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寧來到客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梁玄拉開房門道:“卓公子回來了?找著回瀾小姐沒有?”
卓寧黯然搖頭,來到屋里坐下道:“謝謝先生掛心。我們找了很久,暫時還沒有下落,不過我知道回瀾目前沒有危險。不說這個,我冒昧的打擾梁先生,一來是想知道星熠目前的身體狀況,二來是想知道梁先生主張星熠去會易水寒的原因?!?
梁玄愕然道:“鮫人竟然隱藏得這么好?以卓寧公子和洗劍園的實力,仍然無法找著他們?”
卓寧搖頭苦笑道:“先不說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我們根本不算什么,就是我們此次海底之行,也開了不少的眼界,長了許多見識,在那樣一個我們不熟悉的地方找人,名副其實是大海撈針,找不著也是很平常的事情?,F在星熠和易水寒在一起,我猜星熠是想依靠易水寒套出鮫人的位置,但我卻很擔心他的身體。”
梁玄微笑道:“這一點卓公子倒是不用擔心,銀星熠這次因火桫蟲草的功力提升非常驚人,我本來預計要三天才清除的毒素只用了兩天時間就驅除干凈了,他現在除了因為大量失血導致身體有些虛弱以外,已經沒有大礙了,之所以讓小犬說得那么嚴重,是我實在有些怕他又胡來?!?
卓寧放下一半的心事,失笑道:“星熠那小子從來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肯定沒有被先生嚇著,但我和白大哥卻都被先生嚇得夠嗆。是否就因為這樣,先生才放心的讓白大哥帶他去見易水寒呢?”
梁玄搖頭道:“那到不是,我放心的讓他去見易水寒,是感覺到易水寒根本不可能傷害他。”
卓寧皺眉沉吟道:“易水寒又不是云姑娘,先生的感覺從何而來呢?”
梁玄道:“這就要從火桫蟲草給銀星熠提升功力說起了。公子知道么,騁翁和我研究了很久,還是沒弄清楚火桫蟲草如何可以提升功力,直到這次我給銀星熠切脈,我才明白了,原來那只是云姑娘玩的一個小小花招?!?
卓寧在聽了騁翁的懷疑后,也曾經研究過火桫蟲草的性質,立刻明白了梁玄的意思,愕然道:“先生是說火桫蟲草只是輔助性質?真正給星熠輸送功力的是云姑娘?”
梁玄點點頭道:“公子說得不錯。云姑娘的一身功力偏于陰寒,直接給銀星熠肯定有害,他也吸收不了多少,再說銀星熠的性子太硬,也不一定肯乖乖的接受,所以她才要借助火桫蟲草之力。一來可以哄得銀星熠安心,二來可以抑制她真氣中寒氣,三來可以借此使銀星熠的身體不排斥她的真氣?!?
卓寧有點明白了,道:“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沒有火桫蟲草,星熠的身體不會接受云姑娘的真氣輸送?”
梁玄道:“的確是這樣的的。每一個人的真氣都不相同,身體又會自然而然就抗拒外來的任何力量,但星熠先吃了火桫蟲草后,身體正在抵抗火桫蟲草的熱毒,不僅不抗拒云姑娘帶有寒性的真氣,還被大幅度地被身體自發利用來對抗熱毒,所有銀星熠才有那么大的收益。這輸送功力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好,雙方都會受到莫大的損害。云姑娘的一身功夫應該和易水寒同源同性,那么銀星熠今后再也不用怕易水寒了。不過云姑娘這樣做也太冒險了一些,她和我們實在是太不同了,幸好銀星熠已經到了無脈無穴的境界,不然就算是有火桫蟲草,他也承受不了這么猛力的功力灌輸?!?
卓寧卻知道云淡煙是在自分必死的狀態下才決定給銀星熠灌輸功力的,低嘆道:“云姑娘熟識藥性,又特別找了火桫蟲草來讓星熠服食,應該是覺得有把握才做的。她對星熠真是沒話說,可惜她就是要逃避星熠,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星熠也真是讓人不省心,救回了夏琴和秦昱暄還不罷手,居然跟著易水寒跑了,多一半是去南海了。別說他還沒有復原,就是在巔峰狀態的時候,他也沒能應付來偷襲他的鮫人,還不是中毒受傷了!只是不知道云姑娘是不是會暗中去保護他?!睉n心忡忡地起身打算告辭。
梁玄忽然微笑道:“公子如此憂心,一定是因為無法找著鮫人的地址。不知道公子是否有空,和我一起去看望一個朋友。我等在洗劍園中,本來是想帶銀星熠去看他的,現在換了公子還更理想一些?!?
卓寧大喜道:“當然有空了!”旋即又有些疑惑地道:“先生的朋友假如真的知道什么,先生何不直接告訴我們呢?”
