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別人就算了，小曹能算外人嗎？

聽了於芳芳的話之後，曹志強只是略一沉吟，就決定把來意告訴對方。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曹志強此次的表面來意的確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出來也無妨。

而且於芳芳說的對，有她幫忙說好話，確實能增加成功率。

於是乎，曹志強就把他的來意對於芳芳說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

說明來意的曹志強最後總結道：“芳芳姐，你也知道，我那個雜誌社呢，草創不久，名氣不大，像這樣的小廟，想正常的找個大學生過來，那是難上加難。

現在難得有兩個大學生肯主動來我這工作，那我當然求之不得。

但大學生分配嘛，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現在都是由政府的有關部門，向高校下達分配計劃，然後再由學校統一分配。

當然了，實際上的分配過程中，學校也有一定的自主權。

但不管怎麼說，大學生實習以及畢業分配這事兒，都是組織上說了算，大學生自己是說了不算。

就算那兩個大學生有意來我單位工作，如果我不找人幫忙，那是鐵定沒戲。

因此，我就想，您父親不是區長秘書嘛，或許能幫幫忙，跟北師範那邊的相關人員打聲招呼，讓他們高擡貴手，把那兩個有意來我單位工作的大學生呢，轉來我單位實習。

別小看實習，一旦來我單位實習，之後她們畢業之後，我就可以憑此跟學校接洽，讓她們畢業後繼續留在我們單位工作。

如此一來，我那個出版社啊，就能多兩個大學生了。

現在大學生可是搶手貨，要是我們出版社能多兩個大學生，那一定能增色不少。

而且那兩個大學生確實很有才華，非常適合我們單位。

我就是太過愛惜人才，纔不得已過來求於秘書幫忙。”

“哦，是這樣啊。”於芳芳點點頭。

“志強啊，你這事兒聽起來有點大，而且我也不懂……不過伱放心，既然是你的事兒，等我爸回來了，我一定幫你美言幾句，讓他盡力幫你。”

“那就多謝芳芳姐了。”曹志強笑了笑。

“自己人，客氣啥。”於芳芳笑了笑。

緊接著，於芳芳笑問：“對了，聽說你那個對象回去考試了，現在回來了沒？要是回來的話，能不能讓我跟媛媛見一見？”

“額……”

曹志強剛要說話，房門忽然被推開。

曹志強一扭頭，正好看見於得水夫婦倆聯袂走進來。

於得水還是一身樸素中山裝，手裡一個公文包，一副經典機關幹部的裝扮。

他的夫人姚桂英也是一身樸素的襯衫加長褲，也是一副經典基層女幹部的打扮。

也是，姚桂英是一家國營菜市場的女幹部，這副打扮再正常不過。

“爸？媽？”

看到自己父母進門，於芳芳立刻笑著站起來，然後主動介紹幾乎同時站起來的曹志強。

“看看誰來了？”

“哎呦，這不小曹嘛！”姚桂英第一個喜笑顏開，“真是貴客臨門啊！”

“是啊，還真是貴客臨門。”於得水也笑著點點頭，然後一瞥茶幾上的那堆禮物，略微一皺眉，“你看你，來就來了，怎麼還帶東西？回去的時候記得捎走啊。”

曹志強還沒說話，姚桂英先瞪了一眼於得水：“你這是什麼話？別人就算了，小曹能算外人嗎？”

“對對對！”曹志強連忙順桿爬，“叔叔阿姨，都是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你們放心，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們大方的說是我送的，然後讓他們找我，保證沒問題。

我賺的錢，那都是清清白白。

我的禮物，自然也是乾乾淨淨。

所以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別人查。

同樣道理，我送的禮物，也絕對正大光明，不怕被人知道。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送給家人一點小禮品，算得了什麼？”

略微一頓，曹志強又道：“媛媛姐是我乾姐姐，那您二位也是我的長輩，這也算是自家人，我給自家人送點小禮物，有啥問題？”

“小禮物？”

此時已經走到茶幾前的於得水皺眉看了看那些東西，然後搖了搖頭：

“茅臺，小熊貓，還有進口的糖果，你這可不是小禮物啊。

就你送的這些東西，連我們區長家裡都未必能有，你這還叫小禮物？”

