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還在這里!趕緊走!你在這里會有性命之憂的!”
茍大克的身體發(fā)出這聲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的聲音之后,就像是被用光了身體里的力量,“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唐亦東奔至跟前,握住了蘇筠的肩膀,把她全身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又迅速的看了一遍。
看到?jīng)]有任何傷到的地方,即使是他,也吁出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么。
“你這是要把我嚇?biāo)馈薄?
唐亦東猛得摟住了她,像是失而復(fù)得一般的珍惜。
蘇筠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失態(tài)過。
然后想到他說過的話,讓自己不要亂走,不準(zhǔn)離開他的視線。
可是自己剛才只想著跟著茍大克,看是怎么回事,自忖自己可以保護(hù)自己,才沒有喊他。
這讓蘇筠此時有點(diǎn)不知道說什么,覺得他大概會訓(xùn)自己又擅作主張。
“我不是故意沒去喊你的,我看到你的房間燈滅了,我想你睡著了,我剛才看到茍叔自己從房門里出來,兩眼無神空洞,又加上那空曠的嬰孩啼哭聲沒有攝住我的心神,我心里面挺清醒的,我以為依照我自己的異能是可以對付它的,我只是想叫回茍叔”。
唐亦東聽著她小聲的為自己辯解,軟軟的,似乎是怕自己冷著臉教訓(xùn)她,這個時候,他后怕還來不及,還哪里有心情再去責(zé)備她。
“這東西太厲害,它是有目的性的只引著你出來,你剛才說的啼哭聲,我在房里的時候,的確是睡著的,沒有聽到”。
“不是我不放心,心里警醒著,每隔半小時都要去你窗下看一下你有沒有在房里,我都不知道你出來了”。
唐亦東說到這是后怕,這么厲害的東西,如果讓它撲到蘇筠身上,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蘇筠聽到這,心里則是又痛又甜。
他每隔半小時都要去窗下看一看自己有沒有在房里睡好……
“好在這寺里這個季節(jié)是有白頭櫻花的,落在地上,你留下的腳印,我看著那個才找到你的蹤跡”。
蘇筠往地上看了看一片白茫茫的櫻花片,聽說有一種追蹤的手段從古代留下來的,識草辯土。
唐亦東只從花瓣印記上就能找到她的蹤跡,這是多高的眼力和本事?
“我白天在食堂里看到的灰色的長毛動物,應(yīng)該就是剛才那個逃竄的嬰孩模樣的東西”。
聽到她的話,唐亦東點(diǎn)頭。
“吃完飯的時候,我就是看到了,今夜才會這么警惕”。
“那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疑惑,唐亦東暫時也回答不出。
看到地上的茍大克,蘇筠想到剛才這個“茍大克”說的話,她蹲下想去扶起他。
“茍叔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剛才那個在他身上的東西是什么呢?它已經(jīng)是第二次警告我了。
它是誰?它的聲音怎么又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
蘇筠說著就要碰到茍大克的胳膊,試圖把他搖醒。
唐亦東阻止住她:“別動,剛才我看到他用胳膊把那個東西給打開的,說不定會沾上什么毒物,凡是這種反常的東西,身上多都是帶毒的”。
蘇筠想起在墓里見到的那個尸產(chǎn)子。
可是這里沒什么墓啊,一般都是在密封的墓里,霉菌細(xì)菌滋生,所以一些蔭尸,血尸之類的都會因?yàn)槭竞袆《尽?
“會不會是從這寺廟地下逃出來的東西?”
唐亦東也在思考這個事情,“明天的時候,你到山頂看一下這個寺廟的地形風(fēng)水”。
蘇筠利用異能可以望氣,利用風(fēng)水知識可以找到吉穴|陰宅,所以如果這寺廟下面真有什么墓的話,蘇筠去看看才能知道答案。
“那現(xiàn)在先把茍叔弄回去吧?這不能碰怎么辦?”
