,“有什么好害羞的。誰都有第一次用毛筆的時候,”
秋琳只得接過毛筆,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成瑾不由輕笑,上午在研討會上暢寫輝煌的女孩也會有羞赧害怕的時候,而他覺得這樣的秋琳很可愛,至少沒有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許中人從抽屜里抽出白潔的宣紙,用兩塊鎮(zhèn)紙壓好。而硯臺里早已墨香飄散,
成瑾就站在秋琳右手邊,眉眼俱含著笑意,似古代儒雅的夫子。又像一位飽腹才華的公子在教導(dǎo)‘無才’的心上人。
秋琳剛蘸好墨汁,毛筆懸在紙上,黑滴便落下。在白色紙面上匯成一團,非常不和諧,
她愣了半天,不知如何下筆,
“哈哈,”許中人笑聲很大。但沒有任何嘲笑的成分,誰讓成瑾帶來的外國女孩太有意思了。連成瑾都忍俊不禁,他對秋琳說,“沒關(guān)系,你就寫自己的名字吧,”
“噢,”在不擅長的領(lǐng)域,秋琳反應(yīng)總是慢半拍,她以有些怪異的握筆姿勢,在黑團的一邊,慢慢寫了一個‘秋’字,
她不知如何控制軟軟的毛筆,字不僅沒型,而且歪到一邊,難看至極,
看著自己的字,秋琳真覺得丟人,她的臉不自然的紅了些,秋琳放立刻下毛筆,想揉掉這張宣紙,卻被成瑾攔下,
“寫得很好,”
“別…”諷刺我,秋琳有些倔氣轉(zhuǎn)頭看向成瑾,剩下的話語卻咽在喉頭,
成瑾側(cè)身微倚在桌沿邊,姿態(tài)隨意而又充滿清淡自然的風(fēng)度,他的左手手壓在宣紙尾邊,抬眼注視著她,唇邊的笑意分明是縱容,如若換成心智不定的年輕女孩,一定會被這樣的美男子迷惑罷,
秋琳不自在的把毛筆擱在下,“我還是不要再丟人顯眼了,”
許中人當(dāng)然注意到成瑾對秋琳的目光,真想不到眼界高過天的他,會看上外國女孩,
不過這個女孩也的確值得,可惜依照他多年識人的經(jīng)驗看,成瑾的前路可謂漫漫,
成瑾又拿起那支毛筆,在秋琳身邊站直,固定好宣紙,在秋琳的丑字旁,落筆,他握筆的姿勢不僅有力而且灑脫,濃墨的眼眸全然注意著紙上,認真又平和,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秋’在他輕松的勾勒中顯現(xiàn)出來,
“不錯,又有進步,”許中人看著成瑾的字點頭贊道,“我看我可以把你的字掛在這里了,”
他指著墻上名家作品說道,
這才是真正的書法,秋琳嘆然搖頭,
每個人都有他人難以比擬的優(yōu)點,只看愿不愿意去了解了,
……
成瑾把秋琳送回酒店時,時間已接近傍晚,
“謝謝,今天我長了很多知識,”秋琳真心對成瑾說,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字再丑,這也是一個令人愉快的下午,
而她的語氣再沒有之前的冷漠,至少對成瑾的疏離少了許多,
“該說謝謝的是我,你也讓我見識一場精彩的演說,”成瑾說,“過兩天,我的老師很可能會布置給我一份作業(yè),論秋琳天才的差分攻擊算法,”
玩笑的語氣惹得秋琳笑出了聲,美麗沉靜的容顏仿佛春來融化,燦爛得幾乎可以讓滿園春花綻放,
有一刻,成瑾幾乎要被她迷住,但很快他便恢復(fù)了心神,與秋琳一起笑著,
提前在酒店大廳等候秋琳的凱特自然看見了這一幕,
“那個中國小伙子不錯,”秋琳剛走進大廳,就聽到凱特的聲音,
“你怎么現(xiàn)在就回來了?”秋琳詫異的說,
“我說那個中國小伙子不錯,”凱特毫不吝惜的重復(fù)了一遍,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秋琳大步朝前走,懶得理凱特?zé)o聊的話題,偏偏凱特聒噪的話語不停,
“比歐洲那群混蛋要強多了,還是中國適合你,唔,不過美國也有很多不錯的男孩,我們學(xué)校就有不少,要不回去我給你挑一個,你這輩子也十七了嘛,”
“閉嘴,親愛的老師,”秋琳轉(zhuǎn)身,走到凱特跟前,瞪著她,“你確定我現(xiàn)在需要男朋友?到時候我和他天天戀愛悠閑,我看你那些堆成山的項目還有哪個二百五愿意無償接手。”
秋琳的話說到凱特心坎上,他的語氣立刻變了。“好吧,單身貴族也很酷,我不就是嗎,等我們老了,你是‘滅絕師太’,我是‘無上仙人’,”
“老師,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年輕了嗎,”
在離開倫敦的時候。秋琳曾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再沾染情愛,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她絕不會允許自己有被傷害的可能性存在
凱特是回來換衣服的,他還要去參加大會晚宴。秋琳的中途離場。讓他成為全場最受歡迎與矚目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他和他的學(xué)生---一個美麗而聰明的年輕女孩,
“這幾天最好不要單獨亂跑。”走前,凱特囑咐秋琳,“比翰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神經(jīng)病,我只不過偷了幾張照片,他就和我斗了二十年,你破了他引以為傲的算法。我看他也氣得發(fā)瘋,可能…”
“這里是北京。他能對我做什么?”秋琳明白凱特的意思,“難不成把我殺了?”