聽到這裡，曹志強微微一笑。

的確，要是後世的話，一個京城的區長家裡，想弄瓶茅臺是輕而易舉，但在一九八三年，還真就很難。

主要是這時期的茅臺太稀缺了，一般人根本拿不到指標。

京城區長雖然級別也不算小了，但像茅臺這種東西，正常來說他們是拿不到指標的。

當然了，私下買不到，不等於他們喝不到。

像一些高級酒局，開個茅臺是很正常的，但那是公費，與私人收藏是不一樣的。

“不行，太貴重了，你拿回去吧。”於得水立刻搖頭。

“於叔叔先別急。”曹志強微微一笑，“這菸酒呢，對我來說真的是小菜一碟。

畢竟我跟您的情況不一樣，我不差錢，朋友也很多，甚至還有外國朋友，他們送我點這個，太正常不過。

我又不抽菸不喝酒，留著也沒啥用，送給需要的人就最適合不過。

更何況，這次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專門有事相求於叔叔，送點禮，再合適不過。”

“對啊爸！”於芳芳連忙道，“人家志強不是外人，他是我跟媛媛的乾弟弟，也就約等於是您的乾兒子。

這些玩意兒在咱看來很稀缺，可對志強來講，就是稀鬆平常的東西。

別忘了，人家志強可是出版社社長，而且平時都住在北平飯店的行政間呢。

北平飯店您明白吧，涉外飯店，那傢伙，一天得多少錢你知道麼？比你一個月工資都高。

你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如人家志強一天的住宿費，這有啥可比的？

所以啊爸，別人送這個禮，那是重禮，你不收我沒意見。

但志強送這個禮，那是日常的迎來送往，您要還不收的話，這，這可是不給他面子啊。”

說到這，於芳芳還看向曹志強：“是不是啊志強？”

“對對對。”曹志強連忙點頭，“都是小東西，不成敬意。”

緊接著，曹志強又眨眨眼：“比起我帶來的其他東西，什麼茅臺小熊貓，真的不值一提。”

說到這，曹志強還故意對一個紫砂陶製茶葉罐，以及一個月餅紙盒子分別使了下眼色。

於得水是個謹小慎微的老油條，立刻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

不過他沒有直接問是什麼，而是微微一笑：“哎呀，這些之後再說，難得小曹過來，就吃頓便飯再走吧。”

曹志強笑了笑：“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於得水就轉頭對姚桂英道：“去準備點飯菜吧，今天我要跟小曹好好喝兩杯。”

“好。”姚桂英道，“不過小曹難得來，我的手藝上不得檯面，要不去飯店叫一桌送來？”

“可以！”於得水點點頭。

姚桂英這才笑呵呵的放下菜籃子，然後走到電話機旁邊，直接打電話叫飯。

是的，這時期就有打電話叫外賣了，不過都是高級的外賣，也就是直接打電話給一些有電話的餐館，然後讓餐館做好飯送過來。

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像於得水家這種家裡有電話的家庭才能搞，一般老百姓是做不到的。

對此，曹志強也沒說什麼不用麻煩，我來付錢之類的。

主要是他也不太相信姚桂英的手藝，能吃飯店的飯菜當然最好。

再者說，他上門是客，如果搶著大包大攬的付錢，在這時期來講是不尊重人，是不給人面子。

反正他送的禮物夠重了，這頓飯吃的也是心安理得。

姚桂英打完電話叫完菜後，忽然扭頭道：“小曹啊，我記起來，你說今天來，是有事兒找我們家老於？”

“對。”曹志強連忙點頭，“是有點正事兒。”

“跟我家媛媛有關係？”姚桂英笑問。

“當然不是。”曹志強搖搖頭，“是別的事兒。”

“啊。”姚桂英笑瞇瞇的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於得水，“老於啊，我忽然想起來，家裡沒有瓜子花生跟水果了，要不這樣，你倆先在這說事兒，我跟芳芳去外面買點瓜子花生跟水果回來，如何？”

“好好好。”於得水笑著點點頭，“去吧去吧，多買點好的。”

“知道了。”姚桂英笑著應承。

之後，姚桂英就叫過於芳芳，帶著於芳芳出門了。

剛走出門，於芳芳就不情不願道：“媽，要買瓜子水果的你自己去啊，拉我幹嘛？怪累的。

再說了，人家志強送的禮物裡面就有水果啊，沒看見裡面有香蕉跟芒果嘛，都是好東西。”

“你懶丫頭！”姚桂英不滿道，“人家明顯找你爸有正事兒，讓他倆單獨說會兒話。

至於爲何要拉你出來，很簡單，咱兵分兩路，我去附近買點瓜子水果，你騎我自行車去醫院，就說，就說我病了，把媛媛叫回來。”