唐亦東對她笑笑:“你不能碰,我來”。
說著從身上拿出軍用的防毒皮手套,這里面夾層里有吸收毒物的纖維。
唐亦東把茍大克給拖回了禪院。
第二天,唐亦東陪著蘇筠上到山頂去看。
六塵寺在雁回山的山西面方向勝處,四面皆見山。
此時早上太陽還沒升起,可見山中朝嵐云煙吞吐,變化千姿,山中有瑯瑯流水溪流聲,蘇筠這幾天因?yàn)樗吕锊惶剑袼疾粚伲诙U室里焚香一柱,使她神清不寐,心神安然。
這些都說明六塵寺的風(fēng)水很好,是手執(zhí)書數(shù)卷,偃息嘯歌,起望山光,尋味道腴的好地方。
“佛教自持其無上的神性往往不屑于風(fēng)水,在明代以后,可能是入鄉(xiāng)隨俗,也可能是佛教和本土長期融合后的結(jié)果。”
蘇筠說著笑了笑:“寺院布局的演變就開始趨向風(fēng)水的考量:《虞山福華寺志》卷下‘法統(tǒng)三’中說到,寺院又為護(hù)法山,宜有竹木高墻,一切寺觀庵宇以大殿為主,大殿要高,前后左右要低,如后殿高于大殿者,為之欺主,……殿內(nèi)法象以佛祖為主,故佛像宜大,護(hù)法菩薩相宜小,若佛像小亦為欺主。從這段記載可以看出風(fēng)水學(xué)說開始影響寺廟布置。像這六塵寺里,你看它的所有大殿和法象的布置是不是在遵循這一點(diǎn)?還有那遍圍住寺廟的高墻竹海。”
蘇筠說著,抬起手,輕輕指了指在朝嵐中的寺廟給唐亦東看。
“是的,就連六塵寺的廟門也是《八宅周書》里講到的:佛門坎艮震離兌巽七山可開正門,惟乾山一局,辰,巳,巽三向不可開正門,或從青龍首乙位出入,或從白虎首巳土開門,謂之福德門,最吉。這六塵寺的正門方向正是青龍首乙位,乾山辰巳巽三個方向連一個狗洞門都沒有。”
“六塵寺是漢代的寺廟,那個時候,佛教剛剛傳入,受本土的風(fēng)水影響根本就沒有,如何從那個時候,就建造的這么符合風(fēng)水學(xué)說的講究?”
蘇筠說到這里緊緊蹙著細(xì)眉:“其實(shí)不是現(xiàn)在從這上面俯視看整個六塵寺的布局,我在廟里的禪院,除了這幾天晚上外出的時候,感到一些不安的邪氣,其他的時候在禪院里都覺得神思清明的,這些都說明六塵寺的風(fēng)水并沒有犯煞出現(xiàn)什么問題,或者是養(yǎng)了地下不知名的墓尸。”
唐亦東聽著蘇筠的這一番引經(jīng)據(jù)典的解說,不自覺的笑了笑。
這算不算是這姑娘小師太的個性作怪,就連說服別人和得出一些結(jié)論時,都要有理有據(jù)。
“那看來不是內(nèi)因而是外來,那灰毛東西是被人帶上山的。”
唐亦東在軍中多年,遇到的都是實(shí)打?qū)嵉牧餮獋鲋惖氖虑椋詮挠龅竭@姑娘后,他的世界也改變了。
蘇筠還在糾結(jié)之前一個問題:“你說為什么這六塵寺是在漢代建的寺廟卻這么遵循著風(fēng)水呢?”
“也許是建它的人篤信風(fēng)水或者是通曉風(fēng)水”。
聽到他的話,蘇筠想到了從那知客僧那聽到的,說這座寺廟是廣陵王捐建的。
“我聽寺里小僧說,這座寺廟是廣陵王捐建的,以前的時候,即使是皇帝親王之類的,他們也只是出銀子,對于佛祖很敬畏,是不會干涉寺廟怎么建造的,你覺得作為出家人會篤信本土道教嗎?”
蘇筠提出自己的疑問。
唐亦東笑:“難道就不能是廣陵王自己用軍隊(duì)建造的,沒用其他人?”
“啊?”
的確,唐亦東說的這個是最直接的答案,可是一個藩王為什么要在這里建造一座寺廟啊!
“你知道廣陵王嗎?”
這個小藩王在歷史上一點(diǎn)都不出名。
是啊,蘇筠這么一說,唐亦東想著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廣陵王?
“在族志上看到過一點(diǎn),當(dāng)時是有奇怪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族志上”。
唐亦東的話讓蘇筠也懵了,為什么一個小藩王要出現(xiàn)在唐家的族志上?
“寫了什么?”
蘇筠對這個很好奇。
“不知道”。唐亦東很利落的打斷了她的好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