“我想他一定無比想這么做,”凱特看了看手表,“注意安全是沒錯的,”
不過事實證明凱瑞想多了,無臉見人的比翰納第二天就離開了北京,
……
秋琳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上午九點半,凱特早已離開酒店,研討交流會并不清閑,
她穿戴整齊,正準備下去吃點東西,電話響了,
是杰森打來的,
“天才秋琳,”他調(diào)侃的說,
“你知道了,”
秋琳一邊接電話,一邊往電梯走,
“你給整個安全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與凱特尼克一起破譯SHA-1也就算了,居然把ripemd也破譯了,十分鐘寫程序,三十四秒破解,王秋,你創(chuàng)造了神話知道嗎?”美國今天所有報紙的頭版都刊登了這條新聞,只有報道而卻沒有當(dāng)事人的照片,連介紹都只言片語,
就在秋琳悠哉的與成瑾‘玩毛筆字’的時候,她的名字已經(jīng)傳遍大洋彼岸,造成了巨大的轟動,
“我死前剛好研究過ripemd,算不上神話不神話的,”秋琳倒很平靜,
“問題是別人不知道,而你今年看起來只有十七歲,”杰森說笑著說,“哈哈,回國有你好受的,”
秋琳從他輕松愉快的語氣里完全聽不出來與喬恩爭執(zhí)時的憤怒,他不會讓她知道喬恩曾來過美國,更不會讓她知道喬恩已經(jīng)知道她重生的秘密,
杰森的電話倒是提醒了秋琳,她今天可以去JEEBO亞洲分公司瞧瞧,順便看看好些年沒見過的尼奧,
結(jié)果出租車剛開出北京市區(qū),秋琳便接到一個令她心煩的電話,
協(xié)和醫(yī)院住院部,
秋琳不耐的重重按下上行鍵,手指與按鍵觸碰的聲音之大,連其他等待電梯的病人與家屬都聽到了,
他們本一直就在打量這個在室內(nèi)還戴墨鏡與遮陽帽‘裝模作樣’的女人,
出了電梯,秋琳直奔509病房,她不客氣的直接推開房門,房間里的其他人立刻朝她看過來,
“姐…姐,”王湛怯弱的叫了她,
兩天前還活蹦亂跳的王湛此刻躺在病床上,面色糟糕,點滴還在不停的流進她的身體里,
“我不是你的姐姐,”秋琳不知怎么的,特別討厭這個稱呼,
被秋琳的話一堵,王湛委屈的簡直要哭了,
房間里還有三個陌生人,兩女一男,其中的一個女人對秋琳說,“你是王湛的姐姐,是嗎,”
“我剛才已經(jīng)說了,不是,”
“但是家屬留給我們的緊急聯(lián)系方式是你的號碼,”這個女人看著秋琳的大墨鏡,
所謂緊急聯(lián)系電話是王晴給沈書玲的,秋琳畢竟要在北京逗留一段時間,萬一王湛在學(xué)校出了問題,可以找她幫助,
秋琳原本以為全日寄宿學(xué)校安全有保障,也就隨著她媽,再說王湛勉強算她的侄女,
誰知道去學(xué)校不到兩天就給她惹麻煩,
從小爺爺奶奶疼,父母愛的嬌貴女孩哪里真的能適應(yīng)在陌生城市的獨自生活,
第一天晚上就開始發(fā)高燒。昨天急性胃出血被送進醫(yī)院,
王湛與當(dāng)年的王秋終歸不同。
見秋琳半天都沒理會自己,女人有些不高興,她是學(xué)校教務(wù)處主任,哪個家長對自己不是點頭哈腰的,
“可以摘下墨鏡嗎?在與人談話的時候,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不好意思,我的眼睛有問題,不能見光。”秋琳的回復(fù)啼笑皆非,連床上的王湛都傻傻的看著她,
女人以為秋琳有隱疾,也就不再為難她。她跟秋琳簡單說了王湛的病情。接著就是要秋琳償還學(xué)校墊付的醫(yī)療費用,
秋琳非常‘豪爽’的答應(yīng)了,
有‘家屬’照看。三個老師自然離開,房間里只有秋琳與王湛,秋琳這才取下墨鏡,
“才讓你一個人在北京住兩天就病成這樣,到時候去了美國,你是不是要死在那兒?”
