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寧一馬當先,落在花海中,淡淡的道:“讓我們來見識一下驕陽和夜星、晚霞有什么不同吧。”彎腰拔起一棵來,雙手一撮,驕陽化成一灘紅泥,卓寧舉起來聞聞,并沒有夜星和晚霞的那股好聞的幽香,看來驕陽并沒有多大的魔力。卓寧隨手扔掉紅泥,果然,驕陽并不像晚霞那樣可以自愈。驕陽只是外表看來嚇人,和一般的植物區別不大,更像是小山峰中那些培育出來的雜色夜星,只是圖有其表。
這時大家也落了下來,議論一番后,回瀾道:“管它是什么,還是一把火燒了干凈。”一抬手,射出幾道火焰,驕陽登時便燒了起來。這次的火焰亦甚是正常,散發出陣陣熱浪,不像以前燒晚霞、夜星時冷得邪門。
白俊道:“看來這些驕陽是那些黑衣人流出的汁液所化,魔力已經被黑衣人用完了,所以沒什么怪異。”自從上次雷澤一戰后,白俊便堅持認為黑衣人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類似夜星和晚霞的汁液。
雷德道:“我們一路過來,別的地方并沒有這些耀眼的驕陽。看來汁液少了還沒法形成驕陽呢。記得當時那些紅色的汁液已經將這里的土地完全染紅了,可以說是和湖泊差不多了,也不過才長了這么一點驕陽,可見驕陽的生長頗為困難。”
回瀾看著雷澤的方向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已經到這里這么久了,這里還這么安靜。”
雷德長笑道:“雷宏怕了我們的條葵兵,他知道我們有了新武器,所以也不敢拿黑衣人出來現眼。”
回瀾笑笑,也不反駁。雷神人紛紛附和,信心又增不少,只有雷柏愁眉不展,始終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白俊搖著折扇,只一味的看著雷德好笑。自從塵世回來以后,白俊的心情便一直非常好,不管是雷宏還是夜星,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連一向耿耿于懷同族反目也忘記了,真的大有此生無憾之意。
卓寧悠悠嘆道:“若真如雷大哥所言就最好了。”
燒了半天,朝陽已經燒光了,大火漸漸的向旁邊蔓延,越燒越烈,劈啪作響,將天也映紅了。這又是與以前不同的地方,以前不管是燃燒晚霞、夜星還是那些黑衣人的血液,由于火焰的溫度極低,火勢決不會波及其它。現在火焰溫度正常,便有引起火災的可能了。
卓寧拍出兩道寒凜的掌風,滅掉大火,留下一地的焦土。到此為止,今天的行動可算是順利,可卓寧的心卻莫名的沉重。他習慣的朝回瀾看去,恰好回瀾詢問的目光也朝他投來。卓寧微微的點點頭,回瀾亦微微點頭。兩人心意相通,并肩朝不遠處的雷澤走去。
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默默的跟在后面。
幾十里草地瞬間便走完了,霧蒙蒙的雷澤轉眼便到了跟前。和其它同類的地方一樣,雷澤與周圍的草地界限明顯,涇渭分明。即便是這樣近的距離,他們也不能看透雷神氣籠罩下的雷澤的具體樣子。
直到此刻雷澤中還是沒有動靜,回瀾又探察了一番雷澤是內部,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也探不出來。她再次和卓寧交換了一個眼神,提氣輕身,冉冉飄離地面。雷澤是一個大沼澤,他們可不想陷在污泥中。
“小姐!當心!”雷柏大叫一聲。他一直擔心回瀾接觸雷神氣會有危險。
回瀾回頭嫣然一笑:“謝謝你,雷柏。我先在這外面雷神氣最弱的地方試一試,應該不會有危險。何況你們大家都在,有事也可以及時照應。”
雷柏緊張的道:“雷澤中所有的地方雷神氣都一樣。只有在中央有血草莓樹下,因為血草莓吸收了部分的雷神氣,雷神氣才比較弱一些。”
卓寧伸手握住回瀾的手。回瀾舉了舉和卓寧相握的手,示意讓雷柏放心,微笑著對雷柏點頭致謝,閉住呼吸,緩緩的飄進了雷澤。眾人連忙跟了進去。
雷神氣在雷澤中看來和一般的大霧有些相似,除了不能及遠以外,雷澤已經揭開了它的神秘面紗,展現在卓寧和回瀾的面前。這里只有生長著極少量的低矮小草,到處現出泥潭和水坑,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
卓寧最關心的當然是回瀾,進了雷澤后,他一直關切的注視回瀾。回瀾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放開呼吸,道:“原來雷神氣對我真的有影響,若我沒有練成元嬰或者沒有替雷大哥他們驅過毒,那么我今天可能和雷大哥以前一樣,此后都要受雷神氣的制約了,不過現在是真的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緊跟其后的雷柏一聲歡呼,眾人也放下心事。卓寧覺得回瀾的笑容古怪,不大放心,輸出一道試探的真氣,駭然發現雷神氣的毒素已經糾纏在回瀾的五臟六腑中,只有丹田中還算好,沒有毒素。這毒素的作用不明顯,似乎和以前雷德他們的癥狀并不一樣,但可以肯定對回瀾有影響,只是不知道那影響是什么。
