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頓了頓,忍不住問:“為什么師父只同你講?”
林白羽眸中浮上些許笑意:“或許是因?yàn)樵趲煾秆壑?你我二人也不必分得太清?!?
姚宣就愣了一下,耳后不知怎么竄上了絲絲熱意。
他沉默了一下,若無其事狀轉(zhuǎn)移話題,問青雷蛟道:“你在這里見過類似海眼的地方嗎?”
林白羽唇邊的笑意反而愈加深了些,因?yàn)樗吹梅置?師弟耳根的緋色壓根遮也遮不住。
青雷蛟聞言先昂起腦袋道:“您不論問什么問題,對聰明絕頂?shù)谋掘詠碚f都不是問題!”繼而又想了想,疑惑道,“但本蛟還真沒在此處看到過海眼,倒是在過了雷云風(fēng)暴以后的一處深海里見過,你們要到那里去嗎?”
姚宣搖頭:“不去。”既然不是在附近,想必也并非宗門長老們尋找的地方,他可沒興趣不遠(yuǎn)萬里去看海眼。
又過了片刻,青雷蛟忽然道:“不過,本蛟在此地也遇到過一件怪事。”
姚宣來了興致:“什么怪事?”
青雷蛟道:“本蛟只要路過某個地方,就渾身都不得勁,甚至失去對雷電的控制。”它對此十分納悶,“在本蛟的傳承記憶中,不該有這么個地方啊?!?
姚宣心里一動,與林白羽對視一眼。
難道青雷蛟所說的地點(diǎn),就是宗門長老們試圖尋找之處?
姚宣便道:“你能帶我們二人前去一看究竟嗎?”
青雷蛟沒口子地答應(yīng)下來:“自然可以,您提的要求,本蛟沒有什么不能做到!”
話音剛落它就感到身上又生出一陣寒意,連忙往前游動了好一會,這寒意才銷聲匿跡。
而姚宣也從青雷蛟身上遺憾地挪開了視線:他總不能真要求青雷蛟將自己剝皮拆骨貢獻(xiàn)出蛟皮蛟筋呀。
在行進(jìn)中,海水不斷從兩側(cè)倒退而去。
在青雷蛟的背上,來自雷云風(fēng)暴的攻擊盡數(shù)被屏蔽,加上青雷蛟速度極快,大約只過了一刻鐘左右的光景,青雷蛟就在海面上停了下來。
到了嗎?
從蛟臉上看出幾分慎重,姚宣和林白羽不約而同心下一凜,打起全副精神戒備地看向前方。
誰知下一刻,青雷蛟有些茫然地道:“好像不是這里?!?
姚宣:“……”
林白羽:“……”
青雷蛟眼神游移了一下,道:“這兒的海水長得也太像了點(diǎn),本蛟要分辨清楚也需要一點(diǎn)時間。你們放心,只需要一點(diǎn)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罷了。”
姚宣覺得它若是此時就有了爪子,恐怕會比劃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動作來。
姚宣便道:“行,多少時間都行。”
青雷蛟卻不樂意了:“說了一點(diǎn)點(diǎn)就是一點(diǎn)點(diǎn),以本蛟聰明絕頂?shù)哪X子,還需要用很長時間不成!”
姚宣道:“好吧,給你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
青雷蛟再次游動起來。
掛在姚宣耳邊的壽紋吸血蝠撇了撇嘴:“自以為是?!?