梁玄苦笑道:“因為我說的朋友乃是一個鮫人。他名叫蘭典,不知何故觸怒了鮫人王覃華新,惹來了殺身之禍,只得逃離大海。當時我在南海采藥,正好遇見已經中毒受傷的他,順手救了他,還幫他避過了鮫人的追殺。此后他與我結成好友,我才從他那里知道了不少關于鮫人的事情,也就因此這次才能順利的救回銀星熠。只是蘭道友雖然被趕出了大海,也還是非常維護自己的族人,不肯多和我多說有關鮫人的情況。實際上前天我拋下銀星熠不理,就是去找他,想多了解一些情況。只是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讓他知道,什么事情不能讓他知道,沒給他提我與公子的關系,他也就說什么也不肯多說?!?
卓寧一聽是這么個情況,心中一陣煩躁,蘭典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尚且不肯多說,自己去了也未必有用,但這總是一個線索,他還是要去碰碰運氣,正要和梁玄一起離開,卻又坐回桌子旁苦笑道:“假如我不交代一聲就這么跟先生走了,雷神人肯定要去南海鬧一個天翻地覆的。我們還是等他們回來了以后再走穩妥一些。所以我和回瀾一直不愿意有徒弟,只因為不想但太多的責任了,可惜的是有很多事情想推也推不掉。”
卓寧沒有夸張,在找了兩天還沒有回瀾的消息后,原本就不痛快,兼對鮫人憋了一肚子火的雷德已經提議在南海四處搗亂,用武力硬迫鮫人出來相見。憑此時雷神人的能力,要蓄意破壞,難免會生靈涂炭了。要不是卓寧極力阻止,找不找得著鮫人很難說,南海一定已經被弄得面目全非了。多次聯絡黑白無常不果,又與回瀾失去聯系以后,雷神人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使得卓寧都不敢在南海多停留了,比計劃還早提前就離開了南海。否則在回瀾還沒有下落的情況下,他怎么也不會離開南海的。
梁玄明白地點點頭道:“聽說雷神人以前就因為區區的一顆血草莓,將整座峨眉山弄得如同鬼蜮一般,人蹤絕跡,公子的顧慮的確很有道理。雷神人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幸好有公子的約束,不然他們肯定會鬧出事情來?!?
卓寧觸動心中隱痛,大異平常的溫和,有些刻薄地道:“雷大哥他們的道法來得太容易,畢竟和一般經過磨礪才得道的人不同,行事不知道輕重。雷宏的事情明明已經結束了,他們還不肯去另立門戶,一味只在洗劍園中胡混!”
他非常擔心回瀾,卻在雷神人的壓力下不得不回來,心中便有些遷怒雷神人,加上黑白無常和騁翁的態度也很讓他煩心,在雷神人面前不得不裝樣子,壓下滿腹心事的心事還要安慰其他人,在可算外人的梁玄面前卻忍不住發作出來。
梁玄一直生活在人群之中,熟諳人情,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卓寧的心情,嘆道:“公子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放心吧,回瀾小姐道法高明,豈是宵小之輩能迫害的?”
卓寧修為精深,被梁玄輕輕一點即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因為太關心回瀾以至道心失守,再不能保持心如明鏡的狀態,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觀察力,才沒有察覺銀星熠中毒受傷,也直接導致此次南海之行的無功而反,要是一直保持目前的心態,就在找著蘭典也肯定是沒用,歉疚地笑了一笑道:“卓寧心緒不寧,遷怒他人,讓先生見笑了。那先生知不知道蘭道友是因為什么事情被族人追殺的呢?”
梁玄搖搖頭道:“這是他心中的傷疤,我開始時問過他很幾次,他都不肯說,還總是悶悶不樂的,后來我就沒有再問了。不過我還是從他那里知道了很多關于鮫人的情況。鮫人生活在海底的五彩城,民風彪悍,幾乎人人都會道法,尤其喜歡使用各種有毒的暗器,功力愈高的暗器上的毒素愈厲害。其中以鮫人王和他手下的四個將軍功力最為深厚,道法各有所長,但都習慣使用蜇絲刺。蘭道友以前也是一位將軍,最擅長的是借助自然之力來使用符咒,在鮫人中可算是一絕,否則根本逃不過族人的追殺。不過蘭道友離開大海后,再不喜歡將軍的稱號。他告訴我蜇絲刺還不是最歹毒的暗器,鮫人王還會用一種叫葵花針的暗器,中毒后根本就沒有解救的辦法。蘭道友在逃亡的時候就尾巴上就曾經中過一枚,他雖然立刻動手狠心的截斷了自己的尾巴,本身又是用慣蜇絲刺的高手,一般的毒素根本傷不了他,還是被此毒折磨了多年,骨立形消,始終纏mian病榻無法復原?!?
卓寧不禁更是擔心回瀾了,吸了一口涼氣道:“幸好星熠沒遇見葵花針。先生遇見蘭道友多少年了?”
梁玄苦笑道:“已經有兩年多了。葵花針只有鮫人王覃華新能用,我們遇見的機會不大??ㄡ槦o藥可解,只有雪構果可以稍微抑制其毒性,所以我過一段時間會去南海的平溱島采摘一些。不過從去年冬天開始,好像被鮫人發現了,近兩次采藥的時候都遇著鮫人阻攔。說來銀星熠的運氣還不錯,犬子此次去平溱島為他捕捉雪蚨的過程竟然十分順利,什么阻擋也沒有。”
卓寧卻知道不是銀星熠的運氣好,而是那時洗劍園的人全部在南海大肆搜查,吸引了鮫人的注意力,他們才沒有注意到去平溱島的梁默。又想蘭典兩年前就離開了南海,應該與目前發生的事情聯系不大,皺眉道:“雪構果可以抑制葵花針,雪蚨是蜇絲刺的解藥,怎么會這么巧?”