回瀾掙脫卓寧的手,道:“現在證明我不怕雷神氣,我們還是到雷神臺看看再說吧。”忽然將身法提至極限,電擎而去。
卓寧立刻跟上,他猜到回瀾的心思,她是不想在這當口打擊眾人好不容易才恢復的信心,又不知道雷神氣對自己的影響,所以借著身法來測試。
但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候,卓寧如何能夠放心。急忙展開身法跟上回瀾,然后又拉住了回瀾的手,再次度入自己的真氣查看。果然回瀾在行動中,連連轉換真氣運行方式自行試探,轉了幾遍后,對卓寧微微的搖了搖頭。卓寧也沒有試出不妥,只是心中深感憂慮。
雷澤的方圓并不大,兩人一陣急弛,早到了雷神臺的上空。雷神臺是坐落在沼澤中的一塊實地,地方不大,形狀像一個不規則的等腰三角,方圓不過幾十里,長滿了一種葉色紫紅,樣子頗似彩葉草的小草,應該就是雷德曾經提過的紫云了。紫云生長茂密,布滿整個雷神臺的地面,將雷神臺明顯的勾勒出來,與周圍的黑色的泥沼截然不同。
一圈環形的建筑靜靜的坐落在雷神臺的正中,應該便是雷神人居住的雷神殿。只不過圓環中央卻空空如也,露出平平整整,干干凈凈的泥土地,并沒有大名鼎鼎的血草莓樹,亦沒有雷宏和黑衣人的蹤影。
兩人大感驚異,面面相覷,停在空中。回瀾撒出一個條葵果,化為百來個條葵兵散布在雷神臺的四周,小心翼翼的向中間的雷神殿搜去。
此刻白俊和雷德等人也前后腳的趕到,見此景象無不大吃一驚,連回瀾、卓寧冒險急進也忘了計較,紛紛叫嚷:“草莓樹到什么地方去了?”“草莓樹為什么不見了?”“以后雷神人不是要絕種了嗎?”“雷宏呢?怎么可能看不見他?”“這是怎么回事?”“雷宏死了嗎?”
說話間,條葵兵已經搜完了外面,全部進了雷神殿中,不見了蹤影。
回瀾明知無用,還是習慣性的提起靈覺,探察雷神殿中的情況,驚喜的發現雷神殿中的一切歷歷在目,清楚明白,還是沒有雷宏的蹤影。難道雷神氣的作用竟然是增加自己的天眼通功能嗎?回瀾壓下心中的猜疑,掉頭問雷神人:“忘了問你們,現在還可以在雷澤中保持以前的靈覺么?”
雷兆搖頭道:“不行了。現在我呼吸雷神氣亦沒有以前那種舒服的感覺了。”
回瀾微感失望,看來自己還是受了雷神氣的影響,道:“好像沒有危險,那雷宏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們下去看看吧。”
眾人很快將雷神臺搜查一遍,特別重點的搜查了雷宏以前的房間,連泥土中也沒有放過,什么也沒有發現。沒有雷宏,沒有黑衣人,亦沒有他們猜想中的類似夜星的植物,更沒有雷德臆斷中的地洞。
眾人滿腹狐疑的離開了雷澤。回瀾想到那些煉制了的條葵果反正也沒用了,隨手將之棄在雷神臺上。雷神人對失掉血草莓樹心疼之極,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一離開云煙氤氳的雷神氣,回瀾只覺空氣極度干燥,直似冒火一般,吸了兩口過后,連五臟六腑的水分都被帶了出去,自己都快變成木乃伊了。自功力大成以后,就算是真的放進火爐中,回瀾也不會覺得這樣難受,詫異中回瀾運氣一查,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她現在的狀態便和雷德他們以前是一模一樣,雷神氣的作用要離開雷澤才顯現,倒害得自己白白的擔了半天的心事。
驅除這種毒素回瀾已經做過了多次,早已是駕輕就熟,當即邊飛邊驅毒,回到洗劍園時已經驅除干凈。見卓寧兀自在擔心,偷偷的將情況說明,卓寧亦是莞爾。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替回瀾里里外外的檢查一通,證實回瀾所言不虛才完全放心。
找不到雷宏,雷德胡亂猜想道:“事實證明雷宏和夜星有極大的關聯,一定是在我們毀掉夜星時受到重創,所以他當時的叫聲才那么凄慘,以后又不顧一切的報復了黃姐姐和朱彪烈。上次我們進攻雷澤雖然沒有成功,但雷宏役使大量的黑衣人,一定耗費的他大量的精元,最后血盡精枯,無聲無息的倒畢在雷澤中。”
這樣是的說法實在太牽強,不要說其他人,雷德自己也不相信,只是沒人能找到可以解釋的理由,也沒人反對雷德的說法。
過了兩天,卓寧和回瀾又撇開眾人到瀉玉潭小坐。
坐在草地上的回瀾忽然道:“卓寧,我想再到雷澤中去看看,這種迷霧中的日子我實在是過不慣。你說雷宏到什么地方去了?除了雷澤,他還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卓寧贊成道:“說實話,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不想讓雷大哥他們察覺了。我想不出來雷德能去的地方,我覺得他一定還在雷澤。你是否想用鉆地梭呢?”