姚宣輕拍了一下它,意思是叫它先別刺激青雷蛟,然后繼續(xù)將目光放到身前的青冠蛇身上。
這些天以來,青冠蛇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在他那天回駐地前,青冠蛇的粗細(xì),頭部形狀,以及全身上下略微不穩(wěn)定的氣息,都與如今展現(xiàn)出來的畫面有了很大不同。
那肉冠現(xiàn)在再也看不出最初青冠蛇頭頂肉冠的模樣,可以說,此時若說青冠蛇其實(shí)乃是一只蛟,恐怕不會有誰懷疑。
在肉冠的位置,一點(diǎn)小小的尖角猶如小荷初綻一般,顯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始終籠罩在一片青紫交加的流光中。
他很期待,等青冠蛇變異結(jié)束,會領(lǐng)悟出怎樣的技能。
這個時候,青雷蛟似乎終于辨明了方位,尾巴一擺,朝著另一個方向游去。
然后又是停住,茫然,再度轉(zhuǎn)向。
如此幾番之后,姚宣忍不住問:“你到底還記得那地方在哪里嗎?”
青雷蛟肯定地道:“自然記得!本蛟怎么可能連這區(qū)區(qū)小事都給忘了!”
姚宣無奈指出:“可是這里分明是同一個地方,你已經(jīng)帶我們路過了三次。”再這樣下去,他會忍不住懷疑,青雷蛟是否跟季翰墨是同類了。
青雷蛟愣了一下,喜出望外道:“您說的可是真的?”
姚宣指了指右后方:“是啊,你看,那就是我們來時的方向,你往這邊繞了三次了?!?
青雷蛟道:“那就沒錯了,應(yīng)該就在附近!當(dāng)時本蛟之所以會從那里經(jīng)過,也是因?yàn)榘l(fā)現(xiàn)在周圍繞來繞去,卻怎么都進(jìn)不去那地方的內(nèi)部。”
所以才會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硬是游了進(jìn)去。
它迅速選定了一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前游動了片刻。
青雷蛟興高采烈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到了,就是這里!”
姚宣聞言往前看去——不過他再怎么打量,也瞧不出此處有何與眾不同:“也就是一片海嘛?!?
上面同樣分布著云霧團(tuán),細(xì)小的雷蛇不時穿梭其中。
青雷蛟道:“沒錯,本蛟當(dāng)時也這么覺得!進(jìn)去以后,本蛟也沒有找到答案,不知為什么會讓本蛟有意無意地避開此地!但進(jìn)到里面以后,本蛟感覺渾身都不舒服,也失去了對雷電的感應(yīng)?!?
姚宣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們暫且不忙進(jìn)去,還是等小青醒了再說吧。”
青冠蛇同樣身具雷屬性,萬一進(jìn)去對它有什么妨礙那可就太糟糕了。
青雷蛟和林白羽都沒有意見。
在等待的過程中,姚宣時不時地往里面看,視野中始終都是海面和雷電云霧,“這里面難道真會是長老們找的那海眼?”他邊問邊往林白羽看。
林白羽道:“有可能,但未必不可能是其他東西?!?
姚宣道:“等小青醒了,我們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白羽沉默片刻,忽然道:“師弟,我們別進(jìn)去了,就此離開如何?”
姚宣驚訝道:“都來了為什么要走?”
林白羽半瞇起雙眼看向前方:“此處連青雷蛟都覺得不對勁,我們進(jìn)入其中也可能遭遇危險。我是無所謂,可師弟你如今身體尚未痊愈,還是不要隨意涉險為好?!?
姚宣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師兄。”
林白羽看過來,就見姚宣眼角眉梢全是認(rèn)真。
姚宣道:“師兄,不要說你無所謂,我一點(diǎn)也不希望師兄你出什么意外。”
林白羽微一怔忡,唇邊不自覺地就浮上了滿滿笑意,剩下的話全數(shù)吞了回去,只輕輕嗯出一聲。
兩人視線撞在一處,又都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
姚宣道:“師兄,我認(rèn)為這里很可能就是長老們尋找的東西,但我并非因此才想要進(jìn)去一看究竟。師父雖然說不必在意,但能給他錦上添花也不錯啊。何況,我倒覺得,這里不見得多么危險?!?
林白羽道:“哦?”
姚宣道:“雷云風(fēng)暴不像此前那般肆虐,威力也在減小,若此處造成了這一情況,顯然也不會具備多大的殺傷力?!?