梁玄道:“還有更奇怪的呢,雪構樹、雪蚨和迷路草其實都是南海平溱島的特產,我聽了銀星熠的話以后,很是奇怪,特意去天山的仙女崖上看了看,果然發現了雪構樹和雪蚨,也看見了大量的迷路草,但卻沒有看見公子遇見菩提樹的小山谷?!?
卓寧明白了,有菩提樹的小谷平時是隱藏起來的,所以白俊從前去了天山多次也沒能找著菩提樹,上次他能看見小谷是菩提樹有意現身相見的,但不知道他特別提出要見銀星熠是為什么?
銀星熠一進入海水中立刻大失所望,原來易水寒帶他在水中移動的身法與眾不同,乃是分出一團黑煙裹著他前進。有了云淡煙的說明,銀星熠當然知道黑煙是易水寒身體的一部分,易水寒這樣的確是將他照顧得很好,他不用出一點力氣便可穿行在海水中,且呼吸自如??上н@樣一來,他睜眼如盲,就是利用天眼通也無法觀察周圍的環境了,連想聽聽周圍的聲音也沒辦法,比被蒙著眼睛還甚。可問題是此刻銀星熠又不能對易水寒說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只好聽之任之了,當然他也忍不住要在心里猜測,易水寒這樣做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幸好這段難挨的旅程并不長,沒過多久,易水寒將一根管子****他的嘴里后,便放開了他,同時略帶歉疚地道:“對不起銀兄,為了不讓你知道鮫人的地址,不得已用了些手段?,F在我們已經到了鮫人的五彩城了,你可以隨便看了?!?
易水寒說得這樣坦白,銀星熠連氣都不好氣,只好轉移注意力。他發現插在自己嘴里的管子,居然是易水寒在他家中順手牽羊拿來的塑料吸管。管子雖然不長,但很明顯是用了法術的,使新鮮空氣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嘴里,說明易水寒在塵世的時候就想到了要用這樣的辦法讓他在水中活動。剛才在海邊時易水寒還假惺惺的試探他,而他居然就真的上當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雖然他對易水寒的設想周到還是多少有些感動,但剛剛對易水寒的那一點憐惜又拋去爪洼國了。銀星熠一邊用心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舒展手腳跟在易水寒的身后朝前面游去。
這里說是城市,可和陸地上的城市迥然不同,除了在城市的中心有一個外形像海葵的巨大建筑以外,看不見多少人工建筑,聽了易水寒的介紹后,銀星熠知道那里是鮫人王覃華新居住的葵花宮。
五彩城除了隨處可以看見忙碌穿梭,披著一頭柔軟卷曲的黑色長發,有著扁平魚身體的鮫人以外,還有極其豐富的海洋生物。又像植物又像動物的珊瑚遍地都是,什么形狀的都有,有的像是樹枝,有的像扇子,更多的如鮮花盛放,五彩多姿,美不勝收。各種或鮮艷美麗,或奇形怪狀的魚、蝦、蟹、海貝、海膽、海鰻、海馬、海參等無不自由自在,怡然自得,對身邊的鮫人、易水寒和銀星熠都熟視無睹。
豐富多彩的珊瑚叢林,五彩繽紛的魚群,光彩奪目的貝類,茂密蓯蓉的海藻,樣子古怪的蝦蟹等與鮫人一起組成了一個和諧的生態系統。即使是在仙界,銀星熠也沒有見過有哪里的人類是這樣完美的和自然結合在一起。
五彩城離海面不算深,雖然比不了海面,陽光依然很充足,海水的壓力并不算大,銀星熠僅僅依靠體力也可以活動自如。
終于到了鮫人居住的地方,銀星熠除了用心尋找回瀾以外,當然會多看兩眼有著扁平魚身體的鮫人,可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鮫人看他,也沒有一個鮫人與易水寒打招呼,而銀星熠卻沒有察覺易水寒使用了隱身術,心中甚是迷惑。
易水寒對這里相當熟悉,帶著銀星熠避開葵花宮,在地形復雜的珊瑚礁中左穿右繞來到一個角落中,伸手撥開一大叢紫色的滿是觸手像花又像絨球的軟體動物,護著銀星熠進了一個房間之中,笑道:“剛才的生物叫長紫須地毯海葵。整個五彩城中只有我這里連成了片,你只要記得它們的樣子,就不怕迷路了?!比缓笥钟行┎缓靡馑嫉氐溃骸氨緛磴y兄第一次來我這里,我應該好好的招待一下你才是,但這里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更沒有茶和咖啡什么的,鮫人的食物是浮游生物,我想你也不會有興趣試試,所以只有請你將就一下了?!?