秋琳第一次主動跟王湛說話。卻以純訓(xùn)斥的口氣,王湛居然被秋琳教訓(xùn)的哭起來。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傷心的連話都說不清,
從來沒有誰如此責(zé)罵過王湛,她奶奶再生她的氣,也只說她媽媽,爺爺脾氣好,有求必應(yīng),爸爸總出差,對她最好,
為什么這個外國姐姐討厭自己,為什么她連反駁她的勇氣都沒有,
王湛不懂這就是親姑姑的威懾力,
“別哭了,”王湛的眼淚讓秋琳頭皮發(fā)麻,她緩和了語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先把你的嬌氣戒掉,如果想要走出去,你便只有自己,別指望依靠任何人,”
這是前世的王秋在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挫折悟出來的,
王湛還在哽咽,但淚水止住了,她睜著那雙與前世王秋相似的眼睛,望著秋琳,清澈純真,
秋琳真搞不懂王清遠怎么舍得把這么可愛的女兒送到國外吃苦,
“你媽媽下午就到,”秋琳對王湛說,“現(xiàn)在想吃什么?”
還沒等王湛回答,秋琳低聲自語道,“真是一句廢話,”她一直都是病秧子哪里有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胃出血的孩子還能吃什么,
秋琳又戴上墨鏡,“我馬上回來,”她帶上門,沒看見淚痕未干的王湛臉上的笑容,
她是一個好姐姐,王湛在心里告訴自己,
“老師,”秋琳提著藕粉粥,往醫(yī)院走,手上還接著電話,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凱特那頭的背景有些嘈雜,
“醫(yī)院,…”秋琳的話還未說完,凱特便急忙問她,
“你怎么了,”
關(guān)心的話語讓她心里暖了一片,
“不是我,還記得機場那個小女孩嗎,她是我侄女,胃出血住院了,我得暫時照顧她半天,”秋琳無奈的說,
“真麻煩,”凱特不愧是秋琳的老師,第一反應(yīng)一模一樣,“今天晚上你得和我出席一個活動,”
“不是說好演講以后就沒我的事兒了嗎?”秋琳不樂意的說,
“放心,這是中國政府舉辦的,不可能允許媒體參與,”凱特明白秋琳的顧慮,“而且沙安告訴我一位來自中國科技部的負責(zé)人對你改寫的破譯算法非常感興趣,我想恐怕不止是他,等我們回國,國安局也要找上你了,”
這就是從事密碼安全最風(fēng)光也是危險性最大的原因,
秋琳低頭把手機放進包里,沒有注意前面,與迎面走來的女孩擦身而過,
“尼奧,”姚杏拿著手機笑道,英語非常流利,
熟悉的名字令秋琳停下腳步,她轉(zhuǎn)過身望著越走越遠的陌生背影,
是聽錯了,還是同名,
“是的,芮麗拉和我一起,本來準備昨天給你一個驚喜,結(jié)果碰上了倒霉事,我現(xiàn)在剛到醫(yī)院,舅奶奶看到我一定會嚇一跳,”
姚杏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昔日蠟黃臉,身形瘦弱的小女孩,變得高挑,被特意曬成了小麥色皮膚油亮油亮的,看起來特別健康,散發(fā)著別樣的活力與自信,哪里還有曾經(jīng)山村留守兒童的疾苦,
推開病房的大門,姚杏走向病床上熟睡的老人
“舅奶奶,”
老人慢慢睜開渾濁的眼睛,她已經(jīng)看不清面前女孩的模樣,“杏子,是你嗎,”
“是我,我從美國回來了,”姚杏抱住老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老婦人老淚縱橫,她伸出手摸著姚杏的臉,
“你還要走嗎?”她問姚杏,
姚杏猶豫了半秒,才回答,“不走了,我要陪著舅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