回瀾點頭道:“雷澤上空我們已經搜了一遍,什么也沒發現。除了地下外,我想不出來雷德還有什么地方去。我們上次雖然也搜查了地下,但搜查得也太簡便了,稍微深一些的地方就沒法探測了。既然我們有鉆地梭這樣的寶貝,我們為什么不深入地下看看呢,總要找出雷宏才能放心,即使他死了也應該有一俱尸體吧。何況他處心積慮幾千年,這么容易死嗎?最可氣的是雷神人一死便了,沒有魂魄到冥界中去,即使找黑白無常也查不出雷宏此時的狀態。這段時間雷宏一直沒有動作,也許正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
卓寧簡單的道:“你看我們什么時候出發比較好?”
回瀾沉吟道:“當然是越快越好,只是要如何瞞著白大哥他們總是一個問題。我總有一個感覺,雷宏是會越來越強大的,雷德打擾他閉關,我們焚燒夜星對他似乎都造成了傷害,等他完全恢復后,就是他對付我們的時候了。”
卓寧道:“我卻不想瞞著白大哥,只是不愿意讓雷大哥他們知道。”
回瀾奇道:“為什么?”
卓寧緩緩的道:“雷澤中的兇險不可預料,萬一我們有事,總需要一個報信的人。我還不想將自己葬送在雷澤中,上次白大哥的話頗有道理,我們兩人的境遇相同還無所謂,若……。總之,我們需要一個救我們脫難的人,更需要一個給雷神人報信的人。我想了兩天,覺得白大哥比較合適。雷大哥在雷澤不容易保持冷靜。”
回瀾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想到你害病的那段時間我就害怕。那就告訴白大哥吧,最怕他要反對我們呢。”
卓寧道:“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試一試再說。我不想冒險。”
決定了就做,卓寧立刻傳音招來白俊,將他們的計劃告訴白俊。
白俊聽后,沉吟良久道:“公子、小姐,事關重大,至少讓我看看鉆地梭以后在決定。”
卓寧笑道:“看鉆地梭容易。本來也要給白大哥看。白大哥以前就坐過鉆地梭呢,只是自己不記得了。”鉆地梭是他花時間重新練過的,指揮如意,心念一動,鉆地梭一會兒便無聲無息的自草地中冒出來。
他猜到白俊的心意,讓白俊坐了進去,指揮鉆地梭鉆進土中,前進后退,玩弄了許多的花樣后才又冒出地面,放出白俊。
白俊笑道:“真是神奇。就依了公子小姐的意思,但我也不能白幫忙,公子要花一些時間讓我學會駕御此物才行。”
卓寧笑道:“這個何須你說。不然我們將此事告訴你干什么?但白大哥要駕駛鉆地梭必須自己坐進去,這東西小了一些,坐三個人實在擠得很,白大哥要有心里準備。”
白俊對真氣的控制遠不如卓寧回瀾純熟,御物咒又不是他非他所擅長,加上他們還要瞞著雷德等人,卓寧整整用了五天的時間才教會白俊利用御物咒駕駛鉆地梭。
為了穩妥起見,白俊又到符禺山去采了一些條葵果,讓回瀾煉制后帶在身邊后,才出發到雷澤中去。
雷澤依然是死氣沉沉的,和他們上次看見的沒有多大的變化,上次回瀾隨手拋棄的黃色條葵果散落在雷神臺紫紅色的紫云草叢中,煞是好看醒目。
回瀾指著那些條葵果笑道:“白大哥太謹慎了,還專門到符禺山去采條葵果,誰知條葵果這里還多得很。總這樣下去,符禺山的條葵果大概都要被我們采完了,我們豈不是破壞了生態平衡?”
白俊失笑道:“符禺山的條葵多得很,我們才摘了多少,怎么可能采完?再者條葵有蔥蘢保護著,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采摘的。”
這時卓寧已經準備好了鉆地梭,招呼回瀾坐進去后對白俊道:“白大哥,我們只是下去看看,若無意外,一個時辰以后一定會回來。若過了時間我們還沒有上來,白大哥千萬不可莽撞行事,至重要是要去通知其他人防范。就是救人,人多些把握也大一些。”
白俊正色道:“公子盡管放心吧,白俊分得清輕重。”
卓寧控制著鉆地梭沒入土中,直向地底沉下去。卓寧和回瀾都認為上次沒有發現是他們勘察得太淺的緣故,所以他們也不在淺層耽誤時間。地底雖然沒有光線,但他們反而覺得比地面清晰。只因為這里少了討厭的雷神氣,他們都恢復了靈覺,看得比地面還要遠,還要清晰。
沒有多久,他們已經深入地下接近十五六丈了。回瀾首先發現三丈遠的地底真的有一個地穴,接著卓寧也看見了。雷德的猜測畢竟還是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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