銀星熠這時才知道鮫人的建筑都是隱藏在珊瑚礁中,門口又有各種海洋生物做掩護,難怪剛才沒有看見多少人工建筑了。仔細觀察易水寒的這個住所,除了角落中有幾個用海貝制作的,用來收藏東西的,形狀奇特的“柜子”以外,桌椅板凳是一概不見,地下是厚厚的白色海沙,天花板上鑲嵌著明亮的大珍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最奇妙的是,除了易水寒以外,竟然還有兩條色彩斑斕的小丑魚也將這里當作了自己的家,大模斯樣的展示自己搖搖擺擺的奇特泳姿??匆娝麄冞M來,不僅不躲開,反而迎了上來,像是養熟了的寵物一般。
銀星熠心知坐板凳這種人類行為并不存在于生活在水中的鮫人之中,靠著墻角直接坐在沙礫上,又發現由于浮力的作用,坐下來并不比漂浮在海水中更舒服,只是出于習慣,他還是保持了坐姿,對易水寒苦笑道:“易兄不用客氣了。難怪人人都說自己的家鄉好,這里雖然美麗,可小弟還真是很不習慣?!庇捎谒淖炖镞€含著塑料吸管,說出話來不免含混不清的,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玩,幸好易水寒還能聽清楚。
易水寒一下子就被他鉤起了心事,也在銀星熠身邊坐下,伸手逗弄著小丑魚。小丑魚剛開始還嚇了一跳,但很快熟悉了易水寒,開始歡快的圍著他打轉。
易水寒惆悵地嘆道:“環境不習慣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你還沒辦法找到真心的朋友,所以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的。就請銀兄看在淡煙的面子上,幫我這個大忙。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五彩城了,銀兄打算如何尋找回瀾小姐呢?”
銀星熠相信易水寒說的是真話,沉吟道:“以小弟現在的狀態,想在這里找師母無疑自不量力,但小弟只要出去轉一轉,師母應該就會發現小弟。只是小弟在剛才來的路上,發現鮫人似乎沒有察覺我們的存在,是不是易兄還做了什么手腳?”
易水寒搖頭道:“不是我,而是銀兄手上的銀戒指自動起了隱形的作用?!?
銀星熠心里其實也很著急要見回瀾,立刻摘下手中的戒指遞給易水寒道:“那么請易兄暫時代小弟保管片刻,小弟自己出去轉一轉?!?
易水寒一把拉著正要離開的銀星熠道:“你們洗劍園的人互相之間難道沒有聯絡的辦法么?這里表面看來平靜和諧,其實到處充滿危險,許多漂亮的??蜕汉鞯榷紩置诙舅鼐筒徽f了,鮫人對你們人類也沒有好感,尤其是你們洗劍園的人又牽扯到淡煙的問題中來了,更別想鮫人對你友善。最要命的是這里生活著一種被被鮫人稱作‘依依’的會發光的透明水母,個體只有你們人類的拳頭大小,看來晶瑩通透,纖巧脆弱,一張一合的漂浮在海水中就像是在翩翩起舞,惹人愛憐。可依依名字好聽,樣子好看,看來柔弱,其實卻是一種其極其兇惡的捕食者,幾乎捕食一切生物,其中也包括鮫人在內??膳碌氖?,依依不僅僅依靠一般的刺絲胞彈射出去傷敵,遇見大型的生物,它還會分明毒液來增強殺傷力,就是鮫人遇見它也很頭疼。唯一的值得欣慰的是依依只在夜間活動,又能發出淡淡的微光,目標明顯,看見它的時候只要遠遠的避開它就安全了?!?
銀星熠倒是不怕什么鮫人和依依,但他也不能在鮫人的地頭與鮫人大打出手,加之他的好奇心卻也被鉤起來了,又想多了解一些鮫人的情況,便又坐了回來,問:“既然依依這么討厭,又目標明顯,鮫人的能力又那么高,為什么不干脆把依依都消滅掉呢?”
易水寒苦笑道:“先不說依依的生命力強悍,本身也具備一些法力,不是輕易便能消滅的,問題是依依對鮫人來說也是一種良藥,有很多地方都要用著它,而且這里也是依靠依依才能隱形的。消滅了依依,鮫人便暴露在大海之中了,所以鮫人不僅不肯消滅依依,還在想辦法保護它。我特別給你提起依依就是要告訴你,即便是依依傷了你,你也千萬別去殺害依依,那是會犯眾怒的。所以你在五彩城活動的時候,一定不能摘下這個戒指來。”
銀星熠道:“幸好依依只是在夜間活動,小弟遇見它們的機會并不大??甚o人的敵意要怎么解決呢?小弟現在真的無法聯絡師母,只有等師母來找小弟?!毙拟膺@里有鮫人虎視眈眈,用紙鳶傳信只能暴露目標。
易水寒又把銀戒指還給銀星熠,道:“你不了解,依依的隱形術非常了得,外人根本無法發現這里,就是進入這里也要依靠特殊的方法,假如回瀾小姐真的是跟蹤蘭濤來的這里,由于不知道這個方法,在進入五彩城的時候一定會被鮫人發現,所以此刻兇多吉少。”
銀星熠一聽便信了九成,心忖這大概就是回瀾一直沒有回去的原因,也是洗劍園上的護罩開始變化的原因,推開戒指,翻身又朝外面游去,焦急地道:“那我更要出去找她了?!?