“啊？”於芳芳一愣，“爲什麼啊？”

“還爲什麼？”姚桂英沒好氣道，“你啊你，成天在家裡，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你不知道媛媛今天晚班啊，她今晚不回來的。”

“哎呦！”於芳芳一拍腦袋，“可也是哈，你看我這記性，忘了這一茬。”

“快去吧！”姚桂英壓低聲音道，“難得小曹過來，不能讓媛媛缺席，我還等著小曹給我當女婿呢，這機會咱得幫忙製造。”

於芳芳眨眨眼，然後皺眉道：“媽，我不是跟您說過嘛，那志強有對象了，您這還硬湊他跟媛媛，不合適吧？”

“你懂什麼。”姚桂英一瞪眼，“有對象怎麼了，又沒結婚，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總之你快去吧，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

說完，姚桂英就拿出一把車鑰匙遞給於芳芳。

於芳芳拿到自行車鑰匙後一扁嘴：“好好好，我去，去還不成。”

說完，於芳芳：“媽，您等我消息吧，我就算拽，也把媛媛拽過來！”

說完，於芳芳蹬蹬蹬的跑下樓。

看到於芳芳跑下樓後，姚桂英嘆口氣：“唉！這老大可真不省心，啥時候能穩重點啊。”

說完這句，姚桂英才扶著扶手慢慢的下了樓。

不提姚桂英跟於芳芳怎麼兵分兩路，且說此時的曹志強，正在給於得水介紹他送來的其他“禮物”。

什麼進口水果跟巧克力之類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二兩武夷山母樹大紅袍，以及那一盒鈔票加彩電卷。

坦白說，看到武夷山大紅袍的時候，於得水的臉色就變了。

畢竟他不是對此一無所知的人，知道這玩意兒的珍惜程度比茅臺還離譜，那只有極少數國家級的幹部才能喝到。

他這種人，這輩子只是聽說過武夷大紅袍的名聲，但要說喝嘛，是從來都沒喝過的。

別說喝，他都沒見過真貨，只見過照片。

這次聽說曹志強送來二兩武夷山母樹大紅袍，甭管真假，也甭管能不能收下，至少要先見識見識。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茶中之王，武夷山母樹上的大紅袍啊。”

拿著那個小紫砂陶茶葉罐的於得水，對著裡面的茶葉看了又看，聞了又聞。

“果然香味獨特，與衆不同！”

看到於得水戀戀不捨的放下那個紫砂陶茶罐子，並重新蓋上蓋之後，曹志強又打開了那個裝滿鈔票的月餅盒。

“這是五百塊現金，還有一張五金公司的進口彩電卷，足夠您買一臺進口彩電了。”

對於現金跟進口彩電卷，於得水就只是瞟了一眼，然後就很快收回，明顯沒有看到武夷山大紅袍時候的激動。

微微一笑後，於得水道：“小曹啊，也就是你，要是換了別人，如果敢在我面前送這個，我早就把他轟出去了。”

“我知道。”曹志強笑了笑，“正因爲我不是外人，所以我纔敢送您這些啊。

您放心，錢都是我個人賺的稿費，絕對乾淨。

至於這個進口彩電卷，也是我以出版社的名義，跟那家五金公司提前預定的，也是來路清白。

我跟媛媛姐的乾姐弟關係，也不是秘密，所以我送這個來，很正常。

然後我跟媛媛姐沒有任何生意或者公務往來，不牽扯什麼貪腐之類的。

這樣，如果有人問起，您可以說這是我送給媛媛姐的，不是送給您的，這不就沒問題了嘛。

媛媛姐拿了我送的東西，買了彩電在家裡看，也沒問題，對吧？”

於得水微微一笑：“小滑頭，你這都跟誰學的？好的不學學壞的？”

曹志強呵呵一笑：“總之，別人送，您不敢收是對的，但我送您，您可以大方的收，別人問起來，您也可以大方的說來源，不會有任何問題，沒錯吧？”

於得水嘆了口氣：“說是這麼說，不過你送我這麼重的禮，所求之事恐怕也不容易吧？

算了，不提那些了，你還是先說什麼事兒吧，我看看能不能解決。

要是我能解決，一切好說，可要是我不能解決，那你還是拿回去吧，免得傷感情。”

曹志強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事情啊，是這麼回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