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留行、河洛圖、老爺子在河炯、水云珠親自護送中,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穿過二十余院子,進入“四君子院”。
四君子院是以梅、蘭、竹、松四君子為名,里面有四個相對應的小院,即獨立又相連,院院之間有月形門相通,因諱“梅”與“霉”同音,小院不叫“X院”改名稱“X字精舍”。
四個小院內每個院子中有一棟二層樓的精舍,旁邊有廂房,院子中的植物以對應君子名的花木為主,花木中矗著一座供乘涼賞花的亭子;還分別各有一口井,上方建有遮雨遮陽的層頂,其井砌成圓形,進口橫著打水的轱轆架,邊上是擺物品的井臺,一側是淺淺的干水池,可供清洗東西是暫時容納臟水。
在河炯的陪引下,河洛圖住進“蘭字精舍”,鳳留行住的是與他的姓氏相同的竹院,水嘯與老爺子祖孫倆兒入住松字院,這三院又是鳳留行院子居蘭、松兩精舍之中間位置,以由此看出河氏對鳳留行的敬重。
將少主與客人安頓好,河炯帶著閑雜人員暫時退下,獨留下水云珠母女,等人全部離開后,水云珠一改端莊淑婉的形象,像小孩子似的撲入老爺子懷中嚶嚶泣淚,將水嘯驚得目瞪口呆。
在好容易勸得人破滋為笑后,數年未見的父母倆開始敘家長里短,當河可依知道自己有一只魔獸蛋禮物時,當著外公、母親的面,直接將水嘯撲了個五體投地,外帶的占盡便宜,惹得老爺子幾人爆笑不已。
在其樂融融中,水嘯也終于弄清為何不見姑父與二位表哥的原因,到晚上時,水云珠帶著二個孩子沒有出席為河洛圖所設的晚宴,陪著老爺子在院子中吃了一頓小團圓飯。
因是河氏的家宴,老爺子自然是不會去湊熱鬧的,連鳳留行也謝絕出席,更謝絕老爺子的邀請,給水嘯姑侄一家人相處的空間。
安睡一夜,水嘯以為終于脫離鳳留行的魔掌,身心都倍覺輕快,卻不想上帝這一次沒有青瞇她,還沒到半上午時,就被三從“請”入竹院中,并在鳳留行那廝的“監督”中讀書練琴。
暗恨的咬牙切齒的水嘯,再次憋屈的屈服在鳳留行的絕對強勢下,又開始悲催的生活,慶幸的是那廝可能是良心發現,晚上還是將她送還老爺子,而且也不時時拘她,她還是有一定的自由的。
也在天亮后,河氏的許多直系就以邀她一起去學東西為由,與河可盼可依二人來找水嘯,可能是河氏有訓過話,再見到水嘯時沒再狠瞪她,只偶爾會偷偷甩眼刀。
水嘯也明白河家小輩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揣摸著可能是河炯有意讓小輩們來與她搭關系,以期能通過她的引薦,順藤摸瓜的搭上竹字精舍中的那位,所以也懶得跟那些人羅嗦,直接拒絕提議,堅持自學成材。
也自第二天起,每天早上可盼可依兩個都會來陪老爺子與小表弟共用早餐,然后去練功、學習,當有空時又會跑來,尤其是可依,一粘上水嘯就興奮的忘記一切。
唯一讓讓水嘯頭痛就是可依可盼兩表姐來時,十有八九回后面都帶著一個小尾巴,那小尾巴好死不死的又正好是那個有著陰冷眼神的少年,她摸清底細后,一顆心就糾起來了。
那少年與姐妹倆是堂兄妹,名河可坤,還是河氏大房一脈的直系,并不是河炯的大兒子一脈,而是河氏世家從立家之時便流傳至今的房系,共八房,河炯本人是第六房子系。
更要命的是,河可坤竟與可依十分要好,還是鐵哥們兒般的關系,可依對可坤的信賴幾乎不差對親姐的程度。
這么一來,她要如何防人?水嘯郁悶了,她的直覺告訴她,河可坤對小表姐有所圖,可她又不能從旁提醒,以免反被人挑撥離間。
在憋屈、抑悶中,日子一晃就到十五。
水老爺子這幾天也不知在忙啥,天天早出晚歸,這一天卻終于沒玩失蹤游戲,陪孫兒用過早餐,送外孫女離開又歇息一陣后,親自催促著小孫兒去竹院,引得綠萼一個勁的掩嘴偷笑。
拗不過老爺子,本想就此逃避一回的水嘯,心不甘情不愿的悶著小臉去報到,她磨磨蹭蹭的趕至時,鳳留行早就在小亭子中恭候著她的大駕,他斜倚著欄桿,黑色的長發垂落在光可照人的石面上,灑出一地的隨意;最上乘綢緞栽成的紫袍如水輕盈,神態慵慵,恰似是一朵紫色牡丹盛開在那兒。
唉,一個男人長這樣,還讓女人怎么活?水嘯郁悶的瞄幾眼有賣弄風情嫌隙、更有有意跟自己過不去的家伙,嘟著嘴坐到亭中的凳子上,抱出琴,凝神靜氣一番便開始每天的功課。
為反抗鳳留行的壓迫,她堅決的不用心彈那些有意境的曲子,只練指法,天天反反復復的重復著樂師初入門時的基本曲調,以琴音鼓噪荼毒他的耳膜,以此為報復。
當第一遍結束后,水嘯偷偷瞄瞄鳳留行,發現那廝還是那種云淡風輕的表情后,眼角一抽,再次練習另一支普通的調。
她就不信,她煩不死他。
早坐在小院子偷聽小孫子練琴的老爺子,聽著從竹院傳來的琴音,嘴角越挑越挑高,一曲盡后,笑容綻開,滿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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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老爺子—”正當他偷樂時,一聲急惶惶的男音伴著一陣旋風自院外旋到他身側。
笑容一僵,水震擰起了眉。
而亦在這當兒,竹院中的鳳留行耳朵輕輕顫了一顫。
“老爺子,可琛公子性命垂危,家主請老爺子過去商議……”中年男子還沒站穩,喘著氣急急傳達家主的話。
外孫性命生危?
“在哪?”水震驚得呼的就躥起,一個掠步掠出十余丈遠,突然發覺不知人在哪,驟然頓身。
中年男子立即又旋風似的旋去引路。
“小笨蛋,停。”鳳留行飄起身,閃電般的出現在水嘯身后,探手將人抱起。
水嘯嚇得一個哆嗦,“錚—”弦震出長尾音。
“你二表哥重傷,去看看。”這孩子重情的很,如果瞞著,只怕將來會怪自己呢。鳳留行帶著人往院外飛掠。
小表哥,重……傷?
腦子里“嗡”的一聲,水嘯有瞬間思維短路,再回神時,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光,其他則什么也看不見。
鳳留行極快,疾掠著出大院,紫影如風在樓舍與院落間飄忽,還沒等河氏某些護衛看到什么便又無影無蹤,約一息時間后,他突然停下。
水嘯定睛,發覺已到一處大廳門外,再外里一看,心臟驟然一縮,人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