云淡煙急忙回到仙界后,反而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了,張虎簡單的幾句話實在不足以讓她猜到易水寒和銀星熠的行蹤。云淡煙一想仙界那么大,一點線索也沒有的找人和大海撈針差不多,決定先去洗劍園找卓寧或者回瀾問一問。
峨眉山很快便出現在眼前,云淡煙驚愕的發現自己在半空中居然就可以看見洗劍園的樣子,雖然護罩還在,她依然無法探查洗劍園內部的情況,依然感到很迷惑,難道洗劍園中出事了?
云淡煙收了隱身術,從空中飛身落下,正要進入洗劍園,忽然發現白俊和一大幫子雷神人也上了峨眉山,看樣子正在要回洗劍園,想到白俊是最后和銀星熠在一起的人,問白俊應該還更清楚一些。云淡煙便停在洗劍園的門口等待。
白俊和雷神人立刻發現了正站在劍光坪的云淡煙,人人激動萬分,擺開架式,呼啦一下子便將云淡煙圍在了當中,雷德提起功力大喝道:“易水寒把銀星熠給帶走了,你居然還敢出現在峨眉山上,當真以為我們洗劍園的人好欺負么?”其他的雷神人紛紛附和,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還叫道:“快說,鮫人究竟在南海的什么地方!”不過他們看云淡煙沒有逃避,暫時還沒有動手。
白俊是唯一一個沒有敵意的人,卻也是驚奇萬分,大嚷道:“云姑娘,你果真沒有死!”不過他的聲音淹沒在雷神人的呼喝聲中,連他自己都沒有聽清楚。
云淡煙很奇怪雷神人的敵意,更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惜除了雷德說的那句沒什么用處的話以外,她什么也沒有聽清楚,急道:“讓我見見卓寧或者回瀾!”不過她的話也淹沒在雷神人的叫嚷聲中,沒人能聽見。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洗劍園的大門忽然開了,梁玄陪著卓寧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卓寧怒道:“各位雷大哥,有你們這樣招呼客人的么?”他的聲音并不高,但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安靜下來,云淡煙沒料想梁玄也在洗劍園,甚是窘迫,也低頭說不出話來。只有雷德有些不服氣的咕噥道:“看在銀星熠的面子上,云姑娘以前還勉強算是朋友,但現在連銀星熠都被易水寒抓走了,她怎么還會是朋友?”
卓寧先沒好氣地瞪了雷德一眼,才笑著道:“雷大哥,愛情是要愈挫愈勇的。黃映雪雖又拒絕了你一次,但你也還可以再去問她呀,不要總鱉著一肚子的火到處找人發泄?!?
雷德又氣又尷尬,怒哼了一聲,再說不出話來。卓寧微微一笑,不再理會雷德,對云淡煙道:“洗劍園出了一點事,雷大哥的心情不好,讓云姑娘見笑了。云姑娘屈尊洗劍園,可是有什么事情么?請進去談吧?!眰壬碜岄_道路,請云淡煙先行。
云淡煙見到梁玄,哪里還好意思進洗劍園,低聲道:“峨眉金頂的靜心亭風景秀麗,卓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卓寧點頭道:“那么請姑娘先行?!?
云淡煙走了兩步,終覺得對梁玄沒有交代一聲就走了過意不去,又轉身回到梁玄身邊,深深地福了一福,道:“奴家當日很對不起先生,多承先生不怪,還盡心救治星熠,奴家實在不知該如何感激先生。大恩不言謝,今后先生如有吩咐,奴家必竭力以報!”
梁玄已經從騁翁等人口中知道了不少云淡煙的事情,早猜到她先救了自己,后來又來烏衣鎮對付自己是另有原因,對她沒有砌詞推托責任很有好感,哈哈一笑道:“都是過去了的事情,還說來干什么?其實是該我感謝姑娘的,要不是姑娘先在舞沉手中救了我一命,也不用姑娘再去烏衣鎮跋涉這一趟了,救人便更是無從談起了。倒是銀星熠一直想得姑娘很苦,姑娘難道以后真的不打算再見他了么?”
云淡煙苦笑一下,再道了一個萬福,再沒對梁玄說什么,掉頭對白俊道:“白大仙要是沒事,可以一起去靜心亭坐坐么?”
易水寒再次一把拉著銀星熠道:“銀兄請不要沖動!你要有個什么好歹,讓我如何去面對淡煙?其實你讓我帶你來這里雖然是沒安好心,但我在決定帶你來的時候就想好了,一定會幫你把回瀾小姐給救出去的,所以你用不著擔心?!边B那兩只小丑魚都像是在幫易水寒,一邊一只咬住銀星熠的衣角不讓他出去。
銀星熠大是尷尬,聽話的帶上銀戒指,重新坐了下來,吶吶地道:“多謝你,水寒。可你為什么還帶我來這里?”小丑魚這才放開他,又去圍著易水寒轉圈了。
易水寒看了看他,欣然道:“知道么?這還是你第一次沒有客氣的稱呼我為易兄,說明你真的開始把我當朋友啦!其實我帶你來這里的原因你應該知道。”
聽易水寒這樣一說,銀星熠更是尷尬,但也發現自己的確好像當易水寒是朋友了,接口道:“是不是為了煙兒?”
