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的鑑定方法不外乎‘五看’,造型,紋飾,工藝,釉彩,款識。
這件他們口中的殘次品,青花壓手馬蹄尊的口杯,是典型的清康熙時期的器物。
再看它的紋飾,這青花裡的遠山是用披麻?法來繪出山的遠近,疏密層次和質(zhì)地,這些畫胚的手法都是清代官窯特有的。
再來看它的胎釉,清代康熙時期的青花瓷多仿製明成化瓷器的胎體,力使做到潔白細潤,迎光透視顯牙白或者粉白,這件迎光顯青白色。
明顯就是滿清進關時,在江南三日大屠殺,死了很多人,包括工匠。
想要再恢復明成化時的青花瓷碗,技藝也只能做到這種半熟,這也是使得一些人一葉障目,一口斷言如此殘次品不可能是清官窯。
有的人自己學藝不精,一知半解,學識有限,還要給人好好的官窯出品蓋上殘次品的評價”。
蘇筠說道這,朝韓城城淡淡的諷刺回去。
直把韓城城氣的精緻的妝容都要花了。
“再來看工藝和釉彩,我爲什麼要說這是清代官窯仿製的明青花,現(xiàn)代科技研究瓷器,我們都知道明青花燒製的青花料是波斯進口的蘇麻離青,含‘鈷’較多,所以明青花呈現(xiàn)濃豔和‘鐵鏽斑’痕跡。
清代官窯再如何研究用心,都無法再現(xiàn)鐵鏽斑,這也是重要的佐證之一。
沒有鐵鏽斑的青花,那是明以後的,也就是清代。
最後我們還可以用手指敲擊胎質(zhì),由於這件仿明青花,造成了視覺上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不美觀效果,可是官窯出品的胎質(zhì)在這裡,以手指輕叩”。
蘇筠說著輕輕的敲了那件瓷器:“就會聽到瓷聲清越”。
“叮”的一聲悠遠的瓷器樂聲響起,蘇筠的解說講完,同學們也都從蘇筠的話中回過神來。
林教授帶頭鼓掌起來,其他同學也跟著稀落的鼓掌。
“後生可畏,有理有據(jù),有實踐有理論,不錯,很不錯”。
林教授此時看著蘇筠的眼神更和藹了,像是看到自己即將帶出來一個得意門生。
韓城城在旁邊非常不服氣的小聲道:“有什麼好得意的,瞎貓碰到死耗子”。
蘇筠聽到了,因此就接住她的話說:“我是很得意,因爲可以看到你直播吃瓷器了,相信同學們都很感興趣的”。
男生們跟著起鬨,看兩大美女撕|逼什麼的,不要太精彩。
林教授和事老一樣的笑著說道:“同學之間開個小誓言,競爭一下,這些都是促進學術研究的,韓同學也是個可造之材,蘇同學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林教授顯然是被韓城城矇蔽了,以爲她是個嘴上比較率直的俏皮可愛的女生。
接著林教授顯然還想聽聽蘇筠關於那件很多同學都斷定的清代賞瓶是怎麼說的。
“蘇同學,那件賞瓶你認爲是不是清代官窯出的?”