林白羽尋思片刻,點(diǎn)頭道:“此話有理。”
不過姚宣說是那樣說,他心里想的卻是壽紋吸血蝠曾經(jīng)說過的那番話。
他記得蝙蝠提及雷云風(fēng)暴時稱其是由外世界大能力者安放的法器形成,姚宣琢磨著,應(yīng)當(dāng)是與冤魂海上陣勢差不多的東西。
此處海眼若同法器存在連系,那就意味著要么法器鎮(zhèn)壓海眼,要么法器與海眼息息相關(guān)——但如果同壽紋吸血蝠猜測一致,乃是法器失效所致雷云風(fēng)暴減弱,那么此處情形更可能是后者。
再說壽紋吸血蝠并未阻止他的做法,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此地應(yīng)該不那么危險。
他們等待青冠蛇醒來沒有用去太長時間,因?yàn)榍喙谏弑旧砭涂煲K醒了。
當(dāng)它張開眼,看到的就是姚宣直直投射過來的視線,不由的吐了吐信子:“咝咝?”主人?
“小青乖?!币πΣ[瞇地摸了摸它的身體,觸手一如既往的微涼。
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青冠蛇真是長大了許多——已再不能像很久以前那般繞在手腕上,現(xiàn)在就是繞住他這個人都嫌大了。
再想到自己的個頭……
姚宣頓時心生惆悵。
青冠蛇比他還要惆悵:“主人,我現(xiàn)在都不能爬到你身上了。”
“沒事?!币π参克?,“可以由我爬到你身上嘛?!?
青冠蛇想了想,低落的情緒立馬昂揚(yáng)起來:“對!以后你不光可以騎小七,也可以騎我啦!”
蝙蝠啪嗒一下,從姚宣耳朵上摔了下來。
它沒忘提醒青冠蛇:“不要隨便用騎這個字!”
青冠蛇不明所以:“為什么?”
蝙蝠支吾了半晌,到底也沒好意思荼毒幾只妖寵單純的思維,默默回到了姚宣耳邊。
既然萬事俱備,青雷蛟就搖頭擺尾地馱著兩人往前方游去。
在不知是什么位置時,姚宣感到自己就像穿過了一層極薄的、看不見又摸不著的膜,兩邊的空氣都似乎有些不一樣。
好象……姚宣深深吸了口氣,在這里呼吸都變得格外清甜,舒暢到了極點(diǎn)。
蝙蝠也在魂海里道:“好濃厚的靈氣!”
而且這種靈氣跟當(dāng)初姚宣進(jìn)入風(fēng)妖谷等地時有所不同,并不特別偏向某一系,因此才會讓御妖師和妖寵都感到舒服至極。
……不對,除了雷屬性的妖獸以外。
因?yàn)榍喙谏咴诨旰@锔嬖V姚宣:“主人,我突然感覺不到雷屬性的存在了。”
聯(lián)想起青雷蛟說過的話,姚宣猜測這里很可能沒有雷系靈力。但由于人類通常不會具備雷屬性的體質(zhì),才毫無所覺。
就在這個時候,青雷蛟忽然全身狠狠抖了一下,幅度之大,幾乎要將上面的兩人給甩出去!
“怎么回事?”
姚宣正奇怪時,就發(fā)現(xiàn)他和林白羽二人竟似乎脫離了青雷蛟的身體,被罩在一個巨大的氣泡中。他們在氣泡里行動自如,而這氣泡浮在海面上,與青雷蛟拉開了一段距離。
緊接著,姚宣就見青雷蛟拼命擺動著身體,但身體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了一般,顯得有些僵硬。
然后四面八方忽然現(xiàn)出無數(shù)如長蛇般的雷電,一股腦向著青雷蛟劈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國慶節(jié)快樂!吃好玩好!
我是存稿箱啦\(^o^)/~作者出門了……