易水寒點點頭,感慨地道:“不管淡煙如何與我作對,但我心里知道,在你們這個美麗的世界中,真心對我好的其實就只有她一個。你說,我能忍心去傷害她最心愛的男人,讓她永遠痛苦么?”
銀星熠心中一酸,總算是明白云淡煙為什么也對易水寒那么好,道:“那你為什么不就聽煙兒的話,就留在我們這里呢?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易水寒低嘆道:“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滋味只有親身體會后才能知道。銀兄千萬不要取下手中的戒指。請安靜的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闭f完離開了房間,兩只小丑魚也跟在易水寒的身后離開了房間。
銀星熠獨坐無聊,心中煩躁,思緒不覺又轉到了云淡煙的身上,掏出口袋中的黃色郁金香把玩。在家的時候,他因為怕易水寒起疑,根本沒有仔細看過郁金香。此刻用心觀察,才發現把郁金香下面的花萼向下拔開一些,郁金香合攏的花瓣竟然便可以打開,制作得巧奪天工。打開后的郁金香花瓣內側刻著字,那是銀星熠熟悉的一首老歌的歌詞《愛在深秋》。
銀星熠又看得惘然不勝。一個又一個念頭自心中涌起,這世上真有注定分手愛戀么?煙兒你為什么要一直要逃避呢?此刻你究竟在什么地方?有沒有在毀滅黑鈺和幻靈的時候受傷呢?一時竟然癡了。
忽然銀星熠覺得鼻尖一痛,卻是兩只小丑魚去而復返,正在調皮的逗弄著他。盡管銀星熠愁腸滿腹,也被這美麗的精靈吸引了,伸手去撫mo它們。
小丑魚似乎是嚇了一跳,擺擺尾巴一竄就到了房間的另一邊。然后又一起轉過身來看著銀星熠,銀星熠忙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一時沒注意,塑料吸管離開了他的嘴巴,向上浮去。雖然不要吸管銀星熠也可以在水下活動自如,但他還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急忙去抓吸管。
小丑魚大概也覺得吸管好玩,一左一右也朝吸管竄去,當然沒有銀星熠的手快,銀星熠已經又把吸管含在嘴里了,它們才游過來。不過它們這時不再害怕了,對吸管的好奇心一點也沒有減少,就在銀星熠的眼前打轉。
銀星熠雖然喜歡它們,卻也不愿意它們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轉,伸手去趕它們,可它們居然知道銀星熠不會傷害它們,就是不肯走開。弄得銀星熠對這種體型小小,顏色鮮艷的魚兒毫無辦法,又好氣又好笑的威脅道:“你們再不走遠一點,我就把你們丟出去喂依依。我才不相信你們也會隱身術,可以逃避依依的毒手。”
小丑魚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還是根本不怕銀星熠含混不清的要挾,依然在銀星熠的眼前打轉,不過銀星熠卻沒心思理會它們了,而是疑惑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銀戒指,易水寒不是說戒指有自動隱形的作用么,為什么小丑魚還能看見自己?剛才他心情激動一直沒注意,似乎他和易水寒一進這個屋子,就完全沒有隱形了。
銀星熠退下戒指細細的研究,很快發現戒指雖然有很強的保護作用,但根本就沒有隱形的作用,最令人生氣的是,易水寒不知什么時候在戒指上做了手腳,附了一塊比針尖還小的黑色物質在戒指上。銀星熠雖然不清楚黑色物質的性質,但可以肯定易水寒必然能通過此物知道自己的行蹤,難怪他危言聳聽不讓自己取下戒指呢。銀星熠又拿出吸管研究,果然發現吸管上也被易水寒做了手腳。
銀星熠大怒,知道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根本就是易水寒讓兩個人隱形的,回到易水寒的房間后,易水寒就收了隱形法術,所以小丑魚一直都可以看見他們,說明間屋子一定被易水寒弄了手腳,大約別的鮫人無法察覺里面的情況,所以他才不需要繼續施法。這樣一想,銀星熠又沉住了氣,但還是對易水寒很不滿意,決心要看看一會兒易水寒回來的時候怎么說。
他顧不得不能使用法術的禁令了,利用天眼通的法術時刻監視著外面的動靜,登時將附近的情況盡收眼底。愕然發現鮫人的住處都離這里有一段距離,可見易水寒流說鮫人不是他真正的朋友并沒有騙他。
卓寧、白俊和云淡煙圍坐在靜心亭中。
聽云淡煙說明來意后,卓寧竟然沒有絲毫隱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包括與銀星熠沒有多大關系的回瀾失蹤,以及他在仙女崖與易水寒一起得到菩提子的經過,都是一絲不漏的交代得清清楚楚,唯一沒有說的就是一會兒要與梁玄一起去拜訪鮫人。
白俊雖然不太明白卓寧的用意,也還是把自己和銀星熠一起去成都的前后經過也清楚的說了一遍,然后好奇地問:“聽星熠說是他和溫彥芹一起親手將姑娘的骨灰放進壇子中的,怎么又會換成了郁金香和勿忘我了呢?否則大概也不會有這場風波了?!?