蘇筠看了看,接著道:“那件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現(xiàn)代做的仿舊”。
“你胡說!別以爲你會掉兩句書袋子,就以爲什麼都懂,考古鑑賞,不單是書本上學來的,還是無數(shù)件古董在手上薰陶出來的手感。
你這個鄉(xiāng)巴佬恐怕見都沒見過什麼叫仿舊,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也不怕貽笑大方,把你剛纔得的那點分都丟掉”。
聽到蘇筠一下就否定了自己第一個篤定的那件瓷器,韓城城立馬就氣急敗壞了。
這是有教授在,不然早就開罵了。
“韓同學,你先不要激動,聽蘇同學怎麼說”。
林教授認爲同學之間有爭論,才能激發(fā)出更多的學術熱情,因此對韓城城的激動言論並不是很介意。
也沒有覺得她攻擊到了別人。
蘇筠看了看林教授,心道,這老教授脾氣好的過分,恐怕以後讀研的時候,在他手底下,還有許多這般麻煩事。
不能指望老師來說公道話了。
“別的不看,只看這一條,清官窯出的瓷器,器口,底,邊角與釉薄處會閃白和閃黃。
釉厚處閃現(xiàn)淺淡青色,而人工做舊的釉面光澤,沒有舊瓷那種年長日久自然形成的‘酥光’現(xiàn)象”。
“清代賞瓶是常以寓意做賞賜瓷瓶,但這不能稱爲判斷的標準,就說的好像是現(xiàn)代人不會畫帶寓意的畫一樣。”
蘇筠說完不忘再諷刺韓城城一句。
把韓城城整個人都刺激的不好了。
林教授雖然性子溫和溫吞,處理事情來卻是很快,也只是又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面試結果就出來了。
蘇筠自然在榜首,對那件青花碗說的模棱兩可的潘小婷也上榜了,還有一個叫王凡的女生留著一頭短髮,看起來很是利落的樣子。
另外一個是個其貌不揚帶著眼鏡的男生。
最後一個是韓城城。
唸到韓城城的時候,林教授還特意鼓勵的說了兩句:“我選韓同學的原因,就是看中韓同學這份自信和果斷,我們做考古的,很多時候,自己所得出的結論並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
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堅信自己,如果沒有這份兒堅持自信,歷史又如何被我們證明呢。
這是我們做考古的初心,我希望你們在以後的生涯中都能銘記這份兒初心”。
潘小婷在心裡嘀咕,我的初心就是那一個月一千塊錢的津貼啊,老闆。
大多數(shù)同學都失落的出了慎德樓。潘小婷追上蘇筠:“蘇同學,哎,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我叫潘小婷,正式認識一下吧,你好”。
潘小婷很熱情的伸出手,很多時候,蘇筠和人交往都是很慢熱的,於是讓周圍同學以爲她是個高冷性格。
其實她有的時候不太能分得清別人的真心假意。
就像此時潘小婷熱情的招呼她,如果自己冷淡處理,她就會覺得好像於心不忍的樣子。
雖然她明白潘小婷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熱情天真。
“你好,我叫蘇筠”。她伸出手和潘小婷握了一下。
一個短髮女生走她們身邊經(jīng)過,打量了蘇筠一眼,有些傲氣的道:“你還不錯。”
“至少配讓我高看一眼”。
蘇筠無語。
“我謝謝您啊”。
“不客氣,那是你的榮幸”。短髮女生非常帥氣的大步離開了。
蘇筠:“......”怎麼最近身邊冒出的中二青年多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身後傳來韓城城有些尖的聲音。
“我還要去打工,改天我們一起吃飯啊,以後還要在一起很長時間呢”。
潘小婷聽到那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女生聲音,拍了拍蘇筠,看著手錶,一副打工快要遲到的樣子。
“怎麼,你要給我現(xiàn)場表演吃瓶子嗎”。
蘇筠站定,好整以暇的看著追趕過來的韓城城。
“你——”
“吃你個大頭”。韓城城氣急敗壞的吼。
“雖然我想著你可能說話像放屁一樣不作數(shù),可是還是對你人格高看了一眼,以爲你會兌現(xiàn)你的話呢。
看來我是高看你了,錯把你當成了有人格的動物”。
蘇筠繼續(xù)淡淡的罵人。
“你個賤|婊|子養(yǎng)的,我看撕爛你的嘴,你還能不能再這麼伶牙俐齒的”。
韓城城說不過蘇筠,直接開始冒髒話。
還沒衝過來,就被趕來接蘇運動的茍大克一把推開,踉蹌了兩步,高跟鞋一崴,鞋跟斷了。
茍大克護著蘇筠離開。
“姑娘,她是不是被狗咬了有狂犬癥啊?”
怎麼一見到姑娘的面就情緒高漲。
“誰知道呢,許是被那頭她說的畢高索傳染了吧”。
想到昨天在飛機時,那個女人提到那頭大犬的齷齪,今天被姑娘不動聲色的就罵了回去。
茍大克偷笑,平時看著姑娘很安靜不愛說話,他這兩天才發(fā)現(xiàn),姑娘罵人時,火力還是挺猛的。
接著蘇筠又有點苦惱,總是被瘋狗惦記著也是怪煩人的。
還有時不時就被咬一口的危險。
何況接下來還有三年的研究生生涯呢。
後面聽到兩人對話的韓城城早已經(jīng)氣的指甲根都斷了。
暗恨今天沒調(diào)人來,不過既然這賤|人在這裡上學,還怕以後整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