卓寧最清楚白俊護短的個性,不悅地道:“白大哥,你說反了,應該說是幸好云姑娘換了壇子里面的東西,否則你也不會恰好聽見夏琴的呼喚趕去塵世了。由于梁默的阻攔,銀星熠是不可能理會溫彥芹的電話的,那么我們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易水寒又去塵世搗亂了,銀星熠也不會被你硬拉去成都,雖然救回了你的心上人,卻害得云姑娘要擔心自己的心上人了?!?
白俊知道卓寧這些日子很煩躁,說話遠比平時刻薄,心中雖然體諒卓寧,但還是覺得很尷尬,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云淡煙瞥見,忙給白俊解圍,幽幽地道:“其實也怨不得白大仙好奇。說來我去換了壇子中的骨灰原因非常簡單,完全是一個女孩子的小心眼在作怪。你們都看見了我好好的生活在仙界,當然能猜到當銀星熠和溫彥芹火化的根本就不是我的真身,那其實是一條沒人要的野狗。我后來見小星星把一條野狗的骨灰當成寶貝似的供在自己的家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去換了里面的東西。用勿忘我是想告訴小星星我永遠愛他,用黃色郁金香是想告訴他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我真沒想到還會有人能看見里面的東西。卓公子,照你看,小星星和易水寒會去什么地方呢?”
卓寧心中暗嘆,云淡煙的一切反應都與人類無異,優點缺點樣樣都有,可偏偏就是一個異類,沉吟道:“白大哥證實夏琴和秦昱暄都平安的回去了,星熠還要和易水寒在一起的原因除了找尋姑娘之外,便是要想辦法救出回瀾了。我猜想易水寒和姑娘應該有一套聯絡的手法,現在姑娘既然在峨眉山出現,他們多半是去南海鮫人那里了?!?
白俊充滿希望地問:“姑娘是不是知道鮫人的地址呢?不如讓我們和姑娘一起去救星熠,好不好?”
云淡煙一陣沉默,正不知道該如何推托的時候,卓寧站起來微笑道:“白大哥,夏琴叫了你半天,你卻沒有去看她就跑回來了,你不擔心她發脾氣???星熠交給云姑娘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還是去塵世安慰安慰你的夏琴吧。”
云淡煙感激地福了一福道:“卓公子放心,只要夫人是在鮫人那里,我一定會將她和小星星都帶回洗劍園的?!闭f完便迅速地飛走了。
白俊看著云淡煙的背影消失在白云中,無限惋惜地道:“公子,云姑娘一定知道鮫人的地址,你怎么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鮫人找出來呢?要是她不救小姐該怎么辦?”
卓寧揚眉淡然一笑,道:“我就不相信我自己救不出回瀾!還說不定回瀾根本就不需要人去救他,過兩天自己就回來了。我們何必要強人所難呢?”
白俊這才發現才卓寧已經恢復了全部的信心,連才見他的那一絲黯然也不見了,愕然道:“公子,難道你又對小姐有感覺了?”
卓寧搖搖頭,微笑道:“暫時還沒有感覺。但回瀾真要是有什么不測,我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現在很放心。白大哥明白了么?放心去看夏琴吧!”掉頭朝洗劍園走去。
剩下白俊站在靜心亭中,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也不明白,不過他也知道仙界暫時沒自己可做的事情,畢竟還是想見見夏琴,同時也覺得應該把張虎和佘念堇從塵世接回來,遂離開了峨眉山。
銀星熠沒有等多長的時間,便發現易水寒是和上次在天山的仙女崖看見的那個鮫人蘭濤一起回來的。比起上次是仙女崖的時候,恢復了鮫人原形的蘭濤看來更是讓銀星熠討厭。他像這里所有的鮫人一樣沒有穿衣服,擺動著扁平的魚身體,劃動著短短的手臂,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沒有改變的是他三角眼中的目光,依然是那么陰森森的。不過銀星熠雖然不喜歡他,但易水寒看來卻與他甚是相得,兩人低聲談論著游過來。
銀星熠疑云大起,心念一動,將戒指上的那團黑色物質取了下來,附著在一只小丑魚的身上,然后將吸管捆在另一只小丑魚的身上,自己運起土行術,干脆全身都沒進珊瑚礁中躲了起來。
銀星熠才剛剛躲好,易水寒和蘭濤便進了房間,沒看見銀星熠的身影,兩人齊齊一愣。易水寒一眼瞥見銀星熠放在小丑魚身上的‘設施’,浮現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我還就怕他在騙我,特別加了雙重保護,以知道他的行蹤,誰知道還是被他識破了,而他也真的是在騙我。”
蘭濤白了易水寒一眼,道:“就只有你有那么天真,也不想一想蘇回瀾是什么身手,居然相信她會被我們困??!”
偷聽的銀星熠大喜,原來回瀾并沒有被鮫人發現,她一定是來了五彩城,只是不知道此刻在什么地方,又為什么一直不與洗劍園聯絡。
易水寒苦笑道:“銀星熠倒是沒有說蘇回瀾被你們困住了,他只是說蘇回瀾跟著你來了五彩城,還說蘇回瀾手段厲害,一定能找到五彩城。是我自作聰明的以為他在是虛張聲勢,又素知五彩城的防御手段,才猜測蘇回瀾是被你們困住了。哪知道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那么銀星熠千方百計的要我帶他來五彩城是為什么呢?”還有一個推斷他怕蘭濤的責怪沒有說出來,他猜銀星熠是因為吃了鮫人的虧,專門來五彩城尋仇的,但他又想銀星熠的身體并沒有復原,大概這次只是要認認地方。
蘭濤皺眉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到想起來了,這些日子洗劍園的一干人一直都在南海打轉,像是在尋找什么,莫非就是在找蘇回瀾?可我們明明沒有發現蘇回瀾啊,難道真的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我們的五彩城中?還有銀星熠現在在什么地方,也要盡快找出來才行。我不陪你了,要去安排一下?!闭f罷匆匆地就要離開。
易水寒忙拉著他道:“蘭將軍且慢!銀星熠其實不足為患,他前些日子被你們派人偷襲受傷了,還沒有復原,身體十分虛弱。請你們看在淡煙的面子上,捉住他就好了,千萬別再傷害他了?!?
蘭濤大吃一驚,伸出短短的手臂一把抓住易水寒的衣服,愕然道:“你說什么?水義一直沒回來,我們還以為他失敗了呢,原來竟是得手了!那銀星熠怎么還能活下來?難道又是烏衣鎮的那個梁玄在搗亂?都是你,讓你辦點小事也辦不成。讓你去殺梁玄,你沒殺死梁玄不說,還要牽連上坤孚派的送信人,更要弄出五柳村那么多的人命,還恰好被銀星熠等人看見,不然怎么會惹起洗劍園的注意?我覺得你平時是不傷害人類的,那天是怎么了,一次害死那么多人命?”這個問題他大概存在心里很久了,雖然此刻情況緊急,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易水寒低頭嘆息道:“你以為我愿意?。空f來也是命數使然。淡煙在烏衣鎮雖然被卓寧發現了,但卓寧并不打算深究,還十分幫忙地將夜光琥珀送還給天山派的人??晌覅s發現淡煙對此事還不死心,找不著夜光琥珀,便去圍著坤浮山打轉,是我硬把她帶回五柳村。當時就吵了起來,我們都是愈說愈氣憤,最后她又翻出我殺梁玄的事情,指責我不應該為你們辦事。我沒怪她無條件的幫銀星熠,她卻來怪我,我實在是氣不過,一時情緒失控,沒注意收斂氣息,五柳村的那些人又太膿包了,就……
“說實話,當時銀星熠就在離五柳村不遠的地方,我真的想沖出去把他給剁了。當時他也沒有現在的功力,還禁不住我的一根手指頭,可是淡煙比我先一步就出去了,死死護著銀星熠。
“唉!從那一天我就明白了,要是在我和銀星熠之間讓淡煙選擇的話,淡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維護銀星熠的。我真的不明白,他們就只認識短短的一年多時間,淡煙為什么就那么維護他?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再傷害銀星熠了,不然我們別想淡煙會幫我們?!?
銀星熠聽得又疑惑又感動,暗忖易水寒要殺梁玄原來是鮫人指使的,可鮫人為什么要讓易水寒去殺他呢?原來他們后來在五柳村看見的霧氣,其實就是云淡煙的化身,假如當時就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硬逼著云淡煙出來的。
蘭濤顯然一點也不感動,一瞪眼道:“我才是真的不明白你!現在云淡煙明擺著已經完全背棄你了,你還那么幫她是為什么?居然連我們的敵人也要維護!要不然你剛才直接帶銀星熠來見我們,不是沒有現在的事情了么?既然銀星熠在五彩城不見了,我也不能再幫你隱瞞了,必須立刻進宮去向大王匯報。其他的等我們找著了銀星熠再說?!毖粤T丟下垂頭喪氣的易水寒匆匆游走了。
銀星熠在一旁偷偷冷笑,暗忖師母已經來這里這么多天了,他們還不知道,當然也別想找著我!只是易水寒到不是壞人,真該幫他問問煙兒的消息,但此刻還不宜與他見面,還是等找著師母以后再來見他吧。想到這里,銀星熠打算離開去找回瀾,忽然覺得腳踝忽然被人給抓住了,接著一股極大的力量帶著他朝后退去。
銀星熠沒料到自己躲進珊瑚礁,又用了隱身術還會被人發現,登時魂飛魄散。在這人生地不熟兼危機四伏的五彩城被人無聲無息的潛來了近處,誰都可以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銀星熠的右手閃電般地摸上了纏在腰上的吹雪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